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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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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穿过薄薄的窗户纸,带着一点苍白的颜色。

窗户外面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乌晓辰缓缓张开了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一块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状的木头斑纹。

他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坐起身,任由对于一个人来说似乎有些过大的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

刚刚睡醒,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小狼愣愣地坐在榻卧上,盯着窗户的镂空花纹发了一会儿呆。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如有所悟似的,将整个房间的布局扫慢慢视了一圈。

然后他在心里暗骂一声,去你大爷的。

很好。

又重新开始了是吧?

——

乌晓辰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以这样的方式醒来了。

好像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一遍又一遍地从这个房间里醒过来,然后,将已经经历过几千几万遍的事情再重新经历一遍。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遇到鬼遮目了。他记不太清楚究竟是谁告诉他的,但还是隐约知道,如果碰上了鬼遮目,最好是按着鬼的要求做些什么。

满足了要求,鬼就会放你走了。

于是前面几次,小狼战战兢兢一丝不苟地跟着提示走流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做牛做马(并没有)毫无怨言,非常之敬业。

然后,等他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一看——

得,重新开始了。

这么几次下来,换谁心态不崩?

不过乌晓辰不是一般人。几百遍几千遍下来了,乌晓辰心态没崩。

乌晓辰人疯了。

在这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轮回里,乌晓辰想尽了一切办法打破幻境。

之前几次他还知道惜命些,招惹幻境里的东西都挑着人,不怎么碰一些看上去就很奇怪的东西。

后来,小狼已经不想要命了。

活着太累了。

于是他就开始各种作,花样百出天天翻新,恨不得能骑到人家脖子上,把人家脑袋掰下来当球踢。

到了最近这几次,他甚至已经尝试了几遍自杀,花样繁多,从不重样,想看看“死亡”是不是离开这个幻境的方法。

然后他得出结论。

全都没个鸟用。

招惹鬼物吧,幻境里的生物脾气好像都很好的样子,实在被他惹急了就抓住他说教一通,就好像不会动手一样;

他想自杀还办不到,因为每当他有什么企图伤害自己的举动,总会有锅碗瓢盆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从不知哪个角落突然飞过来,把他手中的“凶器”撞飞。

再然后,可能是为了惩罚,小狼就会有一段一刻钟左右、浑身上下哪都动不了的时间,供他定下心神,不要冲动。

所以,还能怎么办?

乌晓辰坐在床上想了片刻,哼笑一声,慢悠悠地仰身倒在榻上,还悠哉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睡觉咯。

——

只可惜,这个幻境连个好觉都不让小狼睡。

乌晓辰躺了还不到两刻的功夫,耳边突然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与此同时,一个带着些沙哑的苍老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位公子沐浴好了吗?生辰宴要开始了?”

乌晓辰烦躁地皱皱眉,翻身拉起被子把脑袋一遮,假装自己聋了。

这婆子他已经挺熟悉的了,在这场幻境里,她扮演的应该是类似于老奶娘的角色。

只是……

乌晓辰突然想到了什么,蹬开被子。他坐起身,似是不经意地向门外喊话:“二位?怎么,除了我之外着房里还有别人?”

外面的老奶娘沙哑地笑了笑:“公子怕不是睡傻了?公子与那%e@\:不是一直都住在一间房里吗。”

乌晓辰:“……”

乌晓辰已经习以为常了。从这一切第一次发生开始,他就通过周围这些幻境之人的对话发现,他们好像都默认,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一开始以为这跟在身边的是什么需要自己杀灭或者满足愿望的鬼物,由此分外留心,想尽办法跟一切幻境中人打探消息。

只可惜,这些人好像都认为乌晓辰跟这看不见的人很熟似的。每每乌晓辰似有意似无意地问到相关问题,这些幻境中人都会给他一个“公子您怕不是傻了吧”的眼神,然后说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胡话。

不光如此,一旦这些幻境中人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出口的话就会变成一片毫无规律的杂音,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身边跟了一个看不见的人,一开始还会害怕,会设防。

时间长了,也就麻了。

乌晓辰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开始跟空气撩闲:“这位公子,你好歹也说句话吧?我生在夏日,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生辰什么的肯定不是给我过。人家给你过生辰,你不去表示个感谢,就这么在我旁边装哑巴?”

