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将千鹤明子转变成英灵的这一幕，仿佛被加了特写，时间变得缓慢，保证每一个细节都能深刻地印入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比正义的咒术师更先愤怒的，是邪恶的诅咒师。

“真人！！！”枷场菜菜子怒吼出声，一旁的枷场美美子双颊也染上愤恨的红晕。

真人对枷场姐妹的反应感到意外，“生气了？我还以为跟着夏……的你们会很讨厌普通人。”

“废话！”虎杖悠仁的声音很是激愤，“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同伴变成怪物。”

“哈哈哈哈哈——”真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捧腹大笑。“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好好跟着他的你们，会和他分道扬镳了。”

“闭嘴！”枷场菜菜子紧握双拳，“你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真人，也不能打，她真想上去给这个咒灵两拳。

枷场美美子勒紧手中的吊绳，死死地盯着真人。

不可否认，那次逛街确实让她们对千鹤明子产生了好感，但也仅此而已。能看见咒灵、使用咒术的她们，与普通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由于幼年经历，她们对普通人总有一层无法弥补的隔阂。

之所以会愤怒，仅是因为被怪物侵占的千鹤明子，让她们想到了她们最为珍视的那个男人——夏油杰大人，是夏油大人将她们从黑暗中拯救出，让她们重获新生。

夏油杰大人是她们的曙光，是她们活着的“意义”。

但就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命运却对他如此不公，不仅用理想困死他，还让怪物玷污他。

枷场菜菜子与枷场美美子发誓，她们会用尽所有能用的办法，不顾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与恶魔做交易，也要夺回夏油大人。

真人不屑地学人类做掏耳动作，道：“无聊的人类。要不是打麻将输给了那几个家伙，我才不想来跑腿。”说着，真人走到被吞噬成怪物的千鹤明子面前，一脚将千鹤明子踩在脚下，“本来还以为是意外的惊喜，结果谁知，太弱啦！是因为没能自杀死掉就被我催生，所以变成了早产儿吗？”

“死，去死……”千鹤明子身上的黑影攀上真人的小腿，却被真人轻易挣脱。

真人又将千鹤明子的手臂扯断，“看，就是这么弱！在这个明明属于你的领域内，你却连伤害我都做不到。”边说边挥舞断臂，语气极尽嘲讽，“甚至还被反噬了，把自己的过往暴露在我们面前。”

“怎么回事，为什么真人可以将那个咒灵的手臂扯下？”钉崎野蔷薇大感不解。

他们之前进入咒灵的领域时就做了实验，用虎杖悠仁先前扔的那把菜刀。

在这个领域内，他们无法用菜刀伤害同伴，就像砍在钢板上，但又能轻易将自己的皮肤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由此得出结论，在这个领域内，人只能伤害自己，无法伤害别人。

伏黑惠也很是困惑，“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咒灵？”

“因为缝合脸，”虎杖悠仁想起之前真人向他解释过自己的咒术，“可以改变‘灵魂’吧。”

中原中也沉吟片刻，道：“有可能。对缝合脸而言，灵魂就像一个可以随意改变造型的橡皮泥。对橡皮泥来说，是没有‘伤害’可言的，他做的，仅是将橡皮泥扯下一小块。”

“糟糕！这岂不是说在这个‘领域’里，真人就是‘无敌’的了？”藤丸立香面露担忧，“Berserker，连你也无法破坏这个领域吗？”

“有难度，我的力施加上去，都被分散了。”有难度，但不是不可以。中原中也身体泛起红光，“要么如Master他们所说，有人从外面破坏，要么以自己的的领域进行压制。”

“我是英灵，没有领域，英灵中类似的‘固有结界’我也没有，不过，完整体的我可以做到。”中原中也看向钉崎野蔷薇，“Master。”是否需要我恢复成完整体的Berserker？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拒绝，谁也不知道进入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危险。

“或许没那么糟糕……我的咒术就是直接攻击灵魂的，或许，可以一试。”钉崎野蔷薇拿起钉子放在手中转了起来，随时准备给真人来一钉。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想起钉崎野蔷薇咒术的特殊性，内心的紧张随即消去不少，“我们来掩护你。”

一旁的藤丸立香则想起了枷场姐妹，他还记得真人对枷场姐妹说过的话，思及枷场姐妹与真人及其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同盟，会对他们出手，于是看向枷场姐妹问道：“枷场，你们要对付我们吗？”

“我们不会插手。”枷场菜菜子回道。

她们讨厌普通人，但对咒灵也厌恶，更何况真人与她们还有恩怨，自然不会插手双方的战斗。

她们打算坐山观虎斗，不管结果如何对她们都有利：如果咒高的人能把真人弄死，她们就相当于出了口恶气，到时候被某个家伙问起，也有现成的借口；如果咒高的人反被弄死，那她们就相当于提前解决了圣杯战争里的对手。

另一边的真人已经将千鹤明子搓揉得差不多，准备将咒灵收为己用。他听到了咒高的人在密谋，虽然听不清，但肯定与他有关。

真人笑眯眯地看向咒高几人，“你们想要对付我？虎杖，虽然你是宿傩的容器能伤害到我，但你好像忘了，这个领域内禁止伤害自己以外的人。而我，可以肆意伤害你们。”真人嚣张地向咒高等人走去。

