啪啪啪——
静谧的黑夜，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顾燃正坐在客厅里浏览八卦新闻，这些舆论走向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泡了一杯黑咖，卷着嘴角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
得不到就毁掉，这仿佛成了他这种富二代在社会上生存的宗旨。
自打他记事以来，就算再有人拒绝他也会在他软磨硬泡中走到妥协，只有姜徊，他跟他周旋了那么多年，他居然还能那么沉得住气。
这就不能怪他了。
此刻敲门声不断，顾燃不急不慢地将黑咖放到玻璃桌上，姜徊大概是等急了，此刻正暴躁地使劲踢门，一边发出轰咚声一边朝里大喊。
“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死出来，死变态，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你他妈——”
门被打开了。
顾燃很惬意地抱着胳膊站在里面，笑容轻松地看着他。
“顾燃！！！”
姜徊二话不说冲上去，压住他把他抵回门内，而后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进来后并没有质问什么，直接对着他肚子就是两拳，而后一脚将人踢翻在地，姜徊那时正在气头上，面对不反抗的顾燃也没什么防备，顾燃倒地呻｜吟，弯腰双手捂着肚子。
“装死？”
姜徊把人拎起来，又哐哐给了两拳。
谁知顾燃不但不反抗，从他戏谑的表情中，姜徊还能看出一丝痛快，此人嘴角被他揍出了血，正用带血的脸病态地笑给他看。
很瘆人。
“变态。”
“你这么急着找上我，这么就确定绯闻是我爆出来的？”
“不是你谁他妈还那么龌龊？”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们天天地下情罢了，毕竟……你们的爱情也值得被人祝福尊重……”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姜徊笑了笑，“我还想着怎么说服我男朋友和我官宣呢，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但你他妈的把我们高中那会儿的事爆出来算什么？”
顾燃耸耸肩：“玩儿啊！”
“两个没脑子的东西，蒋峰给你视频的时候有说当初是发生了什么吗？”姜徊冷飕飕地哼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会把证据放到网上一一解释清楚，我今天来也不是讨要什么，也就玩儿而已，单纯想揍你。”
“是吗？”顾燃无所谓。
“你刚才不反抗是手断了还是肾碎了？就算被你拍下来我也问心无愧，因为在这场游戏里，你一直是个龌龊的变态角色。”
顾燃愣了一下，姜徊就狠心地将他丢到地板上，他脱力般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姜徊离开。
“你就那么喜欢他？”
“……”姜徊脚步顿住了。
“呵呵！”顾燃冷嘲，“假的，谁能长情那么久，我不信你们俩在一起的这五年多没有厌倦彼此，更何况你们经常分别那么久，热恋只是表面。”
在顾燃印象里，这两人一开始就是异地恋，异地恋本来就是不长久的，更何况两人都平平无奇，没钱没势力，一个还身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
“随你怎么想，你是个见识短浅，得不到真心感情的可怜人。”姜徊无情地瞪着他，“但这么多年我确实一直在爱他，一刻都没把心思放你身上过，从我们见的第一面，打心底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懂了吗？”
“第一面？”顾燃可悲地勾起唇角，“你从第一眼就觉得我龌龊变态了吗？”
“我第一眼就对你感觉不好，”姜徊冷漠地说：“你猜谢衡东为什么冷落你？”
“你这样的人，不但不配得到爱情，也不配得到真正的友情。”
“所以呢……”
“所以你只能羡慕我，羡慕我们所有人，你觉得这点小风浪就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吗？舞台和演唱会我都拥有过，我随时能放下一切头也不回地走掉。”
“只要你顾燃活了一天，就会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和他热恋，我对他的爱意从未减退。”
和他周旋没有结果，姜徊也不太想和他多说。
“你放心，你做的这一切不会没有结果的，劝你最近在家多学习法律常识，另外在家安心等着法院传票吧！”
姜徊直接甩门离开，他和顾燃家离得不远，此刻大摇大摆地出现，有关系的几个狗仔躲在树丛里，偷拍了他进出的照片。
姜徊此时神经处于高度敏感状态，知道隐藏在角落的狗仔，但似乎觉得这些不重要了，也没做出响应。
回到家没多久，一段热乎视频再度冲上热搜，姜徊点开一看，果然顾燃把他刚才揍他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一些拍到他进出的狗仔也纷纷跳出来证明。
视频里的姜徊凶神恶煞，不知死活地狠揍顾燃，而顾燃则一副孱弱样，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受气包，躺在地上任由他揍。
他时而抱头，做出一副妥协样，姜徊则视若无睹，变本加厉地施暴。
[这一出狗急跳墙真唱实锤了，听说视频就是顾燃爆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门打罪魁祸首了？]
