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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所嫁非人后竹马重生了 > 第9章 针锋相对

第9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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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此事,岑皎和方薇都没有心思关注诗会,草草将酒樽传了下去,由下人打捞起并张贴到一处。

林念之才思敏捷,似乎又得了一句斐然之文,引得一众喝彩。她淡漠地掠过这些人,径直向隆安侯府一行走来,停在岑皎面前:“我可否一观岑姑娘的大作?”

岑皎:“不及林姑娘。”

林念之笑了:“怎么在隆安侯府待了几月,岑姑娘下笔都钝了?定是在谦虚。谁人不知岑姑娘是当今都赞过的咏絮之才,在诗会上藏拙,可就扫人兴致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要和岑皎一较高下的意思,周围一群人见她们针锋相对,纷纷涌上前助威:“岑姑娘!藏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一边去!我盼林姑娘的新文已经盼了一年了!”

“林姑娘傲气,下笔自有一股天地灵气在。依我看,倒是比岑姑娘更胜一筹。”“那可未必。岑姑娘命途多舛,有些心绪非经历过生离死别写不出来。”“我押林姑娘一票!”“我赌岑姑娘赢!”......

一群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遇着这样的热闹哪有不掺和一脚的道理?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甚而已经有人开起赌局,两边各自下注,金额居然已经不少。

岑皎并不欲与她纠缠,施以一礼:“林姑娘若想斗文,另请他人吧,恕不奉陪。”

林念之像是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反应,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我偶得了一本《鹤闻堂笔录》,原想着和岑姑娘一同探讨。如今看来,岑姑娘显然已无文心,那我只好独自鉴赏。真是可惜。”

话音才落,方衡终于赶到。听到“鹤闻堂笔录”一书,他眼眸一亮,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岑皎缘由,而是央求她应下。

“阿皎,这本书荀祭酒十分喜欢。你能不能替我...”他没把话说完,但其中意思岑皎已然知晓。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失落,道:“你大可私底下与林姑娘商议此事,我今日乏了,不想多费口舌。”

方衡扶着她的肩,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阿皎...你当真要我和林念之私下面见吗?”

吐息喷洒在耳边,却不复往日缱绻。岑皎只觉得他的话很可笑。

她不想深究林念之为什么刚巧有这本荀祭酒喜欢的书,而方衡为了讨好荀祭酒得一个“文星”之名,刚巧需要这本书。

他居然还半是威胁的同她传达“你不替我拿来,我就要和别的女人私下见面”这种话。

难道她看不见周漾的存在吗?看不见外头许许多多的周漾吗?

他就这么笃定,从她手里拿到书,会比从林念之手里拿到书更容易?

岑皎缓缓咽下一口气,手里的帕子绞得缠乱。她望着远处高台上皇后的身影,叹道:“...林姑娘,我确想一观此书。”

晴空之下,似乎所有光芒都如愿转移到她身上,让人心中畅快。

林念之唇角微微上扬:“却之不恭。”

“岑姑娘觉着,今日适宜何种方式?”为显磊落,林念之并没有抛出自己的观点,反而让她抉择。

岑皎摇头,指着方衡身后小厮捧着的一个托盘道:“诗会既然有自己的章程,就按诗会的规矩来吧。”

方衡亲自从托盘上取出一块刻着规则的令牌,眉头一挑:“投壶。”

诗会的投壶自然不是普通的投壶,投掷和惩罚的规则不变,但投中的人须解开壶中谜题方可得分。谜题可能是出处,可能是作诗,还可能是些促狭的内容。

还算中规中矩的一项。林念之颔首,众人刚要移步投壶场地,就听得一声高亢男声穿云而来:“投壶?这有什么意思,不如射箭!”

岑皎抬头一看,从冠冕认出来人身份——九旒冕亲王,伦王。

九旒冕繁复贵重,轻易不能戴出。所以伦王戴的其实是简易版,但即便如此,依旧光彩照人,繁华炫目。

反观太子的锦袍玉带,居然简朴得多。

“本王与念之相熟,本王替她来。若输了,惩罚也一并担下。”言辞间,已经有人替伦王张弓搭箭。

林念之先是一愣,继而佯怒道:“王爷真是好胆魄,一上来就替我担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输了也是故意输,是存心对您不敬。”

伦王哈哈一笑:“那念之就赢下,让本王沾沾林大才女的光!”

事已至此,岑皎退无可退。但林念之有伦王弯弓,那她呢?

她看向方衡,他却面露难色:“阿皎,伦王的射艺远在我之上。”

他会推脱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他是文人,君子六艺虽然习得,但终究以文章为上。况且今日他注定要做万众瞩目的一个,怎么能够在她这里失了风度?

