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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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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因里希出事后的第二天,雷德建议我要跑步锻炼。

“您以前劝过沃里斯,经常冥想,户外活动太少,就会容易头晕。”他说。

“我不是每天散步吗?”

“那样强度不够,万一再遇到危险,您跑不掉。”

“现在有您帮助,还会有什么危险呢?”我也是宅惯了,一点都不想跑。

他很认真地说:“我当然会全力帮助您。可如果遇到危险,即使我用生命拖住敌人,您也得有体力逃跑才行。”

压力巨大。人家都要用生命拖住敌人了,我每天跑3公里也不算过分吧?

我一边抱怨着3公里太长,一边也尽量地跑。前两天跑完后,听到跟着我的士兵向雷德汇报:“埃德斯坦小姐到一半以后开始走的。”

雷德也不责怪我,只是说:“等我伤好了,负重10公斤陪她跑。”

他说话似乎从来不是唬人的,我以后想偷懒走路也不好意思了。

也是从我开始跑步的这天,舍伦堡赶到了。一来就和希拇莱秘谈了好一阵子,然后就是各种调查,但是他没有直接找我。只是每天早上跑步回来时,偶尔看到他在三楼的某个窗口,向下看着。

据雷德说,舍伦堡没有再向希拇莱提及让我去庄园的事。

“我告诉他,沃里斯和海因里希旗队长都不在了,希拇莱先生在这方面很倚重您,如果他跟您走得太近,那就会被怀疑为想要染指、控制神秘学项目。”雷德说。

这一点让我松了口气。

“已经好几天了,怎么海因里希的死讯也没有大范围公布,报纸上都没有出现?”我问。

雷德神秘一笑:“这里的原因很微妙。首先,舍伦堡旗队长自己不想细查。”

舍伦堡刚一着手,就发现自己部门给一些特殊任务士兵配发的威尔洛格手[抢]少了,就开始犹豫,万一查到自己头上,希拇莱会不会怀疑自己和敌人勾结,想打击海因里希?

这时,雷德又适时告诉他:“希拇莱先生这段时间疑神疑鬼得厉害,在海因里希旗队长出事的前夕,还被希拇莱先生说是有附体。”

“附体?什么东西?”舍伦堡奇道。

“就是被去世之人的灵魂控制了。”

“真是滑稽!”

“总之您在希拇莱先生面前,小心为上。”

于是舍伦堡不动声色地掐住了调查槍械这条路。

与此同时,希拇莱主张的高调报复,也被舍伦堡拦了下来。

“就在海因里希出事前,”舍伦堡说,“鲍曼最近不知从哪里接到一份举报信,说格拉夫·海因里希貪污。他差点把这些捅到元首面前,有人通知了我,我借机找到一把好猎枪叫他去看,才把他给劝住了。我骗他说,这件事我们自己已经处理了。您也知道,战争进行到今年,元首特别重视官员腐敗,说是影响后方的人心……”

当时雷德也在,他转过脸,以便没有人看到他勾起的嘴角。匿名举报信,当然是出自他的手。

“那还能怎么办!”希拇莱气道,“说海因里希畏罪自殺,还是意外身亡?难道我就什么也不做?!”最近他连续失去两个重要人物,心情郁闷。

“您保住了自己的神秘学项目呀!”舍伦堡说,“高调报复说不定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西方国家和苏联都会嘲笑我们的秘密武器开发不出来,之前实验失败的消息万一走露了,对我们的舆论很不利。你的忍耐,是战略上的冷静,就像一军元帅面对一时失利,会理智冷静地组织反攻一样。”

“那么,这是一种战略上的冷静?”

舍伦堡和雷德点头称是。

“而且没有城府、目光短浅的统帅是做不到这种定力的。”舍伦堡说。

希拇莱考虑着,随后打开书房门:“我要去冥想!”便把自己关在带领十二个党卫将将军冥想的大厅里。

40多分钟后,希拇莱出来了。

“事实是这样的,”他宣布道,“神圣意志向我展示了这件事的因果。海因里希的灵魂因为被附体,自己寻找了这种方式解脱。即使没有这件事,他在疗养院也会出事的。”

雷德和舍伦堡互相对视,都呆了片刻,然后连连表示赞同。

后来雷德问我:“您认为希拇莱先生真的看到了海因里希的灵魂吗?他说海因里希用这种方式解脱了附体。”