自然不可能有人回应他。

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戏都多了。

乌晓辰自嘲地一笑,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一个矜持的声音:

“我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乌晓辰:“!!??”

——

乌晓辰一下把被子蹬开,腾地坐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布料的边角出泛着隐隐的暗金色偏光。一双圆眼呈琥珀色,暗金色的瞳孔细长,看上去像是什么化作人形的妖类。

应该是被乌晓辰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那人垂下眼睛:“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乌晓辰愣了一下,接着哈哈一笑,下了床:“没有没有。我差不多得有三五年没见过什么新鲜东西了,只是有些意外罢了。请问……”

乌晓辰回忆了一下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用到过的、跟人交往时应该有的寒暄,干咳一声:“……您……贵姓?”

“姓安。安然。”

“哦。”乌晓辰站起身,就好像好奇似的,仰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那对细长的瞳孔。

安然抿了抿唇,再一次垂下了眼睛。

“哪两个字?”

“安然无恙,前两个字。”

乌晓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微微眯起眼睛:“你也是被关进来的?”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很轻的“嗯”了一声。

乌晓辰哈哈一笑。

“那你也真是够倒霉了咯。”一边说着,乌晓辰一边重新坐回床上,“我叫乌晓辰,你叫我辰哥就行。听辰哥一句劝,有句话叫随遇而安。既然到这个无聊的破地方来了就别想着乱转了,反正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抓紧时间补补觉。”

这话说的语气真诚内容合理,尤其是最后那句劝说,具有高度的总结意义。

只是安然的注意力好像压根没放在他最后那句劝说上。

安然微微抿起嘴唇,垂眸思考半晌,目光再次落到乌晓辰脸上:“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此时的乌晓辰已经重新上床裹被子翻身睡觉了,他闻言侧了侧身子,睁开一只淡绿色的眼睛:“怎么,你很喜欢?”

安然不说话了,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乌晓辰见他沉默,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搭理他。他轻啧一声,翻过身来就打算继续睡觉。

结果下一秒,安然直接语出惊人。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却有些微妙地躲闪,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你要不要试试……跟我一起?”

乌晓辰:“……!?‘

——

乌晓辰其实是不相信的。

开玩笑。老子在这个破地摸爬滚打两三年,都快,呸,都已经骑到外面那群人的脑袋上去了,也没把这么个平淡的每日流程掀起来哪怕一点波澜。

您老人家初来乍到的,又不是什么太上老君下凡,凭什么你说能出去就能出去了?

不过这人神色认真,不像是随便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乌晓辰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跟人聊过天了,权衡下来,就算是这人是在胡说八道,跟着他出去再遛一圈,总归也能算是一件新鲜事。

想到这,乌晓辰翻身坐起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模糊不清:“那行啊,本人屈尊陪你溜达一圈。不过,说起来,我这人做事小器,你莫名其妙地打扰了我睡觉,万一没出去,你打算拿什么补偿?”

安然闻言又是一愣,接着抿唇思索一会儿:“……我会带你出去的。”

乌晓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又好像有一点点隐约的酸楚,不知道从何处泛起。

不过他没有细究。

“行,我先暂且信你。你背过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

乌晓辰换上一身点缀着深绿色盘扣的白色长袍,跟着一身黑衣的安然,悠哉悠哉地晃出了房门。

门外那个提供叫起床服务的老婆子毕恭毕敬地低了头:“安公子,乌公子。”

乌晓辰随意“嗯嗯”两声,心里却微微有些惊奇。

合着现在自己身边这位,就是之前消失了两三年的“另一个人”?

还是说,这只是个空缺的“位置”,就算不是安然,而是王然李然张然来了,这老婆子也一样能毫不违和的接上台词?

乌晓辰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了,乍一思考,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头大。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一路走着一路在心里默默琢磨,时不时还偷偷抬眼打量身边的安然一眼。

然后,打量了几眼下来,乌晓辰得出结论——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乌晓辰:“……”

乌晓辰对自己感到无语。

正在他对着自己怒其不争的时候,楼梯已经走到了尽头处。乌晓辰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差点直接栽地上。

好在身边的安然眼疾手快把他捞住了:“没事吧?”

