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背后合上，苻暄眉头紧皱的冷沉表情变得平静，她在姞苇杭身旁坐下，问：“姊姊，妫姈说什么了？”

姞苇杭思索着，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她说，是凛雪师姐让她动手的。”

“胡扯！”苻暄下意识道，见苇杭一脸心不在焉，迟疑着说，“……难道姊姊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真假不重要。”姞苇杭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部手机，“重要的是，一，她杀了师姐，二，她说，当年的事情以万剑宗为首。”

手机播放着录音：

——“你觉得万剑宗是罪魁祸首吗？”

——“不知道，但万俟霜杀了你师母和宗主姞坤泽，不可能不告诉万代一原因。”

对话的声音和话语都十分清晰，明确说了“万俟霜杀了姞坤灵和姞坤泽”这件事。

苻暄喜上眉梢，她这些年无法指认各大宗门虽然有实力不足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由于立足证据不足。想到什么，她又冷静下来，“可是游戏里的东西不能带回去。”

“我没想过要将它带回去。”姞苇杭收起手机，“回去自然有回去的办法。这个是用在这里的。

“等会儿去见其她玩家替她们宣扬一下。妫姈也到时候解决。”

苻暄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窗外的天逐渐亮起来了，姞苇杭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发吧。”

“我去叫阳夏。”苻暄率先起身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苻暄去喊阳夏，姞苇杭让郦问心去楼上喊师明南。

五分钟之后，一行人齐聚在阳夏家的客厅中。

“我们过去不走影界。”姞苇杭对众人说，“不方便被监控拍到的人，可以找我帮你们换个外貌。”

好奇的苏蕴灵第一个举手报名。

根据她的愿望，姞苇杭将她从一米六清秀少年变成了一米八高壮女人。

“好神奇。”苏蕴灵看看镜子中又高又壮、仿佛能一拳打飞人的自己，惊叹连连。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女人也抬起手，摸了摸脸。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她惊奇地问，“视野没有变化，身体也没有感觉，说明实际上我并没有长高，也没有变壮，但是无论是从外表看还是摸起来，都毫无破绽。”

“简单理解，就是用法术制造了一层能够触碰的虚幻外表。”姞苇杭一面给郦问心捏脸，一面解释。

苏蕴灵长长地哦了一声，在镜子前走来走去，时不时抬手踢腿，完全沉浸其中。

片刻后，在场除了阳夏、苻暄和姞苇杭自己，其余人都将外貌换过了——包括一直耷拉着脸的妫姈。一行人中，能够以正常身份行走在大街的，实在是少数。

既然不走影界，她们便堂堂正正走大门出门。阳夏走在最后，想起什么，边换鞋边问：“要开车去吗？”

搭公共交通有些烦，这么多人又不方便打车，她想起地下停车场的车，才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姞苇杭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可以。”

阳夏锁了门，按了电梯，说：“我的车只能坐五个人，但是我们有七个人。”

“没事。”姞苇杭刚要说解决方法，电梯门打开，露出一个穿校服的少年，只好暂停话题，走入电梯。

“阳夏姐姐，这么多朋友啊？”穿校服的少年好奇地看着一拥而入的女人们，挤在电梯角落，扬声说道，“这么早去哪里啊？”

阳夏早瞧见她了，笑吟吟地打了招呼，唤了声“小渡”，而后说：“我们早起去玩。”

“不用上班吗？真好啊。”莫渡幽怨地叹了口气，说，“我还要去上学呢。”

“我记得你高三了吧。”阳夏说，“加油啊。”

“高三好像很辛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姞苇杭忽然扭头搭话，“你在英才学院读书吗？还撑得住吗？”

少年礼貌答道：“是的，我在英才高中部读书，不辛苦的。”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莫渡和她们道别后离开，她们继续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你认识她吗？”苏蕴灵好奇地问。姞苇杭突然出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姞苇杭拿出昨天从英才学院偷来的反转沙漏。

此时，沙漏两侧底部的黑白细沙在嗡嗡地震鸣，沙漏整体则一心想要挣脱她的手。

姞苇杭说：“碰到那个孩子之后，它就一直不安分。”

“我猜她是英才学院的。昨天沙漏的异动也是因为她。”

