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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不想修仙的我却被迫拉去救世 > 第25章 欲吻

第25章 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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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棋衡听得最为投入,拿怀中的衣服拭去眼泪,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唉,这褚潇潇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啊。竟比我还要可怜。”

这后半句话陈汝安可不敢苟同,“衙内,难不成你也小小年纪被约束在高墙大院?”

“我……”周棋衡本想反驳,但想到自己从会走路起就满庐陵乱窜,谁都不敢拦他的路,就闭上了嘴。

秦不靠着门框双手抱胸,歪头看着胡先生。那男人面无血色望着厢房,手仍捂着伤口,八字眉倒撇,表情哀恸,这是在悔恨吗?

“胡先生,你怎么知道褚府出现了书灵?”秦不走出屋檐。

“不怕你们笑话,那年清明,我夜里来褚家给珍儿烧纸,碰到潇潇和……珍珠在那架秋千上玩乐。”他看了眼那座破败的秋千,“潇潇信任我,把珍珠介绍给了我。但她实在太像珍儿了……”

话音未落,房内传来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劈里啪啦”散落了一地,秦不闻声登时转身几个跨步推开房门闯了进去,只见床前的木轮椅四分五裂,好在床上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安然无恙。

“珍儿!”胡先生后脚也赶了进来,伤口二次撕裂,疼得他冷汗直流。但他却兀然在那堆废墟前停下了脚步,激动得要流出眼泪来,竟直直瘫跪下去。

床上的珍珠只斜瞥了他一眼,目光就穿过他,看向秦不身后的陈汝安。“你就是陈伯父的女儿?和他一点也不像。”

“你见过他?”

“画像。”珍珠顿了一下,正色道,“胡庸正大概都告诉了你们,你不必感到抱歉。能遇到褚郎……很值。”

说着,她把褚潇潇轻轻推下了床。褚潇潇眷恋地看着她,却也听话地下了床。轮椅被毁,她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一瘸一拐走向地上凄凄惨惨的胡先生,“胡先生,起来吧。我娘早就放下了。”他听闻此言,没有起身,反倒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秦不手指摸了摸眉毛,颇有些无奈,“李珍儿?你虽是书灵,却也只是一丝游魂,哪里得来的混沌镜?”

李珍儿这时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活人,眉目倒也算干净,就是身上那身衣服七零八碎地打着不少补丁,与他通身的气派确有些格格不入。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眼陈汝安,才缓缓吐出实情:“别人给的。那个镜子可以困住不轨之徒,不过不出几日,他们就会回到我家门口,失去这一段记忆。”

此话一出,陈汝安和秦不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真是如此,混沌里那群哭丧恶鬼又是怎么回事?这镜子明明不仅让他们陷于所欲、命丧黄泉,更是困住了他们的亡魂啊。虽说这些人大都穷凶极恶、贪欲焚身,甚至是作奸犯科的大恶之徒……

一念及此,陈汝安急忙追问:“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戴着面纱,只知道是个女子。”床上的李珍儿愈发虚弱,她本就只一丝孱弱的鬼魂,又遭了午后阳光暴晒,多在人间待一刻就多一分接近消散。秦不叹了口气,摸过腰间的水壶,把余下的水倒进桌案上的盆栽里。

“李珍儿,你在人间作乱那么多年了,罪孽可以说是相当深重啊。再留到褚潇潇身边百害而无一利。我……总而言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抖了抖水壶,旋即沉下脸来,一脸高深莫测。陈汝安见状,一时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要干嘛?

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道士该做的事?捉妖惩恶、保卫一方?

李珍儿闻言,也不满地皱了皱眉毛。她哪里是作乱人间,只不过是自保罢了。她努了努嘴想要解释,最后却放弃了,叹了口气,垂目看向褚潇潇,音调轻柔又坚定:“潇潇,娘亲对不住你……我希望我的潇潇能潇潇洒洒好好活着,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一定,娘。”褚潇潇吸了吸鼻子,没有哭出声。

听到这句话,李珍儿心中好像块垒尽消,她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个惹人心疼的小大人。

“李珍儿,说完了吗?”秦不开口打破了平静,但还不等她回答,就一把将水壶抛向了半空。,手上捏决,一时金光乍现。陈汝安觉得他上下翻飞的手势颇为眼熟,绞尽脑汁思索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还没想出来,就见他双手作剑指指向上空,一缕白烟从下面悠悠飘向了壶口。而与此同时,床上的李珍儿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变得半透明,却没有消失。

一时间谁都不敢动作,除了褚潇潇——她只看了眼床上的灵体,便抹去眼泪,俯身开始拾地上的残骸。床上的灵体渐渐消失。

书灵消失,代表褚潇潇自己的执念也放下了。

“我去后山一趟,不用等我了啊。”又是秦不最先开口打破沉默,他话音刚落,人就蹿出了门外。

周棋衡闻言倒是放松了不少,他背过去手,感叹道:“唉,就留下褚潇潇一人了。”

雪青扶起地上的胡先生,起身将落到身前的黑发一甩,“潇潇姑娘秀外慧中,又有钱,放下了对母亲的执念自然能活出大好模样。”

“雪青姑娘说的是,有时困住人的并非处境,而是思想。”胡先生苦笑着扶了扶幞巾,许是又扯到了伤口,表情狰狞可怖,“潇潇,外面的广阔天地,都是你的了……”

“胡先生……”他一脸虚汗,看起来马上就要昏厥过去,陈汝安想劝他别再多言,又觉得这样多少有点不近人情,毕竟胡庸正的执念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我们先走吧,让潇潇自己静静。”