被这么一捞还是怪尴尬的,尤其是在自己信誓旦旦说自己对这地方熟的不行,但依旧平地摔了之后。

乌晓辰红着脸干咳一声,站稳身子。

抬眼看去,刚刚思考间,安然已经带着他下了二楼,来到了一层的大厅。

依旧是他已经背下来了的无聊场景。

几个佣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四处准备,忙着将桌椅摆好,将果盘一一端上桌。房间里布置的一片喜庆,隐隐还能听见几个佣人谈话的声音。

“今天是公子生辰宴呢。”

“听说是乌公子及冠,安公子为了准备这生辰宴,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呢。”

……

乌晓辰:“?”

这段对话他已经听过许多遍了。只不过,之前的版本里,“安公子”这三个字都是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音代替的。

他转过头来看向安然,微微挑眉:“你准备的?在这地方你是我什么人,居然还负责给我准备生辰宴?”

安然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抬起眼扫视一圈,沉吟片刻:“你不喜欢这样子?”

“是啊。”乌晓辰语气懒洋洋的,“都看了几百遍了,怎么可能喜欢。”

安然没接什么。他沉吟片刻,微微抬手:“你们都不用忙活了,我今日带着乌公子到外面去过生辰。这里收拾干净就行。”

乌晓辰毫不避讳地嗤笑一声。

这方法他早已试过无数遍了。每次他这么一说,这一群仆人就会立刻围过来跟他强调及冠是多么多么重要,必须重视不可胡来之类的。

总之概括起来就四个字:

就不放人。

基于先前的经验,他打赌下一刻这群事儿爹事儿妈就会围上来,对着安然进行一通说教。

果然,下一秒,仆人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他们停顿片刻,似乎在集体思索。又过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走到安然面前,恭敬发问:“安公子,您晚饭也在外面用吗?”

乌晓辰:“?”

这是触发了隐藏剧情了?他之前怎么从没听有人说这话。

安然没管乌晓辰看戏的眼神,很矜持地点点头:“是。这里收拾收拾吧,很快就……用不上了。”

乌晓辰注意到,在说“用不上”三个字的时候,安然的语气似乎有些落寞。

但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

因为下一秒,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风铃。

清脆,空灵,很是好听。

却又好像带着一丝忧伤的意味。

那声音让乌晓辰愣了一下。

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栋囚禁了他两三年、并且每天都逼着他走同样剧情的房子里了。

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几盏悠然升起的孔明灯衬映着淡黄色的满月。夜晚的云雾呈现出一种灵动的紫,夹杂了繁星之后,仿佛奔涌的天河。

他正站在悬崖之上。

而他的脚下,是星河璀璨,是万家灯火。

乌晓辰突然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熟悉感,那感觉,像极了哽咽。

他的手心突然一热。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人牵住了。他回过头去,他看到安然握着他的手,暗金色的瞳孔里映着他弯曲的倒影。

安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乌晓辰非但没有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自己好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

他沉默着等待面前的人开口。

安然将一个什么东西带在了乌晓辰的脖子上。他垂眸,似是叹息一声,再抬眼时,眼中仍是温柔的笑意。

但乌晓辰莫名的觉得,那笑意中好像还参杂着别的什么。

“晓辰,我祝你,安乐如意,长寿无极。”

那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乌晓辰觉得心脏猛地一颤。

然后是……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

永成十四年,乌晓辰及冠礼。

镇安侯乌澄的祖上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是伴随先帝打下大齐江山的功臣。他们家族世代尚武,每一代都至少出来一个名将之才。

如今侯爵的爵位传到了乌澄这一代。经过几代的积累,他们家富比陶卫,手上又有一定的兵权,可谓是位高权重。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乌晓辰只是这家的庶子,及冠礼也是办得风光无比。

前院里,仆人正在忙碌地准备宴席,主人将几个早到的客人带进书房,畅谈近日之见闻。

而作为此次宴会主角的乌晓辰……

……咳,这位不靠谱的主角,此时正在后院里……

……冲蚂蚁。

冲蚂蚁是怎么个冲法?这是天天被关在家里闲的无聊、且不怎么受重视的乌晓辰发明出来的独特玩法。

具体操作就是,先找到一个蚂蚁窝,然后准备一个灌满水的浇水壶。

再然后在蚂蚁旁边蹲着就好。一看蚂蚁爬出来,就倒水再把它冲回去。

按这家世子的评价,这种行为无聊透顶,且损人不利己。

但乌晓辰并不这么觉得。

前面为了给他准备及冠礼忙得脚不沾地,后院他冲蚂蚁冲得悠然自得。

非常的快乐。

直到他听到前院忽然一阵吵吵嚷嚷地声音。

“大胆!侯府能是你们随便闯的!冒犯了侯爷看你掉不掉脑袋!”

