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噗咳咳咳……”他猛地起身吐出一口血，雪白的半长发也因为染上了红色。

“我还没有死啊。”陌生的天花板和钝痛的头让他有些后知后觉发觉原来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悟，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压抑着怒火的熟悉嗓音传来，让他直接呆住了。

这个声音让他呼吸一窒，片刻后他才干巴巴的回复，“……你认错人了。”

夏油教主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会认错我吗？”

脱口而出的‘不会’让他沐浴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有些不知所措。

教主杰知道眼前这个五条悟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但那有什么关系吗？对夏油杰来说五条悟是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昏迷不醒的青年带了回来。

但他听到了什么？这个人居然说他认错人了？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认错五条悟？

“你为什么觉得你应该死了？”

“你做了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朝青年抛了过来，但他嘴唇翕动最后只是说，“……这是应付的代价。”至于做了什么他还是没有说。

“——你！”扶着他肩膀的手似乎都在颤抖，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对这个莫名虚弱的伤病人员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看着教主杰离开的背影，苍蓝色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真过分啊，一次还不够，还要让我再经历第二次吗？”他木然的重新躺了下来神色疲惫至极。

高专不知道盘星教多了一个六眼，盘星教内部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这大概得益于他虚弱的身体和一点也不五条悟的安静吧。

远远望去，白发青年神色无悲无喜好像真的神子一般，但知道五条悟本性的教主杰却是一天比一天焦躁，熟悉了解他的人都看的出来。

“你今年多少岁？”安静犹如雕像的白发青年在有一天突然问他。

“……26。”教主杰皱起了眉，他不觉得这是一个随便问都问题。

“还有一年…还有两年……”他语气轻飘飘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说。

“悟？”教主杰按在他肩上语气认真，“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五条悟，”他依旧这么说，但这一次他又改了一个词，“我不能是五条悟。”

教主杰：“……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那个世界上也许还会有六眼出生，但那个人不会是五条悟，五条悟不会出生在那个世界了。”他用过于轻快和轻松地语气说道。

教主杰按在他肩头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嗓音也变得干涩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教主杰完全无法想象，他的人生里没有了五条悟会是什么模样。

沉默了良久，但他看着教主杰执着的眼神还是说了，“我只是想要帮杰完成他的心愿，创造一个能让他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世界。”

教主杰：“？！”

偷听的枷场姐妹：“……？”

“杰其实也知道杀光普通人是不可能实现的吧，毕竟咒术师也有可能生下普通人，而普通人也可能生下咒术师。”

“所以让大部分人都变成术师，至于之后要如何处理咒术界的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虽然仍旧会有杂碎和烂橘子，但杰会很开心吧。”

“作为代价只不过是消失一个五条悟，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他看着眼前震惊的咒灵操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情绪波动近乎于无。

教主杰想要否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好半晌他才艰难地说，“不，不是的……”

“但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既然我有能力完成你的心愿，又为什么不做呢。”

“我不想在做那个被抛弃的人了，毕竟我可是个胆小鬼啊。”

这是什么黑色幽默？咒术界最强说他自己是一个胆小鬼？无法无天，曾经说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是个胆小鬼？

但又是谁让五条悟变成了这样？他甚至不能再是五条悟。

是我啊，都是因为我。

这一刻，虽然教主杰知道这不是他的挚友，但他依旧忍不住痛彻心扉。

2.

枷场姐妹悄摸摸的探出了一个头，他们对于教主杰的挚友一直很好奇，那种表情是她们至今没有忘记的。

“你们想问什么？”他歪了歪头，逐渐模糊的视线甚至让他已经无法确认此刻在他面前的到底是小姐妹中的哪一个。

“你这样夏油大人不会伤心吗？”她们依旧只在意教主杰。

“他不会记得的，他们都不会记得我了。”

“你似乎认识我们。”菜菜子冷眼旁观的一会儿说。

“认识，”青年坐在回廊上看着远方，即使他的视线已经到了几乎连人都看不清的状况，“在杰死了以后，我找到了你们。”

“夏油大人为什么会死？！”菜菜子用几乎尖叫的嗓音说。

“是我杀的，”他依旧是那个表情，“我从来都是无法拒绝杰的，他求了我杀了他。”

“但你明明说，创造一个夏油大人喜欢的世界？”美美子不明白。

“我重置了时间，就像是玩游戏，一周目be了，读档二周目一样。”他语气轻快地说，“他不会记得所有悲伤的事情，身边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同类。”

“这是happy end。”

“对吧~”

枷场姐妹不在意除了教主杰以外的任何人，如果世界真的变成那样的确很好。

“我记得你们那时候提了条件，”他煞有其事，“说不想忘记杰。”

两姐妹呼吸一窒，是啊，连夏油杰都不记得了，那她们肯定也会重来的。

“虽然很麻烦，不过我答应你们了。”

美美子看着他，“你不会难过吗？”为什么还会笑，明明为了完成夏油大人的理想失去了一切。

青年愣了一下，空茫的眼神有些微的波动，“再难过也不会比当初亲手杀了他更难过。”

“再痛也不会有发现自己一时心软让杰死后也不得安宁更愤怒、更痛苦了吧。”

3.

“杰……”某一天他突然看向教主杰。

教主杰愣了一下几步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他旁边，“怎么了吗？悟。”

白发青年手指动了动，然后双手捧住教主杰的脸凑近他。

夏油杰愣住了：“……悟？”

“我只是发现，我好像都快要忘记你的模样了。”

“在那之前，我希望可以记住你的脸。”他语气依旧淡淡的。

教主杰其实在那之后有刻意回避青年，因为和他接触会让教主杰有一种十分痛苦的结论，他让五条悟变得不再像是他了。他知道自己对五条悟很重要，但他以为活泼外向的悟是不会活在过去的，他会忘记自己走向未来，但事实证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教主杰指尖抖了抖，嗓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絮，让他感到窒息。

“我快瞎了。”他神色平淡至极。

“现在想想，世界大概不想我死，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吧。”他想让我重新燃起生存的欲、望？青年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厌世主义的人，他只是觉得自己消失是最好的选择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嗯，是he，我就是突如其来的奇怪脑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