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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来自星星的情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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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陪他看了会儿表演就被其他人给叫走了,艺术节还没结束,江倚风不能走,只能叹息道:“好吧,一会儿见了哥哥。”

江序走后,白逸凑到他旁边问:“这个,不是上个学期转到咱们高中的那个帅哥吗?他是你哥啊?”

江倚风点头,打开相机录视频,“个人表演不错。”

白逸轻笑一声:“当然了,谁家班级大合唱《我相信》?是我们班,还不如八班的《梨花又开放》。”

江倚风说:“有区别吗。”

“没有,但也有。”白逸说,“他们的好听。”

江倚风笑了笑,关掉手机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白逸“嗯”声点头,“早点回来。”

走出小礼堂,高中部空荡的走廊吹来徐徐微风。

教学楼空荡,学生早已放学,他四处寻找,最后上了二楼的洗手间。

出来后的他也没着急回礼堂看表演,没那个雅兴,就在教学楼里到处逛着。

楼梯口旁边的墙上有一个指示牌,高二的教室在四楼,他走楼梯上去,看着门口上的牌找一班的位置。

高中部的教学楼呈H型状,江倚风找到一班的教室门时,刚好就站在中间走廊的一边尽头。

从窗外往里看,里面被橘红色的日落折射,映在桌面上,撒在地板上。

教室后方最角落的地方,他看到江序趴在那里,眼睛紧闭,不知是在睡觉还是闭目养神。

四处张望后发现无人存在,他思绪一番,还是轻轻推门进去。

门发出一点点生锈的声音,但江序还是闭眼趴着,没有任何反应。

日落光打在他的背上,如画笔打上色彩勾勒出他的模样,合上门,江倚风慢慢向他靠近。

江序是真的睡着了,江倚风走到他面前蹲下他都没有察觉,气息平稳,安静的像卢浮宫的艺术雕塑。

江倚风承认,他现在想做的事有很多,不用做的也是。

他不能像上个世界一样,与爱人肆意亲吻相拥,他们能牵手,都是因为有“兄弟”这个东西的支撑。

三岁的年龄差就像刻在他们之间的烙印,将他们分开甚远。

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感觉,是无人知晓的苦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倚风看着熟睡的江序许久,最后也只是在脸颊留下了一个吻。

认真、珍重。

不是弟弟对哥哥的祝福,是江倚风对江序的私心。

蜻蜓点水,他快速离开,江序察觉不了,这是最好的。

江倚风原路返回,周围空荡的要命,脚步的声音清晰环绕,心跳砰砰跳动。

怎么跟干了坏事一样?他心道。

回道礼堂,白逸还坐在刚才的地方偷偷打游戏,看到他回来,他问:“这么久?你吃了?”

江倚风翻了个白眼:“无语住了,白逸,你别跟你哥学坏了。”

白逸莞尔,然后接着玩手里的游戏。

“时间过的还真挺快。”白逸说,“又快要到期中了。”

江倚风愣了愣:“是啊,又要期中了。”

白逸说:“上个学期,挺精彩的,你们都上榜了。”他顿了顿,“啧,我就差几道题的分,可惜了。”

“那就继续加油。”江倚风笑了笑,“反正总会有再次统考的机会吧,未来还长着呢。”

“你说得对。”白逸点头,“你有什么梦想吗?”

江倚风听完思考着:“好像……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以前有,做个画家。”

“画家?”

“对。”江倚风说,“做个画家,在全国最有名的城市开画展。嗯……不是我个人的也行,反正画展里有我的作品就好了。”

白逸说:“那挺好。”

江倚风想到了刚才礼堂外的景色,他说:“今天外面天气挺好。”

白逸点头:“我上个学期就说过了。”

“说过什么?”江倚风有些疑惑。

“我说,明年的天气,也一样好。”

江倚风说:“今年还没过呢,怎么就说到明年去了?”

白逸没回话,他说:“知知刚才跟我聊八卦,他说上个星期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那边救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江倚风说:“天,知知变勇敢了啊。这有啥八卦的?”

