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沈诀道:“脱了。 ”
谢之樾照做,将衣服褪到腰间,露出白皙的后背。
他虽然勤学修炼,肌肉就是不见长。
“师尊,下手轻点。”为什么这句话那么羞耻,比中二台词还要特么羞耻。
沈诀哼了一声,挥起鞭子就是一抽,毫不留情。
谢之樾:“!!!!”
一道鲜明的鞭痕慢慢浮现在背脊上。
柳鞭藤条,这是沈诀自己特制的,但凡被甩上那么一鞭,哪怕是修士,少说也要数周伤口才会结痂。
他已经挨抽挨了整整三辈子。
“屡次三番触犯门规,谢之樾,是我太纵容你了么?”沈诀捏紧藤条。
谢之樾控制不住的直哼哼,后背上是火辣辣的疼。
“徒儿知错…”他双手扣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狗屁的属性加成,还不如一瓶止痛药来得有用!
沈诀正要挥下第二鞭,目光一滞,谢之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抓住了正要甩下来的鞭子。
“移形换影,之前教了你一周,没学会,怎么现在无师自通了。”
沈诀不怒反笑,只是轻轻一抬手,瞬间将谢之樾按在地上。
谢之樾艰难的拧过头,哪怕他重来三次,修炼三次,连沈诀的一只手都打不过。
沈诀猛地一发力,谢之樾吃痛的叫了一声:“师尊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拼命挣扎,由于动作太大,袖子里有个三角形的小木匣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沈诀眸色一沉,捡起地上的三角木匣,木匣上刻着的奇怪符文,是魔族的。
谢之樾心中大叫不妙。
“师尊,不要打开!”
很快,他后悔了,他忘记了沈诀那你不许我就偏要的烂性格,因为他现在太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诀察觉到他的慌张,断然有猫腻,撇了他一眼,随后轻蔑的移开了眼神。
咔哒。
匣子被打开了。
只见那情蛊晃晃悠悠的跑出来,钻进了沈诀的心口处。眼下屋内只有二人,而另一个理所当然的跑进了谢之樾的身上。
他起初还想躲,却被沈诀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之樾:“!!!!”
没事,冷静,稳住。
沈诀是无情道,这种低端的情人蛊应该对他不起作用!!!
对!
很快,他又被啪啪打脸。
情蛊和沈诀的无情道起冲突,俩派的属性居然不相上下,在沈诀的体内争个你死我活。
你们俩要不各退一步?
情蛊:你死。
无情道:你死。
结果就是,沈诀捂着脑袋,眉尖微微蹙起,好像要被撕裂。
“?”
连接成功,拦截失败。
起冲突了?什么意思?
只见沈诀突然倒在地上,精致的五官揉在一起,面呈痛苦之色。
这是天赐的好时机啊谢之樾。
“呵。”谢之樾拉了拉散在腰间的衣服,嗤笑一声,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沈诀。
第三世的时候他就说过。
别落在我的手里。
他起身,跪坐在沈诀腰上,拨去身下人面前几缕发丝。
看着沈诀难受的样子,他愉快极了。
前世。
华清殿门口,孟桉在魔界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是他冒着被绞杀灭口的风险背着昏迷的孟桉爬到华清殿。
不知道是哪个剧情节点出了错。
孟桉提前遇到的魔兽,是玄火螭翱,那是魔尊的座下看门魔兽。
按照原著,萧墨本该在他身旁,一个魔兽何足挂齿,英雄救美,造一段江湖佳话。
可是偏偏萧墨不在。
若不是他谢之樾那时刚好身处在魔界,恐怕原著就要全剧终。
为了救人。
沧临断了,还赔了一只眼睛。
瞎了左眼,断了佩剑,救下孟桉师弟的事很快流传了出去。
送外号叫独眼仙君,无数人感叹他对孟桉的一往情深,他只觉得好笑。
当时看着孟桉一身残躯,满身鲜血淋漓,处于魔兽腹中时,他想着的都是他的师尊。
救下孟桉,和那破书里写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当时只是在想,如果孟桉就这么死了,师尊会有多难过。
他爱小师弟?荒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的人到底是谁。
大概是数月后,花前树下,屋檐上都裹了银霜。传说中的独眼仙君端着一碗热乎的排骨汤。
刚走到门前,正要敲门的手顿住了,偶然听到门内人的谈话。
“收谢之樾为徒,局势所迫罢了。”
“冥顽不固,生性多疑,逆徒难教。”
他怎么可能听错,这是沈诀的声音。
身后,有个眼尖的师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递上一身披风:“大师兄,今日大雪天寒,还是穿上吧。”
他没接过那披风,反倒将手里的排骨汤慌忙得塞给师妹。
“趁热端上去吧,这是孟师弟亲自给师尊炖的。”
骗人。这是他自己早起了半个时辰精心熬的。
那师妹接过汤碗,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耐不住了:“大师兄,师尊他一向嘴硬心软,师尊今日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啊。”
谢之樾闻言一愣,居然被看出来了心里的失落吗,那该是有多明显。
他自嘲的笑了笑,佯装着吊儿郎当的样子,摆手道:“无妨,你大师兄是什么人啊,本来我也不在乎,只是这汤再不进屋就要冷了,那就多谢师妹。”
别落到我的手里,沈诀。
就当我以前的真心都喂了狗。
“闭嘴。”谢之樾双手发力,扼住沈诀的喉咙。
不管他做什么,沈诀从来不会看他一眼,好人也是,坏人也罢。每次落得凄惨的下场,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的样子。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悲,这里居然都是书中所写的,那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为什么他非死不可,为什么这个人从来不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这个人一定会爱上万人迷。
他真的处处都不如小师弟吗?