女孩还是在慢慢收拾着轮椅残片,对于其他人的事置若罔闻。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至亲,她内心的悲伤怕是只有亲历者才能体味一二。陈汝安最后看了眼她,背影瘦削,形单影只。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阴了天,乌云密布,谁能想到一个时辰前还是艳阳高照?陈汝安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混沌镜里跑出去那么多只恶鬼,免不了一番生灵涂炭,这秦不也是可恶,一心钻进了钱眼里,真是有悖苍梧山匡扶正义的作风。想到此处,她灵光一现,秦不刚才收李珍儿的手诀不正是召神御鬼之术吗?她当年在军队摸爬滚打时认识了个小兵,老家就是在苍梧山脚下,会那么一招半式,可惜被抓了壮丁。

陈汝安记得他说这些手诀多是用来镇服妖邪的。秦不对待李珍儿倒真是“匡扶正义”了,但她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一念及此,她匆匆留下一句“不行,我要去后山一趟,你们先回吧”,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阿阮!”雪青想追上去,可苦于奄奄一息的胡先生,只得作罢。

褚府与后山不过是半炷香便能赶到,但天公不作美,暴雨倾盆而至。陈汝安不过刚刚赶到后山,豆大的雨珠便劈里啪啦砸落下来。雨影绰绰中她看到不远处的坡上,有一人端坐在凉亭中。

“秦不!”她眼睛一亮,曳开步子往上跑去,“李珍儿呢?”

陈汝安全身湿透,被淋得狼狈。秦不睁开眼睛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她没有回话,扯过他腰间挂着的水壶,一把将盖拔开,倾倒出其中的东西。

只有水汩汩流出,与地下的雨水混在一起,一同流往低洼处。

“陈姑娘,你要是渴了直说便是,我这……刚打的水。”他看陈汝安神情焦急,放下盘着的双腿,起身接过水壶,“你怎么了?”

“秦不,你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了?”秦不有点莫名其妙。

闪电划出一线光亮,接着重重一响,隆隆雷声从上空炸了开来,雨,更大了。

“你不是师出苍梧吗?苍梧山上的仙尊和长老也是视财如命的吗?”

“他们?他们爱什么钱?以他们的修为地位,压根就不需要钱啊。”

“所以你为什么唯财是尊,狂妄自大?先前借着宋若荀的善良,欺骗要挟她帮你行骗,现在珍儿姐都那么可怜了还不放过她。而对那些逃出去的恶鬼,你都不置一顾,钱请不动你帮忙!你有意隐藏能力,那云泽庙的飞蛇还有混沌里自保的手段……好,我理解你不露锋芒。可为什么到了危急关头,你偏偏不把能力用在正道、反而伤害弱小?”陈汝安怒火中烧,步步紧逼。

秦不看着离自己不过一尺的陈汝安,睫毛上的水珠忽闪,雨水从她发丝流下,顺着脸颊流向下巴。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明白了,你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你是不是从宋家祖母跟我住破庙就开始这么看我了?我是爱钱,可是我把到手的每一枚铜板都送给了为生存挣扎的人,你们呢?即使身居高位又比我这种人多做了什么?”

“我……”轮到陈汝安哑口无言。是啊,上一次为民生疾苦痛心疾首还是在羌国的时候,自从来了做了这质子,她每日不过在府中练功,要么就是去找陈汝清,不多的出府还是陪着周棋衡玩乐。

闷雷如同翻滚的巨涛,冲破了浓云的束缚。两人无言相望,陈汝安张了张嘴,她感觉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口,一时难言,只能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但愤怒此刻已然冲昏她的头脑。

“好,是我目盲耳塞,那你呢?褚潇潇和珍儿姐那么可怜,你为什么不像对待那些恶鬼一样放过她们?”陈汝安被寒意浸透,面色苍白,但情绪的激烈让她目光尖锐、嘴唇红艳。

秦不欲言又止,他脑海忽然闪现出那夜她使诈骗那探子的画面,眼神好像也是这般锐利,明眸皓齿,像只炸毛的野猫……秦不看向她的嘴唇,她嘴里正吐着最尖酸的话讽刺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

陈汝安只感觉他又靠近了一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对不起郡主大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偏见……那么深。”他顿了顿,眼睛湿漉漉,慢慢后退了一步。

见他如此反应,陈汝安的怒气好像被大雨浇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柏崖香,内心壅滞却无可排解,只能站在原处缄默无语。秦不的眼神显得委屈又深情,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转过身躯离开,停留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却慢了一拍。

看着秦不闯进大雨的背影,陈汝安莫名感到懊恼,眼神飘浮不定,不知该怎么办。她还没确定他究竟对李珍儿做了什么,怎么就冲动着说出了那些话呢?心里的块垒越积越多,看着脚下的水渍,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陈汝安!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秦不马上又折返了回来,他浑身被大雨淋了个透,睫羽上挂着沉重的珠水,视线迷迷蒙蒙,“第一,我从未骗过宋若荀,我遇到你的那天才刚打听到宋若先是谁;第二,我们赚的钱全都给了鳏寡孤独;第三,我是收了李珍儿的残魂,但我算出来她已经投了胎,刚才我已经把那缕魂魄送回了原主□□。只是一时情急,我没有跟大家说明白,这是我的错。至于那群恶鬼,他们自有自己的因果报应,一切自有天意,相信我。”

陈汝安愣在原地,她没想到秦不还会折返回来,更没想到他竟然沉心静气向她详细解释。她一下子噎住了,扶着柱子一时不知做什么好。

自己今天实在太鲁莽了,先是差点陷入混沌镜,现在又误解中伤了救过她的人,陈汝安目光闪躲,偏头看向亭外。外面的云收了势,变得细雨霏霏,飘落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但越是清醒她越是觉得无地自容——

“抱歉。”留下那么两个字,她避开秦不仓皇跑出了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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