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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庐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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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定更天的时候,霍三郎来找过霍无忌一趟,道明了原委,这个案子的根源就出在永嘉郡主陪嫁的一处庄子——苍南山。

恒王就藩初封江州,后改封庐州。其因西征操劳染病亡故,恒王妃裴氏身患宿疾不过两三年也病逝了。留孤女永嘉郡主在王府居住,后宗正寺和礼部上书,由先韩太后做主尚了如今的郡马爷第五述。

恒王最喜茶道,改封庐州后便命人四处搜寻山涧的清泉做煮茶之用。不久在苍南山找到了一处甘泉,其色清味微甜,甚是适宜煮茶之用。

恒王出了超出市价三倍的价格,从现在的年知府父亲的手中买下了这座山头。

恒王夫妇先后逝世,苍南山作为王府产业归到永嘉郡主名下。

苍南山这一片的庄户管事银业,后做主在阳光充足的那面山上种了一些果树,其他各处栽了一些松柏等物,每年总也能交给王府上千两的银钱。

银李氏早先为照管郡主的侍婢,得了些脸外赏给银业配为正妻,不久诞下儿子银籍。六年前庐州雪灾,银业兄弟两在雪灾中丧命,弟媳与侄子银逅搬进银宅相依为命。

三年前银逅的娘亲病逝,之后他的心性就变得非常乖戾。

坐在极其颠簸的车驾上,许浑消化着霍无忌说的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没醒转过来。许浑又问道“那我们连夜去庐州府有什么说法吗?”

霍无忌凑到许浑面前说道“三郎与我说,那芦苇池塘是从苍南山半腰上流下山的,这些年雨水充沛渐渐积成池塘……”

许浑一皱眉,这哪跟哪也不用这样神神叨叨的,装样子吧。

霍无忌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他在那池塘除了捞出了竹石笔筒,还有……”

许浑顿时大惊,说道“难道还有其他尸首吗?”

霍无忌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子”

这时车驾大颠了一下,许浑没有坐稳差点摔着。霍无忌伸手去扶,被他这样一拽拦在怀中。

两人各自尴尬,纷纷整理衣饰又坐好。只听外头阮郎将告罪道“夜路难行,大人多多包涵。”

许浑面色泛润,答道“无妨,尽快赶路就是。”

车驾内沉默了好久,许浑才开口道“对了,敬之你方才讲什么子?”

霍无忌这才神情有些微霁“是金子,金沙,换句话说这苍南山有金矿。”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年知府会安排自己的侄儿去苍南山。他们家定然是知道这是座金山的,为什么还要让给恒王。”许浑道,

“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当时的年家不过是一处富商而已。哦,对了。听说年昆阳也是走了耿寺卿的门路才到庐州当知府的,看来这里头大有文章。”霍无忌道,

“我只知道被人牵着鼻子走一点也不爽,一次两次都这样。要不让你三弟过来审算了。我们俩是堂上摆着好看吗?”许浑说着有些忿忿不平,

“东宫有自己的难处,你可不知道。宪王长女南川县主许了天水郡伯诸葛家,长子郕国公娶范家长女为妻。有这两家的助力。宪王怕是不大轻易会放手。”霍无忌道,

“你这消息可靠吗?天水郡伯只有爵位,无官职倒在其次。上庸县公范家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家的女儿入宪王府,圣人竟然肯?”许浑对此有些意外,

“这原不是圣人肯不肯的事,范县公开春时本是要议封王的。是他自己连上了三道奏疏请罢。圣人后又派栾相亲往宣旨,巡视地方,这回趁着扶风郡王选侍读的档口,就把女儿、儿子送进了京。日前由栾相做媒到圣人面前请旨,功臣之请,天作之合,哪有不依的。”霍无忌说着有些烦闷,

说话间大概过了三更天,一时也无兴致。

霍无忌寻出一件手掌大的金猊鎏金铜香炉,夹了半块安神香点上。许浑渐渐有了些困倦,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外头已经有了些光亮。