师明南恍然地“啊”了一声。她们都以为是研究员在实验中不慎激发了它的活性，致使沙漏反转，但其实是因为它发现了神使的存在。这确实是更符合神祇信物设定的可能。

走出电梯找车，她们一路都在讨论这件事。

阳夏想让姞苇杭将这件事连同沙漏交给她，或者说她背后的智械派，她们好吸纳莫渡作为成员。

姞苇杭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说之后再议。阳夏也没办法。

郦问心觉得英才学院没准还有线索，询问姞苇杭要不要回去。

姞苇杭也说之后再说，拒绝了。

阳夏的黄色轿车在角落停得稳稳当当，看到这辆和孟言的车十分相似的车，姞苇杭眉毛一挑，没说什么。

由于车里最多坐五个人，姞苇杭坐到了车顶。苏蕴灵激动地在赶在苻暄之前报名了第二个名额。

苻暄晚了一步，又不好和小孩子抢这个机会，心情复杂地想要坐到副驾驶时，又被郦问心礼貌地询问互换位置，最终坐到了后排靠窗。

前排，坐着阳夏和郦问心。

后排，师明南无所适从地夹在苻暄和妫姈之间。

她的左侧，脸色不悦仿佛有人欠八辈子钱没还的妫姈；

她的右侧，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苻暄。

——她端正坐好，凝视前方。

所有人都坐好上车，阳夏按照姞苇杭给的地址开始行驶。

阳夏开车很稳。

出了停车场，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车顶两人身上，微凉的风吹拂，苏蕴灵十分兴奋激动地四望着，而后贴近姞苇杭，感慨地说：“我以前真没想到我还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由于姞苇杭做了屏蔽处理，车外的人是看不到车顶有明显两人在违法的。结界过滤了空气，说话很顺畅。

“这也算好吗？”看着苏蕴灵由于激动高兴有些涨红的脸庞，姞苇杭声音轻柔，带着淡淡的蛊惑和引导，“那你从前的日子该有多难啊。”

苏蕴灵对她笑了笑，语气怅然道：“因为不能动的日子太久了……很难想象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健康的身体。”拍了拍肌肉，笑着说，“谢谢姐姐啊，我以前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有这么健壮的身体。”

听起来苏蕴灵从前似乎行动不便，是进入游戏让她能够自由行动吗？姞苇杭笑了笑，说道：“小事。”

想起什么，姞苇杭轻轻敲了敲车顶，问阳夏，“关于超人类诞生的由来，你有了解吗？或者你认为正义与和平联盟有了解吗？”

阳夏双手握着方向盘，一一答道：“诞生的由来，这种东西，当然所有人都有兴趣，有了解。我们得到的结论是，超人类是由于体内存在的S细胞产生了名为‘觉醒’的变化，而导致了身体的异化。

“而S细胞的由来，最远追溯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几条河流附近。有人猜测，这应该是人类在古老年代从水源中获得的特殊基因，或者是人类在河流附近环境下产生的基因突变，类似进化。但是目前这些猜测都没有得到科学的验证。

“至于正和联盟，我们虽然是盟友，但重要信息是不互通的。如果你是想问，她们知不知道关于超人类诞生的由来，那你得问她们的人。我不知道。”

“如果不问这方面，单纯想问问你对她们的看法呢？”姞苇杭边用手机给孟言发送了消息等待回复，边和阳夏搭话。

阳夏沉吟片刻，说：“联盟刚组建的时候很活跃，六年前总部转移到南洲，成为南洲实际上的控制者之后，就逐渐退居幕后，变得神秘。

“她们在外活动的大部分成员都以代号和假面示人，不露真容，由于帮助市民、不求回报，名声很好，是目前发展得最好的超人类组织。

“我对她们的看法……有能力，也很有野心，不是仗着能力和权力就胡作非为的组织，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不错。”

苻暄好奇地问：“和你们组织比呢，哪个好？”

阳夏顿了顿，诚实地说：“我们组织里的派系斗争有些严重，远远不如她们……咳，不过这种事情就不说了吧。”

姞苇杭的声音从车顶毫无阻碍地飘下来，“怎么，怕你的老大听到？”

智械派是以超级人工智能“莉莉丝”为核心、人造人为领导的组织，组织的目标是解放所有在人类控制之下的智能生命。

阳夏早有预料苻暄会将自己的情报告诉她们，倒也没多吃惊，说了句“老大没那么小心眼”，就转移话题。

“黎明军和我们组织的关系一般，虽然不会无缘无故攻击我，但是要让我进她们的地盘，也有些难。你们能把我带进去吗？如果我不能进去的话，阳春必须要留下跟我一起。”

姞苇杭说：“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渡小渡，今天的日程有？

莫渡：上课、小测、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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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1/08：修改部分人名错误，谢谢捉虫的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