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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我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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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退众人,迟鸢进了书房,把门关了起来,换了一身衣衫又戴上了锥帽从后墙翻了出去。

“诶,出城在左边,路引呢,”守城的士兵格外的严格,迟鸢江湖人士打扮却也很常见,检查过后就出了城。

外城一片无数百姓蹲守在路边,除了偶尔几个小摊子,挑着箩筐的百姓的箩筐里却没有多少东西,甚至不少人在路边乞讨,她只听说内城外城天上地下,却未曾想差距如此之大,内城热闹繁华,外城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大部分人没有路引进不了内城,也没有牙人给他们牵线让他们进城干活,只能守在城外,城外的粥棚供应限时,已经撤走了。

“老伯,您是在这儿等粥棚吗?”迟鸢对一个坐在路边的佝偻老人问道。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让迟鸢大声些说话,迟鸢重述完以后,老人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不来早点,就没有吃的嘛,我走得慢,只能早点等着了,我带了草席,晚上靠着那边的墩子睡一觉,明天就有吃的了。”

迟鸢无奈的点点头,有些挫败,她自上次来过外城,嘱咐好那些事情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外城百姓想必更难些,土地里的粮食都没了,又要交地租和税,现在连粮食都买不到了。

一连走了许久,连周边村子都去了,有在补种粮食的,一场大水迟迟不退地里的粮食都被泡烂根了,只能把地刨了重新种,看着迟鸢问他们此时种下何时才能有收成,女子乐呵呵的说道,“等老天爷开眼赏口饭吃,总不能就放着不种了吧,种些菜进城去卖掉换点粮食也行。”

眼看着天快黑了,迟鸢赶紧进了城,等换好衣衫,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坐在一边回廊下的李暄和站在一边的辜承平。

穿过月洞门走进来的陈阿婆和她身后一群去对比粮价的人。

“大人,田伟他们回来了,就带来找您了,”陈阿婆说道。

迟鸢点头示意她们先进去,“阿暄,辜大人,一起进来听听吧,程一,你去把两位迟大人寻来一下。”

屋内三人板板正正的坐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几人有些畏惧,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大人,今日华记粮庄,稻米一斗四十文,菽一斗三十五文,豆一斗三十文,麦一斗四十文,雕胡米一斗七十文,黍一斗三十五文,玉米一斗三十文,薯一兜袋约摸十五个二十文,芋一兜袋约摸二十五个三十文,小的和其他人对比过了,其他粮行或者粮庄价格大差不差,多少一文钱左右。”

“大人,这是老身几个月来的采买价格,每三日都会记一次,水患后,米粮价格就飞涨,现在涨了大概五倍,”陈阿婆把册子递给了迟鸢,仔细的把每一条都写了出来。

迟鸢接了过来,仔细的看着,又让其他几人继续说着,每说完一个,迟鸢就在一旁写着,李暄很自然的把袖子挽了起来,替迟鸢磨墨,辜承平一脸愕然的看着对他们从来都不屑一顾的三皇子殿下竟然纡尊降贵的给县主研磨,震惊不已,不过很快就别过头去。

声音停了许久,迟鸢也写完了,“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有劳各位了,后面两日也同今日一样,不过需要分时间段,早市,午市,晚市这三个时间段,我想知道价格是否有波动,”迟鸢说完几人便退了出去,这时迟昱他们也都来了。

不大的四方桌上,迟鸢坐在了左边,李暄和辜承平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迟昱二人坐在了对面,元江钱幕钟桂文和刑幕陈英年,县尉于威都坐在了另一边。

“钟钱幕,粮库所有米粮都清点好了?”迟鸢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钟桂文问道。

钟桂文点头,“今日库房均已清点完毕,稻米三百一十二石,麦两百七十五石,豆两百余六石,玉米一百九十一石,其他的薯,芋一类加起来不足两百石。”

“陈刑幕,可审出什么有用的?比如许县令,比如刘泰,”迟鸢示意钟桂文把册子递了过来,低头看着其他的,漫不经心的问道。

陈英年摇头,“大人,二人均不开口,许楷更是不吃东西了,下官怕……”

“怕什么,怕他死了不成,不吃东西就灌下去,没上刑?这可不是你陈刑幕的做法,”迟鸢半撑着头看着陈英年,面无表情的说着让陈英年有些畏缩,“审不出来就想其他法子,也不要只盯着他一个人。”

“是,下官明白。”

“钟钱幕,今日起便不在开仓,何时开仓我会告诉你,倘若有百姓来问,就说粮库无粮,粮食一时半会来不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好了,你二人先回去吧,”迟鸢说完就让二人离开了。

屋内重归寂静,迟鸢把刚刚写的纸传给了李暄,“阿暄意下如何?今日之事我想你也听到了,粮库粮食少之又少,那些人又拖延时间,除了此计,别无他法。”

