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是。”姞苇杭赞同了莉莉丝的说法。

“你也没尊重我的隐私。”莉莉丝说，“不然，你怎么知道这具身体是仿真人？”

……自然是因为方才姞苇杭抓住莉莉丝手臂的时候，顺便把记忆符贴上去了。

苇杭道：“和我共处一室还要求隐私，是否有些不礼貌？”

互不尊重的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注意力回到面前的屏幕上。

“莉莉丝”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苇杭耳里，仿真人实在和真人没有太大差别。

记忆符读取到的记忆不属于莉莉丝，而属于这个被莉莉丝的数据控制的仿真人。

姞苇杭甚至从仿真人的角度，浏览了一遍智械派内部的研究和事务。

这并不代表仿真人有灵魂——记忆符也可以用在普通动植物身上，但这也代表仿真人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死物。

在极度接近人类的情况下，仿真人是否会诞生所谓的自我意识，即是灵魂？

而莉莉丝用她的数据覆盖控制仿真人，是否违背了她要解放所有智能生命的目标？

还是说，她解放的只是“人类控制下的智能生命”，而不是“莉莉丝控制下的”？

姞苇杭的想法一闪而过，并没有将其诉之于口。这些与她本人无关，徒增矛盾。

监控中，一行人走到了某个房间门口，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任风攀的影子中浮现一双手，猛地将其扯入影界。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无论是在场的一群人，还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屏幕观察的姞苇杭。

“没想到吧，爱丽丝受我的控制。”

莉莉丝自语道，她凝视着屏幕中艾德莲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但艾德莲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冷静地带领其她人进入了房间。

莉莉丝有些挫败。

观察到这一切的姞苇杭挑了挑眉，不管莉莉丝是故意还是无意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一面，都说明她对于艾德莲有不一般的情感。

但艾德莲应当不是直接创造她的人，为何会对艾德莲另眼相待？

思绪翻飞，姞苇杭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怎么控制爱丽丝的？”

众所周知，爱丽丝是艾德莲最忠心的刀。莉莉丝是怎么让爱丽丝背叛艾德莲的？

莉莉丝说：“这是机密。”

又多了一个发现：莉莉丝不高兴的时候，说话会简短冷淡很多。

人工智能应该没有这么多的情绪，是刻意贴近人类营造的假象？还是说莉莉丝并不完全是人工智能的思考方式？

思索片刻，苇杭问：“那么，人呢？爱丽丝会直接在影界解决她？”

“不。影界属于暗夜之神的地盘，容易出现问题。”莉莉丝说，“她会找个合适的地方解决她。”

屏幕上重新出现画面，爱丽丝拖着任风攀出了影界，这里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肮脏阴暗，地面有污水流淌。

被松手丢开，任风攀站稳后立刻靠墙，满脸警惕。她没有说那些多余的话，而是暗暗聚集着灵力，预备奋力一搏。

但姞苇杭觉得她没有机会。

爱丽丝一声不吭地掏出手枪，对着任风攀就是砰砰两下。

任风攀勉强躲开一下，中了第二枪，捂着腹部倒吸冷气，鲜血从指间落下，染红衣服。

眼看爱丽丝就要补枪，任风攀的身体忽然飘浮起来，莉莉丝说：“来了。”

爱丽丝的动作停顿，而后果断地遁入影界消失。

任风攀身体不受控制，表情疑惑又惊恐，她的嘴巴张开，吐出晦涩的古老音节。

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爱丽丝飞出影界，吐血倒地；

隔着屏幕的姞苇杭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天道规则压住，浑身灵力应激似的疯狂涌动；

莉莉丝眼里有蓝光一闪一闪，身体内发出类似电流烧坏的滋滋声，像是短路了。

吐出这音节的任风攀则七窍流血，面色苍白，眼睛缓慢被黑暗覆盖。

姞苇杭一面压下|体内的不适，一面若有所思道：“神语？”

“任风攀”似乎透过屏幕看着一人一机，声音低沉沙哑，语调缓慢，“不要干涉我。”

不想横生枝节，姞苇杭退后一步，“不是我干的。”

她只是好奇莉莉丝的手段和任风攀的状态所以留下，对任风攀没有意见，也没有动手的想法——就算是敌方圣子又如何？等任风攀会影响游戏的时候，她再动手引爆她留下的后手就可以了。

莉莉丝朝地面呸了一声，散发着烧焦味道的黑蓝色液体落在地面，她抹了抹嘴，声音平淡地说：“我知道了。”

任风攀的身体缓缓下落，眼中的黑暗消失，恢复正常后，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觉得没有大碍，她看了眼地上的爱丽丝，拔腿跑了。

画面变换，任风攀奔跑在大街上，有些踉跄地躲过人群，跑向附近维尔纳集团的产业。

看着紧追不舍的监控画面，苇杭便知道，莉莉丝并未真的把对暗夜之神的承诺记在心里。

姞苇杭很想看看在这个世界违背对神祇的诺言会有什么后果，默默旁观。

在任风攀穿过马路时，爱丽丝掀开井盖钻出，猛地提刀砍了过去——！

爱丽丝应当是通过影界跳转到了地下井道里。姞苇杭评价：“不讲武德。”

莉莉丝冷冷道：“我又不是人类，何须有道德？”更别说，暗夜之神伤害了她的身体，她心中异常恼怒。

人类的神明又不是人工智能的神明，她何须信奉？

任风攀狼狈躲过一刀，虽然不知道为何爱丽丝这样穷追不舍，但现在可不是能够停下脚步思考的时候，她拔腿继续跑向不远处维尔纳的产业。

大街上其她人看到有人当街上演追杀，都惊呼着退开，却又不离开，远远地形成围观的圈，有人举着手机拍摄，仿佛这是什么影视剧的拍摄现场。

莉莉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附近的红绿灯忽然错误地变幻，车流混乱，有车朝人群撞了过去。围观的群众顿时惊慌地一窝蜂散开。