“我们这边是官府的命令!刚刚看见那妖精从后院溜进你们府了!那妖精已经修出了八条尾,要是修出九尾成精,为害百姓,你看看你们侯爷担不担得起这包庇妖精的罪名!”

乌晓辰闻言,将水壶随手放在一边,不由得微微颦眉。

妖精?

最近镇安侯府所在的荆州的确不安分了些。上个月刚刚有土匪下山强抢民女的事,前两天又有狐狸精为了修练成人吸干了好几家人的血。

这么一下来,整个荆州人心惶惶。尤其是官府,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天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动不动就追着不知谁家的阿猫阿狗一阵乱打,说人家小动物是还没修成型的妖精。

这种乌龙已经不知道闹过多少回了,乌晓辰一开始还乐意去看看热闹嘲笑两句,到现在也只是觉得愚蠢。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妖精,别说是还没修成的,哪怕是修成了,又怎么进得了戒备森严的镇安侯府?

乌晓辰不屑地轻啧一声,转身找水壶,准备继续冲他的蚂蚁打发时间。

结果一回头,就直接对上了一对暗金色的竖瞳。

乌晓辰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猫?”

浪费感情了。毕竟,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跟什么妖怪对视上了。

结果不过是只小猫而已。

乌晓辰嗤笑一声,刚想嘲笑官府怎么这么眼瞎,能把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黑猫当妖怪赶得到处乱窜,结果下一秒就被当场打脸。

因为,他看见,那只“人畜无害小黑猫”身后,赫然翘着八根黑色的猫尾。

——

乌晓辰:“!!!!!”

草了。

他这是真碰上妖怪了啊!

乌晓辰傻了,对面的猫显然也没好到哪去。它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挑了个看起来不容易有什么人的地方钻,居然还能碰上这么个祖宗。

不过现在不是傻在原地对视的时候。

镇安侯乌澄估计也是害怕万一真有什么妖怪藏在自己家里,大手一挥,将那群捉妖的侍卫放进了侯府。

侍卫到底也不是什么吃白饭的,毫不犹豫就往乌晓辰和黑猫所在的后院冲过来。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黑猫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焦躁地企图在院中寻找藏身之处,还时不时警惕地望向乌晓辰几眼。

耳边隐隐传来狗吠的声音。

乌晓辰瞳孔一缩。

有狗?

后院里地形本身就不算复杂,再加上有猎狗追踪,这猫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脚步声更近了,狗吠由模糊变得清晰。

情况紧急,顶多再有半柱香的功夫,这黑猫就插翅难飞了。

猫妖修行是一千年多一条猫尾,九千年修成。八尾猫虽然离修成只差一尾,但少了那质的飞跃,便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生灵。到了官府那里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容不得犹豫了!

乌晓辰咬咬牙,趁着那猫不注意,一把拎起它的后颈,将它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跑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就是不愿意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死在自己眼前吧。

再说了,这猫修行起码已有八千年,眼看着即将修成人形,要是就这么功亏一篑命赴黄泉,想想也让人觉得心里发堵。

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就帮一下吧。

只是那黑猫并不能读懂乌晓辰心中所想。突然被拎起来,它显然是着了一惊,在乌晓辰怀里拼命挣扎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利爪将他身上昂贵的衣服撕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一爪子直接挥到了脖子上,留下一道淡红色的血痕。

乌晓辰一边往前跑,一边腾出一只手来不耐烦地按住它的脑袋:“不识好歹!救你呢知不知道!”

那黑猫动作一顿,居然真的不再挣扎了。

乌晓辰带着它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里被丫鬟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乌晓辰环顾一圈,一咬牙,干脆将猫扔到了自己的床上,把被子扒乱,又将帐子放了下来。

再怎么搜查都不可能搜到床上去吧?毕竟是王府,基本的礼数什么还是要有的。

他前脚刚把黑猫藏妥当,后脚就有一群牵着狗的侍卫追到了他这里。为首的人敲了敲门,朗声到:“公子,你有看到一只黑猫从这里跑过去吗?”

