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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二章: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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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诚言从昏睡中醒来,天色已近昏黄。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呼出的气息却滚烫,睁眼的瞬间天旋地转。他够过手机叫了辆车,屏幕前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眼前时不时泛起模糊,连屏幕都看不大清。他咬牙扶着床框,撑起绵软的身体,忽如其来的晕眩逼得他差点栽回去,下床后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虚软的,他忍着身体的沉重和时不时袭来的昏聩,换下汗湿的衣服,套了件黑色的长外套。

在车来之前,他阖起眼睛靠在床头又眯了一会儿,等到电话铃声响起,才拿着病例出去。路过客厅,一眼就看到徐清秋修长的身影歪在双人沙发上,皱着眉,睡得有些不安。他知道徐清秋是怕他偷偷离开,心里不禁酸了一下。

徐清秋听到开门声,猛然惊醒,弹起身,人还没清醒,话已经说出口了,“你要去哪里?”

“......不用管我。”谢诚言声音低哑,他苍白到有些瘆人的脸庞半隐在昏黑的过道里,攒了攒力气又补了句,“我说了,不会不告而别。”

“那我送你去。”徐清秋的心始终半悬着,并没有因他的一句话而放松下来。

“叫过车了。”

徐清秋追过去,拿过衣架上的衣服,“我送你下楼。”

“......”谢诚言没有力气和他纠缠,只得随他去了。

出了小区,路边有辆车跳着双闪等在路边,等人上了车,司机打开手机核对道:“尾号多少?”

“5788。”谢诚言头晕的厉害,说话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司机又问:“去七院是吗?你朋友上不上车?”

听到七院,徐清秋怔了一下,抢在谢诚言开口之前说,“上!”他快步走到另一边,拉开门,钻进车里。

“哪里不舒服?”徐清秋担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手心传来滚烫的温度。心里一阵懊恼,怎么就不小心睡着了,没再去查看一下情况。

谢诚言费力地抓住他覆在额头上的手,拽了下去。

接下来的行程,谢诚言一言不发,双臂环在胸口,半张脸埋在风衣里,坐到最靠边的位置,倚在玻璃窗上闭目养神。徐清秋悄悄蹭过去,按住他的肩往怀里带。

谢诚言昏沉中察觉到徐清秋的靠近,抬起胳膊不着痕迹地把他隔开了。

徐清秋只得怏怏地退回原位。

车停在医院门口,下车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于高烧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吃力,好不容易站起来,眼前冷不丁的黑了下来,他撑着车门没有动。

一直留意着情况的徐清秋发觉了异样,上前几步扶住他,“怎么了?”

谢诚言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可晕眩来得更加猛烈,他闭着眼睛试图熬过这一阵,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晃了晃,不稳的向下倒去。

徐清秋连忙俯身抱起他,冲进急诊,“医生!医生!”

“放……”谢诚言想要阻止他,一开口难受翻了几翻,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恶心,他只好拿出全部的力气来抵抗难以抑制的呕意。

“烧了多久了?”护士取□□温枪,记好数据,紧盯着血压仪,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手臂上扯下绷带,重新绑紧,眉头紧皱。

谢诚言按着胃,轻轻吸着气,压着愈演愈烈的难受,说不出话。

徐清秋接过话,答道:“昨天晚上开始的,凌晨退下来了。”

护士没有因为这位家属长得过分好看而免去问责,心直口快的斥责道:“一时退下了,就可以不注意了吗?这都烧到39度8了,血压低的测都测不出来,怎么当家属的?非要等到出了事才知道着急?赶紧去做血常规。”

徐清秋连连称是,虚心接受批评。

采血窗口,谢诚言靠坐在轮椅上,微微弯曲着腰,汗水挂在长而密的睫毛上,沉重的有些睁不开眼。他颤抖着指尖,缓缓挽起袖子。

徐清秋揪心地盯着他费劲的动作,不由分说帮他把袖子卷起,露出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

