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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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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疑病了多久,应淮序就精心照顾了多久。

期间青莲担心他过于操劳,也前来说过想要一同照顾,然而每次都被簿疑一口回绝。

因为病气显得可怜巴巴的少年郎倔强地拉着他的袖子,应淮序就是再怎么想当红娘,也舍不得违逆他的心意。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是男孩子大了,开始要面子,这才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给心上人看。

虽说他幼时生病,病得越重就越爱粘着师尊,但明河总不至于像自己一样……

……吧?

衣不解带照顾几日后,簿疑的病终于大好。

安陵王也等得不耐烦,派了宫里的人主动前来拜访。

应淮序和他们交谈了两句,一开始差点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位宫中贵客说话时尾音上翘,听上去有点缠绵缱绻,更像是古语,说起来要费力些。这样一来,就导致他们说话时总有一种倦怠高傲感。

稍作寒暄后,应淮序问起心中疑惑:“宫中贵人用语与民间似乎不大相同?”

来人漫不经心地说:“乡里人低贱,故而都爱说土话。官话是王族专属,可不是人人都配学的。”

他朝应淮序睨了一眼,将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稍稍收敛:此人看起来有点东西,倒是值得引荐。

他将手里拂尘一甩,正色道:“王上欲见先生,先生即刻打点行装,随我一同入宫吧。”

依照之前的安排,众精怪都在府中留守,只有青莲破例和应淮序师侄一同坐上王宫派来的马车。

上车时簿疑视线从青莲身上淡淡扫过。大病一场好,他神色间一直以来的阴郁已经消散不少,但那毫无波动的眼神落在青莲身上时,她依然感到一阵胆寒。

四方国王宫与人间千重阙也没有什么不同。金砖玉阶,高墙飞檐,琉璃瓦片熠熠生辉,一片巍峨气势。

应淮序住进王宫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安陵王,而是在宫人的引荐下拜访了几位王子。

安陵王膝下共有三子一女。

长子是王后所生,年纪最大,朝中支持的人也最多。毕竟是拥有重瞳的王子,言灵术修习得也相当不错,几年前就已经被立为储君。

应淮序在这位王太子面前尚算恭敬,对方却不冷不热。察觉到他的厌烦,应淮序拜访过一次后不再去。

王次子是不受宠的妃嫔所生,存在感非常低。因为母妃早死,这位二王子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加之没有重瞳,在宫中地位还不如得宠的御前侍卫。

应淮序去到他殿中时,房内装饰朴素至极,他一时间还以为宫人带错了路。

与王兄相比,这位处境艰辛的二王子很是礼贤下士。言谈中可见他并不怎么相信风水玄学,却对应淮序十分尊重。应淮序问起一些宫中之事时,也总是知无不言。

幼子是安陵王近来最宠爱的妃子所生,尚不满月。老来得子,最为偏爱,并且重瞳生得十分端正,想来修习言灵的天赋比长子还要更好。

前不久这位小王子身体出了一点小毛病,御医查看过后说是中毒。安陵王将整座王宫都搜查一通,却没查出任何结果。

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应淮序十分清楚,安陵王心中已如鲠在喉。

小半月之后,应淮序终于见到安陵王。

他是秘密来到他们居住的殿室中,没有着人通报,正巧应淮序外出去找二王子打探消息,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看见负手站在树前、一身玄衣的半百老人,应淮序立刻上前见礼。

“安陵王亲临,未曾远迎,在下失礼。”

“先生是风水先生,就不必管这些礼节啦。”

安陵王转身将应淮序扶起。

王族的权势也抵挡不了时间的侵蚀,就算是国王,脸上的皱纹也并不比任何一个普通老人少。

他将应淮序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问道:“先生可知道本王心中在烦恼什么?”

簿疑为侯府子嗣解决八字难题后,安陵王便闻风而至,显然也是为了子女。应淮序将心中猜想说出,安陵王便赞赏点头。

“先生果然厉害。先生可曾听过温伯府上那桩兄弟双亡的惨案?”