阮郎将是按行军的方式夜行的,先跑两个时辰歇一个时辰,再跑一个时辰歇一个时辰,眼下正停在襄安县附近的官道旁休息。

许浑见霍无忌还睡着,蹑手蹑脚的从车驾上下来。他们这一行带了二十几人、两辆马车;另一辆上是高融和银籍。

白衡和银李氏等明日请过枞阳县令黄钟,押解银逅一道过来。囚车缓行怕是要走上两三日了。

许浑见前头似有炊烟,想是有人家在那头做早膳。这一想肚子配合着一声“咕噜”,看来昨夜的普洱茶刮油很有成效。

自己也不敢走远,寻了一个水囊,倒出些干净的水简单洗了洗脸。这刚洗完脸准备回车驾,可巧一阵尘土迎面而来扑了整脸。

原是吩咐去预备干粮的营卫回来了,许浑只得没好气的重新洗了一遍。

分得了干粮,不过是烧饼、油饼之类的,几位大人多得了两个三丁包,许浑拿着进了车驾,见霍无忌还在舆上睡着,自己先吃了起来。

没多久,队伍又开始前行了。

稍稍一动,霍无忌就惊醒过来,瞧着正在吃东西的许浑,取过一边的水囊猛灌了两口,又拿起一张烧饼肆意啃着,许浑看着他心说老霍牙口真好,粗饲料、精饲料都吃得。

这会儿阮郎将靠近了车驾,对着里头道“大人,还有将近七八十里路,大概午后能到庐江县。”

庐江县为庐州府衙治所之县,庐州此地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又盛产美酒、歙砚、墨石、毛笔等物而闻名于国。

许浑去岁新得的一方龙鳞月砚,听说就是出自庐州府。所以等案子了结定要去集市上逛逛,置办些好东西回去,这一趟也算来得值了。

景善年间,先帝改封恒王入庐州,并命其在庐州旧城东南高地重筑土城以作防御之用,因古城内有金斗河,故而有金斗城之称。

正午行至,从水西门进城。后由庐州府兵在城内开道,这路上热闹非凡。茶楼酒肆人声鼎沸,街上叫卖、杂耍之声不绝于耳。阮郎将到驾前禀告道“这几日城里有庙会,咱们这会儿清道,百姓们回避不急。大人,咱们要不绕远路去府衙。”

许浑见事自然明白,底下人的托词罢了,怕是想先去府衙内知会一声吧。这些伎俩也不用戳穿,车驾内许浑高声道“行。”

等到了府衙门口,已是兵丁列队。门前知州年昆阳服深绯,翘首而立,看着也有四五十的年纪,脸上带着些彷徨之色。

后头站着的几位该是府衙的佐官,有两位见车驾行来,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年昆阳听着有些不悦,砸了一下嘴,横眼瞪过去,他们立刻闭口不言。

车驾停在府门前,许浑换好了浅紫色圆领宽袖长衣。由高融掀帘下驾,年昆阳迎了上来,拱手作揖热切道“庐州知府年昆阳,携府内佐官拜见巡按大人。”

许浑整了整腰间的金带,瞧了他一眼,对着众人道“年知府客气,大伙不必多礼。”

年昆阳迈了一小步走到许浑跟前,轻声道“不知大人驾临庐州府有何要事,若是有什么谕旨,咱们也好遵旨承办。”

霍无忌跟着下了车驾,听年昆阳这样说,他随即道“年知府,就算有什么事儿,府衙大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难道不请我们特使大人进内歇歇脚吗?”

年昆阳抬眼转头去看他一袭深绿,眯着眼睛道“还有一位呢,未曾请教?”

霍无忌对着许浑,借势拱手道“下官刑部员外郎霍无忌。”

许浑十分疑惑,霍无忌行事向来没有一上来就不知分寸的,这会儿唱的哪一出啊?

年昆阳复对许浑道“大人若无谕旨,请自去驿馆休息,恕下官不能相陪了。”

许浑侧身暗瞧了一眼霍无忌,伸左手接过高融递过来的谕旨。他骄横地昂起侧脸道“谕旨在此,年知府是想在此地接旨吗?”

年昆阳连声告罪,领着众人到了正堂,拜读完谕旨。年昆阳起身重复了其中一句“沿路可行巡按各州府之事。请教特使巡按何意?”

