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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十三、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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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阁乃是此地一家私人经营的鞋铺,老板是一位精致的老嬷嬷。今日生意不错,她刚完成一个大单子,正美滋滋地盘算着给自己再添置些什么珠宝首饰好,就见一位赤脚的女子大步流星进入店内,一只手还搀着一位娇弱柔美的新娘子。

凰烟开门见山:“老板,挑鞋。”

嬷嬷见凰烟愣了一瞬,随即起身迎客:“这就来,姑娘什么尺码?”

“不是给我挑,是她。”凰烟指向身旁的陈水若玉。

陈水若玉轻轻颔首,嬷嬷眼前一亮:“这么美个人儿穿啥鞋不好看哇!来,里边请!”

嬷嬷一股脑把架子上的鞋全取下来摆了一圈,点漆的绣花的木雕的,风格多样应有尽有。

陈水若玉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在一双桃粉色的绣花鞋前停留许久,最后还是移开视线,不出意外地选择了最素雅的一双。

凰烟扶额:真是……

她勾起那双绣花鞋摆在陈水若玉面前:“不要粉色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粉色的啊。”

陈水若玉犹豫:“那是在史怀学堂,小孩子穿得花花绿绿也没人管,现在……会不会太艳俗了……”

凰烟抱臂:“陈姑娘,咱能不能不这么讲究。你整天穿的衣服不是浅就是素,除了白还是白,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出家呢。”

其实凰烟原本想说的是出丧,话到嘴边生生改口了。

“你连嫁衣都穿上了还在乎一双鞋吗,而且这双鞋你穿上一定特别好看,不信你问老板。”

嬷嬷很配合:“对呗,这么嫩的姑娘就应该配这桃粉色的小鞋,最好看了!咱长这么年轻漂亮,穿新鲜儿的绣花鞋正合适,像我们这一大把年纪的想穿都穿不了呢……”

嬷嬷把陈水若玉从头到脚夸了个遍,可谓推销功力深厚,又念念叨叨好一阵,才终于把她说服了。上脚后也果然如嬷嬷所说,轻巧舒服,粉嫩鲜亮,是陈水若玉从未尝试过的风格。

凰烟在一旁上下打量陈水若玉,甚是满意:“好,就这双了。”

嬷嬷脸上堆笑:“十两银钱,我给您包起来?”

“不用,穿着走了。”凰烟潇洒一摸口袋,随后身形一僵。

忘了自己没钱,尴尬了。

陈水若玉笑:“还是我来吧。”

凰烟眉心抽动:“不,你好好在这坐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让嬷嬷跟她进了里屋,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回来后嬷嬷不但免了账,还感恩戴德地另给了凰烟一袋子钱。

陈水若玉不可置信:“你怎么做到的啊?”

凰烟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保密,出去再告诉你。”

穿着个嫁衣在街上到处乱逛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凰烟又把陈水若玉拉进了个衣裳店,自作主张为她挑了件与绣花鞋甚是相配的莲粉色罗裙。

陈水若玉本是不愿,但凰烟坚持,她也就半推半地答应了:“好吧,那我去试试,你帮我向店家借盆水吧,这脂粉在脸上僵着很是不舒服。”

再次从试衣间出来时,还未及店内众人看清,凰烟就一个箭步上前,如旋风般把陈水若玉又推回了试衣间,同时自己也闪身进去,只留店内众人一阵不解。

这个试衣间不小,两个人也不觉太拥挤,陈水若玉也被这一推弄得有些懵:“凰烟?怎么了?”

凰烟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神情有些不自然,也不说话,就是目光如炬。

这么一盯陈水若玉也不自然了,她有些羞涩地微笑,轻提裙摆,语气期待地问凰烟:“好看吗?”

褪去俗粉的面庞洁净柔滑,发丝柔顺地垂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她好似夜幕下的昙花,不张扬却让人沉醉。

“好看……”凰烟思绪万千,伸出手又不知道该摸哪,最后也只是轻轻地搭在了陈水若玉瘦弱的肩上。

她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轻轻吹起,但温柔之下埋藏的俏皮灵动又被粉嫩衣裳勾地若隐若现,让凰烟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探索那隐藏在温婉外表下的无限生机。

凰烟到底是叹了一口气,低头苦涩一笑,将心里话宣之于口:“都不想让你出去了。”

半晌,二人从试衣间走出,店内哗然。

“哇去……这是谁家的娃娃啊!”

“这长得也太惹人怜爱了!”

“冒昧问一句,姑娘是本地人吗?婚配与否啊?”