“王上请讲。”

“那温伯兄弟二人早就互相怨恨,但他们的言灵水平差不多,每次打架总是打成平手。言灵互相抵消,谁也伤不了谁。就前几天,他们竟然私底下同时用对方名字下咒,结果兄弟俩都谁也没讨到好,都死了。”

应淮序眉心微蹙。

四方国的言灵术是一门正面攻击的法术,言灵师们出口成真,能用言语召唤出神兵利器或天灾人祸。厉害的言灵师还能召唤出古籍中的神兽,虽说只能维持几息时间。

正因有时间和空间限制,他们的言灵术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门近战法术。言灵师们自然也想要弥补这一缺陷,便研究出用言灵远程下咒的法门。

这种咒术令人防不胜防,因为过于阴毒,并且施咒时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故而渐渐断了传承。

没想到因为伯府兄弟俩的仇怨,让这门早该湮灭的法门死灰复燃。

安陵王老泪纵横:“四方国内平静多年,这咒术一出,只怕又要生乱子了。可怜温伯白发人送黑发人哪。名字,本来是做父母的给孩子的期望和祝福,没想到却成了谋害他们的把柄。”

闻言,应淮序心思一转。

“听闻小王子即将满月,在宴会上取名似乎是四方国中习俗。”

安陵王一声叹息:“先生真是厉害。”

“王上莫非是想隐瞒小王子的名字,不为外人所知?”

“不瞒先生,本王一开始的确这样打算。但这天下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先生一定已经知道本王幼子中毒的事情。给王子下毒尚且不留痕迹,探寻一个人名那不就更简单了。”

“看来王上对幕后黑手已经有了猜测。”应淮序开门见山,“太子和王后?”

安陵王紧盯着应淮序,却没呵斥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应淮序微笑:“若真是王后与太子下手,也无非是见王上对小王子爱重太过,担忧储君地位不保而已。”

安陵王冷哼:“莫非本王连宠爱一个妃子和孩子,都要看旁人脸色吗?”

“王上自然不必。只需让小王子跟着母族姓,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胡说八道!堂堂薛氏王族,怎么能跟着女人姓!先生是要本王被天下人笑话吗!”

“若小王子随母姓,王后与太子便可不必担心储君之位不稳。王上一举保全两个王子,拳拳爱子之心,天下人怎么会耻笑?”

“先生不必说了!王族血脉怎么能受这种奇耻大辱?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应淮序直视着面前勃然大怒的安陵王。

“只是随母姓而已,怎会与奇耻大辱挂钩?虽说有违传统,但王上大可不必担心。自古以来皆是上行下效,若王上将之视为荣耀,朝臣百姓自然也会当成无上荣光。王上贵为人君,莫非连开先河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番话实在很有说服力,安陵王收了怒火,极为复杂地看了应淮序一眼。但在思索良久后,仍然不愿意采纳改姓的建议。

应淮序退而求其次:“若将小王子遣往封地,也可让太子安心。”

安陵王反应剧烈:“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去封地?”

应淮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王上可先下旨,待小王子大一些再——”

“不行!”

话被打断,应淮序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沉默下来。安陵王急得原地转了两圈,突然一拍脑门。

“先生,你说本王即刻让幼子另立王府,再把王城禁卫军都给陈妃娘家如何?”

陈妃就是小王子母妃。

应淮序无语:您是嫌爱子死得不够快吗?

话说到这里,应淮序也渐渐明白过来。

既不愿改姓,又不愿另赐封地,还想将军权授予母族——这分明就是想在百年之后让幼子继位,又怕长子不服叛乱。

“其实王上现在所有的担忧,都是建立在对太子与王后的怀疑上。可是……”

应淮序转身走出两步,看似不经意间提起:“我在宫中住了半月,三位王子都有前去拜访。王上对太子教养得当,对幼子筹谋深远,爱子之心天地可鉴。只是不知王上对二王子殿下,又有何打算呢?他如今也到了该出宫立府的年纪。”

安陵王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应淮序说的是谁。他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道:“他啊,他安全得很,就算在宫里住上一辈子,老大也不会对他下手。”

“既然太子殿下不会对二王子下手,看来并不是一个滥杀手足的残暴之人。王上又为何如此笃定他会残害小王子呢?”

