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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回家(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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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宋眠抱着默默流泪的李莲花很久很久,他轻轻的拍着李莲花的背,摸摸李莲花的头,就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安慰这李莲花,宋眠早就知道,自己虽然能解碧茶之毒,可解不开李莲花的心结。

所以那日东海之滨,他只能目送那破碎的少年离去,亲自送自己的爱人赴死。

宋眠永远记得,最后一次见李相夷,他的伤还没好全,内功又因碧茶几乎散尽,他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远,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宋眠明知李相夷必死无疑,可还是让他走了,这是李相夷选的路,宋眠只能选择咽下所有苦涩,尊重他的选择。

整整十年,不复相见,宋眠只是不敢去见李相夷,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只要看到李相夷便会不顾他的意志强行带他回忘尘山,好在莫忧和扬州慢对压制碧茶之毒有奇效,李相夷活着。

十年间,宋眠也不曾去探听李相夷的踪迹,他既然不想做李相夷了,便做李莲花也很好,真的很好,至少李莲花能做到李相夷做不到的事情,活得比李相夷明白。

宋眠带李莲花回忘尘山确实是起了让李莲花永远不下山的念头的,他给过李莲花机会的,若是那时李莲花说要走,他宋眠绝不阻拦,可李莲花没走。

李莲花是宋眠借着药奴的名号带回来的,忘尘山不许外人进入,但医修的药奴是个例外。

宋眠曾想,李莲花既不走,那便一直做他的药奴吧,他们就用这医修和药奴的身份在忘尘山一直生活下去。

后来为了教育小徒弟,宋眠带着李莲花下山了,其实宋眠可以选择自己独自下山的,可宋眠终究还是舍不得把李莲花困在一处,困住本该翱翔天际的雄鹰。

宋眠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他对李莲花的心意,除了那天李莲花第一次泡完药泉昏迷,在后山的茅屋里,宋眠看着十年未见的爱人,一时没忍住,轻轻碰了一下李莲花的脸,就那一次,被小徒弟见到了。

宋垣是第一个窥见宋眠对李莲花心意的人,也多亏了宋垣的掺和,他们两个兜兜转转修成正果。

说起来宋垣还是李莲花和宋眠的月老呢,这样,以后是该对宋垣更宽容一些。

宋眠混乱的想着,突然他感觉到李莲花的头栽到了他怀里,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居然睡着了。宋眠有点惊讶,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在李莲花的脸色轻轻擦拭眼泪。

好像哭花脸的小猫,既可怜又可爱。

宋眠将李莲花扶好,转过身蹲下,让李莲花靠在他的背上。

月光为宋眠照亮了回院落的路,李莲花在宋眠背上,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宋眠的侧脸和被风吹起的发带,“阿眠”,他轻声低喃。

“我在”

即使李莲花的声音很小也很含糊,可宋眠听得很清楚,李莲花在唤他。

“你继续睡吧,一会就回家了。”

“回家?”

“嗯,李莲花,一直忘记和你说:欢迎回家。”

————

回家,曾经李相夷因年少轻狂就成大错,无颜回家,在外漂泊数十年,他无处可去,无人相依,便捡了飘到东海岸边的沉船残骸,一点一点建了个家,又养了条狗做家人。

如今有个人在他醉酒时和他说:欢迎回家。

是呀,他李莲花又有家了,也有了家人,这一次,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一起选个地方,然后在造一座小屋,春天的时候李莲花会种些菜,浇浇水,看着菜地里的小苗发芽,渐渐长大,收获,做成一道道美食,要是吃不完,就带到集市上买了换糖豆吃。

宋眠会坐在树下喝茶看着李莲花忙碌,有时候也会搭把手,但多半会帮倒忙,宋眠在做家务这块真的是庸才,一窍不通,还容易弄巧成拙,但没关系,李莲花不会在意这些。

有时候宋垣会回来,跟宋眠和李莲花抱怨又遇到了什么样奇葩的病人,不听劝非要动用武力才能老老实实的吃药。

方多病是小屋的常客,说是不习惯官场上的客套,辞了官,做他的逍遥驸马爷。

至于笛飞声,来小屋多半是来下战书的,一年不和李莲花比个十次八次,笛飞声就觉得无趣的很。

对了,方多病还把狐狸精一家从天机山庄送回来了,狐狸精和它的小郎君小黑一窝生了三小只崽但来小屋的却只一家四口,据方少爷说,狐狸精的大儿子被留在天机山庄,抵狐狸精一家的住宿开销了,永久抵押,不可以赎回来的那种。

