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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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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钟语和陈应旸虽不在一个班,后来一文一理,但因始终相隔很近,来往甚为密切。

不然谭依宁也不会跟邓思远“暗通款曲”。

一中举办运动会举办得向来很盛大,每个班在开幕仪式上都搞了不少花样。

陈应旸他们文科班女生多,就整了出“汉服秀”。

衣服已经订好了,钟语向段敏莉讨了相机,打算好好拍他,结果柳絮漫天飞扬,导致他过敏,没能参加。

钟语报了项目,把相机给谭依宁,教她用。

学校有记者团会跟拍,但她想自己留下纪念。毕竟人生这么漫长,最灿烂的青春就短短几年。

那时的钟语,没有被生活折磨得精疲力竭过,没有琢磨过复杂的人际关系,更没有任何算计的念头。

十几岁的纯粹、热情,是她过了二十岁所羡慕不来的。

天气还没热起来,钟语穿短袖短裤还有点冷,她检录完,到操场边热身,等待比赛开始。

班里没有报长跑项目的女生,她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不过老师也说了,重在参与。一千五百米,不到四圈,咬咬牙,上了。

之前听传,一中办校运会,年年赶上雨天,像受了什么诅咒。今年也是,天灰蒙蒙的,雨要落不落。

她往外扫了一圈,心说,陈应旸那家伙,分明说好要来给她加油的。

人呢?

这时,裁判吹哨,叫她们各就各位。

高一年级上报的人数不多,安排在同一场比,跑道站不下,挤挤挨挨着。

一直以来,钟语的考试运都不错。譬如中考踩线进一中重点班。因为她心态好。

反正尽力就好,拿不拿奖的,是次要。

钟语跑过半程,感觉喉间干涩,隐有铁锈味,她屏气凝神,忽略广播、呐喊声,就凭着这一口气,最后五十米还冲了个刺。

过了线,她立马撑着大腿面喘气,汗顺着下巴滴进塑胶跑道。

“你还好吗?你唇都发白了。”

有人蹲在她面前,剥了个士力架递给她。

是陈应旸。

“你怎么才来啊?”她语气不平稳,比着两根手指,就差贴到他脸上去,“我跑了第二欸!”

“看见了,很厉害。就是……”

她猜他这个停顿后没什么好话,果然:“跑得脸部有些扭曲。”

钟语“嘁”了声,伸出胳膊,“扶我一把,我的腿要废了。”

陈应旸搀着她,他如今个子窜上来了,比她高一小截,骨架也长结实了,架着她走不成问题。

“我还怕你又是竖着进,横着出。”

“我收着力呢,得这个名次,全靠同行衬托。而且我已经很久没犯低血糖了。”

她啃着巧克力糖,调侃他:“电视剧不是爱拍男主角横抱晕倒的女主角冲出人群的戏码嘛,嘿,如果我晕了,我俩还能演一场。”

陈应旸下颚至脖子长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他忍着不去挠,以免越挠越痒,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

她脸上汗津津的,身体烫得他的皮肤也开始发热。

广播里,此时已经开始播报女子一千五百米的成绩。

他目视前方,说:“可别,我抱不动你。”

“弱鸡,我又不胖,你一个男的,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他摇头,一本正经道:“你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

闻言,钟语心头猛地一跳,像一只呱呱叫的青蛙,跳进了池塘,“噗”地溅起一阵水花。

在被家长、老师“见识”的年龄段,对爱情的理解,基本都来自于文学、影视作品,更为浅薄。

但也更单纯。

可能是一句话,可能是一个眼神,心就开始“嘭嘭嘭”放烟花了。

分析这,评断那,将爱情归为一桩方案去剖析利弊、得失、好坏,是成年人干的事。少年人则不然。

钟语心道:不会吧……陈应旸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侧过脸去看他,所谓一白遮百丑,其实他五官生得也好,好比水墨画里讲究的意境,不是一眼惊艳的大帅哥,但咂摸起来,却挑不出缺点。

又整日戴着一副眼镜,捧着书看,说话声音不重不轻,语速和缓,跟那些运着球到处跑、动不动高声喧哗的臭男生不一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挺帅的呢?

她想,完了,她不会也喜欢上他了吧?

下一秒,他的话击碎她的猜想——

“我是说,你可能实际一百斤,但我觉得你有一百一。”

钟语一腔感动喂了狗,抽回胳膊,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另只手抡起拳,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砸。

“耍我是吧,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一百二的威力。”

“你真有一百二啊?”

“女生体重不能随便打听知不知道?”

陈应旸笑着躲,“真的有啊?”