“他跟那个男生说,”白逸划着手机屏幕,“以后走那条巷子可以等等他一起,他会保护他的。”

“然后呢?”江倚风问。

“然后?”白逸顿了一下,“然后知知再也没有在那条小巷子附近见过那个男生,他跑了。”

江倚风没想到,呆愣几秒没说话,林知还坐在队伍里的椅子上跟人聊天,脸上笑容依旧,他不知道刚才林知和白逸说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目前看来,这对林知没什么影响。

“无所谓了。”江倚风叹气,“走就走吧,只见过一面的人,也没期待能成为什么多好的朋友,知知不受影响就好。”

但江倚风好像想错了,这件事的影响对于林知来说,似乎挺大的。

如何看来?因为这次期中考。

原本成绩优异的林知一下子掉出了一班,去了次重点的五班。

因为差距太大,江倚风要说察觉不到问题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当他去问林知缘由时,林知都会搪塞过去,说是这次状态不好,他会考回去的。

江倚风语塞,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能让林知和他都安心的话。

他只能每天下楼去五班门口等林知出来,然后像往常一样,一起装水聊天吃麻薯。

生活不如意的就像泥土里的泥鳅,断开以后继续生存,然后再次断开。

不知道是谁在级群里发了个链接,很多人点了进去,里面是林知的语音。

除了林知,还有一个人,但是声音经过了处理,没人能认出来另一个人的身份。

级群里整整几百号人,几乎一半的人都挤了进去,包括震惊的江倚风。

他听到林知的声音平稳的说:“我是同性恋,我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我们只见了一面,就很难说,反正就是挺喜欢的。”

“林知,你是同性恋啊?”

“嗯,你别跟别人说,这件事……我知道很不好,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语音结束,链接消失了,级群里一瞬间热闹非凡。

这个时代,同性恋是网络上最大的禁忌。

先不说国家本就不支持这个性向恋爱的存在性,虽然不合法不代表不同意,但不合法一定是不允许这个恋爱的存在。

如今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初二学生,被人公然在所有人面前公开了性向,这无非是对林知一个巨大的打击。

江倚风没时间消化级群里的其他声音,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发:“他明明都说不能和别人说这件事,你们不应该去指责那个发链接出来的吗?”

然而一遍又一遍的发送,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石沉大海。

无人在乎,他们只是一味的在为林知的性取向而讨论着。

后来的好几天,江倚风都没在学校里见过林知,找了个时间去老师办公室打听情况,他才知道原来林知因为心理原因休学了。

江倚风沉默许久,然后对老师说:“好,谢谢老师了。”

又是一个秋天过去,刺骨的冬天再次降临。

今年冬天好像比往年冷了许多,江倚风身边少了一个能照亮他的小太阳。

以前结伴而行的人,现在下落不明。

江倚风没急着出去,而是站在一楼的图书走廊里,看到白逸的身影出现,他喊道:“白逸!”

白逸回头,跟身边的同学道别,然后向江倚风一步步走去:“怎么了?”

江倚风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冬天寒冷是一个原因,另一个……

他不敢信。

半晌后,江倚风才慢悠悠的说:“林知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用的陈述句,其实他心里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

白逸看着他没说话,突然,他嗤笑:“果然,江倚风,你还是这么聪明。”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白逸不屑道,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我只是觉得,多于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之间。”

“自从他出现以后,咱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很少很少了,我不甘心。”白逸语气伶俐,表情凶狠,仿佛一个恶魔坠入人间,“我不甘心江倚风,明明是我和你先认识的,结果现在他跟你比跟我还要相熟。”

“你之间问我是不是喜欢他,呵,可笑,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抢走我朋友的人。”白逸一直盯着江倚风,目光从未离开过半分,“江倚风,你看不出来吗?”

