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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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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里,霍无忌先往正堂拜见自己的老恩师窦公,寒暄几句便往自己的堂屋赶去。

进了堂屋,只觉得屋内酒香肆意,侧间的板足案上许浑头朝里趴着,案上一旁摆着两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堂屋内的两坛香雪酒。

这酒尝不出什么酒味,但是后劲很足,许浑还连干了两坛。

霍无忌将他的头摆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吧唧着。

许浑觉得有人动他微微张开眼,害羞带笑地看着霍无忌。“你回来啦,是要用午膳了吗?”

霍无忌心想醉成这样还想着吃,有些恼了问他“怎么还学老鼠偷嘴吃。”

许浑笑着应声道“我不是老鼠,那个我没有舆图……找了找……找到了这个……”许浑拿手指着那两坛酒,又“哈哈哈”一阵傻笑。

许浑只觉得脑袋发重,身子一歪靠在霍无忌身上。支撑了好半天,许浑也没能撑起来。

霍无忌只道“麻烦。”

若论时辰也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一般都是由马夫送过来,然后由白衡或者其他衙役帮着拿进来。

这时候马夫在外头,到底不是刑部的人,不能擅进堂屋,只在外头高声道“爷,夫人说了您若是不回府,往后就不让府里送饭食来了。”

霍无忌又道“也麻烦。”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许浑,心想若是传出去内舍人在刑部正院喝醉了,御史台的只怕闻风就是雨,参上一本可有的受。

随意扯了一块蓝布盖在了许浑头上,霍无忌打横将他抱起,许浑还有些脾气,轻轻扭了几下。霍无忌拍了他几下背也就安生了。

抱着许浑出了堂屋,堂屋外头有两个书令,是早上霍无忌吩咐过来伺候许浑的,当即问道“你们没进里头吗?许舍人发烧出疹,都说胡话了。”

微风下盖着许浑头上的蓝布轻轻掀起一角,脖子、脸颊露出淡淡的胭脂色。

两个书令相互对视了一眼,告罪道“大人,许舍人说心烦,不想有人在更前,咱们一直在外头候着。”

霍无忌安心了,没进去就好。自己抱着许浑走在头里,对着马夫道“回府,请医。”

霍府早年也曾煊赫一时,圣皇□□时授封开国郡公,很遗憾霍无忌的曾祖和祖父两代不大长进,疏懒政事,结交奸邪,一度除了爵位什么实职都没有。

到了霍无忌父亲这一代不知怎么的,基因就不一样了,刻苦用功起来,霍老爷年轻时还中过举。

可是再怎么考也考不上进士,当时霍无忌的祖父只能舔着个老脸求先帝给了个封荫。要不是霍老爷有些刻苦,作为国舅一门的韩家旁支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

说起这门好亲,霍夫人是太后娘家的表妹,她们两姊妹在闺中时就很要好,早先太后还在世经常进宫伴驾。那年逢太后五旬大寿,霍夫人加恩授封了正二品宜春郡夫人。

韩家这位小姐可不简单,英气十足。管着丈夫,教导儿女连带着小叔子,时不时的还要嘲讽一下老太爷私生活不检点。家中大小事一把抓,嫁入霍府九年才将府中糜烂的习气调整过来,自己的丈夫也混得不错,现任吏部司封郎中。

当年老太爷向先帝讨封荫时,先帝曾说“封荫可赏,但是你们家太不像样子了,爵位只你这一代就销了吧。”

但是老太爷过世后,陛下继位看着霍老爷还算勤谨,行事老练周道,考察了几年照旧赏了个华阴县子的爵位,这样也不算太辱没嫁进霍家的表姨母。

霍夫人膝下有两子一女,老大霍无虑在上庸县公、骠骑大将军范大将军麾下效力,今春刚刚论功授封如今已是都护府司马、正五品定远将军了;老二自不必提,刑部侍郎;小女儿生得清隽可人,在家行四,家下都称呼霍四娘。

眼下老爷倒是天天见,可是老爷年纪大了也不下饭啊。大郎在外带兵是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老二嘛自从品级超过了他老子,就经常把刑部当成家;霍夫人总觉得自己提前过起了孤寡生活,是还有个老三,也是常年在外经商,但每年过年前后三个多月还是有时间在家的。

这会儿霍三郎刚运了匹瓷器进京,这几日都在府上。

下人见二爷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身着绯袍的公子,他们也不敢多问,进内先禀道了夫人。

这时夫人正和霍三郎在用膳,乍然一听血压就有些高了,这是不学好啊,把人都往家里带了,当下问三郎道“你二哥都这样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是哪个楼里的小倌?”