“自然是因为——”说到一半安陵王明白过来应淮序话中的意思,顿时冷了脸色,“先生还是小心些说话,不该你去想的就不要想了。”

应淮序很顺从地表示歉意:“是在下越界。”

安陵王嘴角微抽,很想立刻拂袖而去,冷落他几天,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但心中实在挂怀幼子,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留步,继续讨论。

“先生不要再劝了。本王为幼子想了几个好名字,先生为我挑一挑吧。”

他将一张叠好的白纸递给应淮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应淮序接过后,展开一看:

薛尔巨石。

薛尔高山。

薛尔磊出。

应淮序:“……”

应淮序重新将白纸合上。

照二王子所说,太子殿下的言灵与水相关时,就会变得凶猛无比。正好太子名为薛尔洋,也带了水字。水来土掩,在幼子名字中多加山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还能再难听点吗?

应淮序之前与四方国人交谈时就发现他们的词汇非常缺乏。民间还好些,宫中简直快到一个离谱的程度。

大概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言灵,他们将词汇定义得非常死板,说话都像是套用方程式说出来的。极为严谨,也极为单调。

他闲来无事时也翻阅过这里的书籍。几乎没有文学方面的著作,大多是些技能类书籍,写得也都跟流水账似的。

整个王宫只找得出两三本诗书,还都是些“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之类的打油诗。

语言成为单纯的工具之后,文字也不可避免地丧失笔画以外的其他意义。

看来这四方国只是外表与人界相像而已。虽说继承了人间的权力体系,可到底是个空壳,人间数千年文化底蕴在这里是一点都没保存下来。

这一点上,倒是有些像魔界了。

这几个糟糕的名字让应淮序对这个话题全然失去兴趣,随口道:“我看高山巨石这些名字都太过普通。山有多高?石有多大?能否挡得住一洋的威势?区区两个字,根本看不出什么。”

安陵王迟疑:“不叫高山巨石还能叫什么?”

应淮序试探道:“尔是字辈,想来不可更改吧?”

安陵王昂然道:“那是自然,老祖宗里的规矩,怎么能改?”

应淮序心中冷然一笑,开始胡说八道。

“那不如就叫薛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吧。”

安陵王愣在原地。

“薛尔——”

他瞪着眼睛,试图重复一遍,然而前两个字刚出口后面就忘光了。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开玩笑般的名字而生气,他算是言灵师中的佼佼者,话在口中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那几个字的分量。

应淮序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大字。

安陵王皱着眉再次尝试。

“薛——”

他深吸一口气。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到底是堂堂国王,言灵术已经修行到一个非同凡响的地步。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山石滚滚拔地而起,一座天险眨眼间就矗立在两人面前。

安陵王立在高耸入云的庞然大物脚下,两眼一翻就要昏倒。被应淮序猛掐人中,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这几个字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天险脚下的应淮序心中也有些惊异,对言灵术的神奇有了新的领悟。

安陵王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丽的夸张手法。

他们对语言的使用有极严明的规定,别说夸张,就是比喻拟人的用法也很少见。民间俚语管得不严,倒还会说些夸大的话来强调感情,而越是地位崇高的贵族,说话就越是一板一眼。

他们将语言中的情感全部剔除,将它们变成一个又一个恒等式。这样固然让言灵变得容易控制,却也让语言失去了应有的魅力。

它本就是野蛮生长而来,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得到永生。它在时间里进行微妙的成长和变化,若是将那些自由的藤蔓都剪去,装进固定的笼子里,它便死去了。

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语言的安陵王仍在惊叹。

“这几个字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应淮序心想那可不,这可是李白的诗,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人物啊。

他高深莫测道:“这下王上放心了吧。只要无人泄密,外人必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这句诗是唐朝的,而这个小世界才发展到在隋朝而已,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有人知道这几个字。

他补充道:“就算不慎被外人知晓,这名字够长,施展言灵诅咒较为费时,足以让小王子反应了。”

“谁敢泄密,本王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杀了他。”安陵王发狠道,“先生可能保证自己身边没有泄密的人?”

他嘴里朝着应淮序说话,眼睛却朝一直站在应淮序身侧、沉默不语的簿疑看去。

应淮序将簿疑挡在身后。

“明河十分可靠,王上大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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