乌晓辰花了几秒钟平复一下呼吸,这才走出来:“黑猫?有啊,刚刚我在后院,一只猫突然扑过来在我身上又抓又咬的,我衣服都给扯烂了。”

他一边展示着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边随手指了指院外:“喏,那边是后院院门。我看它往那个方向跑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出去了?你们可以到外面找找。”

这戏演得,无比自然,长官不疑有他,冲着乌晓辰行了个礼:“好,委屈公子受惊了。我们这就去将那妖精缉拿归案。”

几条猎狗绕着乌晓辰的屋门口吠叫不止,显然是闻到了妖精的气味。那长官只道是乌晓辰被猫抓过,身上留下了猫的味道,急急忙忙地牵狗走了。

待到这群人都走远了,乌晓辰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朝自己床的方向走去。

那猫不知何时已将脑袋从帐子后面探了出来,暗金色的猫眼睁得溜圆,警觉地打量着慢慢朝它靠近的乌晓辰。

这场景让乌晓辰觉得莫名的好笑。他一把将帐子掀起来,自己也坐到床上,对着猫指了指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看你干的好事。”

猫显得非常疑惑。不过它大概也明白自己一开始误会了人家。它低头仿佛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小心地舔了舔乌晓辰的指尖。

猫的舌头上有倒刺,被舔的感觉带着点痒意。

乌晓辰本能地想缩手,却及时忍住了。

他任由猫舔完指尖,便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床上,不知是在跟猫说话,还是喃喃自语:“我今天及冠礼,你知道及冠是什么意思吗?”

猫自然没发回答他。乌晓辰自嘲一笑,自问自答:“就是,以后等我爹走了,我哥就可以以我应该懂些事为理由,把我轰出去了。我想好了,他要是真这么干,我就上山当土匪,专门霍霍他。他不让我好过,也别想着我能放过他。”

猫依旧没法说话。乌晓辰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已经得有八千多岁了吧?”

猫迟疑一会儿,居然还真点了点头。

乌晓辰见它有反应,不由得翻身坐起来:“你还真能听懂我说话?”

“也是。”他自己接自己的话,“都八千年了,要是连说话都听不明白,还是别浪费那时间修行去了。”

猫:“……”

“算了。”乌晓辰重新躺倒,翻身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被子,“那群人已经走远了,我等下还要去参加及冠礼,没法护你。我就只能帮到这,你自求多福吧。”

但那猫却没有一点好离开的意思。它甚至还突然上前一步,用嘴叼住乌晓辰的衣角,轻轻拽了拽。

乌晓辰:“?”

乌晓辰懒得理它了,索性开始装睡。

猫见他没反应,又拽了拽。

拽不起来就继续拽,非常之执着。

一直拽乌晓辰终于失去耐心了。

他翻身坐起来,有些气恼地看着黑猫:“你到底要干什么,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你可别指望我能收留你,我也就只能护你一时,你要真跟了我,迟早被人发现了弄死。”

猫好像根本没在意乌晓辰说了什么。见终于把人弄起来了,它敏捷地跳下床。还不等乌晓辰探身去看它要往哪去,黑猫已经叼着一根毛笔回来了。

它将毛笔塞到乌晓辰手里。

乌晓辰看着手里的毛笔,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这猫是在求他干什么。

这猫是在求姓名。

有些妖在彻底修成之前,需要到人家中去求人取名。若是求得了姓名,后续的修行也会走得很顺。

但若是无人愿意替它取名,那不论这妖怪有多少年的修为,也终归是成不了人形。

乌晓辰看了看手中毛笔,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来都来了,我帮都帮了,索性帮到底吧。”

他抿唇想了想,目光有些躲闪:“咳,我不是很会起名,那个,要是给你取难听了,你就先凑合一下,以后再找别人取好的吧。”

黑猫矜持地点头,八根尾巴同时微微晃了晃。

乌晓辰提笔思索一会儿,轻轻抬手,用笔尖点上了黑猫的额头。

“就叫你安然吧。算是祝你以后,一生平安,安然无恙。”

刚刚放下笔,外面就响起了老婆子的声音:“二公子,老爷叫你呢!”