李莲花和宋眠偷偷去看过了,狐狸精的大崽叫大芽,现在是天机山庄的吉祥物,深受何庄主和何晓风的喜欢,俨然把大芽当作方小宝第二宠着了。

如此李莲花和宋眠只好回家告诉狐狸精别想它大儿了,大芽过得可比待在小屋要舒坦多了,狐狸精萎靡了几日,李莲花大鱼大肉伺候着,便重新和小黑投入到造崽的日子去了,将大芽给忘得彻底。

————

李莲花又铲了一铲子土到一旁,前几日宋眠突然说想挖个池子种莲花,这不李莲花就带着狐狸精一家从早上就开始动工了,宋眠抱起小狐狸精,对李莲花说:“李莲花,也没有必要雇佣这么小的童工吧。”

小狐狸精才断奶,小小一只长得和它娘狐狸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宋眠便做主叫它小狐狸精,至于它的其他兄弟姐妹有叫大一,大二,大三,大四...

嗯,虽然李莲花给小家伙们都取了其他的名字,但架不住它们认定了宋眠取的名字...

挖池子的主力是李莲花和狐狸精还有小黑,宋眠负责把附近的山泉引到莲池里,两人N只狗齐心协力花了三天终于完工,引水,池子有了还缺莲花,李莲花又花了两日在池底种满了莲种。

万事俱备,只静待莲花开。

荷叶长出来以后,宋眠去附近的养鱼户买了些鱼苗回来,说等鱼长大了李莲花想钓鱼就能在家边支个凳子和钓鱼竿就能钓鱼了。

一整个夏天,莲花开的很盛,偶尔宋眠还会采莲蓬剥莲子吃,李莲花会采些莲花和莲子研制新菜肴,宋眠吃了觉得很好吃,还建议李莲花可以去集市摆摊专门卖莲花羹,定能换回很多很多的糖豆。

李莲花只是笑了笑说:“那这池子的莲花可就不保住了,况且小垣前几天才送了我一盒糖豆,够吃好久了。”

“也是,莲花还是要赏,你说是不是,李莲花。”

“阿眠说得是。”

得到李莲花的附和,宋眠笑弯了眼,这世间最好的那株莲花可不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李莲花。

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李莲花和宋眠商量要带些什么东西回云隐山过节,宋眠说不如带些土特产回去,像熏鸭之类的,说不定师娘会喜欢。

李莲花想着好像去年带回的是一匹云锦,师娘看了爱不释手,可转头就说他和阿眠浪费银两,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今年定不能再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送给师娘了。要是方小宝在这里的话一定回告诉这两个傻子,不能听女子说了些什么,要看女子做了些什么!!

不过李莲花觉得只送土特产的话有点少,不如在搭上一颗东海的夜明珠。

啧,这很难评,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是土特产分量重,还是夜明珠体格小。

“咕咕,咕咕!”

窗外信鸽发出声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宋眠走过去,轻轻抓住信鸽的爪子,小心的拿走信,便让信鸽去一旁的鸟笼吃谷子去了。

自从小院建好,笛飞声来了几次后,便带着一笼子的信鸽安在了小院的一脚,说是方便联络用的,然后这信鸽便成了笛飞声的战书信使。

“阿飞,又下战书了?”

“啊,没有呢,他说派人送了一些首饰来,让我们带给师娘。”

“他怎么不自己去?”

