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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返乡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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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此前从未认真地去思考过,为什么每个入内门的弟子都必须要先进行择师,也并不清楚于修行一途而言,择师实际上是可以决定他们未来上限的生死大事。

这就很让人矛盾,宗门有意在他们进行选择之前不让他们意识到这种重要性,但等到他们自己弄清楚、搞明白了之后这件事又已经无法去进行更改了。

在已有师承的前提下再改弦更张的不是没有,但除非弟子本人天赋异禀乃至于有本事自己去开宗立派,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以失败告终。

而在求仙问道来说,这里说的失败,指的就是身死道消、堕入幽冥。

所以本质上,每个人一生中的每个极为重要的抉择本质都是这个人同命运的一场博弈。可能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经历,也就是明明准备得很充分,或者明明毫无准备,但事情的结果总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

这就是“它”在引领你去走“它”想你走的路。

有的人能适应,有的人会在未来的某一日突然觉醒,重新回到自己想走的路上。其实这种选择无所谓好和不好,只要本人是心甘情愿的那么无论作何选择都是好的选择。

以斯图目前的情形来说,实际上张木兆和单行之都可以算是他的老师,因为迈入新时代之后,一个人已经可以不用被拘束在一个老师名下了。甚至说宽泛一些,搜索引擎、书籍、影音视讯也都可以被称之为我们的“老师”,这就是时代所带来的好处了。

并且张木兆根本不惧去沾惹他那一身的因果,原本人在入定以后也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的承受能力逐渐减退而从那种状态里自然地解脱出来。大概就是学习太长时间之后身体受不了会自动断开连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那时候人也会比较辛苦,饥、渴、疲、累,有不少人会在入定之后接连大病一场。

能够直接将斯图从与高维的连接中温柔地拉拔出来,这本身也是现世这些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也就是张木兆愿意给斯图做这个保姆。

结果等斯图无知无觉地度过了从意识洋流中脱离出来以后最震荡的一小会儿,张木兆就从他身边退开,让青年自己调整一下,拿着披萨下楼借微波炉复热去了。

斯图一个人坐在床上,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从刚刚那种心猿意马的状态里将自己稳定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去对入定时的感受进行梳理,张木兆就飞快地拎着披萨盒子又回来了。

顶着一头乱蓬蓬金发的青年人红着脸像一只幼鹿似得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张木兆骤然对视上那双湛蓝的眼睛,觉得自己心脏也跟着莫名空漏了一拍似得。

他刚刚有一瞬觉得斯图像是一个……女孩子?

张木兆使劲眨了眨眼,随即努力保持着正常坐到靠窗的小茶几前,招呼斯图下床来吃。结果小金毛下来的时候轻“嘶”了一声,他就马上改主意让斯图坐好别动,把披萨盒子给人端到了面前。

张木兆和斯图大约都是那种比较重视饮食并且对吃饭这件事稍微有点点执念的人,所以之前一起住张木兆宿舍的时候他们大多是选择在饭桌或者茶几上面吃饭,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床上唯一可以吃的东西就是水果。

斯图原本也想下来吃东西,奈何他胸前还是疼得够呛,只能像在医院时那样坐床上吃了。

这边习惯于吃薄底的披萨,吃过必胜客的张木兆为此感到新奇,而既没有吃过必胜客又没有正经吃过披萨的斯图则就只把它当成一种烤饼看待。

毕竟只有米线才是真爱,目前暂时还没有食物能够取代米线在他心中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张木兆将自己刚才探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顺便告诉斯图周围大概率也有一座秘境的事情。

斯图抬起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饼,说:“我有种预感,我觉得妈妈应该就躲在秘境里。”

张木兆敏感地抓到了一个关键词:“躲?躲之前抓你的那群人吗?”

斯图点点头,下意识想抬起左手,被张木兆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以后,青年叹了口气,用右手再拿起一片披萨,边吃边讲了他刚刚因为入定而回忆起的一件事。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群女巫是因为自己是女巫所生下的男孩所以才要想办法“抹除”掉自己,但很明显的一点是:他与她们的相遇实际上更像是基于她们同巴兹尔交易的一个意外收获。就那天年轻女巫向他们投出火焰的举动来看,实际上她们内部并没有达成要如何处置他的共识,不然也不会后面又简单地处理过他胸前的伤口。

领头的女人会在巴兹尔面前提起他是“艾瓦的孩子”,那么巴兹尔至少很有可能也听过母亲的名字,女人认为巴兹尔应当“将艾瓦的孩子交给她们”,那么斯图对她们而言说不定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呢?一定同母亲有关。

斯图目前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种人正在做一件和他母亲有关的事情,但应该还没有得逞,要么抓住了人但还没达到目的,要么连人都还没有见到,这样自己的生命对于她们来说才算是有意义的,不然当时直接烧死斯图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就能办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斯图吃掉他的最后一块,从张木兆手里接过卫生湿巾擦干净了手,重新靠回到枕头上才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姓氏吗?”