霍三郎心中纳闷没听说啊,近来这几日东宫都乱成那样了,自己二哥这刻苦辛劳的命,怎么还有空去朝暮阁,随即眼神看向了屋外。

屋外头站了一个人,此人名叫高异,昂藏七尺,背脊挺拔。看身形手有千斤力,脚下能生风。再看穿着腰佩环首刀,脚踏黑马靴,一看就是位武林高手。

高异进了屋,对着霍夫人和三郎拱手施礼道“这几日二爷都在刑部,今早二爷去了趟丁口袋街的谢府呆了两盏茶,后又去了金华县主宅,晌午前回到了刑部。”

“知道了,你退下吧。”听完汇报,霍三郎看向霍夫人。

霍夫人自己也觉得尴尬,只得推了一把三郎道“你二哥都回来了,你也不去看看。”

霍三郎愣了一下,放下了筷子,当即要走。

霍夫人将三郎拉过来,在耳边轻声道“你二哥脸皮薄,要是真有什么,别戳破他,等我来说他。”

“行,阿娘,我这就去。”前文提过霍三郎是霍老爷弟弟的儿子,但是从小就在自己伯父家生活,本来称呼霍夫人为“大娘”,自父母失踪后,霍夫人直接让他改了称呼直接叫阿娘了。

桌旁的霍夫人也放下筷子,心想要赶紧给二郎说门亲事才行。

那边霍无忌抱着许浑到了自己的卧房水清斋,吩咐下人去做些醒酒汤来。

看着在床上躺着的许浑,翻来覆去没有方才在车驾内那么安稳。怕是酒劲又上了来。又吩咐道“去将内次间收拾出来,命伙房烧水。”

下人一听收拾内次间就知道少爷要泡澡了,可是床上那一个还在滚呢。

这时霍三郎走了进来,行礼道“二哥。”

“三郎,你回来了。”霍无忌看到自己三弟,脸上勉强挤了个微笑。

霍三郎瞧了瞧床上,一个肤色如煮熟红虾般的少年在床上躺着。

看着屋内婢仆们正在忙着收拾内次间,眼下霍三郎心中也有不好的想法了,自己要不要回避啊。

霍无忌见霍三郎往床上看去,小声介绍道“这位是内舍人许浑。”

霍三郎先吃一惊,内舍人,哥哥有点本事啊。

霍无忌看着霍三郎的眼神从吃惊到猥琐有些奇怪,解释道“两年去你送我的香雪酒,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那天二哥你升任侍郎,比大伯的官还大了,咱们哥俩不是说要一醉方休嘛,后来窦公来了,说正院是公干之所,不是饮酒之地,你还被说了一通。”霍三郎即道,

“对啊,那酒你没带走,我后来随便找了个柜子放着就忘记了。”霍无忌指了指床上的红虾道“他找到了,两坛都没了。”

霍三郎走到切近,仔细端详,又道“许兄好酒量啊。”

这两坛子可是尚食局司酝间出来的好酒,宫里的贵人有不喜酒味的都喝这酒,可这酒后劲大,一般都掺着桃浆、牛乳什么的一起用,像这样灌下去两坛的可不多见啊。

霍无忌看着许浑的情形,着急问道“他也不吐出些什么来,你那可有什么好些的解酒药。”

终于问到症结上了,霍三郎转身朝外头挥了挥手。高异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两颗像米粒一般大的丹药。有些心疼的说道“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呢,看在他……喝了那两坛酒的份上吧。”

霍三郎左手一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将药丸丢进许浑嘴里。只见喉结一动咽了下去,许浑难受着睁开了一眼,沙哑的喉咙挤出一个字“苦……”