谢诚言没什么力气地挣了挣,被徐清秋按住了,“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抽了几管血,谢诚言唇上的仅有的血色也退得一干二净,浑身都被汗湿了,几乎坐不住地往下滑。

徐清秋半蹲在轮椅边扶住他,半抱进怀里。

谢诚言不让他扶,身体绷紧,无声的抵抗。

徐清秋不顾他的抗拒,紧搂住他,半真半假的吓唬道:“别动,针头该歪了,一会儿还得重新扎一针。”

怀里的人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被唬住了,总算是消停了。

医生为他们开放了绿色通道,并把人扣下来住院。挂上点滴之后,谢诚言很快就睡了过去。

“麻烦调慢一点,挂快了他会不舒服。”徐清秋压低声音,害怕惊动刚睡着的人。

护士依言把点滴调慢。

三瓶点滴挂完夜已经深了,谢诚言的体温逐渐降了下来,护士查看过后撤了针。

徐清秋怕他醒来之后会饿,下楼买了一些面包,临付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折回去又拿了一大包零食,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陆知行敲击病案的手停了下来,喊了声,“进。”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不是说下班了,怎么还在奋笔疾书?”

正吃着宵夜的陆知行差点被噎到,“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这放下电话还没五分钟呢......”

“给你送零食来了,吃不吃?”徐清秋把袋子放在桌上。

“吃!快快快,给我!正好没吃饱。”陆知行接过袋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番,警惕地朝他身后看去,没见到“小尾巴”松下半口气,“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放以前我信,现在我真不信!说实话,我现在一看到你俩就发怵!每次在医院碰上你们两个准没好事儿,这次又闹什么幺蛾子了,你说吧。”陆知行说着拆了条巧克力,掰了一块往嘴里丢。

徐清秋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裤兜,陆知行瞥见他的动作,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去外面说,出门时,还不忘顺手抓了两包零食。

微凉的秋风刮过深夜,卷起地上的落叶,簌簌地转了几个圈,带着它们远去。

“谢诚言住院了,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也早点回去吧。”徐清秋怕病床上的人醒来,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自己不在他身边,因此没打算久留,想着说两句就走。

陆知行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住院了?什么情况?”

话到嘴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知行放下零食问:“怎么了?”

徐清秋踩着脆黄的树叶,烦闷的吸了口烟,“他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啊?啊!不是……我怎么没弄明白?谁不想和谁在一起?所以你……你现在又想和他在一起了?”陆知行一阵错乱,几天没见,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徐清秋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我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想和我在一起。”徐清秋把这几年来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讲给陆知行听。

陆知行神色变个不停,“......怎么偏偏就在你回来的那段时间他爸出了事……你们两个这......也真够曲折的......这么说来,我也应该跟他道个歉.…..”

“作为朋友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有什么错?要说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哎。感情这事儿就是一笔糊涂账,哪来那么多对错。”

徐清秋没吭声。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陆知行安静一会儿重新开口:“有件事,我站在医学生的角度,必须提醒你,你要想好,你不是同情他,不是因为一时的可怜,也不是内疚和后悔,才有了和他必须在一起的想法。这样不是对他好,反而会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

“连你都这么想……”徐清秋苦笑一声,“我对他不是亏欠,我知道我喜欢他。”

“我不是在阻止你,但你要想清楚了。”要是徐清秋错把其他情绪当成喜欢,以谢诚言堪忧的精神状态,一定会面临巨大的打击。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必须做的事,有的只有想与不想。我想和他在一起。”

陆知行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笑说:“也是……那天他喝了酒,你把他带到医院,差点没把我吓死。20多年了,我从没见过你对谁发那么大脾气,你当时都快急疯了。还有……你翻翻咱俩聊天记录,他来之前咱们聊的都是哪里新开了家饭店,哪款游戏又发布了。你再看看近几个月发的,三句话不离谢诚言,我都快成产科大夫了,等我轮岗到产科的时候,得比其他实习医生多出一沓经验来。”