“希拇莱总要找个台阶下,他内心大概已经先认同了舍伦堡的提议,后来冥想得到消息,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周后,海因里希下葬到城堡附近的墓地。

“海因里希大概会嫉妒吧,毕竟他都没有葬在荣军公墓。”雷德说。

“沃里斯也很不满意呢,”我说,“觉得海因里希和他这个坟墓离得不够远。”

雷德笑着摇头。

事情结束后,希拇莱开了个简单的餐会。在餐会上,希拇莱举起酒杯:

“最近麻烦接踵而至,不管是实验失败还是……海因里希的事,大家都经历了好几轮调查,也都累了。但是战争还在继续,我们以后更不能松懈……”说到这里,他自己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也许是因为这些事都不如意,连报复也被劝止了。

“……干杯吧!”他就这样突兀地结束了祝酒辞,把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闷坐在那里。

舍伦堡站在他身边,举着酒杯转过来,望向我。还有不少人走过来,向我祝贺。现在我有了点权利,管理着从通|灵信息中提取项目信息的整个工作。

在角落桌边的雷德也被几个人围着,他此事之后升任了大队长。

越过其他人的身影和声音,我向他遥遥举杯,他也举起了酒杯。我们都明白,海因里希再也不可能兴风作浪,而他遇刺的事,也将逐渐平息。这些,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理解的巨大成功。

餐会快结束时,舍伦堡终于走到我面前,和我聊起了音乐。我才发现他会拉小提琴,而且相当专业,于是随口说很乐意听他演奏。

“我到更愿意跟您的钢琴合奏,”他微笑道,“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在柏林开夏季舞会,到时候可以邀请您吗?”

“我的钢琴水平跟人合奏,大约您得被我带得找不到调。”我说,没有接茬舞会邀请,只提了合奏。

“难道您把我带到哪,我会不愿意去吗?”舍伦堡低着眼睛,声音和目光仿佛都融进了酒杯里。

我转了目光,发现希拇莱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过来。

“你们聊得很不错!”他说,“是啊,我的项目失去了两个关键人物,大家都在发愁。也只有音乐、美酒和爱情,才会让人放松下来了……”

他看着舍伦堡,又看看我。舍伦堡尴尬得吞下一大口酒,开始咳嗽。我装作没听懂,雷德从远处悄悄向我这里移动。

“我也很期待夏季舞会,沃尔特。”希拇莱又说,语气极其柔和,但眼睛是冰冷的,“我还想邀请几个最高统帅部的国防军军官,毕竟他们在前线跟SS也是合作无间的。比如,埃德斯坦小姐的未婚夫、施特恩上校。你对他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吗?埃德斯坦小姐不是纯粹雅利安人的事,也是你告诉凯特尔的吧?”

舍伦堡猛地脸色一变,杯子里的酒在晃动。

希拇莱冷哼一声,抬脚离开了。

“您还是回到自己的桌子,”雷德在旁边悄悄对舍伦堡说,“希拇莱先生大概不希望看到您过于关注埃德斯坦小姐。”

这一点舍伦堡当然早就知道了。

“西贝尔……”舍伦堡还试图解释什么。

我咬着嘴唇。

是他告诉阿尔伯特的上司我不是雅利安人,然后导致我们不能结婚的吗?随后在巴黎,他又告诉我,上天对他公平了一些。

我感到自己有点拿不住杯子,想把它扔了。雷德及时把杯子接了过去。

我转身就往外走,身后有两种脚步声。

“你又跟出来干什么!”舍伦堡对雷德说。

“旅队长,您冷静一点,”雷德说,“今天是希拇莱先生心中不快,才会故意说这些的。其实事情并不大,您不要表现得过于着急,这反而让希拇莱先生心里更有芥蒂了!”

我下意识沿着平时出去的路直走下去,到每天沿着城堡外围跑步的地方,舍伦堡还在后面跟着。

见他穷追不舍,我心里憋着一股气,直接跑了起来。

前几天的锻炼颇有效果,我穿着半高跟的皮凉鞋,就这样跑着跑着,回头一看,舍伦堡已经被我甩没影了。

还别说,运动改善情绪。一圈下来虽然满头大汗,但是心里平静多了,头脑变得很清醒。

舍伦堡还在城堡的大门处站着,原本锃亮的皮鞋上有些尘土,大概跟着我跑了几步,又退了回去。

雷德在他背后向我笑笑,悄悄挑了个大拇指。

舍伦堡要开口说话,先转过去对雷德说:“你,走远一点!”