李暄愣怔了几秒,看完了纸上的字,又递给了迟昱,“阿鸢难道不怕陛下怪罪吗?等牙商确定好了以后,粮食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短则三月,长则六月,今年江南米粮之地减产七成,正是稻谷结穗的时候,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你说又该如何,无钱无粮,不跟那些富商示好,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去死吗?”迟鸢声音陡然提高。

“鸢儿不得无礼!为兄不同意你的做法,虽说九江庙会每年都会举行,如此劳民伤财,你此时贸然提出来,虽然会让那些富商减少对你的敌意,但是眼下无疑就是错的!”迟昱站了起来,对迟鸢说道。

“九江庙会,是大周几十年的传统,庙会一事先前宁会长已经提出来过,我同意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多捐赠些粮食!”

“迟鸢!还是哥哥太纵容你了,宁会长派人送来的东西我已经给你退回去了,你年岁尚小,不知深浅,那般人是你接触的?更何况你这么做如何向陛下交代?更何况你提到了官粮涨价,你这不就是要了百姓们的命吗?我看你是被眼下的利益蒙了眼”迟珩也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纸递给了辜承平,反驳迟鸢道。

“你虽是我的哥哥,但是现在是我说了算!本官如何说,你便如何做!其他的由不得你插嘴,何时轮到你来指点我?”迟鸢冷声呛道。

“你!不可理喻!你这是置九江百姓于不义!“啪”的一声耳光声,迟珩一巴掌打在了迟鸢脸上,迟鸢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指印,迟珩打完甩了袖子,猛的摔门走了出去,院在回廊下的人躲了起来,迟珩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茶盏砸在了地上,瓷片碎得四分五裂,“滚,都给我滚!”迟鸢大叫着把桌上的纸都砸在了地上。

“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迟昱说完也走了。

辜承平和于威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下官告退,”退了出去,退出去时把门给关上了。

“嘶,我二哥疯了,那么大的劲,都给我打懵了,”迟鸢坐在桌上,把烛台移了过来,点燃了那张纸。

李暄弯着腰看着迟鸢脸上的红痕,有些心疼,“嘘,”迟鸢食指竖起做了噤声动作,门外的脚步声顿顿,“我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办?”迟鸢看着纸燃烧殆尽,把灰烬用纸扇开,只一瞬间便四散开来。

迟鸢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半抬脸看着李暄,“殿下,你不走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看着迟鸢流着泪的眼睛,李暄伸出了手轻轻擦着眼泪,迟鸢一直眨眼,挤着眉,李暄这才反应过来,“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究竟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大义,我留下来只不过是希望你能想明白,钱和命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说完也转身走了出去。

打开门时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衙役,“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衙役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有人出来,惊慌失措的说自己路过,听到吵闹声就走过来看看,李暄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衙役看着李暄走了,门未关便从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砸在了他面前的门框上,杯子顿时四分五裂,瓷片划破了他的衣衫,“给我滚,来看我笑话是吗?”迟鸢怒吼着又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扔了过去。

“小的这就走,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衙役借着关门的时间看到了屋内的一片狼藉,又看了好几眼才把门关上。

迟鸢坐在椅子上,目光瞥向了门外,不多时便走来了几人,“大人,小的来收拾一下。”

“自便,”迟鸢说着甩着衣袖走了出去,衙役看见迟鸢走了以后仔细的翻看着地上的纸张,“哟,找什么呢?”迟鸢半靠在门边,脸上满是玩味的笑。

“大人,小的是担心这些纸您要用,这才看有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东西……”

迟鸢冷笑一声,“告诉宁子桂,他说的事情本官同意了,他说的最好也做到,去寻个医师来,”衙役抬头看着迟鸢白皙的脸上的五指印,低着头不说话。

迟鸢抬脚便踩在了他的手上,“别以为本官不知道,现在可不是装聋作哑的时候,保不齐一刻钟以后本官就反悔了。”

衙役抬起红肿的手,行礼以后赶忙跑了出去,“真是个疯子。”

“二弟!”迟昱赶上了迟珩,斥责道,“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对鸢儿动手,她年岁尚小,不识人心,你这么做。”

“大哥!就是你太纵容她了,你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别人两三句话就蛊惑了,难当大任!我就应该去告诉陛下!”迟珩反驳道。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吵了一会,带着各自的人走了,“你说那小狐狸的两个兄长都走了?”而立之年的男子,身着深蓝绸缎长袍,头戴金冠,眼角长了细细的皱纹,温润如玉的长相眼里却是算计。

“是的会长,二人在街头吵得面红耳赤的,若不是下人拉着,两人就打起来了,那大人半边脸都被扇肿了,砸了一堆东西,他说,他同意会长的做法了,还希望会长说到做到,”衙役把被踩肿了的抬起来给宁子桂看了一眼,宁子桂放下茶杯,嗤笑一声,“我可不信她,多派些人盯着她身边的那几人,特别是那个三皇子殿下,他背后可是程氏。”