乌晓辰应了一声:“这就来!”

他犹豫一下,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枚黑金的山鬼花钱,戴到了黑猫身上。

他好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们也算是有缘一场,这个送你了。我马上该走了,你今后,也保重。”

……

那一天,乌晓辰的及冠礼分外隆重、风光。

只是,来往的宾客好像都不知道他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一样。他们将准备好的礼物塞到侯爷手里,塞到世子手里。

毕竟人际交往是有成本的,那自然也要有相应的报酬。乌晓辰一个庶出的孩子,母亲只是卑微的丫鬟,将来长大了手里也不会有多少权势。

没必要浪费那个功夫讨好。

于是,乌晓辰在表面的浮华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的周围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灯火通明间,仿佛他正置身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他却也孤独到,整整一天下来,没有一人想起,要祝他一句生辰吉乐。

……

已经临近子时,乌晓辰筋疲力尽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出去这段时间,丫鬟已经将被他弄乱的床褥重新收拾整齐。那只八尾的黑猫也早已离去,不见踪影。

几个丫鬟服侍他睡下,替他放下了帐子。乌晓辰躺在床上,心中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

他闭了闭眼睛,翻了个身。

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他枕边。

乌晓辰张开眼,在黑暗中,伸手摸索到一块硬邦邦的板状物。他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将那东西捏在手里端详。

果真是一块木板。

只不过,那木板上还横七竖八的划了许多条道,乍一看,好像是被什么动物胡乱抓挠过。

不过,仔细看去,那些划痕勾勒出的东西……好像是汉字?

看上去比孩童写出来的还要丑。

乌晓辰将那块板子拎在眼前,借着透过帐子的一点微光,费力地认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一个字一个字的,他小声地念出了声。

“安……乐……如……意,

长……寿……无……极。”

——

齐史记载。

……永成十六年,镇安侯乌澄及世子乌亦华谋反,诛九族,凌迟处死。

……

——

乌晓辰被押着前往刑场的时候已经麻了。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冤。

他哥他爹平时享有的权利他是基本没有,他哥他爹犯事了,他在旁边毫不知情,居然还要拿命来抵。

更要命的是,今天,还是他生辰。

得,以后生日忌日就一起过吧。

乌晓辰抬眼看了看盛夏时节有些刺目的阳光,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行刑处,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恐惧。

要是说死,他其实没那么怕。毕竟家族尚武,一个个都是战场杀敌的料,养出来的小孩基本上也不会像常人一样,那么怕丢命。

但是凌迟……

乌晓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虽然很窝囊,但他是真的怕疼。

他甚至思考过可不可以在前往刑场的时候逃跑,随便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好歹也算是死得干净利落,少受点罪。

但是狱卒之类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乌晓辰叹息一声。

算了,也只能说,这就是命了。

思考间,几个狱卒已经上前将他绑到了行刑的柱子上。世子的尸体刚刚被解下去,地上血迹未干。

乌晓辰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带着些红色的刀,又是一阵发抖。

凌迟第一刀会在右胸脯乳处旋下一块铜钱大小的肉,第二刀则是左胸。五十刀便把胸脯上覆盖的肌肉割尽,据说可看到心脏跳动。

然后第五十一刀……

乌晓辰一想到这个就感觉自己已经开始疼了。他在心里拼命祈祷,能不能让自己第一刀就痛晕过去。

他似乎听见有人高声叫喊:“行刑!”

乌晓辰应声颤了一下,闭着眼别过头去,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心理上的折磨。

但他仍能感到行刑人正在朝自己逼进。

他屏住呼吸,已经准备好挨第一刀了。

然后……

……人呢?

乌晓辰等了半天没等来疼,不由得悄悄张开一只眼睛。

只见刽子手不知何时已经把刀放下了,周围围观人群的目光也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出什么事了?

乌晓辰把另一只眼睛也张开。然后,他看见,所有人都注意着的那个方向,泛起了铺天盖地的一层黑雾。

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正从黑雾中缓缓走来。

人群里传来了小声的议论。

“那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这腾云驾雾的,不是神就是妖。”

“是妖的话估计也是招惹不起的大妖了,正处决犯人了,他来做什么?”

