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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好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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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风渐渐,姜桐看着疾生眼内的光彩一点一点被抹散飞去。

“他不会死了吧?”看其样子一动不动,俨然又回到此前僵化之态了。

自封直说出易三戈之死,疾生便是如此跟丢了魂般,姜桐三人都以为他会大喊大叫,结果倒是出奇之安静,甚至是死寂。

“死?由他作得了主?”封直扬起眉头一脸傲然。

识秋更快出手,一把连衣带骨抓紧了疾生将要栽倒的肩头。其上伤口遍布血肉模糊,或许是太痛了,这让疾生眼珠子眨起晃了晃。

“哼,还是有点反应,既然不开口,那就继续受着,看你还能忍多久!”

见人还是摆出一副死样,识秋加大力度,指头直接往血里肉里戳去,一边又撒药吊起气来,不让倒下也不放过,还专门就逮着一处折磨。

疾生满眼痛苦,这种生理之外伤让他僵硬的身躯不禁哆嗦起来,但嘴里是很强硬,仍然未蹦出半个字来。

毫不怀疑,倘若识秋这时放手,这人当即便会一头扎进死路里,然而他现在失了大力,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姜桐想了想,走到他面前道:“你和易三戈情谊契若金兰,如今他死了,你就不想听听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想为他报仇么?”

少女之声尤显清灵,姜桐问得是很温柔,但在这片充满了奇幻色彩的山间却是莫名带了点诱惑性,让疾生不禁然微微侧目。可他抬头一瞬就像是被扎了眼般,又迅速地埋了回去,极然不敢窥视眼前之圣洁。

论识秋怎样掰转那肩上伤口,疾生整个人比之刚才还要自闭。

“少来捣乱!”封直没好气地瞪了姜桐一眼。

“我……”莫名吃了一瘪,姜桐可发誓她这完全出自好心。

但封直直接忽略掉她,双眸深沉地盯着蜷缩起来的疾生。

“你知道易三戈会死,你恨,你不甘愿,你想报仇。”强行将人拽起,封直高高在上地将话送到了疾生的耳畔。

声色俱厉之,叫他映入脑海,绝对不能忘!

看得出来,此人与尾九郎明显不一样,对易三戈有是死心塌地之追随与忠心。如此之犟种,软硬不吃确实令人厌烦得紧,但这也侧面表明他与易三戈之间,肯定要比尾九郎经历或者知道的要更多。所以封直留他一命,愿就慢慢磨开他的嘴。

在封直这番强势有预谋之下,疾生不可能抵挡住,尤其封直说那话,对他而言是比身上伤之凌迟还要痛上千百倍。

“我知道!三哥死了,你们,都是你们杀了他!”终是受不了,疾生恶狠狠地呸下一口,大有将所有一切都视作杀害易三戈的凶手。

“你不知道易三戈最后怎么咽气的吧?”封直嫌弃似的将人丢开,嘴里淡淡却有几分冷血。

疾生痛苦地捂住耳朵,他不想听,但也由不得他。

封直焉有残忍地勾了勾嘴角:“一刀一刀,一片一片,受千夫所指万人践踏,比之丧家之犬都不如,不得全尸,不得其死。”

他说得越是云淡风轻,落在疾生心头的尖刀便愈重如千钧,不仅直接捣碎了心脏,肺腑其它也全部碾压成了一片渣滓,混合着血肉与汗水,最后“哇噗哇噗”通通从嘴里喷了出来。

无可避免,鲜血溅染到了居高者之脚下。封直站着未动,他脚下已经是踩了一片,此下疾生这口鲜红的气血不过渺渺,就是有点碍事,一不小心让它溅红了脸面。

封直抬手轻抹,那血丝便顺着长眉滑落,在他眼梢留下了一抹暗红,这让他原本清雅的眉眼看起来多了一丝邪性,似神似鬼。

如此强势之攻击,令疾生心防一再崩溃,绝望地发出哀嚎,终于放声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番又哭又叫,引满村乃至满山之凄厉,真是像极了胖掌柜说得那般阴森可怖,似有鬼魂怨气。

