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迩没有正面回答言希的话，只是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兑换得来的阵盘收起。
他和言希一前一后地走出小会议室，然后一起去到荣方理待着的那小房间里。
目前这总部大楼第一安全的就数着地方。
虽然小房间不大，里面待的人的数量也变多了，但总的来说，在这里面，还能称得上安全。
他俩进门后，本来还正和云染聊着天的猫小姐立刻抬头看了过来，还用充满好奇的语气问：“你俩怎么聊了这么长时间啊？难不成，你俩有很多悄悄话要说？”
她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我猜，你俩肯定已经商量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来，说一说，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云染这回则在看到言希时，立刻露出了不大自在的表情。
她站起身，拘谨地看着言希。
那模样，活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或者教导主任。
言希朝猫小姐点了点头。
“我确实和明迩商量了一下。我很肯定琴海市周边地区都已被黑天组织动了手脚。那些地方同样藏着黑天组织的布局。但这些地区加起来占地面积太广，我们的人手又不足，如果专往这些地方去，只怕到时候我们派出的人还好被黑天组织的人逐个击破。”
猫小姐听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林布则问：“那要不派活人去呢？”
他们当中也不乏拥有些特殊手段的，像猫小姐就有一些替身纸人，而他同样有不少类似的、可以给自己制造出替身的工具。
“不行。”言希拒绝得很干脆，“有些事，如果不是活人去做，难度会加大的。黑天组织本身就擅长借助原有的诡异气息隐匿自身，他们还能用法阵等弄出更多的诡异，活人的感知能力往往更强，还没办法完全感知出种种问题，要换替身纸人之类的去，更难以分辨出黑天组织的布置与自然中出现的诡异的区别。”
林布沉默了。
言希指了指秦明迩。
“不过还好，我的预知能力和明迩的能力结合起来，能判断出应该优先破坏黑天组织在琴海市内部的哪些布置。只要能将这些事做好，即便黑天组织外面的那些布置还在，他们的真发就无法真正成形。”
“你俩的能力结合起来？”猫小姐的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再看向云染，“那染染呢？她的能力不大好控制，难道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云染肉眼可见的变得更紧张了。
言希微微摇头。
“不对。云染的能力一定也很重要，而且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只有云染才能发现他们究竟还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隐秘布置。要不然，黑天组织不应该找了一次云染，被云染拒绝了，接下来就不再尝试，而是直接杀人。”
云染微微扬了扬小下巴：“那我努力多看一些画面！”
她并非时刻都会看到两个世界的画面。
在她年幼时，她绝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大家都可以看到的那部分画面。等她年纪大一些了，她才更多地看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那部分。然而那部分内容总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她只待在密闭空间中，像自己的房间里，而不必与其他人交互，她才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其他人。但如果她走在大马路上，就可能表现得很奇怪。别人都正常过马路，她却有可能看到一辆车直冲向自己。
言希刚准备对云染点头。可他脸色陡然一变。
他盯着云染。
“你刚才说，你准备努力多看一些画面？”
言希的语气过于吓人。
云染整个人都惊住了，只能呆愣地与言希对视。
“不行。”言希加重了语气，“云染，你绝对不能主动想着去看什么！”
可云染还是呆愣地看着言希。
云染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言希说话。
其他人也留意到了这异常。
云染虽然人还在他们这房间中，但给人的感觉就像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云染现在真正关注着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内容。
言希更急了。
他眉头紧拧着。
“必须立刻打破她这种状态。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会被黑天组织盯上了。她一定是在窥探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时，被黑天组织的人注意到了。她和另外一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深，她的能力变强，但她也更容易被另一个世界拉走。”
猫小姐控制着几个淡蓝色的小点飘向云染。
那就是她外放的精神力。
然而她的精神力光点来到云染身边不到半米的范围时，就忽然消散。
猫小姐脸色微变。
