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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险象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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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的夜,一道闪电撞进了堂屋,惊雷的轰隆声在三人耳边炸起,他们纷纷回头望,一把油纸伞从雨幕中穿过,伞下冒出个黑衣公子。

黑衣公子拍了拍袍服上沾的雨露,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

谢之珩不动声色地走到秦空空面前,直直与黑衣公子对视。

黎鹜径直坐上一旁的交椅,冒着热气的茶壶高高举起,茶水在杯中翻滚,炙热地滚进他的喉咙,他却感到几分快意。

“大都督有何事?”谢之珩走近两步,俯视着他。

黎鹜放下茶杯,中指指节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敲,靠着椅背,神情居高临下,“你的图我看了,后日一战,你领兵正面迎敌,我兵分两路包抄,击溃中军。”

秦空空盯着他的手指,若有所思。

“不成,此阵乃是减少我军伤亡的唯一良策,你若贸然突袭,将士必定死伤大半,还未冲到敌军外围,便已中了幻术。”谢之珩一口拒绝,微眯着眼打量黎鹜。

黎鹜不屑地笑了,“若是能击溃中军内施术之人,这点牺牲又算得上什么,更何况,牺牲的也不是你荣安侯手下的人。”

谢之珩面露不悦,不知黎鹜心中做的什么盘算,如此迫切地拿人命往上垒军功,也不知是不是东宫的意思。

“黎鹜,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前两战的伤亡你也看见了,此战若败,义戎便守不住了。”谢之珩语重心长道。

他有种预感,此人已不再是前些日子里同他比试的大都督,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

“呵,成王败寇,谁输谁赢还说不准。”黎鹜轻蔑一笑,随手将茶杯倒扣了过来,“侯爷的茶不错,改日往我帐中送点。”

他倏地站起身来,目光无意中与秦空空的碰上,眼神黯了黯,转身离去。

一旁的张泰终是忍不住开口,忿忿不平道:“侯爷,这大都督未免太过擅专,论起军职来,您还要比他高上一头!”

“此前他虽桀骜不驯,却也懂得以大局为重,那封东宫的书信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如此贸然进攻,必有目的,我们且等着瞧瞧吧。”

“莫不是,东宫要有大动作?”张泰惊呼。

“不。”谢之珩眼眸漆黑,神情复杂,“未必是东宫。”

张泰不解,秦空空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思考,“大都督是哪里人?”

“他来处不详,只知道他曾是东宫最底层的侍卫,而后太子赏识他的武艺与衷心,给派了军职,平步青云,也算是激励人心。”张泰解释道。

秦空空点了点头,心头却愈发不安,好似有什么正等着她。

谢之珩突然将头凑到她面前,双眼清澈无辜,像只大狼犬,“你为何打听起他来了?”

“呃......”秦空空挠了挠腮,眼神飘忽,“此人行事怪异,有些好奇罢了。”

张泰不忍直视,别过头,憋住上扬的嘴角。

“那你怎么不对我好奇?”

秦空空好似看到他身后的尾巴耷拉下去,安慰道:“我对侯爷了解甚多,不是旁人能比的。”

那条尾巴瞬间竖了起来,左右摇晃,张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谢之珩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后日一战,成败在此一举,势必要破了这崇觉幻术,此等伤天害理邪术,不该留存在这世上。”

秦空空点了点头,眼波流转,“侯爷务必凯旋而归。”

他“嗯”了一声,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发顶,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张泰再度别过头,不能看,不能看,看了要长针眼。

*

两日后,城门大开,旌旗飘扬,战鼓敲响。

谢之珩身着黑甲,策马行走在军队最前端,他回头往高处望,城楼之上一个白色的小小人影正往下张望。

他勒住马,朝那抹白色挥了挥手,白衣自城楼上探出头来,挥手回应。

秦空空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站在西夏的城楼上,祝愿谢之珩凯旋而归。

她远远眺望着这片土地,如同十年前一般,西夏之于大昭,便如崇觉之于西夏,因因果果,权力更迭,从未停息。

*

崇觉大军黑压压地涌来,谢之珩立即下令排兵布阵,黎鹜则在两旁的山上埋伏着,蓄势待发。

崇觉大将见此情形,不慌不忙地隐于军中,拔剑割破自己的手臂,以血为引,幻烟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这一次,谢之珩终于看清了那诡谲的幻术,幻烟在空中逐渐凝聚成实体,慢慢形成一只巨大的凤鸟,扑腾着羽翼朝夏军飞来,耳边隐隐有凤鸣声。

他们连忙闭上眼,用浸满药水的巾子捂住口鼻,额间青筋突起,心智有些许涣散,但很快恢复过来,险险抵抗住幻术的入侵。

将士们大喜,按照原定的军阵前行,两军兵戎相见。

谢之珩在心中描绘了几次那只凤鸟的形状,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却不大想得起来。

敌军外围逐渐溃散,夏兵听声辨位的作战方式,让幻术几乎起不了作用。

谢之珩策马提剑,高声喊道:“将士们!为了身后这片故土,为了惨死的弟兄们,随我一同冲锋陷阵,杀尽这些崇觉贼子!!”