就像是一个努力得到认可的野孩子,看着沈诀的背影就想追上去。
每次他就快要跑到前面,沈诀轻轻抬起手就将他打回原地。
然后突然有个人冒出来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在这人眼里,他不如一粒尘埃,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
就算他如今占在上风,看着沈诀,潜意识还是不由得胆颤。
沈诀此时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在热火上炙烤,额间仿佛抵上了无数根针刺。
不知道为什么,内力在一点点流失,他几次试图汇集真气,集中灵力,却无功而返。
他声音一沉。
“逆徒,你在干什么?”
谢之樾拍了拍他的脸,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哎呀,我的好师尊,你也有今天。”
沈诀眼色一厉,又道:“滚下去!”
“我偏不。”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就当他此时是一条疯狗罢。
沈诀吃痛的捂住头,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暗流在喧嚣,仿佛要被撕裂,沙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之樾的手腕被他反握住,那力道仿佛要将他的腕骨碾碎。
只是情人蛊,沈诀修无情道,这点低阶的情人蛊连魔尊都不管用,沈诀怎么可能中招。
那情人蛊他都说了不要打开!
看看,这个人又在怀疑他了。
谢之樾眸光一沉,神色不悦,双手愈加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
顷刻,沈诀的手松了回去,手腕处一阵放松,露出深深的红痕,他见沈诀闭上了眼睛,毫无动静。
谢之樾有些诧异,狐疑不决的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
不是吧?原著里武力值天花板就这样下线了?
他不信。
果然,沈诀瞬间睁眼便抓住了他刚要抽走的手,他已经做好了要被打死的准备。
却不料,沈诀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眼神居然有些道不明的无辜感。
谢之樾:“.................”
谢之樾:“????”
沈诀宁愿人格分裂,也不愿意被情人蛊左右心智?想到这,谢之樾涌起一阵心酸,沈诀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他。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身下的沈诀一把抓住了衣服,骨节分明的五指绕到他的后面,扶着他的头。
谢之樾看着沈诀。
“靠得太近了…”谢之樾一边嘀咕一边往后缩,奈何眼前人的力气太大,他就像是故意蹭了蹭这人的掌心。
沈诀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得谢之樾心里一阵发毛。
情人蛊起作用了?不知道。
谢之樾想要拍开他的手,可惜眼前人纹丝不动。
那股熟悉的檀香味越来越浓烈,谢之樾顾不上太多,一把推开他的脸。
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师尊,大师兄,你们在里面吗?”
少年的声线清润温柔,却让谢之樾起了一身的疙瘩。
门外,是孟桉。
“啪!”
耳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将他的思绪拉回,几乎是下意识甩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他一只手抵上沈诀的唇,沈诀居然…咬了他的耳垂!
“你疯了!”谢之樾和沈诀拉开距离,看着沈诀那深邃得像一汪潭水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
情人蛊真对沈诀起作用了?
沈诀居然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喜欢…喜欢个屁!!!
话又说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沈诀,抛去了冷冰冰的语气,视众生如狗屎的眼神。
他勾起一抹笑,有些玩昧地试探道:“你不记得,我是谁?”
沈诀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掌心,摇了摇头,像个孩子般无措的看着他。
谢之樾的心情五味杂陈,明明上一秒,这个人还要打他。
上一世,还要杀他。
这一世居然阴差阳错种了情蛊,还真是孽缘难断。
谢之樾趁机一把推开他,别过脸,佯装着难过道:“果然,我就知道师尊是在玩笑,我本来是你的弟子,可你非说喜欢我,要我做你的道侣,你都忘记了?”
他一只手抚上沈诀刚刚被扇了耳光的那边脸,心想着,既然如此,也不能浪费了这情蛊。
要是沈诀还清醒着,听了这番话可能会被气到当场渡劫失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