徐清秋也跟着笑,他用脚拨开覆盖在地面的枯叶,露出原本台阶的大理石板,“我喜欢他,我想陪着他,陪着我们的宝宝长大。这孩子如果不是谢诚言的,换做别人,我不会有期待,更不可能会要。”换做别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能有这个孩子。谢诚言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人。

他终于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移开了长久挤压着脏腑的巨石,呼吸都变得舒畅起来。

“你不怕他再次……”

“他不会,我信他。”徐清秋摇了摇头,笃定的说。他一直以来怕的都是无端遭遇谢诚言的再一次背叛。他知道症结所在,却无药可医。但如今他明白,本就没有无端两个字。如果他对他好,给他足够多的安全感,他不会那么做。

“那你还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陪着你家宝贝去。我也要回家陪我宝贝去了。”陆知行朝他挥挥手。

夜空下,徐清秋眼神格外透亮,他点了点头,脚步坚定地向住院楼走去。

谢诚言睡了一天一夜,清醒的时候,天色重新暗了下来,他一时无法分辨时间。

坐在床边写报告的徐清秋,见他动了动,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凑了上去,扶起他靠坐在床头,又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谢诚言还是有些倦怠,他反应滞后地缓缓摇了摇头。

徐清秋拿过水壶,把吸管抵到他唇边,“渴吗?要喝水吗?饿不饿,吃点东西?”

谢诚言依然是摇头。

“少吃点,一直空腹对胃不好,言言。”

徐清秋又这样叫他,无比温柔的诱哄他。眼神热切到谢诚言没敢看,他架不住对方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端起粥,三下五除二的喝干净了。

温热的粥下肚,身体渐暖,谢诚言盯着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两人的换洗衣服,大有打算长期驻扎的打算,眉头逐渐蹙成川字,“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陪。”他心里还乱着,想趁这个机会,不受外界干扰的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徐清秋当然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冷静下来,万一人跑了他上哪儿找去?他果断回绝了,冠冕堂皇的说:“不行,医生说了,得要有人在。”

“你明天有班。”

“我请假了。”

“我想自己呆着。”

“那我出去。”

徐清秋把生活用品放进柜子里,返回去扶他躺下,谢诚言避开他的手。徐清秋知道逼得太紧,恐怕适得其反。他退了一步,谢诚言要不想看见他,那他就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休息,晚安。”

谢诚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心烦意乱的翻过身,闭眼睡觉。

徐清秋独自坐在病房外,发完报告,曲起长腿在冰冷的长椅上躺下,拉过外套,盖在身上。

以退为进显然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谢诚言压根睡不着,忍着腰伤,煎熬的翻来复去。到了半夜热度重新升起,他浑身酸疼的躺在病床上,出神地盯着一滴滴缓慢落下的点滴,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生活,突然之间好似倒退回几年前,谢梁柏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知,原本明朗的前景一片迷茫,感情失去了归宿,身旁没有一个人可以求助。也不知道徐清秋走了没有,想着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兴许他早就回去了,凭什么人家要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他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门,在漆黑的过道里,一眼便看到睡在门外铁椅上的徐清秋,所有情绪顿时化作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天气冷了,椅子又硬,怎么能睡人。在谢梁柏生病期间,他曾对这种椅子深恶痛绝,轮到徐清秋睡在上面的时候,他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听到脚步声,本就半睡半醒的人瞬间惊起,满脸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谢诚言,“怎么了!言言怎么了?怎么起来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没事。”

“......”

谢诚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默默的转身进病房。

门在徐清秋眼前合起,白炽灯的光亮只剩下一条细长的线,徐清秋垂下眸子,然而大片光亮忽然向他涌了过来,门开了。

“进来。”

徐清秋错愕了一瞬,惊喜瞬间冲上眉梢,他连忙拿起衣物,跟了进去,自觉地支起陪床,在他身旁躺下。

“明天回去,别来了。”

徐清秋采用迂回战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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