姜桐听得耳边脑子嗡嗡嗡,鸡皮疙瘩起一手。其实主要还是封直,不管平时怎么瞧,这有一点她得承认,封直身上那股阴沉劲儿有时候真能吓死人。

暗自安慰着小心脏,姜桐快速适应地看着,封直幽然地带着眼梢那抹“邪红”,凑近在疾生眼前。

“杀鸡焉用牛刀,易三戈最后致命之死,还是你们自己人动手的,自寻死路。”

事实既是这般,易三戈自己杀了自己,封直没有说错,但也不算对,他只是学着故意拿捏了点模棱两可。

这让疾生不太清醒的脑袋只捕捉到了话上这一层。

“自己人……是谁?”疾生瞪紧双眼,仇恨在这一瞬间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封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转身又当起了居高临下的旁观者。

疾生面目有些抓狂,他控制不住翻涌的恨意,这会正在剧烈冲击着他的脑海,往事往人一幕幕如跑马观花,很快地,疾生从里面揪出了一个名字。

“尾九郎。”

熟稔于胸的名字,尾九郎。但此人也还有一个名字,杜微。

“呵呵呵呵呵……”疾生仰天一阵嘲笑,面目已然全非。

“出自经学之家的杜九郎,到底,与你们不是一路人。”封直话意有所指。

“我呸!一个小野种而已,自诩什么清高!”疾生反应过来立即狠狠道:“三哥留他一命,他不好好夹起尾巴活着,那我应该杀了他,当牛做马下去陪三哥!”

话说冷血,没有一点情份所在,这听来尾九郎好像到哪都是极讨人嫌。

封直对这货自然也是嫌恶的,但他表情淡淡,让疾生根本无从分辨。

“凭你现在杀他?”明显摆出之鄙夷,封直斜眼瞟着疾生。

“三年前杜微被你们弄得声名败坏而死,他只得改名为尾九郎被你们奴役,如今你等一众就逮,易三戈亦伏法认罪,尾九郎自然恢复身份,前途光明,你这身破败至多是梦里想想。”

将两人背后身份刻意分划出来,封直这话为尾九郎在疾生的眼里拉了不少仇恨。

果不其然,疾生听后又是发出一阵极不正常的癫狂笑声。

“我是破败,可他一个早就死了的人还谈什么光明?杜氏不容他,冯府想杀他,没有了宋家宋正秦给他撑腰,如今还与我等狂徒牵连不清,手沾无辜血腥,他还想做回杜微,呵呵呵呵,这三年都算他尾九郎潇洒了!”

疾生极尽嘲笑,对尾九郎现今之处境看得倒是明白。

但就是太过明白了,这让姜桐和封直听得有点不明白了。

是个人都能瞧出疾生为易三戈之死而悲痛欲绝,明明他自己也恨也不甘愿也想报仇,如封直所讲的,但他却刻意压抑着关于易三戈一切。

回避不说,但对旁之憎恨是一如既往,特别视之尾九郎……

姜桐想到此前看得二人之剑拔弩张,这里面积怨恐非一日之蓄。

“冯府不会杀他。”

既然想要尾九郎死,那姜桐偏就反其说道。这激将法算不得高明,但姜桐知道,疾生对尾九郎之厌恶,是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跳进这个坑来的。

“呵呵呵,你凭什么这么说?”疾生听声侧目,见之光洁眼神略有闪躲,却也不像初见反应那么大,对姜桐语气上也稍有和缓几许。

“陈县旧事,冯县令已昭之于众,做错事的会付出相应代价,决不会再出现无辜者蒙冤受屈。”姜桐说得不假,真切的眼神也令人有之相信。

疾生明显是愣了一下,可随即便很是清醒地摇头不信。

“他尾九郎才不是无辜者,你们为何总替他说话,他哪点值得了?三哥是,宋家是,你们也是,我看你们都是瞎了眼问这么多……”疾生越说越不耐烦,厌恶之下对尾九郎可深有嫉妒之意。

不烦他话多,就怕他不说,姜桐和封直难为默契,就安静地看着疾生牢骚,以便吐出更多信息来。

但这个脑袋瓜子越晃倒越清醒,尤其被明亮所凝视着,疾生由心而不自然,嘴里突然地来了一问。

“你们到底是谁?”