店内一声声惊叹吵得凰烟烦躁不已,她阴沉着脸转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众人皆被凰烟这么一句给恐吓住了,四下散开,只是仍有胆大的时不时往这边瞅。凰烟神色依旧不悦,匆匆付了钱带着陈水若玉从后门离开了。

再次回到街上,陈水若玉宛若一个行走的小花仙,不出意外地又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过那些人也只是在远处看看议论几句,不敢上前,毕竟凰烟在一旁像个阴狠的地狱罗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陈水若玉并没有注意凰烟的占有欲,或者说是故意无视掉了,她又买了个小糖人,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唇齿之间。新鞋上脚,新衣身披,陈水若玉举止越发天真烂漫,内心也欣喜地像个小孩子,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在街上又逛了两圈,陈水若玉偏头问凰烟:“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什么?”

“那个卖鞋的嬷嬷,她为什么要给你钱?”

“哦,这个啊,也没什么,就是酬劳。”凰烟道,“我是巫族人,你可知巫族祖先都是靠什么谋生的?”

陈水若玉如实回答:“这我还真不大了解。”

凰烟道:“是占卜。传闻更有甚者会观星改命,不过我虽没那么高深的功力,但卜个吉凶避个祸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陈水若玉了然:“这样啊。”

凰烟得意:“我还帮她简单做了场祈愿,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知道,巫族圣子的祈愿可谓千金难求,别说几袋钱,就是把她这鞋铺卖了她也心甘情愿。”

陈水若玉感觉这一切很神奇,问道:“你会祈愿,还会占卜,难不成你是一个大吉星?”

凰烟摊手,语气轻松:“很不巧,我刚出生的时候族里人都说我是大凶星。”

陈水若玉不满:“那他们真是没眼光。”

这时,凰烟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拍了拍陈水若玉的肩,道:“你在这里逛逛,我去去就回。”

不及陈水若玉回应,凰烟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哎……”陈水若玉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缓缓落下,她兀自嘟囔:“又去去就回啊……”

没了凰烟的陪伴,陈水若玉顿时有些疲惫,她漫无目的地在夜市逛着,恍然看中路边摊贩上的一个手镯,那手镯玉质干净,是很晶莹通透的白色,似有流光涌动。

陈水若玉凑近,想仔细观摩一番,突然一抹火红闯入视线。

劲瘦的手中握着一株绯红如烈焰的花朵,如同一位穿着朱红宫裳的舞姬,柔软中充满了诱惑,又如同激情的火鸟,振翅击风欲飞。

陈水若玉瞪大双眼:“好漂亮!这是什么花?”

“扶桑。”凰烟笑着将花递给她。

陈水若玉接过,鼻尖凑近轻嗅,幽香沁入肺腑,熏得人有些绵绵醉意。

陈水若玉眸中朦胧陶醉,轻语:“啊,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样哎。”

“嗯,此花安神,我有很多,你若想要,我取来都给你。”

陈水若玉微微仰头看着凰烟说:“我记得这种花!小时候史怀先生让我们每人种一朵花,你种的就是这个,又红又艳,我远远看过的。”

“不错,我还记得当时你种的是白芍药,因为怕它死还搭了一个挡雨的小棚,下雨就盖上,出太阳就掀开。”凰烟有些无奈调侃,“也不嫌麻烦。”

“值得!我的芍药花开得可好啦!一株能长好几簇呢。”陈水若玉露出了小倔强的表情,也陷入回忆:“事后史怀先生还让我们将种出的花送给河香村里的百姓,村东头的王婶最是爱花,我几乎把白芍药都给她了,你的扶桑花我记得好像给李叔了?”

凰烟做了个很无语的表情:“是啊,后悔死了,没两天就被李叔家的牛吃了。”

“哈哈哈哈……”陈水若玉以花遮面,在轻颤的红瓣后笑得开怀。

此番话题展开,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史怀先生。陈水若玉有些遗憾:“可惜,我在离开学堂后就再未遇到过史怀先生,几年前我回到学堂想好好拜见一番,却得知学堂早已由他的徒弟继承,物是人非。”

凰烟点头,犹豫后还是告知陈水若玉:“我也曾在民间打听过,据说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陈水若玉呼吸一滞,没有说话,但情绪明显已经低落下来。

毕竟二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都认为:自史怀先生以后,世间再无一人配为“师”一字。

凰烟见陈水若玉黯淡下来的神色,瞬间就后悔了:我真该死,聊得好好的提什么伤心事!

凰烟暗自在心中抽了自己一巴掌,挤出笑转移话题:“若玉,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谁家做的饭?”