张木兆正端起剩下的披萨准备坐到窗边去吃,闻言愣了一下,站在电视和床之间的空当处扭过身体看着斯图,他一贯平静的表情终于寸寸崩裂。

张木兆感觉自己心态有点崩了:“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

斯图难得见他这幅傻样,没忍住笑了,随后赶忙安抚道:“你是不知道也根本想不起来去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我的姓氏其实有些特殊。”

张木兆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东西也不吃了,将剩的几张饼随手放在窗边桌上,自己站在床的另一侧等着斯图向他揭露有关自己的真实。

斯图靠在枕头上,用一种相当柔和、又莫名显得成熟的情态,安静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木兆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启唇道:“如果是以祖先的信仰为姓氏,那么我的姓既可能是埃厄忒斯,也可以是……美狄亚。”

“为免你并不清楚有关他们的神话传说,我大致介绍一下,你可以将他们当作是科尔喀斯的皇室贵族,希腊神话中有关金羊毛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身上。按照神州的归纳方法来说,美狄亚是一名为了丈夫伊阿宋背叛父亲最终又被丈夫背叛的悲剧女性。”

“她是神话中的女巫,也是一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的,非常残忍的人。”

“我们家以美狄亚的形象为家徽。至于为什么要去信奉杀死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女人,以及家里到底算不算是美狄亚的后代,这些事我实际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家里有一本记载了许多不凡配方的魔药书,还流传有母亲必伤害其亲子的诅咒。”

这是一段深埋于斯图内心的秘辛,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魔障。

斯图离开母亲与姐姐的时候不敢说,后来听鲁斯本向他详细讲述了有关于美狄亚的传说和故事之后也没有选择向他发问,他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母亲选择将他送走而把姐姐留在身边,到底是因为他本身是男孩儿而想要保护他,还是忌惮有关家族的传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伤害他?

他们家的感情生活堪称贫瘠,母亲虽然从来都是平静而温和的,却也从来都不是那种同他亲近、亲昵的。

她在他有意识以来几乎从来没有抱过他,他们之间甚至从来不会主动发生什么身体接触,母亲会在姐姐喉咙难受的时候满目温柔地抱着她安慰,却在自己发高烧的时候都只会隔着一层布巾才去触碰自己的额头。

斯图想过很多原因,母亲很可能会出于女巫的天性,因为他是男孩儿而厌恶他,也可能会因为他的出生直接招致了父亲的死亡而恨他,但母亲从未表露,所以斯图也无法确定她的态度。

她看起来好像是爱着自己的,但很多具体的表现又不像是这样。

斯图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忐忑,但他从来都不表露,他害怕被亲人厌弃,害怕母亲因为麻烦而选择丢下他,从小就睡得很浅很浅,直到十岁之后才因为确信母亲不会半夜带着姐姐离开而拥有了稍好一些的睡眠。

直到他晓得了关于家里的传说……

斯图在得知自己即将离开她们独自前往遥远的东方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啊,我终于要被丢弃了。母亲因为害怕伤害我而最终决定远离我,否则她一定会在诅咒里选择我而不是姐姐。

斯图其实很担心卡米莉娅,但他又嫉妒她一直那么娇柔,那么需要母亲的庇护和关爱。

卡米莉娅因为不能说话而无法离开母亲生活,斯图有时候就会幻想如果自己是个瞎子或者聋子呢?但他没有那个自信,如果自己才是那个“残次品”的话。

在斯图预感到母亲和姐姐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赶了回来,其实内心里还带着一种不名誉的报复的快感。如果他最终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如果斯图最后会为了保护母亲和姐姐而死去,他希望她们可以为此感到痛苦。

斯图告诉张木兆,那群女巫如果真是对他的母亲有所企图的话,那么不是想要剪除他这个不应该降生的孩子,就是为了那本非常古老并且具有相当价值的魔药书。

他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松弛地躺在床上,张木兆却像是看到一朵金色的花于盛放中释出一柄极为锋利的刀。

张木兆很怕斯图嘴上说着仿佛是要去伤害别人、报复亲人,实际上最后被弄痛的却会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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