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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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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人,请吧。”白海习惯地的微屈着身子,拂尘依旧是放在臂弯处,冲着面前的男人不卑不亢的说着,语气不像其他宫人那般谄媚,也没有作为侍奉了皇上几十年,对其他人的傲慢,只是一种很平缓地语气,像是待除圣上外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自许礼道被调回洛城后接连升官,许令仪又被圣上下旨赐婚后,他都能明显的的感觉到周围人对待他的不同,说是巴结有些过了,但却是在态度上比之前都要好了些,宫内的宫人也是如此,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白海,不愧是伺候了皇上几十年的人,每次他来时,都是这般,随后也是客气的拱了拱手,“多谢白公公了。”

白海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道:“许大人客气了。”说完之后,便转身朝前走,一旁候在门口的宫人也极有眼力见儿的将门打开。

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雕纹龙木门被缓缓推开,内里香炉中燃起的龙涎香顺着力道蔓延出来,白海走在前面,许礼道跟在后面。

“陛下,许大人来了。”说着白海行了一礼之后便走到景和帝的身后,一如往常那边,一副随时准备听从吩咐的模样,只是那神色却是和刚才面对许礼道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不再是疏离的客气。

“嗯。”仅此一字,便能听出那多年身处上位掌权之人的威压,再合着萦绕在着殿内仅皇上能用的龙涎香,更是在此刻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许礼道不敢多想,“微臣许礼道见过陛下。”于是赶忙上前一步双膝跪地,神色恭敬的行礼。

听到他声音后,坐在上方的景和帝在此时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随后将手中的御笔放下,接过一旁白海递来的锦帕,动作极其轻缓的将手擦拭一遍,没有立刻开口让许礼道起身,而是就以此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他,神色有些晦暗,眼中满是打量。

但此刻白海站在他身后,许礼道更是低着头请安,没人能看得见他此刻的神色,日光顺着洒进来,光影半和,在殿内交织缠绕,空气中弥漫着薰香,除此外再无其他动静,唯一得见的便是那从香炉中冉冉升起的烟色。

此刻莫名的安静,许礼道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跪着,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爱卿,起吧。”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但又像是只有一瞬,景和帝便将手中的锦帕扔给白海,随后继续道:“给爱卿赐座。”

听到这里,许礼道跪在地上极其轻缓了吁了一口气,心中刚才那股莫名的感觉像是小消散了些,随后起身道:“微臣谢过陛下。”

景和帝此刻却轻笑一声,说:“爱卿不必多礼。”正说话间,宫人都轻声悄步的进来,茶水被摆放好之后再退了下去,期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连茶盏被放下的时候也没有。

许礼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朝着景和帝的方向,仅堪堪坐了前面一点,身子端的很正,双手就这般平放在膝盖上。

见他这样,景和帝先开口:“可是有了结果?”

没有细说是什么事情,但许礼道也明白,三日前圣上下旨彻查兵器坊内所有兵器被调换一案,交给了刑部与大理寺共同主理。

按照洛朝的规矩,即使这案子是交给两部共同审理,但最终的案卷总结却是需要各交一份,再单独向皇上汇报,这也是今日许礼道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回皇上,微臣已将所查全都整理成册,请皇上过目。”说着,许礼道起身便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将手中的卷宗双手呈上,高举过头顶,垂首等待。

景和帝看了眼白海,白海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卷宗接了过来,随后呈送给景和帝,再往后退去,伸手将许礼道扶了起来。

景和帝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白海仍有些低着头站在他身后,许礼道也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坐在椅子上,越是看到后面,殿内的气氛越是多了些沉闷。

“……兵器坊副使王充之因贪污受贿,故而以此充好,以谋求……”看到最后,景和帝突然轻笑一声,随后将手中的卷宗扔到了桌上,发出声音不大,却莫名的像是敲在了许礼道的心间,他心头一跳,还未等他说什么,就见景和帝整个人都有些慵懒的往后靠了靠,就这么倚着椅子,另一只手像是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有些随意地开口:“你来说说。”

“是。”说完后许礼道就想起身,往殿中走去,就在此听到前面传来一道自带威压的声音,“无事,你就坐着。”

许礼道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皇命不可违,哪怕这样不合适,但他也无奈,于是只能再次落座,在脑海在思索一番后,挑了些重点,尽量简明扼要的将整个案件提炼出来,便开了口:“微臣与刑部霍大人手中的证据皆指向兵器坊副使王充之,便提审了他。”

“先前他是不认的,再后来那王府的一个日常跟着他行走的马夫吃醉了酒之后,向花楼的姑娘炫耀,微臣便留了个心眼儿,顺藤摸瓜,那马夫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被吓破了胆,便什么都招了。”

怎么知道那马夫的贪生怕死以及那所谓的被吓破了胆,寥寥几语却将其中的血色气息一笔带过,但景和帝也不在乎,他只看重结果,随后示意许礼道接着说。

“说他常跟着王充之去郊外的一处宅子,后在便在那宅子内发现了一妇人以及院内被埋在树下的大量金条,据她交代,这是王充之为她所安置,再之后便提审了他,见认证无证具在,便将一切都交代了。”

“说是之前有人联系他,他一时间利欲熏心,犯了糊涂,便应下了那事……”

“微臣也根据他所交代的,在他书房后的密室中,找到了那些银票交易的信件一类。”说着,许礼道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还是由白海转交给了景和帝。

景和帝听到这里,嗤笑一声,道:“十万两白银,他倒是贪得无厌。”