因为史怀学堂很穷,地理位置也较为偏远,若是全靠史怀先生一趟趟把米面粮油抗进学堂不太现实,所以孩子们一般都会回到河香村里吃百家饭,今天去这家蹭一顿,明天去那家蹭一顿,生活过得可谓滋润又快活,村里的人更是热情,有时候特意做一大桌好菜,盼着这群小娃娃的光临。

陈水若玉思考半晌,难抉择,实话实说:“难选,反正……哪家都比文门的粗茶淡饭好吃。”

文门陈家饮食清淡,重礼仪重规矩,每一个去过文门吃饭的人都不会想去第二次。

凰烟笑:“我最喜欢去王婶家,王婶家重油重盐,很符合我的口味。”

陈水若玉深埋的珍藏记忆被凰烟一点点唤醒:“对!而且王婶家的炒饭特别香!我回文门后还偷溜出去吃过好几次。”

“哦?”这让凰烟着实有些惊讶,“向来听话懂事的陈小姐竟然也会偷跑。”

陈水若玉低头:“小时候是肯定不敢的……”

二人回溯童年,回溯河香村的淳朴民情,回溯他们初遇的悠悠蝉鸣。陈水若玉直言,在河香村的日子,真是她长这么大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凰烟看着陈水若玉发自内心的笑,语气中不由带上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从来没遇到过那么多善良的人,从来没有被那么保护过。”

语气虽温柔,看向陈水若玉的眼神却炙热滚烫,陈水若玉与其对视的一瞬仿若被灼伤的花瓣,心慌意乱,她故作镇静摆弄手中的扶桑花,心道:这家伙怎么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陈水若玉看着花,凰烟看着陈水若玉,一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陈水若玉感觉好像她一抬头就会被吃掉。

陈水若玉刚想说什么缓解尴尬,凰烟就突然牵住她的手,陈水若玉楞了一下后立马慌张脸红,仿佛被烫到一般想抽开却又被死死拽住,她只得把头埋得越来越低:“你,你牵我手干什么……”

凰烟微微低侧着头,满意地看到陈水若玉白净的脸蛋泛红,笑道:“我看他们街上小姐妹不都这样牵手吗,怎么,你们文门的门规连牵手都不让?”

陈水若玉声音越来越小:“让牵,但不是你这么牵的啊……”

十指相扣不是这样用的啊!

陈水若玉平复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语气中带着羞涩和埋怨:“你怎么这么不拘小节……”

凰烟以为陈水若玉还会再唠叨几句,没想到陈水若玉说完竟就没了下文。

凰烟看着陈水若玉,没忍住问:“然后呢?”

陈水若玉别过头去:“没有然后了。”

凰烟意外:“嗯?我还以为你会拿你们陈家的那些腐朽规诫或者是女训什么的教育我呢。”

陈水若玉叹气:“我不会的。”

虽然陈水若玉自己严格遵守,但她从不这么要求别人。

凰烟一语道破:“因为你知道那是错的,知道是错的却被逼着遵守,凭什么,就因为你姓陈?”

陈水若玉眼睛微微睁大,感觉被人敲打了灵魂,她缓缓把头转过来,看着凰烟不说话。

凰烟撇嘴:“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你师父那个讨人厌的老东西怎么教出你这么好的人的。”

凰烟指的“师父”,是幼时将陈水若玉送进史怀学堂的陈朴。

陈水若玉替陈朴辩解:“师父他只是有些传统。”

凰烟:“传统?他那就是迂腐!”

陈水若玉欲言又止,轻轻抿嘴不说话。

在陈水若玉面前诋毁她师父总归不太好,纵使凰烟腹诽成山,也怕陈水若玉伤心,住嘴了。

陈水若玉又是长久沉默,忽觉手腕一阵冰凉,再低头发现腕上已然多出了一只萤光流转的白玉镯。是凰烟为她带上的,正是她之前一眼看中的那只。

凰烟托起陈水若玉的手腕端详,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最衬这干净的物件。”

陈水若玉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说罢,她挣脱掉十指相扣的姿势,纤纤玉手反过来包住凰烟的手。

“不知道,天生的。”点点暖意自手背蔓延,这回轮到凰烟变得有些僵硬了。

陈水若玉轻轻揉搓摩擦,凰烟看着她专心暖手的样子,突然很认真地说:“我带你去云洲吧,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扶桑花。”

“云洲?”陈水若玉曾听门主讲过,据说是一个被称为“花界”的神仙之地,不由心向往之,“听说是个很美的地方。”

但她还是拒绝了凰烟的邀请:“可是我走不了,我还要回文门,还要回陈家。”

凰烟也没说什么,洒脱道:“那我和你回陈家,当你的贴身花匠,每日给你种花。”

陈水若玉受宠若惊,心下竟升起小小的期待和感动来,同时疑惑道:“你不用回巫族的吗?”