“我喜欢的是你啊。”

江倚风感觉后背一冷,明明是冬天,他的额头却落下了汗珠,他结巴开口:“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逸挑眉勾唇:“我知道啊,我喜欢你,所以我会说明年的天气一样好。”

“现在就是明年了江倚风,林知走了,”白逸说着,还想上前去握江倚风的手,结果被躲开,“天亮了。”

他将手重新放回口袋里,靠近江倚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江倚风,你也不想你亲自己哥哥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一句话,江倚风仿佛坠入了寒窑,冻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可白逸还在说话:“我能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毁了林知,那我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毁了你。”

“不和我在一起也可以,”白逸笑了笑,“只要你别躲我就好了,我先走了。”

白逸走了,只剩下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冻的麻木,走一步都像蚂蚁爬遍了全身。

“好痛……”不是精神上的痛,而是心脏的地方。

校门口,江序戴着耳机等他,看到他出来,他过去问:“今天怎么这么久?”

江倚风抬眼看他,看清面貌后,眼眶有泪,他无视江序绕过他往前走。

江序愣了几秒,然后默默跟在江倚风后面。

谁也没开口说话,早已无用的心率表戴在手腕上,现在正在振动着,地板上倒映出他的影子,身后还有一个。

心中升起一道无名火,他停下转声朝江序吼着:“你干什么在我身后。”

江序比他冷静,语气淡淡:“我要回家,不走这儿走哪儿?”

江倚风语塞,看着江序,酸意涌上鼻腔,眼眶染上红晕。

他想发泄这道火焰,放在以前,他可以毫无隐瞒的与江序平静说道。

可如今不行了,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

白逸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清楚,反正现在,江序绝对不能知道这事。

太奇葩了,未成年弟弟亲了成年哥哥,虽然不是亲生的,虽然只是亲了脸颊。

但亲了就是亲了,这是一个恶心的事实,无法改变。

“江序……”江倚风哭出了声,明明已经快一整年没哭过了,可现在他在崩溃边缘徘徊,“你别……别靠近我了。”

“别靠近我,离我远点”,这四个字放在毫不知情的江序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他只知道江倚风现在很伤心,他想安慰,结果江序上前一步,江倚风就往后退一步。

他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周围来往的车辆很多,但行走的人却很少,江倚风的声音被汽车的声音盖住,江序一个字也听不到。

突然,心率表传来“滴滴滴”的响声,江倚风时隔这么久再次感觉到了发病的感觉。

这次不是因为江序,而是他自己的心脏。

他捂着左胸口跪在地上,痛的他嘴张开合都合不上,连喘气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

江序几乎是同时跑了过来抱住他,打开小格包里找药,可里面空无一物。

江序声音有些急了:“江倚风,你药呢?”

药?早就没带了。

但他说不出话,眼睛在流泪,胸口在疼痛,手脚在寒风中冻的麻木。

好冷。

这时,耳边传来书包拉链的声音,然后一只手里放着两颗胶囊往他的嘴里放,江倚风听话含住,喝了口水咽下去。

心率表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平静下来,江倚风才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没等他说什么,江序早一步将他搂在怀里,然后江倚风哭了。

不是放声大哭,而是小声的抽泣,泪水流淌了一地,打湿了他和江序的校服。

江序轻拍着他的背什么也没说,就像当初的他们刚刚重逢一样。

江倚风带着哭腔道:“江序……别对我好了……”

我真的……不值得……一直都是……

江序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等江倚风心情冷静下来后才道:“傻的,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我就你这一个弟弟。”伸手给江倚风擦掉脸上的眼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一一。”

他扶起江倚风,弯腰拿起书包背在身前然后蹲下:“上来。”

江倚风抽了抽鼻子:“干什么?”