霍三郎见药已经付下,赶紧把许浑扶着坐了起来,在他面前放了个痰盂,这痰盂内底下描着两条小青鱼。

许浑耷拉着头看着,还呵呵笑道“这是什么鱼?这么小的,能烧一盘吗?一定没什么肉,记得要浓油赤酱爆炒才好吃。”说完抬头看向卧房里,心想这里的小二穿的还挺好。

一时胃里翻滚“哇—”大兔特兔,一只兔。

吐了将近半坛,人醉了动作行为就没什么逻辑,只想着老子这辈子,只有吃进去没有吐出来过,当下左手就要伸向痰盂内。

霍无忌捂着鼻子,一把抢过痰盂,交给了下人带走了。

这时坐在床上的许浑,好似有了些精神,看见痰盂被抢走了,立马在床上撒泼。

“啊……还给我,我要吃呢,你拿过来,那个穿灰衣服的小二……你快拿给我。”霍无忌一把捂住了许浑的嘴巴,顺便塞进去一颗梅子丸。

许浑笑这轻声说道“甜的。”一时心满意足,望着霍无忌傻笑。

下人来报“二爷,内次间预备好了。”

霍无忌吩咐道“来两个小厮侍奉……这位公子洗洗吧。”

两个小厮把许浑架了起来,往内次间里面拖。这边霍无忌刚要往外走对着其他的下人道“帮我把卧房的被褥都换了,一股子酸味。”

霍无忌与霍三郎来到正堂拜见霍夫人。正堂内刚撤了午膳,夫人正在赏花,手里端着杯湘潭茶,小口小口慢饮。

见两兄弟进来了,心头一喜将茶递给了下人,对着霍无忌阴阳怪气道“霍大人近来怎么有空往自家府里来,这里又没什么案子可查,你老娘我昨日才请的平安脉,且有日子能活呢。”

霍无忌下跪行了个大礼,头磕在地上也不起来。上坐的霍夫人瞧着有些不落忍。自己养了两儿子,一个是武行的粗人,一个是好容易读上了书,性子却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一个两个都不会说几句软话讨人欢心的。

霍夫人不免心烦,看向站着的霍三郎“地上凉,快把你哥扶起来啊。”

霍无忌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衣饰。对着霍夫人说道“近来是忙了些,是儿子疏忽了,以后定然按时回来。”

霍夫人轻“嗯”了一声,又问道“还没用饭吧,笑妍,快让后厨预备些二爷爱吃的。”

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笑妍应声去厨房吩咐了。

霍三郎见状也道“方才刚吃了一半,我也陪二哥用些。”

霍夫人闻言想起了刚刚的事,当下换了脸色问道“二郎,听说你带人回来了?是哪个阁里的朋友,也不跟你娘我介绍一下。”

阁?什么阁,滕王阁。霍无忌迟疑了片刻,道“他是……”

霍夫人抬手先止住了霍无忌的话,“你等等说,冷叔去请家法……”

冷叔是霍府的管家,有些年纪了,是霍府的家生子。早些年很看不惯府里爷们的做派。所以霍夫人嫁过来掌权后,是第一批靠过来的人,在霍家十分得力。

听了夫人吩咐,让下人备好了大棍以作威慑。

霍三郎在一旁挤眉弄眼,霍夫人没有理会,只当是他在给二郎求情,可霍夫人却是容不下的。

霍夫人坐直了身子道“说吧。”

“他是内舍人许浑。”霍无忌道,可能是没吃饭,音调有些轻。

霍夫人闻言像吃了可话梅,酸得五官都拧在一起了。“儿啊,他是内人更也不行啦。来人呢,给我打……”

霍三郎先拦住了冷叔他们,高声道“娘,是内舍人,从五品中书舍人。”

霍夫人挥了挥手,冷叔他们推到了一边。“他是怎么了,你要抱着他?”

霍无忌才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霍夫人心想是自己误会了,先让冷叔他们下去,摆好了午膳让两兄弟吃,刚吃了几口,冷叔又回来了。

冷叔作揖,对着霍夫人以及两位少爷道“前厅内给事李内侍奉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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