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丽温柔对他表示同情的女子，刺痛了肖羽的敏感的尊严。那愚笨的狼人竟还向她眯了眯眼，或许没别的意思。在肖羽眼里却变成了幸灾乐祸的奸恶，这该死的狼人，让他整个男人的脸都被丢光了。

怨恨的毒火燃烧着那丝对狼人仅存的好感。偏偏那狼人还假惺惺地一正本经地翻着一本经期科普书。

一道人影从诊所外的玻璃一闪而过，肖羽终于忍不住了，“绝交！”

他爆发般地打翻姜茶，一脚踹开门，愤然离去。

月见放下书，立即追了上去，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立马就后悔了，他知道错了，可是他再也无法在这片人海中找出他了，因为没有嗅到朋友的气息。

他来到了超市，冒着各种异样的眼光，来到了女性日用品区域。

“就这样的人，还有女朋友？”

“就是，估计被坑骗来的吧。”

“那么低的智商，也只能找个智障，连卫生巾都要他来买，真可怜。”

“……”月见阴黑的脸，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追上去把那群长舌妇暴打一顿。他只是觉得很羞耻，见不得光，像是受了一个没由来也解释不了的侮辱。也许这就是肖羽当时的感受吧。

“对不起。”他捧着挑选好的卫生巾，环在手臂上。在心里对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他结完了账，又去了公共厕所。

他收拾好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找遍了一个半小时内普通人能去的地方，结果还真在一个公共书馆找着了他。

小羽看到月见，他浑身汗淋淋的，脸上带了点虚弱之意，于是他瞬间失去了看书的欲望，把书放了回去。

“你别走，……对不起。”月见走着，赶了上去。

“对不起有什么用吗？”肖羽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你知道吗？被夏玲在诊所外看到了，这是她第一次来看我，也是最后一次了。”不知不觉，肖羽走在了郊外，前路被黑暗笼罩。

月见蒙住了，他不了解这个女孩，只是在奶奶口里听说过，肖羽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女孩，看来就是她吧，不过她很早就离开肖羽的村子，出国了。

“对不起，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还有奶奶。”月见低下头，深深懊悔了。

看着世人恐惧的狼人在自己面前低头，肖羽居然感到高兴:“哼，一条狗而已，喂点吃的就熟了。”

月见继续低头:“我知道你很生气，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肖羽，我第一个人类朋友。”

“呵呵，有时候我真不明白，那个老太婆怎么总是对你这么好。把什么肉都留给你，把什么会的都教给你爹。”只要一想到自己花那么大的努力也不如月见在他家待一会，更能让那老太婆欢心，他就一个气。

月见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爱吃肉吗？所以奶奶都把肉留给我，至于我爸爸，因为他是我爸爸，他这个人，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我是看到你就不想吃肉了。”肖羽把心中的怨恨一口说出，还诅咒他:“你爸爸就应该一直蹲在监狱里。”

“你要我怎么样才能消气？”月见皱起了眉，纠结又无措。

“我气什么啊，能摆脱你的纠缠，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真没面子，就像个小弟。”他声音不大，却是前所未有的刺耳，又说:“如果没有你，我就是班上最受欢迎的人。可是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狼狈为奸的坏孩子。而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狼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对不起，我错了。和你在一起，我变聪明了很多，很多事都是你提醒我，如果没有你，我小学都毕业不了。我不会忘记你的。而且你成绩是全校第一，老师们都很喜欢你，我也很羡慕你。”月见轻轻走过来，想握他手，却被肖羽及时抽开。

只听得他又是一阵嘲讽，“我可没教你什么，像你这样的狼人，怎么教都像养不熟的狗。说不定哪天，就落得背后插刀的结局。至于我第一名，这是我努力的回报，老师们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羽不屑地打量着他，却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本来对他死心的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好奇。

月见立马抓紧了黑袋子，有些紧张:“这里没什么…就是日用品…赶紧回家了，不然你奶奶会担心的。”

“呵，你家还用日用品？不是都用洗衣粉洗头洗澡的吗？连纸都是树叶。”小羽对于月见突如其来的奢侈感到不屑，却更加好奇了，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我……。”月见内心很挣扎，但是他也害怕。他害怕最后失去尊严换来的是侮辱。

他极力逃避着肖羽的眼光。

肖羽那聪明的眼睛很快就看出他的秘密，“呵呵，你不会就是那个会来月经的怪物吧。”

“我不是怪物。”月见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因为他浑身又冷又不舒服，然而每走一步，下半部分就会传来不可明说的疼痛。

肖羽步步逼近他，因为破解这个秘密还需要一些东西，那么这个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他不依不饶，紧紧地锁定他背后的袋子。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月见摇了摇头，很憋屈，但是他真的不敢，他第一次懦弱了:“我！……真的不是怪物，我是你的朋友。就像我送你的小黄一样。它不是人，也不是怪物，从来都没有真正伤害过你。”

小羽不耐烦地看着手上看不清的表，又张望了下路边那些怪诞高大的树影，像包围着他们的恶魔。却也打开了他心底的罪恶之门。他今晚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个蠢货还一口一个朋友。

既然如此，就让他体会一下被朋友真正伤害的感觉。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彻底摧毁他的骄傲与尊严。

“把袋子交出来。”肖羽不依不饶，一阵阵阴风从摇晃的树林飘了过来，像恶魔癫疯狂舞。

突然，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小羽，不是因为周围景致的可怕，而是月见的反常。他看到了，月光下那张原本淳良的脸逐渐变得极有侵虐性，就连眼神也变得阴冷。好像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真面目。

狼人虚伪又奸恶的本性早就在他头脑里响荡着，而且狼人是真的会吃人的。他还不想死，他只是想与他绝交，让他难堪而已，不至于搭上性命。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月见蹲下身，拍了拍胆战心寒的小羽，放缓了些语气:“别闹了，今晚的话我就当你说的气话，我背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