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发的冷。
凌保国这些天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凌霄倒是清楚，盯着凌保国的人给他消息，说他最近欠了不少钱，又怕被张春花发现。
连家都不愿意落脚。
小信封最近的能量吸收足够，它飞到凌霄的面前，煞有其事地说道。
【很好很好，起码你同他的关系能够回到最初的样子。】
【凌霄，你不想报仇吗？】
凌霄手边摆的是上次和顾希清玩剩下的仙女棒，他沉默的不说话，随意地翻开一面书，转动黑笔，画下一道辅助线。
“嗯？”
“为什么报仇？我只要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不就行了？”
“毕竟他们还养了我。”
【放屁，你怎么会这么想！】小信封没想到凌霄居然和上一世一样。
【他们明明是把……】
“把什么？”
凌霄眸色黝黑，平静没有波澜，薄削的唇张开。
“你知道什么吗？”
小信封把剩下的话吞咽下去，它挥舞着两个翅膀。
【反正你后面就知道，你必须得杀了他们。】
杀？
凌霄的食指轻叩桌面，他无辜地望着小信封，故作不解地问着。
“为什么？”
凌霄问出这句话也不期待答案，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水汽在窗户的玻璃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用指头擦干净水雾，眼眸透过窗户看过去，他的指头停在玻璃上。
与底下手中转着篮球的凌宝宝对视，两人纷纷没有动作。
凌宝宝表情一僵，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同凌霄打招呼。
凌霄唇角渐渐向上勾起，在凌宝宝往这边看来时，他挪开了眼。
凌宝宝在原地发呆，连手上的篮球掉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他身边的同学推推凌宝宝的肩膀。
“你哥？”同学感慨，语气中难免带着讥讽，“你们家真是做慈善，白养一个人。”
凌宝宝眼中闪过心虚，他轻咳一声。
“别说了。”
“听说三中会从五中挑些人当旁听生，据说是因为前段时间闹出的事，学校为了有个好名声。”
凌宝宝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前段时间三中的学生欺凌五中学生的事被曝光，害得五中学生从教学楼跳下来。
“你哥不会也去吧。”
同学嬉笑，言语中满是对五中学生的不满。
凌宝宝很快就摇头否认。
“不会的。”
凌宝宝肯定地说。
他哥上一世就不会去，这辈子他不会再把凌霄放飞，他应该和自己一样，被困在泥沼中。
“哥。”
凌宝宝端着汤圆坐在凌霄身边晃着两条腿，他的脸被熏得红嫩，他紧靠在凌霄的身边。
凌霄盯着他手中的桂花汤圆不说话，凌宝宝以为他想吃，用勺子挑起一个甜滋滋的汤圆放在他的唇边。
“喏。”
凌霄沉默着没有说话，正当凌宝宝以为他不想吃时，尴尬地想要缩回勺子。
凌霄低下脑袋顺着他的手将汤圆一口吞下。
凌霄的指头陷入在凌宝宝蓬松的短发中，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忽隐忽现，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眸，那双上挑的眼中满是深情。
凌宝宝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他不敢与凌霄对视，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对了，哥，你会去三中吗？”
凌宝宝期艾地望着凌霄，渴望从他的话中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
“我？”
凌霄理因说他不愿意，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凌宝宝放松警惕。
可……
凌霄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顾希清。
“不知道，看样子。”
凌霄听到自己这么说道，真奇怪，他为什么想要接近顾希清，好像能够待在他的身边自己也会开心。
陌生的感觉。
凌宝宝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阻拦凌霄，他不敢，却如此渴望。
就像当初凌霄成绩那么高，让他觉得嫉妒，在撞见父母把药倒入凌霄杯中时，他心跳如雷，巨大的欢喜让他整夜睡不着。
目送凌宝宝离开，凌霄立刻弯着腰在干呕，他和凌宝宝共用了一个勺子。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恶心。
凌霄拿出黑笔，往手臂处狠狠地戳进去，这让他有片刻的放松，耳边的嘈杂声却仍然没有消散。
“霄宝，这是妈妈以前的同学。”
“你好啊，小朋友，你叫我凌叔叔。”
“霄宝，我们明天走！”
面色憔悴的女人抹干净眼尾的眼泪，凌霄却浑然不知她的苦难，这个从出生就与普通孩子不一样的孩子，很艰难地从“母亲”身上感知到悲伤二字，
“你受伤了。”
凌霄坐在凳子上，用手轻抚女人的脖子，那一处布满红痕。
女人崩溃地跪倒在地，她捏住自己的衣服嚎啕大哭。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明白！啊！”
女人踉跄着跑出去，她反手把门锁住。
凌霄不明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站在门前，坚持不懈地敲门。
“别生气，我在学。”
“对不起，宝贝。”
女人擦干净眼泪，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抱歉，宝贝。”
女人被人强行压在身.下，她费力地挣扎，凌霄整个人迷迷糊糊，他只能看见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直到……车子闯出大马路，摔下去。
“抱歉，你的母亲死于车祸。”
“她晚上喝醉了酒，跟别的男人一起在车上……居然还带着一个小孩。”
“我就说他妈妈长得一副狐媚样，凌霄不会是哪个人的私生子。”
“你说那男人还留下一个怀孕的老婆，真是可怜。”
痛意让凌霄从过往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捞出来一般。
当年的事情都是假的。
他低垂着眼，眼中冰冷的神情清晰可见，他想，他要加快速度了。
——
“凌宝宝，凌宝宝？”
同桌伸出手在凌宝宝面前挥了挥，他嘴里还含着糖果。
“你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精神。”
“你说学校把五中的人安排过来有什么用，别把学校闹得乱糟糟。”
同桌对五中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有非常大的意见。
凌宝宝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他踢开身边的凳子，一言不发地冲出去。
凌宝宝把门口的柳波意抓住，两人一同躲在楼梯下的黑色逼仄的空间里。
“凌霄就要来三中，他快要从泥潭中挣脱了，我该怎么办？”
“他万一好好学习，万一和顾希清在一起怎么办？”
凌宝宝神经质地咬住自己的指甲，他来回走动。灯光把他的影子照在满是污渍的墙面上。
灰尘从地上冒出，遮住两人的眼。
柳波意拍拍身上的灰尘，宽大的黑框眼镜把整张脸遮住。
“怕什么。”
柳波意想到自己今早听到的事，他嘴角咧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他能将凌霄困在五中，现在也一样。
“他来到这里还怕没有办法对付吗？只要我们和初中一样，况且有的时候不需要我们动手。”
柳波意不介意把自己无意间得到的好消息分享给凌宝宝。
“傅久昂把凌霄和顾希清亲密的照片拍了下来，准备找机会放出去。”
“可惜，你说我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柳波意踩瘪脚下的纸盒。
“你说到时候顾家会不会派人处理这件事，你趁着众人排挤凌霄的时候，成为他身边的人，让他信任你，这简直是轻而易举。”
柳波意整张脸扭曲，兴奋地抓住凌宝宝的衣领。
“所有人都排挤他，他只能依靠我，你懂吗？”
怒吼在楼梯间回荡。
凌宝宝惊恐地睁开眼，他突然后悔与柳波意合作。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点个收藏不迷路，下一章小情侣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