钉崎野蔷薇将钉子对准真人，眼神变得犀利，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也分别摆起战斗姿势。

“等等，”藤丸立香猛地站在钉崎野蔷薇身前，两只手分别抓住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手，“真人的咒术不会被判断伤害，但钉崎你的咒术确定不会被判断为伤害吗？真人的咒术本质是改变灵魂形状，那你的咒术呢？”

钉崎野蔷薇脸色骤然一白，“该死！”她的咒术的本质，是将伤害转移到灵魂上。

中原中也走到众人身前，面对真人，“我来拦住他，你们试着寻找领域出口。”一般而言领域出口十分难寻，是不作为推荐的领域应对方式。

中原中也异能力是重力，是自然界固有现象，如果只是控制真人身上的重力大小，也算不上伤害。

真人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能力，但看到中原中也此时从容自若的神情，便猜到中原中也和他一样，可以卡领域BUG，精神因此变得亢奋，“果然老鼠还是要反抗，猫抓着才有意思。呐，小心不要被我碰到哦，不然游戏会结束得太快的。”

真人的话放太早了，两人的交手确实像猫抓老鼠，但猫是中原中也，老鼠才是真人。

中原中也可以通过地面间接接触真人，从而控制真人身上的重力，但真人必须亲手碰到中原中也才能施展他的咒术，可真人哪能那么容易碰到中原中也。

真人试过直接放弃与中原中也硬碰硬，转为对咒高的人出手，但中原中也总能及时周旋住他，好不容易瞅准时机，伏黑惠放出来碍事式神也能拖延他几分让中原中也再次对他出手。

“我突然想打扑克了。”藤丸立香道。

虽然中原中也戏耍真人确实有几分意思，但看久了确实无聊。

“这样对中原……Berserker是不是不太好。”虎杖悠仁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了。

“太闲的话过来帮忙啊！”钉崎野蔷薇喊道，她正和伏黑惠一起寻找这个领域的出口，其中主力是受五条悟教育时间更长的伏黑惠。

藤丸立香两手一摊，歉意道：“我不会。”

虎杖悠仁也很是不好意思，“那个，辛苦你们了钉崎、伏黑，你们知道的，我也不太会。”

虎杖悠仁接触咒术界不到半年，咒术基础很差，找领域出口这种事，还是交给自小便接触过咒术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吧。

钉崎野蔷薇额上冒出个“井”字，转头看向钉崎姐妹，“喂你们也找啊，你们还要不要出去啦？”

枷场菜菜子抱臂道：“夏油大人没教过我们。”

“夏油大人不会让我们陷入这种危险。”枷场美美子补充道。

钉崎野蔷薇随即爆了一句粗口，伏黑惠觉得“夏油”这个姓氏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虎杖悠仁直接问道：“夏油大人？”

枷场菜菜子微微皱眉，“休想套话，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夏油，杰？”伏黑惠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

枷场菜菜子瞬间脸色沉下，“闭嘴！你们高专的人没有资格提夏油大人。”

“你们是想让我们妨碍你们吗？”枷场美美子阴森森道。

枷场姐妹的态度让虎杖悠仁不好再问出声，只好附在伏黑惠耳旁询问：“夏油杰是谁？”

“是最强诅咒师，曾在去年新宿谋划‘百鬼夜行’，后来被五条老师杀了。”伏黑惠小声回道。

“噢噢。”虎杖悠仁了然，难怪枷场姐妹对他们脸色很不好。

“还没找到吗？”中原中也已经心生不耐了，对于真人，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踩不死的蟑螂。

“还没。”伏黑惠满头大汗回道，中原中也啧了一声。

咔嚓——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微声响吸引了众人注意。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破碎声，似乎是有人从外面打碎了这个领域。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虚假的天台犹如破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众人回到了现实中残破不堪的天台。

但让所有人都不解的是，他们没看到除他们之外的人。

“是英灵。”中原中也沉声道，他刚刚在领域完全破碎的那一刻察觉到了陌生英灵的气息。

咒高三人看向藤丸立香，藤丸立香立刻摇头，道：“不是Caster，他还没回来。”

钉崎野蔷薇想起一个之前没能问出口的疑惑，“之前就想问了，你的英灵去哪了？”

“额……他被一些事给困住了，赶不回来。这次麻烦你们了，很抱歉。”藤丸立香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伏黑惠想到了在场之中还有人能召唤英灵，于是看向另一边的枷场姐妹，问：“是你们吗？”

没想到枷场菜菜子直接否认，“他？不会是那个体力废。”

枷场菜菜子的话有些耳熟，让咒高三人想起另一位同样否认自己英灵实力的御主，不由看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表情不变，像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看向他。

“等等，缝合脸跑了！”虎杖悠仁环视四周，发现某个卑劣的咒灵竟然趁领域破碎那一刻跑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具残破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尸体。

在众人看不到的碎石细缝中，有几块碎肉轻轻挪动了下位置。

真人并没有跑远，那点时间甚至连藏都不够用，为了争取时间，他不得不将明子转回人类形体，帮他吸引那几个人类的目光，然后好将自己碎尸万段藏在各种狭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