“我的精神力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没办法联系到那世界，不知道我的精神力还能不能顺利接近那个世界中的染染。”
此时的云染，看似还在他们面前，实际上却像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样么？”林布一边说，一边走向云染。
不过林布也在距离云染大约半米的时候停下脚步。
他紧皱着眉，看着还是浑浑噩噩的、明明看着前方，却像早已经穿透了前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的云染。
“确实，云染身上的空间都已经发生变化了，如果强行靠近，我也有可能会被拉入那空间……”
他说着，就如闪电般出手，往云染那边扔了一个小小的竹蜻蜓。
蜻蜓振翅飞舞。
可蜻蜓飞没十厘米距离，就瞬间消失。
林布眉头立刻紧紧皱起。
他额头凸起了明显的青筋。
还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地从他身上滚落。
眨眼间，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片。
但他的努力有成果。
等他终于不再那么用力，而换上了相对轻松的神情后，他手上就又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竹蜻蜓。
这竹蜻蜓比他之前扔出去的要小了一圈，身上也多了很多破损的痕迹。
猫小姐看得惊奇不已，只差立刻质问林布，什么时候偷偷地锻炼除了这样强大的本事。
林布则来不及在意这些。
“云染的意识确实在另外一个空间中。而且我们这里的东西，可以穿透到那空间。在刚刚穿过去时，物品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如果还想将那东西带回来，就有可能会被那里面的某些东西抓来吃了。死物只要没脱离那空间的迹象，就不会引来那空间中的东西的关注。活物则危险得多。”
他说着，再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竹蜻蜓。
“我扔过去的这东西算是死物，只不过上面还有我的精神力。我只要不刻意操控它活动，它就可以很安稳地待在那里面。但只要一动，我的气息流露出来了，那里面就会有东西想要将它抓来吃掉。我人在这边，可以将它强行抢夺回来。但如果我也进入了那边，我就不确定会怎样了。”
林布再想了想。
“如果我刚才没及时停下来，而是不小心再往前走了一步，我应该也无法从那空间中脱离。”
言希凝望着云染。
他双眼也在发生变化。
秦明迩留意到，言希眼中出现了如太极图一样的图案，而且这图案还在不断旋转。
这样再过去了一小会儿，言希双眼才恢复正常。
云染也如梦方醒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吓得拍了好几下胸膛。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要回不来了。刚才我看到了好多好高、好高的柱子啊，那些柱子还全部都是从地下突然间长出来的，对了，它们还是黑色的！就像是无数的淤泥，可哪有那样坚硬的淤泥啊？唔……是石头柱子上盖了一层淤泥？”
她拼命地眨巴着眼。
“我再想想，在那些柱子下面……啊！我知道了！我看到的其实是一个颠倒过来的宫殿！那些柱子全部都是撑起宫殿用的！只不过宫殿的屋顶在地下，它还在往上升。对了，那宫殿对应的位置，肯定就是我们脚下的这栋大楼。
“就在总部大楼下面，又有一座巨大的石头宫殿。黑天组织……不对，那不是黑天组织做的！那是我能看到的那个世界中的某些怪物做的！”
云染越说眼睛越亮。
“我知道了！黑天组织想联系的，就是我能看到的那世界中的强大诡异。我们的世界和那个世界本来就处于一个重叠的状态。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两个世界互不干涉。我们不需要担心那个世界的东西会闯过来，那世界的东西也不会想着要入侵我们。
“但那个世界中的生物的存在形式和我们有一些区别。它们的个体力量也比我们的个体力量强多了。在我们看来，它们同样算得上是诡异的一部分。而灵气复苏之后，我们的个体实力提升了不少，这应该才终于对它们产生了吸引力。
“以前它们觉得我们这里的东西没意义。就好像我一开始看到的、那世界里的东西吃了我们这边的玻璃杯，但最后就将玻璃碎片原封不动拉出来一样。它们根本不觉得我们有被吃的价值。
“灵气复苏了，大家都变强了，我们这世界的生物，乃至我们这世界本身，才对它们那世界多了一些吸引力。
“但即便这时候，它们应该都不会对我们有多感兴趣的。只是，黑天组织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它们那世界，也知道了要去联系它们，黑天组织就想方设法要将它们请到我们这世界。”
云染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鼻尖。
“而我，正好是那个可以沟通这两个世界的人。我天生就和那世界存在一定关联。
“黑天组织邀请我加入，如果我愿意，我就可以以后一直配合他们行动，让他们可以更轻松地沟通那个世界。
“如果我不愿意，他们杀了我，同样可以利用我死亡时产生的力量波动，确保他们之前已经做好的计划能顺利实施。
“哪怕他们仓促间找不到第二个能像我一样沟通那世界的人，他们也能在那世界中的建筑都出现在我们这世界后，更轻松地与那世界取得联系。
“他们，也应该是从那世界的生灵口中知道我！幸好我看到的那世界的时间，和我们这世界的当前时间并不一致，我看到的那世界是我们这的一个多月后。要不然，我应该也没办法提前知道我可能会死的事。”
而现在，云染知道了。
云染也就有了改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