“哦,信里说了,阿飞底下有个新入门的小帮头,有些邪门,弄出了些事情,无颜他们没处理好,阿飞要亲自去一趟,今年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云隐山过中秋了。”

“这样啊,那个小帮头怕是要倒霉了。”

“谁说不是呢。”

耽误笛飞声去云隐山过节,那可真的是属于坟头蹦迪找死。

—————

那日宋眠背着李莲花回去后,第二天李莲花就突然开始积极练武了,这可喜坏了笛飞声,他转身也回房练武去了。

李莲花本就是练武奇才,扬州慢的最高层他又是练成一次的,如今重头来过更是驾轻就熟,半个月便重回巅峰状态。

李莲花最终还是赴了与笛飞声的比武之约,只是没在东海,而就在云隐山下,照李莲花的意思是打完就回山上过节,不耽误事。

而对于笛飞声来说,在哪里比武不重要,重要的是,比武对象是李相夷,还是全盛时期的李相夷。

于是在李莲花说在云隐山下,在宋眠、宋垣、方多病的注视下,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的世纪比斗开始了。

哦,不对,打断一下,李莲花走到宋眠面前,轻轻挑起他的眼前散落的头发。

“阿眠,将你的佩剑借我一下。”

宋眠嘴角勾起,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喽,留仙剑就借你了,别受伤。”

“嗯,等我回来。”

“嗯”

方多病觉得简直没眼看,李莲花真的腻歪的很。

宋垣又磕到了,师傅和师叔的绝美爱情,谁懂!!!

笛飞声觉得打完这场他期待已久的架,或许该考虑找个对象了,他不能只吃狗粮,他要生产狗粮噎死李莲花!!

李莲花和笛飞声这场比武,精彩程度自不用说,一招一式,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飞珠溅石,破坏力杠杠的。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衣服上都是血痕,最终以笛飞声棋差一招输给了李莲花。

笛飞声虽然输了,可却哈哈大笑起来,“畅快,真痛快,果然他们都比不上李相夷你的一层功力,人生得遇李相夷死而无憾。”

“阿飞,你也不赖嘛,比起东海那次,更厉害了。”

“等我在练练,我们再来一场。”

“好,我等着你。”

不只是笛飞声觉得李相夷是他唯一的对手,李相夷也是这般觉得的。

两人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欣赏与敬佩。

“告辞”

打完就准备走人的笛飞声被李相夷叫住。

“阿飞,别急着走呀,今天是中秋,师娘备好酒菜就等着我们一起回去过节呢。”

“不了,我从不过节。”

“那可不行,师娘特意嘱咐我,一个也不许少,都得回去过节。”

李莲花是不能让笛飞声走的,飞身上前,趁着笛飞声不注意点了他的穴,封住了笛飞声的内力,抓住笛飞声的手臂,运起轻功先回云隐山了。

“阿眠,我带阿飞先回云隐山了,你们也赶紧回来过节。”

“哎,不是,李莲花,你要走咋不先说一声。”

“方少侠,我们也用轻功回山吧。”

宋眠说着先行离开,留下宋垣和方多病面面相觑,随后也用轻功跟上。

岑婆看见他们回来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好久了,云隐山没有这么热闹了。

岑婆见笛飞声被李莲花点了穴,先训斥了李莲花不懂规矩,哪有这样对待自己朋友的,让李莲花赶紧给笛飞声解开,然后带着笛飞声进了屋子,引他坐到位置上,这时宋眠他们也回来了,岑婆招呼大家入座。

开席。

饭桌上有方多病和宋垣装乖卖傻,哄得岑婆开怀大笑,李莲花给宋眠夹了个藕夹,两人相视一笑。

笛飞声专注吃饭,突然碗里多了块排骨,笛飞声抬头发现是岑婆给他夹的,见他看着自己,岑婆又夹了个茄子放到笛飞声碗里。

“喜欢就多吃点。”

“谢谢”

笛飞声觉得或许和大家一起过节也挺有意思的。

月上枝头,李莲花带着宋眠在屋顶上喝酒看月亮。

“李莲花,今天的月色好美。”

“阿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一起看。”

“嗯,一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种菜、晒太阳、钓鱼、等花开、赏月亮,两人、一窝狗子、几位知己好友,春耕秋收,夏赏花冬闲语,李莲花和宋眠就过着这样简单的日子,一直一直长长久久的陪着对方,一生很长,愿与君共度余生,共赴黄泉,有君相伴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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