她若赢了,他和伦王一样弯弓为红颜,是美谈,但或许也会在正派儒生心底留下“耽于美色”的劣评。

她若输了,那他就彻底颜面扫地。除了风流,一无所获。

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岑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底翻涌出一阵恶寒,和一阵苦楚。

这还是她的未婚夫吗?

一人走过来和方衡说了些什么。方衡面上神情几经变换,似乎挣扎许久,才沉痛道:“...抱歉,阿皎。祭酒那边出了些事要我过去...”

未等她反应,他卸下腰间玉佩往开赌局的几人身边一放,“诸位,某先行一步。但我相信,即使我不在,阿皎也能大放异彩。”

纨绔们纷纷赞叹起这块玉的质地如何如何好,小侯爷为了讨未婚妻欢心出了大手笔。

岑皎只觉荒谬。

她分明被众人簇拥着,但眼里的光却一寸寸熄灭。就像繁星夜幕里,将坠的那一颗。

方休看到的,就是这样落寞的她。

他欲上前与她并肩,替她分担这许多莫名的恶意。但他有什么立场?以她未婚夫庶兄这样远而又远、疏而又疏的关系?

一种境地,两颗煎心。

太子却看到了这一出好戏下的深意以及破局之法。他面向伦王,道:“既然四弟站在林姑娘一边,那孤只好帮一帮岑姑娘了。只是孤亦不擅射艺,不如就让方大公子代劳。”

闻言,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方休虽然没有封赏,在京中仍以侯府大公子介绍,但谁都知道,圣上迟早要封他做个将军。

要伦王和一个将军比射艺,这不是让他难堪吗?众人随即想到车驾一事,都认为太子是在伺机报复。

伦王欣然应允,似乎并不介意,依旧相信自己的射艺。

方休便去取了自己的弓来,并当着众人的面拉臂一试,以证清白。

三石弓一出,震惊四座,连伦王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岑皎知道三石弓的威力。古往今来,能拉开此弓的不出十人,且个个是撼世名将,骁勇善战。

此前她只知道方休效忠太子帐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却不知道这个今早甘作自己马凳的人,有如此巨力。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那次小小的试探,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身冷汗。

“方公子真是天生神力。”伦王赞道,“既是输给你,本王也还是英雄好汉。”说罢弯弓搭箭,正中靶心。

“好!”人群中传出一阵叫好,伦王收手,向方休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

方休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边。分明一言不发,却有种浓重的安抚意味随着他的阴影一齐投下,将岑皎整个罩住。

原来信赖,无需言语表达。

岑皎长长舒出一口气,心绪终于收拢好。她明白胜负已经与自己无关,她只是被风暴波及的一叶扁舟。

“岑姑娘,方公子,请。”林念之示意。岑皎点点头,指挥道:“大公子随意就好。”

方休颔首,三石弓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箭镞离弦,没入三丈外的红心中,又引得满堂喝彩。

下人将谜题念出:“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

问的自然是出处。岑皎脱口而出:“屈子的《九章·惜诵》。”

坐在树荫下充当解题人的荀祭酒抚须点头,表示正确。林念之咬着下唇,也对伦王随意道:“王爷请便。”

伦王却没有立刻动作。他眯着眼,目光穿过方休的靶子,落在最远处的红心上。一阵风起,他忽然抽箭搭弓,似乎想乘风之便,却与箭靶擦肩而过。

林念之惊呼一声,自觉失态,赶忙强撑着安慰伦王:“真是不巧,怎地就起了风...”

伦王面上阴沉,丢了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对方休展示空樽:“愿赌服输。”

方休抱拳回礼,之后重新弯弓,也瞄准了最远处的箭靶,却落了空。

他虽然不发一语,伦王却感受到了其中含义:不是他不行,是靶子太远风太大,中不了。

这个方休,倒是比太子识时务。

伦王再次举杯,遥遥敬他:“好弓法!”

将杯中琼浆饮尽,方休抿唇,嘴角还有一丝晶莹液体。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伦王那边,她又被方休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岑皎递给他一方帕子,低声道:“干净的,擦擦吧。”

他瞳孔猛地一缩,像是黄昏的霞光全落在他面上,从脖颈到耳后忽然蔓延起一阵红。原来硬朗的面庞也上会有不知所措的神情。

岑皎见他不接,还以为他不需要,正要收回,手心里的东西就突然被抽走,再去看,他手里也没有帕子的踪影。

被风吹走了吗?她茫然,四下找寻着。方休轻咳一声,开口:“到我们了。”

“我们”一词似乎太绵软,他说得极轻,轻到哪怕岑皎就在他面前都几不可闻。

他忽地在心底冒出一个念头:

想要斩钉截铁地,同她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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