“背你回家。”江序说,“一一,哥哥好冷。”

话音刚落,江倚风就趴了上去,随后江序站起来将他往上颠了颠,就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两人都自动忽略了刚才的事情,江序没去问,江倚风也没有主动说。

就像过了一个夜晚,他们的生活又一如往常。

表面上的一如往常,实际上的禁锢自由。

江倚风实现了白逸的要求,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但也没有答应喜欢的要求。

理由很简单,他要学习,不要早恋。

白逸点头:“行,无所谓。”

初二下学期开学,林知转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不清楚。

他们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江倚风找他的时候,江倚风发了很多消息,但对面一条都没回过。

就像从世界上凭空消失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林知这个人存在。

“林知走了,天亮了。”白逸的话像针刺,像利刃,一点一点划开他的胸口。

可惜,天空失去太阳,不会再亮了。

江倚风一个人死撑过了最后两年,在江序高考那天,他决定了。

他要走,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高考过后没几天就是他们这一届的中考,这个期间江序跟他都是各自复习各的,偶尔会聊聊天讲讲笑话,其余时间都贡献给了复习。

高考前填志愿的那天,江倚风问江序他要去哪里。

江序说:“填了首都的大学,一直都很想去。”

江倚风点头没说什么,书里的字明明都认得,可放在一起他却一点也读不下去。

到他填志愿那天,家里人劝他填本市的学校或者去首都,大家相互有个照应也不错。

江倚风明面上点头,实则背地把志愿改了,改成了他现实里的父亲的故乡。

系统全都看在眼里,他问:“为啥填这儿啊?”

江倚风沉默片刻,说:“我父亲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个不称职的,但他也很厉害。”

系统问:“怎么个厉害法?”

江倚风说:“盛迟珉编程很厉害,他以前是我父亲手下的一名学生,不过后来没学了,但他会的不比我父亲的少,甚至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而且那里艺术行业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去那里,比我呆在原地好多了。”

“那江序呢?”系统又问,“他还攻略吗?”

江倚风哑声,半晌,他才接着说:“当初,盛迟珉也是这样,被我亲手放走的。”

存在于仲夏的高考是炽热的,盛迟珉很喜欢沉着脸跟人说话,高考前一个月,江倚风接到了他的电话。

与往常的任何一个电话都不同,盛迟珉跟他扯了一堆罗里吧嗦的东西,没一个在重点,但江倚风还是一一回应着,不厌其烦甚至感到有趣。

说完,对面又是很久的沉默,电话没有被挂断,江倚风写着桌上的作业,听着电话里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盛迟珉开口道:“一一。”

“我们考同一所学校好不好。”

江倚风和盛迟珉都是洛城高中美术社的成员,盛迟珉的这句话,是想要他们考同一个专业,实现同一个梦想。

江倚风停下笔,思绪混乱,他不知不觉的说“好”,随后电话被挂断,无声无息。

事不与愿违,口头承诺只是小孩子的谎言。

江倚风家里出事了,爸妈在闹离婚,妈妈有生了病,他根本走不开。

所以在高考填志愿截止的最后一天,他将志愿里的加达里大学改成了本地的一个普通大学。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复习,正常的考试。

高考结束,江倚风的状态还是那样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成绩出来,盛迟珉以全省理科状元和雅思8分的成绩成功进入加达里大学。

盛迟珉上飞机的那天,江倚风亲自去送了他。

见到江倚风的那一刻,盛迟珉应该是高兴的,直到看到他身边什么也没有,他是一个人来的。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他问。

江倚风愣了几秒笑道:“我过几天再走。”

盛迟珉目光深邃,盯着江倚风的眼睛许久,原来沉稳的声音如今却有些颤抖,他说:“江倚风,你骗我。”

他离开视线,不敢再看盛迟珉的眼睛,心虚的要命。

“是。”江倚风承认道,“我没跟你报同一所,我……在这边有喜欢的人了。”

“盛迟珉,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他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上面一束艳红的金属玫瑰,是江倚风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亲手一点一个细节打磨的。

看着手心里的项链,他一鼓作气,上前抓住盛迟珉的手摊开放上去。

“这是我之前答应给你补的生日礼物。”江倚风说的很快,他害怕亲眼看到盛迟珉将项链丢掉,“迟到了两个月,我现在送给你了。”

“如果你不想要了,就丢了吧。”

喉咙痛得厉害,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盛迟珉,恭喜你,梦想成真。”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机场,跑的很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即使后来盛迟珉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再见到江倚风回头的身影。

江倚风选择了放手。因为他知道,如果盛迟珉知道了他家里的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加达里大学的机会,就在这个地方陪他。