苇杭想：如果是装的，那么莉莉丝演技确实好。如果不是装的，那么莉莉丝的情绪也太……爱憎分明了。

任风攀那边可没有这么多思考的时间，由于暗夜之神，她和爱丽丝一样受了伤，两人周旋片刻，一个没逃掉，一个没得手。

爱丽丝烦躁地皱了皱眉，握刀的手转了转。

看着她的表情，任风攀福至心灵，说：“你是受了谁的威胁和控制吗？放下刀，艾德莲会帮助你和原谅你的。”

爱丽丝抬头看了她一眼。总是低着头，刘海遮住眉眼，有些阴郁的眼睛，此时倒莫名让任风攀觉得悲伤。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爱丽丝沉默着提刀袭向任风攀。

没办法了，任风攀深呼吸一口气，抬手一拽，藏在地上的灵力长鞭顿时飘起，绊倒爱丽丝。任风攀扑到爱丽丝身上压住她握刀的右手，拔出怀里藏着的匕首，用力刺向爱丽丝的腹部。

爱丽丝动作一顿，猛地推了任风攀一把，两人滚成一团。

姞苇杭为任风攀用灵力长鞭绊那一跤点了个赞。炼气期凝聚外界灵气化为灵力天赋不算普通，更遑论是这么具体凝实能够绊倒人的长鞭。

爱丽丝的身体素质和任风攀差得不多，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互相抢刀，一时不分胜负。

莉莉丝冷道：“第一刺客，就这。”

真是冷漠，不知道若是爱丽丝输了她会有多恼火。姞苇杭想，这场战斗的胜负结局已经注定了。

任风攀能够吸收灵气来恢复体力，求生意志强烈，与之相对的，爱丽丝看起来很努力，但不知为何斗志不强。

是因为莉莉丝的命令违背了她本人的意愿吗？

“前方两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喇叭传来的声音响彻街道，是警察赶到。

就在警察的枪械对准两人时，纠缠的两人忽然分开。任风攀被爱丽丝一把推开，还有些惊讶，但下一秒，爱丽丝的脖颈处忽然炸开，头身分离，身体弹动两下，不动了。

任风攀跌坐在地上，残留着惊讶、困惑的脸庞溅上爱丽丝的血液。

屏幕外，姞苇杭看着莉莉丝，“你有点狠心。”

为了干掉目标炸死手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莉莉丝发出意味不明的短促音节，盯着屏幕的眼睛里有蓝色光芒闪动。

屏幕里的闹剧还没结束，警车失去控制，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抽起疯来，朝任风攀冲去，任风攀还没回过神，直接被撞飞，而后某家店铺没装稳的电子灯牌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压在任风攀身上。

姞苇杭留在任风攀身上的神识能够感到任风攀的生命迹象在逐渐消失。她嘴角微抽，想起苏蕴灵对莉莉丝的定义：仇恨人类的疯子。

姞苇杭说：“你这么大的动作，就不怕艾德莲发现你？”

莉莉丝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姞苇杭并不相信莉莉丝和表面一样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她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而已。黎明军那边已经收尾，准备离开，于是她也准备离开，只最后说，“你真的不说你的要求？”

莉莉丝看了她一眼，神情缓和，收起了屏幕，“你是个聪明人。”

姞苇杭：“看你对其她人的态度，再看你对我的态度，如果不是对我有所求，我不觉得你会这样‘礼貌’。”

莉莉丝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忽然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她说：“算了，你走吧。”

这是改了主意？姞苇杭无所谓地转身离开。

“我是通过艾德莲留在爱丽丝体内的微型仪器控制她的。”莉莉丝对着她的背影说，“要不是令思早就把身上的仪器去除，我还能控制黎明军呢。”

姞苇杭脚步不停，冲她摆了摆手，“我觉得，你是控制不了令思的。”

听到这句话，莉莉丝忽然对着她的背影露出狰狞的表情，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在姞苇杭离开之后，莉莉丝重新披上自己的黑斗篷，站在自己的“血液”之上挡住血迹，而地面上晕厥的人也接二连三地醒来。

“发生了什么？”有人捂着脑袋，感觉头晕想吐。

“敌人袭击！”有人想起这件事，恐慌地说，“敌人呢？”

“有敌人袭击，我已经把她击退了，受了点伤。”莉莉丝用沙哑的声音说，“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袭击，都快走吧，小心被追踪。”

“那我们线上联系。”

大部分人快速离开，只有少部分人感谢了莉莉丝击退敌人，并口称：

“黎明主教。”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缘更，缘分就在今天（叼玫瑰）

其实是前几天有事，本来以为会持续好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又闲了，并且灵感大爆发（搓手）。但是不确定之后会不会忙，先挂着缘更吧，但是写完就会更的

（三千字更新请笑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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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奖竞猜：

地下教会开会，信仰暗夜之神的暗影教坐主位下首，那么坐在主位的莉莉丝代表的教会最有可能信仰的是什么神？请回答（递话筒）

（回答成功奖励一个来自莉莉丝的凝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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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风攀还会出场的，虽死犹存（不是。

新世界的幽诡之后也会出场的，不过不知道她们出场的时候你们还记不记得她们（爬走）感谢在2024-01-25 00:21:18~2024-01-25 23: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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