摆了半天,疾生恍然他还不知道这几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这问题问得没错,但这是时候吗?封直捏紧拳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岔问,见人这极有蠢笨的,没强硬动手,已经是他最大忍让了。

“你们不是沣县人。”一眼看出,疾生对面前散发着“富贵味”的男女有了自己的判断:“若是路过游山玩水,那我劝你们别来掺和沣县的事情,少打听,少接近,赶快离开!”

待了这么些天来,封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催他离开的,同为他所想,这么一看,封直瞧着人似乎也没那么蠢了。

“沣县近来虽不太平,但有冯县令料看之妥当,多待几日也无妨,无妨嘛……”姜桐故作天真地笑了笑,余光对上封直所瞥,索性还算坦荡。

“无妨个屁!这破地方有甚可待,就你赶紧离开!”对姜桐的回答似乎很是生气,疾生语气直接冲着姜桐吼道。

这番情绪激烈,姜桐被他惊了一下,甚是不解。

“我我,我并非故意,对不起……”没控制好脾气,疾生也有点后悔,可他这会说一下便被识秋按倒在地里了。

闷头吃了几嘴血泥巴,整个人才被昏昏提起。

“沣县如今,并,并非妥善之地,像你这样一个弱,弱女子,我的意思是你,你们这等闲散富贵人家,出了大事根本没法应对,还是离开,安全……”

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但姜桐和封直听出来了,这人是为他们周全考虑劝离沣县,该说不说,还怪好心呢!

“这点无需担心,若是没有点能耐傍身,又怎敢行走在这深山寂然的李家庄呢?”姜桐宽慰其道,这人好像是没什么眼力见,不说封直这么吓人,识秋双手还紧扣在他命门上,如此强悍之身,这担心从何而来?

疾生恍惚地扯了扯嘴角,对下狠手的识秋一点也放在眼里:“单靠这个,小秧鸡可没大力!”

这生赤果果看不起之轻视,气得识秋暗中使劲运力,当叫疾生一下痛得呲牙咧嘴起。

“小人!”疾生气狠狠啐道。

“匪徒一伙,竟敢口出狂言!”识秋这脾性一点不惯着外人,举掌便是一嘴巴子伺候。

“哈哈哈,有力,打死我啊!”

这下可叫疾生来了劲,将满脸血泥顺势拱到了识秋满手满身。

如此犟种又耍出如此之无赖,搁之平时,定是得之识秋一脚踹死,偏偏此刻这人就还不能死。

“哎呀,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冯县令也是靠不住的……”疾生懒懒地摇头摆手,完全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然而他这话却很认真地对姜桐劝说道。

“小小县令,靠他,笑话人。”冷冽一声,且听封直居高呵道。

这在气势上是有些唬住人了。

疾生先是无所谓地抠抠耳朵,脸色接而郑重了起来,姜桐也看他之变化,还暗道封直这个使君身份还是有两下子呵!

不过接下来姜桐却没听封直继续讲出,却见他眼色意味深长地盯向她来,这般明目,也让疾生心怀好奇地瞄了过来。

封直冷笑吭声,姿态摆得很是高傲:“郡主出身勋贵,承蒙皇后喜爱圣恩加身,得赏汉阳之封,就是这豫州使君见了面都得给几分面子,怎得,这般还须靠他一个小小县令?”

简直好大口气,好家伙!封直这般说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郡主之威武是哪个戍边大将军呢,有之这般张狂,汉阳郡主本人知道么?

搞得什么招摇撞骗,狐假虎威!姜桐真没想到封直竟是使出这一手!