……

人群里突然传来尖利的一声叫喊:“皇上到!”

显然,这天降异象惊动了当今圣上。乌晓辰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鎏金龙袍的皇上从轿中被扶下来。他朝着黑雾的方向行了个礼,声音沉稳:“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黑雾中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什么人不是你有资格问的。我今日来,是因为这里有一件我很感兴趣的极品。”

人群哗然。

敢下凡挑人做祭品的妖,基本都是修为到了顶点,法力无边。

可以说,现在这位,不论他点名要谁,是拿回去红烧还是拿回去清蒸,那个人都只能顺着他来。

皇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声音不再像刚刚那么平静了:“寡人不才,但也懂得爱惜百姓。大人法力无边,若是要牛羊之类,多少都行,但是朕的百姓……”

那人淡淡打断他:“我不要你那些百姓。我只要一个被你遗弃的人。”

他顿了顿:“我只要现在那个被绑在刑场上的人。”

乌晓辰都听愣了。

要他?

皇上显然也没想到这位来路不明的神会点名要乌晓辰当祭品。不过,反正已经是死刑犯了,要他总比要无辜百姓强。

于是,皇上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令将乌晓辰解绑,送至祭坛,赐毒酒一杯。

——

安然是刚刚听说那位当年赐了他姓名的小公子即将被凌迟处死的。

救不得。人生有命,乌晓辰既然要被处死,便是他阳寿已尽。就算是安然把他从刑场上抢下来了,他也会因为别的奇怪原因死去。

安然能做的,只是让乌晓辰死得少一点痛苦。

凌迟太疼了。当年,他挠了那小公子脖子一道,小公子都要偷偷地痛得直吸气。这么怕疼的人,凌迟处死的话,他怎么受的了啊。

思来想去,最能让乌晓辰毫无痛苦死去的方法,就是收他做祭品。

神收祭品,自然是十分讲究的。首先第一点,就是祭品不能缺这少那血肉模糊,脸上的表情也不能太扭曲痛苦。

为此,人间专门发明了一种毒药,就叫“神点名”。

此药无色无味,和酒饮下之后,会先致人昏迷,然后再慢慢毒发,让人在睡梦中毫无痛苦的死去。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祭品这东西,自然是神才能收。猫是九尾成神,安然目前八尾,外加九百九十九年的零修,离九尾只差一年。

一年在九千年的修行中不过一刹那,如今却是他根本等不起的时间。

不是神,他是没法化作人形要祭品的。

除非……

——

封神录记载。

黑猫灵安然,断八尾,散修为,换得成人形一岁。

此后再不得修行,转世为人,永世不得成仙。

山妖精怪闻此皆大骇,问曰:“汝距成神仅有一岁之遥,为何至此断汝修为?岂不惜哉?”

然曰:“吾有欲护者。”

去,不归。

……

齐史记载。

永成十六年,夏,有神欲收镇安侯庶子为祭。天子应,赐庶子毒酒一杯。

庶子死,天降大雪,七日不停,积雪六尺,掩其尸身。

或曰:“七月飞雪,若非有冤,则为有情。”

……

——

安然把他的祭品带到了他过去修行的地方。

祭品在死去的那一刻便会失去所有记忆,乌晓辰跟着他,一路上不说话,茫然的样子很乖,也很可怜。

安然叹了口气,默默将手伸进衣襟里,握住了那枚黑金色的山鬼花钱。

他必须找个地方让乌晓辰安顿下来。

他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仅剩下一年。而乌晓辰作为祭品,至少还要等上一千年,才能去轮回转世。

这段时间里,他得想办法保护好他。

于是,安然用他仅有的灵力,在一处山崖之上造出了一个幻境。

他的灵力不太够了,他只能在幻境里造出一个场景。

不过,在那个幻境里,乌晓辰每天早上醒来,便会忘记前一天的事。这样,他就会以为每天都是全新的一天。

如此往后,一千年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长了。

安然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在幻境里,他把自己安排成了乌晓辰的家人。具体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但他就是要陪在乌晓辰身边。

哪怕是假的。

……

本来,这一切都很好。

不过后来,日子久了,出了一点小问题。

那个幻境坏掉了。

一开始,是幻境里的安然消失了。乌晓辰开始孤独的生活。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那个幻境,坏得更厉害了。