“各道巡视,考察吏治。”许浑道,

“那大人到庐州府要行何事?”年昆阳躬身问道,

“本官要调查商学正被杀一案。”许浑道,

“不妥,商学正有从七品官职。按新政行事,六品下官员在职亡故,须报于经略使,由各道的按察司汇同州府衙门审理案件,结案后上呈刑部批示 。商学正的案子现已定案,特使若要翻案,请明发上谕,再行文淮南道经略使,请来符西司再审吧。”年昆阳悠悠道来,看来是不大乐意配合。

许浑刚要发作,有衙役向内通禀道“郡马爷到。”

耳边又听到有官吏在那边嘀咕“郡马爷前天不是去龙舒县了吗,这会儿人怎么又回来了。”

这句话更像是有意叫许浑听到的,许浑转眼看去面容还有些熟悉。可这样的环境又不好细问。

众人听报,分左右而立。第五述头戴黑介帻,年方不过而立,一双剑眉下生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如沐春风的笑颜。

一件深紫色圆领窄袖袍衫随着走动阳光下泛出点点的银色,像是混了金银绣成的;腰间的九环带略显富贵,上头还缀着一块黄玉雕的流云百福式样的玉佩。拿一柄紫檀木的折扇在手里拍打着,进了正堂。

众人躬身道“拜见郡马爷。”

第五述道“大伙客气了,别拘礼了都起来吧。”他扶起了许浑又道“这位大人面生,想必就是巡按特使了吧。”

许浑又拱手一礼道“见过郡马爷。”

第五述笑盈盈的转头看向年昆阳他们道“这是怎么了,我在外头听着堂内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年昆阳作揖道“特使大人要翻查上月商学正的案子,现已定案。有刑部和门下省的批示。特使虽说有巡按之责,却也要照律法的章程行事,如有僭越州府有权驳回。”

第五述微微点头,手里的折扇还在拍着,转身刚走了半步,又撤了回来。对着年昆阳道“批示在哪里?口说无凭给特使们看看,别到时候挑咱们的毛病。”

年昆阳转头吩咐闵录事去取刑案的批示。

第五述招呼众人落座,自己落座左手第一位。年昆阳瞧这架势也不敢往正堂上坐,靠着第五述坐下,佐官中还留了一位汤司法,其他的都先叫散了。

又吩咐人上了茶,过了一会闵录事托着玉香线文盘上得堂来。

迟疑片刻,看年昆阳的眼神行事,先把东西递到了第五述面前。

第五述抄起了这张文书,上头加盖了门下省的签发、刑部侍郎的签字和印鉴。喃喃自语道“陆兄都混到京里做刑部侍郎,真不错。”

说完当着众人的面,“呲呲”两下把这份公文给撕成四片,将废纸弃在了文盘上。

年昆阳见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废纸戚然道“郡马爷,这是门下省签发的公文,擅自损毁文书轻者杖责,重者流放,您这是……”

“瞧着印鉴盖得有些斜了,看着不大舒心,顺手就……年知府勿怪啊。”第五述出言安慰道,

许浑在对面坐着,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强装镇定,身子却一直在抖,他旁边的霍无忌倒是一副的云淡风轻,对第五述的说辞他一点也不惊讶。

年昆阳气得直发抖,看了一眼第五述,又撇了一眼许浑他们。这才知道第五述是冲着他来的,往前几步立到堂下,正言道“特使大人您是亲见的,别驾撕毁文书,干犯楚律。来人……”

后头衙役听到传唤刚要进内,第五述不紧不慢道“知府大人忙什么,你有文书,本郡马这里也有啊。”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信函,上头火漆完好足见未曾拆封,正面落着刑部的勘合。又向许浑两人道“特使们也过来一并看看吧。再同知州大人商量,本官的罪怎么判。”

用短银刀裁开信函,抽出内里的文书,摊开放在正堂前的案台上,众人伸着脖子瞧里头的内容。

大致就是:驳回刑部原本批示,庐州府学学正商大易毒杀案交刑部员外郎霍无忌奉命查核,州府协办。

文书上落着刑部尚书的大印,还有蟠龙令上的四字“顺天应时”。

许浑瞧着明白了七八分,这样的动作能拿到窦公的手书还用了印,这只有行商闻名的霍家三郎有这样的效率,兵贵神速啊。

年昆阳仔细看了半晌,背着手在旁也不说话。

霍无忌见势对着众人道“那此案就由下官复审了,年知府可有异议?”

年昆阳没有答话到原本的位置坐好,端起瓷盏饮茶。

霍无忌又追问了一句“复审还是请年知府做主审官吧。”

年昆阳仓猝放下瓷盏,起身道“刑部查核,自然你是主审,公函上写明了州府协办,本官只担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太冷了,太冷了,手都冻僵了,收藏快破10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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