他就是这样的人,可江倚风不希望看到这副画面。

盛迟珉这个人,就应该是翱翔于长天的飞鸟。无论春秋雨落、寒来暑往,只要他翅膀飞扬,即使江倚风做只深海游鱼,他们二人隔海相望,那也是一个瞬间的永远。

“玫瑰项链,扔了吗?”江倚风想着,卷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地墨水印,它晕染开来,弄脏了卷子的一角。

他说:“江序,会放我走的。”

就像当初我放盛迟珉离开一样。

中考前一晚,江倚风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那个房间睡觉,锁上门,拿出新买的行李箱将自己的换洗衣物和必备用品装好,拉上拉链,从阳台用绳子吊了下去。

一个晚上,江倚风失眠了,他睡不着。

坐在书桌前发呆了很久,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本子撕下来好几页。

他在想,要不要在离开前给江序写一封情书,至少让他还能记住自己曾经存在过。

写了一张又一张,每一张里都是江倚风犹豫的、无法述之于口的爱意,直到浪费了好几张纸,他放弃了。

随手找了个信封装起来,用双面胶粘在书桌下面。

别写了,也别看了。

到了真正中考的那天,他比以前提早了整整一个小时起床,洗漱完下楼,将行李箱放到门口的一个小角落,联系货运公司将行李运到另一个城市去。

江倚风没有用养父母给的卡,而是拜托系统帮忙租的屋子,等到时候挣了钱再一笔笔还给它。

系统见他态度坚决,什么也没说,在江倚风进考场考试时替他完善了所有事情。

甚至还代用江倚风的手机给程淳他们发消息说,跟同学约好考完试出去玩这种懒得老套的理由。

明知时间长了会被发现,但它还是发了。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江倚风考完之后知道这些事也没说什么,打了个的去机场等着,一个人坐在机场里,周围人来人往却也显得空荡。

“上一次来机场,”江倚风抬头看飞机航班,“是好久好久以前了。”

才两个世界,他却真真实实的过了好多年。

他打开微信,将里面除了养父母以外的所有人全部删除,包括江序。

然后装上之前办理的一个手机卡,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

航班到点,江倚风过安检检票,快走到入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机场最后的样子。

你也曾这样寻找过我吗?

飞机起飞,江倚风彻底的与所有人断开联系,独自一人前往了另一座城市。

那年,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江倚风才16岁,这只是他们认知里的江倚风。

后来发生的事情,系统通过查询一五一十的向江倚风转达。

养父母气愤他的不辞而别,气愤他一个人前往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也担心他,反正有很多想法。

江序呢?他坐在房间里沉默着。

床头还放着江倚风的小棕熊玩偶,他没带走,玩偶孤单的坐在床头。

江序走过去拿起来,脸上神色复杂,嘴里说着:“不要了吗?”说完,放下玩偶,走到了江倚风房间。

房间与平时没什么区别,除了衣柜少了东西,书桌上他们的合照没了,其余的都在。

江序拉开椅子在那里坐了很久,突然,大腿感觉到了桌子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伸手探过去将东西扯下来,是一个信封。

信封正面用签字笔大大的写着“江序收”三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划掉了。

江序沉默不语,打开信封,里面是好几张笔记纸。

「哥哥,我喜欢你」

「江序你好,我是江倚风,夏天来了,我很喜欢你」

「江序同学你好,我是20xx届的学生江倚风,请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哥哥你好,这是一封情书,我写给你的,知道了我的不辞而别,你们可能会生气,但我想同你说,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最后一遍,没什么特别,江倚风喜欢江序,除了白逸,谁都不知道」

「哥哥,如果那天我没有亲你就好了,可我真的很喜欢你」

八张纸,每一张都是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江序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一张张折回去放起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扶额。

系统页面的好感度一直不稳定,卡机了半个小时左右又恢复正常,然后它发现即使这样,好感度也一直没变没降。

甚至……可以说是停止了。

江倚风赌对了,江序自愿选择放手,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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