“我——”

“不用说了!”我阻止了他。

“再解释您也不会相信,是吗……”他声音很低。

我拿着手扇风,在原地走圈子。真是太热了。

舍伦堡试探性的把手帕递过来,离我还有一点距离,可能怕被我夺过去扔了?我伸手接过来擦了擦汗。

“我渴了,要回去喝一杯。”把手帕还给他。

“你,你说什么?”舍伦堡诧异抬头。

“我要回去喝一杯,您回去吗?”

他微笑起来。

雷德在远处看着我们平静地走回城堡大门,也诧异地跟上。舍伦堡狠狠瞪他一眼,他只得后退,保持十步以外的距离。

这天,舍伦堡离开时心情相当愉快。雷德告诉我,舍伦堡还私下找他,要他时不时在我面前提到自己。

“旅队长给我了一些建议,”雷德笑道,“有很多事不能提,比如小猫沙龙(夜總會情报机构),他的前妻,还有德海里希,以及希拇莱的情妇波斯塔特小姐,还有安迪亚。”

“安迪亚怎么了?”那不是他的副官之一吗?这么一说,确实他的副官换人了。

“说是安迪亚在您面前说过他的坏话,被换走了,”雷德说,“或者不止是换走。”

真无语,安迪亚不就是八卦了他和前妻打架的事吗……

“这么多要求,还有能说的吗?”

“让我多提他的好处,会拉小提琴之类。”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哼道。

“还有一件事,他特地问我的看法。他想知道,您到底相信不相信他没有写匿名信。我说‘不知道,她反正是没疏远您。’”

我又哼一声。

“那么,您相信他吗?”雷德又问。

“这个问题,没必要追究。”

“但我个人……很想知道的。”雷德认真地看着我。

雷德想知道,我愿意解释。

“应该说相比希拇莱,我更愿意得到舍伦堡的信任。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必要为了追究责任和他对立。”

“我明白了。那么,我呢?你……相信我吗?”

他突然变了人称,声音也低下来。我不介意和他你我相称,毕竟我们也是某种程度的伙伴了。

“哪方面?”我笑,“冥想记录我是不再相信了。还有眼镜,你肯定不近视,可以随时摘下来的吧?”

雷德笑笑,把眼镜摘下来,眼睛直视着我。他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只不过总是藏在眼镜后面,以前没有注意过。

“我是说,你相信我上次保护你是真心的吗?也许我一开始想把你和海因里希一起杀掉,只是突然间觉得不应该那么做,才改变了选择。”

我看着他,他似乎不能承受我的注视,转过了头。

“这件事,”我说,“不管是有计划也好,突然冲动也好,你做出了保护我的决定,就是选择成为了我愿意相信的人。”

他呆呆地听着,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脸去,戴上了眼镜。

在海因里希去世的两周以后,雷德在达豪集|中|营得到了文森的消息。

“您还记得当初有个犯人精神失常,嘴里念叨着‘几几几号没有画您’这样一句话吗?”

“37563?”我下意识报出这串数字,当时来来回回只记听那个人念了一个小时。

“没错,”雷德说,“您前几天让我去找这个犯人,说要给他做后续治疗。没想到他还在念这句话,我出于好奇就去查了。没想到这串数字对应的犯人原本就是一个画家,而这个画家就在达豪。”

“他就是文森?”

“不,”雷德说,“他已经去世了,但是文森是他狱中的朋友。还活着。”

几天后,我又去了水晶坟墓,放了些山坡上的野花。

“沃里斯,我找到文森了。他不认识我,当然也没有爱过我或恨过我。你在梦境中为之挣扎半生的剧情只是一场幻境,现实里没有发生。或者,正是因为在梦境里体验过了,现实才呈现为另一种面貌?我不知道。

“我把原本想用在你身上的细菌给了他,他生病后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集|中|营。他的问题不算最严重,等治好了病,就可以回家。只要不再继续画敏感的漫画,应该能找个工作继续生活。

“你都看到了,海因里希死了。虽然我没有办法离开这些项目,但是由于你最后的付出,他们知道在能源照射下冥想是不安全的,因此不再逼迫我。

“我有一个坚定的新伙伴,他会保护我。”

一阵风起,半空中有一片飘逸的云影,就像沃里斯浅金色的头发。我以为会看到他的幽灵,就像平时一样,但他没有出现。

也许,他以后都不再现身了。

他在这个世界的愿望已经达成,无需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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