姜桐想放肆嘲笑他一番,可是她嘴角凝结,看见封直一动不动“深情”地盯着她,那就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卫谦翎而今在小店躺着无人得知,汉阳郡主这个名头恐怕得是她来配合行之了。

疾生瞠目无语,赫然是被吓唬住了:“郡主么?”被封直有意之引导,他眼睛有点不敢乱瞟,脑子里想之是姜桐如月之皎洁般的光影。

姜桐在之架势上,什么也不需要她说,褪下温柔的笑面,本身就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威严,更不消说姜氏清贵和将军府声赫之威威了。

这是比封直这个所谓使君要有得分量耀眼之多,即便姜桐不以外扬声威。

“这位小娘子是汉阳郡主……”疾生嘴里叨叨,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

此结果正中封直之意,他以一种毋庸置喙的神情示向疾生,余下眼色给到识秋。

“大胆!冒犯郡主威仪!”识秋大吼一声,双手从其命门松开,却震得疾生一下手脚发软。

“我,我听说过都城有位郡主,汉阳郡主才貌双全,对,今此一见之风华,果然果然……”面对月下这张超然之姿容,疾生真是一点都起不了怀疑。

哄骗得如此轻而易举,姜桐扶额,这狡猾的匪徒一堆里怎还出了个老实人?

“此经沣县,郡主听闻这里面之骇人难解,故此留下相助。”封直依旧摆谱,编话那是张口就来。

疾生虽然埋头,但状态绝不像之前那般懈怠了,封直和识秋架势摆出越高傲,他倒是听得愈加谦卑了,由心便认为该是如此。

封直见状却不怎的待见,嘴里语气变之更冷:“尾九郎所遭之冤难,大可属之无妄之灾,郡主看重人才,也看不得人蒙受冤屈,自然要替人多说两句话的。”

这般故意提起尾九郎,明显对其故技重施。

姜桐抿唇笑笑,态度犹显神秘暗昧,也算配合封直所讲,并没有否认。

“是是是,郡主一副菩萨心肠,实在善良……”疾生听来顺之,不知是出自对姜桐之关心还是尊郡主这个身份。

或许两者都有,因为这加倍效果,便是让原本如一头犟驴的疾生变得格外温顺老实。

这对他们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可封直心下却生了一丝不太高兴。

“若无大碍,那尾九郎,也就是杜微,郡主应该是要将他带回都城的。”封直声音若似寒冰,说得似是真有其事般。

疾生不假思索地听了进去,然而正当是顺从的脑袋却蓦然梗起。

“郡主为何要带尾九郎?”满眼不可置信,疾生脖颈挤出青筋,直接越过封直,问向了其后的姜桐。

“杜士郎英才俊伟,学得满腹经纶,我为何不带呢?”不好叫人落空,姜桐顺之封直话意回道。

疾生愣然,对姜桐之回答明显有之抵抗,确切来说,是对尾九郎之明晃晃讨厌,内心是有点嫉恨。

“那个小白脸,郡主是被他那张脸骗了,尾九郎根本就不配!”

“他所犯之事皆是被你等胁迫,情有可原,当然配得。”

“自堕为匪,坑害无辜百姓,他尾九郎作的孽下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郡主给他机会,余生投之朝廷,以平定孽业。”

“他,他有机会,那死去的人算什么?好个尾九郎啊我真是小瞧了你呵呵呵……我,我,气死我了!”被封直一步步激道,疾生终于败下阵来,两眼确实快要气得翻死过去。

姜桐诧问:“怎么说他也跟了你们三年,你对杜士郎就这般恨么?可是误会?”

“没有误会!”疾生说得斩钉截铁:“他是个什么狗东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被冲昏了头脑,疾生知道有些话不该多讲,可是他抑不住这嫉恨,尤其是听得尾九郎居然还能得到郡主赏识,还有入朝为官的机会,这叫他如何能咽下气。

“你以为郡主就会信你么?你算什么东西。”封直总是快先一步,堵住了疾生的话路。

这架势一摆,有点傲娇就是,你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听了呢!

这般,给疾生说得是狼狈尽现苦涩心寒,是啊,他这个奸恶匪人的身份,算什么东西,就不是东西!

“没错,我幸疾生与通贼匪不是东西,郡主不信我是应该的。”

“但是,我还是想提醒郡主……”

“但是什么,废话少说!”识秋骂咧咧,给人吼的卑微不能再卑微。

这主仆二人配合之,叫姜桐也只好充当个红脸,在人面前当树立起这个好好郡主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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