[我□□眼真瞎了居然以前会看上他？他好暴力啊！恶心！幸亏喜欢男的，不然以后妥妥家暴男啊我操！]
[今天的瓜吃到我撑死。]
[家人们奸｜夫名字扒出来了，叫江炩野，现在是球之星篮球馆的教练。]
[球之星？就在我家小区对面，有没有人给钱代拍的？]
[……]
“我操！”
姜徊气急，想切小号对骂，李温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到底做事考不考虑后果，当红歌星暴力视频流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管你有没有难处都要和这个职业说拜拜！”
“当初就提醒过你把感情的事情烂在心里，结果你呢！一有空就偷偷见面，不被一些忌妒心重的人钻了空子阴你才怪！！！”
“当时是说了不爆出感情，没说不给见面，不见面我谈那恋爱干什么？！”
李温在电话里吼：“现在是你把事情爆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一切都是顾燃，他是谁签进来的？又是怎么好巧不巧安排在我隔壁的？他应该塞了很多钱进来了吧？”
“你……”
李温一肚子火，却也被堵得说不出。
“李姐，我做事冲动是我不对，要负什么责任承担什么后果我也都认，网上怎么骂我没关系，但您要不看看我对象在他们眼里成什么了？那些视频根本不是眼中看到的那样。”
李温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那你想怎么处理。”
“我想收集证据把顾燃告上法庭。”
“不行！”李温果断拒绝。
姜徊猜到她会如此，冷笑一声：“怎么？他家今年投资了多少？”
“……”
“那李经纪说说该怎么处理？”
电话里沉默半晌，李温深思熟虑道：“你先保持沉默，舆论方面公司会想办法替你解决，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想保住你在歌坛的地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徊冷声反问：“那我男朋友呢？我要承认这段感情吗？”
“这……”
“我说了，我无所谓，但我男朋友不能受苦，顾燃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而伤害他，难道我还要和他表面和解吗？”
“姜徊，你冷静点，公司会一步步慢慢解决的。”
“……”
很可笑。
姜徊知道，要不是因为他的才能可以给鲸鱼带来经济，鲸鱼有可能就会随着顾燃的视频效果帮着糊弄下去，也不会想着如何帮他控制舆论，他们会被压到底层，以后就被冠上这些称号在网友的鄙夷中活一辈子。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进这个圈子的头一天，姜徊就已经看得很透了。
没什么光鲜亮丽，只有油光满面的恶心。
“我知道了……”
“好，你最近暂时别和你对象见面。”
“嗯。”
姜徊挂断电话，他只能表面妥协。
和李温结束通话后，姜徊打了江炩野的视频电话，对面接听很快，姜徊很快就看出了江炩野表情的疲惫。
“小野。”
江炩野脸色很不好，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他看着姜徊勉强笑了笑，“我在呢。”
“……”
那一刻，无数的心酸涌上心头。
“对不起……”
自打走上这条路后，姜徊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即便江炩野很不喜欢听。
他的对不起不值钱，任何话说多了都不值钱，但如果江炩野没有陪着他走入这条道，甚至当初没有和他在一起，他的人生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没遇上姜徊的江炩野，可能会像小时候期待的那样，成为专业篮球运动员，也可能会有一个平凡恩爱的伴侣，他应该会过得轻松且幸福。
而不是现在……
姜徊甚至都快忘了，江炩野最初的愿望并不是留在北京，他好像是因为他才困在这个城市。
“姜徊。”
“嗯。”
“你在想什么？”
姜徊老实说：“在想如果你没遇上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陪你走了那么久……”江炩野语气很低，嗓音甚至有点哽咽，“你居然还在幻想没有彼此的人生吗？”
“小野。”
“与其说对不起，那你还不如对我说更多的我爱你。毕竟比起这三个字，我爱你会更让我有安全感。”
姜徊顿了片刻，望着他心痛地说：“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江炩野看着他：“你希望我离开你吗？”
“……”姜徊摇摇头，很可怜。
“那就说更多的我爱你，说够了我就不离开你。”
“把所有对不起都变成我爱你。”
“……”姜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不心疼任何人，只心疼江炩野，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心狠一点？
和他走过太多时光，才发现少年的他张扬得让人心疼，大大咧咧地做别人的骑士却不懂保护自己，而成熟后的他默默无闻地付出，安静地让人心疼……
时光不曾褪色他的韧性，反而将他的锋利磨平成保护壳，有安全感却不似从前那边冲动，让他变得温柔理性，这些壳成了茧，让姜徊安心地缩在里面，得到他的庇佑走到今天。
姜徊哽着嗓音，一遍遍开口。
“我爱你……”
他毫不吝啬这三个字，但也只说给江炩野听。
“我爱你，小野。”
江炩野睁眼看着他，笑了笑：“好了，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