她愤怒:“哪有!我看你是一百二的两倍多十吧。”

他抓住她的手,“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亏我还以为……”钟语说不出那句自作多情的话,“反正你随便造谣,是你有错在先。”

“是是是,你别打了,我不要面子吗?”

谭依宁过来的时候,看傻了,一脸不知道该不该阻拦的表情:“这是……校园霸凌吗?”

邓思远和郑熠然在旁边看热闹。

邓思远跟谭依宁说:“他俩的情趣,不用管。”

她呆呆地“哦”了声。

钟语打累了就收手了,一瘸一拐地跑去看谭依宁拍的照片了。

陈应旸扭了扭肩膀,身上又疼又痒,分外难受。

邓思远叹息:“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被一介女流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丢脸啊。”

郑熠然说:“一个周瑜一个黄盖罢了。”

陈应旸说:“她练过。”

邓思远、郑熠然:“啊?”

陈应旸面无表情:“她跟电视学的防狼术,她拿我练过手,我被她打怕了。”

“哈哈哈哈!”

邓思远说:“不过你也是嘴欠,没事惹她干吗?”

郑熠然怪笑:“情趣你懂吗?你看陈应旸对别的女生犯过贱吗,不然钟语干吗老叫他‘陈老狗’?不过你不觉得,他好幼稚吗?用这种把戏吸引女孩子的注意,都是小学生玩剩了的。”

陈应旸勒住他的脖子,头凑低,离得很近,问:“你很懂?”

郑熠然告饶:“我不懂我不懂。”

钟语听着他们男生嬉笑怒骂,抬头冲陈应旸翻了个白眼。

她还不如相信他是个不折不扣的gay。

白瞎她刚才那一瞬间的心动了。

她决心要掩埋这段“黑历史”,不让任何人,包括以后的自己知道。

直到现在,又被她从土堆里掘出来。

没有道理、逻辑可讲,她时至今日,也无法具体说明,为什么那么普通的一天,简单的一句话,有了那样的反应。

但他们一直保持那样的相处模式,时间久到,她不会质疑“男女间也有单纯的友谊”的真实性。

也许是陈应旸使的伎俩。

她得确认。

钟语按完摩,回到房间。

他在和甲方打电话。大意是,等周末结束,他又要改。

陈应旸是个耐性很好的人,也许是他家里有意培养的,他很少急躁,这点跟钟语相反。

但他脸上疲态明显,是不太想继续应付的样子。

看吧,他那样的人,也会被工作磨得渐渐失去耐心。

他当编剧,一开始是形势所逼。有投资方看中他的故事,想买下IP,改编成剧,奈何因题材问题,夭折了。但他们不想放弃,和他协商,做一部成本不高的短剧试试水。

海城生活成本不低,当时他连出版费都没拿到,又不愿向家里要钱,答应下来。

于是有了《白日永照》。

但他不喜思想受缚,而一部剧,编剧的话语权其实很小,尤其是没背景的新人,基本得任由投资方捏扁搓圆了。

钟语凑过去,捏着嗓子说:“应旸哥哥,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呀?”

电话那头的人停住了。

陈应旸也愣,惊诧地看着她。

钟语继续说:“有什么事明天不能说吗?我都等你好久了。”

甲方讪笑了下,说:“确实挺晚了,又是周末。周一我们再聊吧,不打扰老师您休息了。”

他挂了。

陈应旸说:“真应该把你刚刚那段录下来,日后放给你听,让你尴尬。”

“我明明是解救你,你还恩将仇报啊?”

“确实得感谢你。”他跌坐到沙发上,“本来过稿了,现在又改口说要改设定。好了,这下要从头改到尾。”

她安慰他:“至少没背着你瞎改。”

他苦笑了下。

钟语说:“进了社会之后,才发现跟以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哪有那么多浪漫理想,不过都是蝇营狗苟。”

她又问:“下午,你说的那个,人间什么春意的。”

“嗯?”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山脚的花都谢了,因海拔差,山上花才刚盛放。山色有无中,是时隐时现,若有若无。隔绝世间的春色,你却看不清,得不到。你是这个意思吗?”

陈应旸:“嗯。”

虽然被她一解释,就尽失了朦胧美感。但得承认。

钟语上半身倾过去,一只手按在他身侧,打得他措手不及。

她身上的精油香侵入他的鼻端,头发滑落,坠在身前。

孤男寡女,独处一间,这样的距离,极其危险,可她好似恍然未觉。

陈应旸喉头很干,不知是说话太多,还是暖气太足的缘故。

总不至于是因为他们的唇只相隔几寸。

她说:“以我高中做阅读理解的能力来分析,该作者想表达的,或许,有一些惆怅和遗憾?”

他未答,直直望入她瞳孔深处。

“你遗憾什么呢,陈应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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