将士们顿时军心大振,在一片喊杀声中向前冲去,势如破竹。

正此时,黎鹜带兵从两旁包抄而过,直取中军,杀出一条血路来。

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他便高高扬起起崇觉大将的头颅,呐喊道:“崇觉主将已死,诸位还不速速投降!此时若归顺西夏,或可饶你们一死!”

崇觉的将士一听,纷纷缴械投降,剩下一些落荒而逃的将士,也统统被赶来的西夏弓箭手射杀。

硝烟弥漫的战场,终于得到片刻宁静。

谢之珩却紧皱着眉,此战虽胜,可黎鹜对于敌方中军的位置未免把握得太过精准,一剑斩杀大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策马奔到黎鹜身前,想要再看一眼那主将的头颅,却被黎鹜拦下,暗讽道:“侯爷如此迫切,莫非是想要夺了这头功?”

“无人同你争,这头颅理应挂在城墙上示众三日,我如今连看都看不得?”谢之珩骑在马上高高地俯视着他,寒声说道。

黎鹜仰天大笑,随手将头颅抛给他,“那便赏你一眼好了,哈哈!”

头颅之上,散发胡乱披着,随着污血凝在脸上,半掩着那安静祥和的面容,似是睡着了一般。

谢之珩面上的表情逐渐消失,还未来得及细看,头颅便又被黎鹜夺走,嚷嚷着要悬在城楼上三天三夜。

若是在战场上生生被割下头颅,面容怎会如此平静?理应是震惊或不甘,且肌肉僵硬,生前的表情会凝结在脸上,这怎么看都有端倪。

谢之珩定了定神,思索片刻,抛下还未清理的战场,掉转马头往两旁的山上行去。

*

当晚,蓬莱书院那边寄了一封信来。

秦空空辨出程青的字迹,略略看过信上的内容后,将信纸置在油灯上点燃,灰烬闪着余光飘向窗外。

透过窗棂,遥望远处的高山之上飘过几层厚厚的乌云,云层中央破出几道闪电,只一瞬,便照亮了半片天。

“要变天了。”秦空空喃喃道。

下一秒,一道闪电劈在她园内的古树上,稀稀落落撒了一地的黄叶。

震耳欲聋的惊雷掩盖了木门推动的声音,她只顾着看窗外的雷击木,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直至轻微的脚步声离她只剩咫尺,她猛地侧过身子,躲开了狠厉的一掌。

房间里漆黑一片,又是一道闪电劈在院中,霎时照亮了屋内的一切,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站在窗边,面露精光。

与此同时,男子亦看清了她所在的位置,五指如同鹰爪般迅速抓上她的脖颈。

那一瞬间,秦空空没有躲避,因为她看清了黑衣人的面容。

一块浸满迷药的帕子死死裹在她的面上,她心有不甘地昏了过去。

黑衣人扛着她出了城,冒着滂沱大雨,踏过山上泥泞,留下又深又重的脚印,跨越山谷深处,到了人迹罕至处。

他放下秦空空,掏出一把铲子来,一下又一下地挖着坑,飞溅的泥点子甩到秦空空面上,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醒了过来。

她的意识逐渐恢复了些,头却好似有千斤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四肢因中了迷药毫无力气,她颤抖着拔下发簪,用力在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注般滴落,她也逐渐恢复了气力。

这场暴雨倾盆,雨声掩盖了周遭的动静,黑衣人专注于挖坑,并没有发觉身后的秦空空已悄然站起。

她搬起一块石头,缓步行至黑衣人身后,高举的石块本是瞄准黑衣人的后脑勺,她却犹豫了,弯着手臂举起石头朝黑衣人后颈奋力一砸,恰好是一处穴位。

黑衣人头脑一阵眩晕,重重的栽到了自己挖的坑里。

秦空空望着那坑里的人,面露不忍,犹豫许久后还是转身往山下逃去。

黑衣人下手如此狠毒,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撞破了,试图生生将她活埋灭口。

秦空空心如乱麻,加上头晕脑胀,脚上一滑,跌落一旁的山坡,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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