凰烟说:“没事,我师父都不管我的。”

陈水若玉回忆:“你师父……是小时候接你走的那个人吗?”

凰烟笑:“是啊,就是他。”

陈水若玉好奇想问,但又考虑到这可能是凰烟的私事,欲言又止。

凰烟倒不避讳,直说:“”他是辅佐历代圣子的巫族大祭司,我从小与他接触,他整天穿着那黑斗篷,睡觉都不脱,神出鬼没沉默寡言,还经常失踪,年龄也是个迷,没人知道他到底辅佐了多少代圣子,据说日月同寿。

陈水若玉懵懵点头:“是个很神秘的人呢,上次云中宴也是,感觉与其他灵修格格不入。”

手暖热了被放下,凰烟满足地将双手交叉靠在脑后,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与陈水若玉并肩走,边走边道:“其实也没啥神秘的,他啊,就是个爱装神秘的痴情种,不过还算言而有信。”

陈水若玉隐约觉得凰烟知道什么。

陈水若玉心中猜测思索,凰烟却突然停住脚步:“陈水若玉,我喜欢你。”

陈水若玉一个踉跄:“啊???”

太突然了,陈水若玉脸慌乱都没来得及就被吓到了,凰烟还以为她没听懂,耐心地解释:“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陈水若玉很懵很慌,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你怎么说话想一出是一出。”吐槽后又反应过来这赤裸裸的表白,无措躲闪:“你怎么,瞎说什么……”

凰烟倒是尚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即使内心早已万马奔腾。不变的是语气里那股认真劲:“不知道,就是突然好喜欢你。”

喜欢的感觉如潮汐般汹涌,突然就来了,怎么也平不灭,凰烟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甚至暗中检查了好几遍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被下蛊。没有,她就是喜欢上陈水若玉了,不可自拔。甚至她曾尝试克制住自己的心动,但失败了,陈水若玉的一滴眼便击得她溃不成军。

陈水若玉努力撑着自以为的面无表情,假装没听见地向前迈步,但走路已经同手同脚了。

凰烟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像个痴汉一样一步步尾随陈水若玉,内心却是愈发疯狂:

我真是没救了!我完了!她是不是讨厌我了?我不应该这么着急的!要是她以后都不理我了怎么办?她为什么脸这么红,是害羞还是生气?为什么生气都这么好看……但是我长得也不差吧,她不会是嫌我丑吧?文门的人各方面标准都这么高的吗?她不会是,不会是嫌我小吧?!她觉得我幼稚?觉得我在开玩笑?可她都收了我的花了啊,她那么聪慧这么明显的暗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朵不好看,若玉啊若玉,不好看你直说啊!我给你种一院子,啊不,一山!一山的花!你回个头啊,别不要我……

陈水若玉这边也没比凰烟冷静多少,她一边歪歪扭扭地向前走,一边在心中不敢置信:她?凰烟!她刚刚干了什么??是我理解错了吧?她不是那个意思的吧?为什么师父教了我那么多人情世故唯独没有教过我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救命,我要碎掉了……

陈水若玉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背后凰烟的灼热目光,好像随时要把她这朵白芍药烧掉。明明是那么高傲冷漠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样热烈的一面。

脚步乱,心更乱,二人你追我赶,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疾行了两条街。

直到路上行人渐渐稀少,陈水若玉握着扶桑花的手心的汗湿了又干,她终于冷静下来了,想着凰烟也应该冷静地差不多了。于是陈水若玉鼓起勇气回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语气轻松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找……”

话未说完,陈水若玉就愣住了。

她知道凰烟一直就在她身后跟着她,但她没想到凰烟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那么有攻击性的占有,而是带着一丝可怜,怨念,期待,忧伤,复杂到难以解读,这倒是让陈水若玉想到小流浪狗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自己向前走了这么久,也不回头看看我。

陈水若玉有些于心不忍,手微微攥紧了扶桑花,逼着自己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前面有客栈,我去订两间。”

“陈水若玉。”

陈水若玉回头。

凰烟虽然语气平静,但仍是藏不住眼中的落寞,还有一丝隐隐的……祈求。

“你能收留我吗。”

陈水若玉怔住。

眼前人一袭红衣站在长街中央,像黑夜中一团冰冷的火焰,驱散一切靠近之人,却唯给她的方向留了一丝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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