“王充之也亲手写下血书,将自己的一切所为全都如实写在了上面,说请陛下见他主动认罪的份上,还请不要为难他的家人。”说到这里,许礼道像是又了些许触动般,脸上的神色不在似刚才那样蓦然,而是多了几分感叹,不过转瞬既逝,很快他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正听许礼道说着,景和帝便从那一堆信件中找到了那份认罪书,看了两眼之后,便扔在了桌上,示意一旁的白海将所有东西都是起来。

随后看着许礼道,说:“许卿办事,朕放心,先前霍爱卿也同朕说了,这事,你们二人办的很好。”

许礼道赶忙朝着景和帝拱了拱手,回答道:“皆是微臣份内之事。”

“此事既是王充之所谓,即便他写了认罪书,但这等关乎洛朝安危之事,却不是能轻放的,所有妄想动摇朕江山之人,皆罪不可恕。”

说到最后一句,已然是杀气尽显。

许礼道心中莫名震动,但他面上却是不显露,只默不作声的垂首等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景和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都多了些莫名的压迫感。“白海,传朕旨意,赐兵器坊副使王充之自尽,王氏一脉举家流放自丹宁,三代内所有王氏族人不得入朝为官。”

许礼道在心中叹息,圣上终究还是看在了王充之主动认罪的份上,只赐了他自尽,免去了其他刑罚的苦楚,也赦免了其余王氏族人的死罪,只流放而已。

一旁的白海听着,心想大皇子府上也还有一个姓王的嫡女为侧妃,但此刻圣上没说,他自然也是不会主动去提及的,只当是不知。

圣旨拟的很快,快到像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般,圣旨拟好之后,白海很快就捧着下去传达了。

景和帝抬眼看了眼许礼道,有些意味不明道:”许卿此事办的极好,朕是该嘉奖。”

仍然是那样的话语,“此乃微臣份内之事,臣不敢当。”许礼道拱手行了,恭恭敬敬的跪在案前。

“行了,朕知道了,你也退下吧。”

“是。”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许礼道便听到身后的木门被合上,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之前还能见到些许日光,而此刻却已被厚重的云层所遮掩,隐在其后,再也不见。

又想了想刚才景和帝最后的话,不知怎么的竟然在细想之下,出了一层薄汗,但他落在身侧被宽大袖袍所遮掩的双手却紧握成拳,不管刚才的感觉是真是假,都到这一步了,他回不了头了,也无法回头。

不再去想,许礼道大步朝前的走。

临水苑,雅间。

这里多是文人墨客吟诗赏景之地,不过大多以坐在楼下大堂,更热闹些,雅间更清净一些。

而此刻,楼下大堂内是文人学士们叫好之声,霍明瑞和许礼道却坐在楼上,有些安静了,只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屋内二人却分坐两边,各执一子,棋盘上的局势隐隐相对,一时间也看不出谁占上风。

落了一子后,霍明瑞眼神仍看在棋盘上,没有偏移半分,开口道:“听说昨日,大皇子府上的王侧妃不慎失足落水,没救回来,便去了。”

只想是闲谈一般,许礼道没回答,而是开口说起自己之前心中的怪异感:“我总瞧着陛下对此事的态度有些奇怪。”

将处置王充之的旨意下达之后,上朝时便有人提出大皇子的王侧妃也是王府之人,那言下之意是想请求陛下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许礼道看了看说话那人,隐约记得说话那位大人似乎是陶氏一脉远亲,陶氏,三皇子。

但却被陛下痛斥一顿,紧接着圣上便以痛心大皇子身边竟有如此歹人的说辞,赐了不少东西,以表安慰。

此事便这样翻篇了。

霍明瑞轻笑,“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啊,向来这般,许兄怎么看?”说完后,将目光从棋盘上离开,转到许礼道身上。

许礼道没有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仍然看着棋局,手中落了一子后,也没回答霍明瑞的话,只说了句:“落子无悔。”

楼下热闹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如当年二人还未高中那般,也是三五几人结伴而行,高谈诗词或是试题,意气风发。

洛城外,一群衣着朴素,身戴镣铐的人在持刀官兵的驱使下,一步步朝外走着。

家中剧变,家里的财物也去全都充了公,此刻的王轩因为好几日没梳洗已然是一副邋遢的模样,同之前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想起几日前,那太监来宣读圣旨后,接着便是官兵冲了进来,将王府内的所有东西一一查封,不管他搬出什么样的身份,都没用。

无奈,等他连滚带爬的逃出来,去寻求做侧妃的姐姐帮助时,却被告知王侧妃病重,大皇子吩咐不得任何人搅扰。

一夕之间,大厦崩塌。

他什么都没有了。

王轩身戴镣铐,有些麻木的朝前走着,耳边不时传来族人的哭喊以及官兵的驱逐之声,走在这条道上,他恍然记得,好想就在前不久,就在这里,他才骂过那些衣着朴素的贱民,如今他连贱民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只是还记得当时被人磕头认错的感觉,以及看着那些人卑微匍匐在他脚边的快意。

他回过头,朝城门口望去,那悬挂着洛城二字的城门好像已经离的有些远了。

忽的起了一阵风,路上风沙扬起,有些模糊了视线,还有一些风沙入了眼,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王轩还未来得及擦拭,身上便猛的挨了一鞭子,“走快些。”耳边传来官兵的催促之声,那被沾了盐水的鞭子落在身上生疼,让他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想其他,只转过头去继续跟着朝前。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感谢观看~

秋恒:王轩,你小子,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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