它失去了让乌晓辰忘记前一天事情的灵力。

于是,乌晓辰就在这个没有尽头的循环里,迷茫了很多很多年。

至于说最后的那个安然。

那并不是真正的黑猫。

那是黑猫灵留下的一缕执念,一千年之后,待乌晓辰要重新进入轮回之前,他要告诉他,这一切一切的因果背后,究竟有什么,会成为必然。

——

山崖之上。

在带上山鬼花钱的瞬间,乌晓辰想起了一切。

与此同时,黑猫留下的最后一缕执念,也在他眼前悠然散去。

他的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时候,上路了吧?”

乌晓辰回过头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端着一碗浑浊的汤水站在他身后。

乌晓辰不需要她自己我介绍。他在嘴里小声念了出来。

“孟婆。”

老婆婆轻轻应了一声,咳嗽几下:“咳咳咳……你想好了吗?你作为祭品的这一千年,吸收幻境灵力,也有了些修为,你当然可以选择轮回做人,但是依我看,在这里修神,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乌晓辰愣了一下,接着哈哈一笑:“修神我估计我修不来。还是做人吧,我也再看看,那小黑猫成了人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接那碗孟婆汤。

但孟婆却后退一步。

“你要做人,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可老婆子我要告诉你。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都是夸张说法。实际上,几百年的缘分,也就只能换得两人在闹市中擦肩而过。”

“知道了这些,你还想去做人吗?”

——

距齐朝一千多年后的燕朝,洪翼四年。

盛夏的傍晚,街道上人山人海。

“让一下让一下!我控不住马了!”

哒哒马蹄声扫过石板,街道上的人群立刻惊呼着向两侧散去。然而,一个孩童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样,竟仍坐在路中间呜呜哭泣:“呜……我找不到我娘了……”

眼看着马与孩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骑马的少年心急如焚,想尽各种办法控住缰绳。然而,那高头大马就宛如突然发了疯一般,风一样地向前冲去。

离孩童仅剩几步之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伸手猛地控住缰绳。那马受了一惊,抬起前蹄。要不是马上的人抓得紧,估计就要被甩下马去。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孩童已经吓傻了,呆呆地望着两人,半天哭不出声。

又有两个随处打扮的人从人群中冲过来。

“知府大人!”

“您没事吧?”

安然淡淡“嗯”了一声。只见后面又有两个随从策马而来,在少年身边停下。

“王爷,可曾受了惊?”

乌晓辰挥挥手:“不曾,倒是差点伤了人。你们俩留一个,帮着孩子找找他娘亲,应该是走散了。”

吩咐完,年轻的王爷转头看向知府:“大人,刚刚多亏了您啊。”

安然点点头:“职责罢了。”

……

“王爷怎么心情不佳?”

回去的路上,一个随从看乌晓辰面色不对,不由得问了一句。

乌晓辰摇摇头:“倒也没有。只是刚刚那人,看着好生面熟。”

随从笑了笑:“回王爷,那是如今荆州知府安然安大人。他出身寒门,为官清廉,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只是他向来不屑于结识权贵,王爷应该不曾与他有过交集。”

“是吗。”乌晓辰喃喃道,声音里透着些许茫然,“可我真的觉得,我应该是见过他。”

……

与此同时。

“大人,您的书拿倒了。”

安然这才回过神,将书正过来,掩饰地轻咳一声:“刚刚……那是什么人?”

随从一愣:“那个骑马少年?”

安然淡淡“嗯”了一声。

“大人,您在荆州为官,竟不认得那人?那是当今圣上同母兄弟,北宁王陛下。他是放荡不羁了些,但对这里百姓一直很好,也很少收税修王府什么的,反倒是帮着百姓跟皇上说话。”

安然“哦”了一声,仿佛有些落寞,也有些茫然。

“是吗?可我总觉得,我好像是见过他。”

“可能吧。而且,就算是没见过也不奇怪。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多的是。”

“也许吧。”

「The End」

2024年7月14日于家中,给乌晓辰的生日贺礼

给辰辰的生日贺礼!

7月14,天狼星与太阳同时升起

(因为这一万多字都是一下午码的所以有些仓促,错别字欢迎捉虫)

祝我辰辰生日快乐!

第77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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