“会长为何会同意跟那县主的交易,许楷和湖月楼都栽她手里了,”旁边一男子给宁子桂斟了一杯茶疑问道。

“秦兄还是不明白,她一介女流如何做到这些,那日我看她就知道,飞扬跋扈,倒是她身边的两个兄长稳重些,湖月楼和许楷不见得是栽在她手里,借势而已,”宁子桂轻啜一口茶,笑着说道。

那日他去拜访迟鸢,看到的就是爬树上摘桃子的迟鸢,一举一动连他小妹的端庄娴静都比不得,言语更是像稚子一般,还问他吃不吃桃子,跟传闻中的玉面阎罗,杀伐果断简直大相径庭。

“可是,我们安插在衙门的探子可是亲眼看到她写的那些策略的,连通商一事也是她呈交给陛下的,会长还是慎重些,毕竟九江庙会其中掺杂的可不是小事,”秦涓一脸郑重的说道。

宁子桂点头,“也是,不然陛下为何会如此器重她,说明她才智还是有的,只不过阅历不够,自视甚高,除非,陛下器重的是她身后的迟家,不是她,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秦涓认同的点了点头,“会长高明,接下来该怎么做?若是陛下得知这些事情,那县主,会不会?”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子桂摇摇头,“你今日没听到钟钱幕说的话吗,粮库的粮食如今所剩无几,若他们还想留存官府仅剩的威信力,就必须保证百姓没有动乱,而保证百姓的就只有温饱,而现在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有充足的粮食的只有我们,官府的粮食要分给各地,他们想要用低价粮来对冲我们,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何况我们手下的人可以把他们卖的粮食包圆了。”宁子桂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看县主殿下如何做了,明日你带着一队人,请一个戏班子,阵仗弄大些,把那些被关着的商会的人接出来,最好是县主殿下亲自放人,”宁子桂说着,手指在桌上点着。

“高,实在是高,会长这是告诉大家,县主和我们在一条船上,即使以后激起民愤也有县主在前面挡着,会长高明!”秦涓竖着大拇指,赞叹道。

“我的好处可没那么容易得到的,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宁子桂笑着站了起来,眼里满是算计。

迟鸢看着来人送来的信纸,看完便抬手招呼送信的人过来,轻吹一口,信纸便打在了男子脸上,掉在了地上,“告诉宁子桂,明日午时,荷花巷,”

“荷花巷?那里不是荒了吗?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小厮疑惑的问道。

迟鸢一脚踹开了小厮,“本官的话何时轮到你来质疑?滚下去。”

小厮撑着爬了起来,跪在了一边,看着迟鸢走了出去,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得意什么,看你以后能嚣张到几时。

医师来的时候,迟鸢正坐在院中,“大人,草民来给大人诊治。”

“本官的脸明日能消下去吗?”迟鸢手指触摸到红肿的脸,疼得她皱起了眉。

医师仔细看了几眼,摇摇头,“有些难,只能给大人上一些外敷的药,还有化瘀的内服药。”

迟鸢摆摆手,“本官让下人跟你过去,你把药配好煎好了给他,”说完就径直走了。

二哥手劲可真大啊,迟鸢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自己的脸,无奈的摇摇头,“大人,大人,”程一躲在门边小声的叫着迟鸢。

迟鸢瞥了他一眼,目不斜视的走上前去,程一落后两步小声说道,“大人,我家殿下让人备好了药放在了您院中,他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

“好,这段时间就不要跟着我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迟鸢仍旧没有回头,独自一人骑着马就走了。

“你是说,荷花巷?“宁子桂听着小厮说的话,又问了一遍,“是的,老爷,就是荷花巷,明日午时。”

“我说怎么都找不到那些人被关在那里,原来是荷花巷,”宁子桂自言自语道,从那日收到许家来信,说是许家公子被抓了,找不到人在哪里,想派人跟踪关在了那里,结果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荷花巷又怎样,明日照样让她“名扬江南”。”

“老爷,派出去的探子说,迟家的两个小将军已经被气走了,拿的路引去的是江陵,恐怕是去找卫国公了,三皇子殿下目前没有动作。”

“继续盯着。”

另一边

红玉看着迟鸢脸上顶着个大巴掌印就回来了,惊叫着跑了过来,“小姐,我的小姐哟,到底谁胆子这么大,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我二哥,”迟鸢淡淡的说了一句,进了屋,留下红玉一人呆愣了许久,什么,二少爷居然打了小姐,还下了那么重的手,一定不可能。

“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二少爷怎么能打你呢,这也太不像话了,”红玉反应过来跑了进去。

迟鸢指了指门窗,红玉立刻跑过去关了起来,“先给我上药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红玉用柔软的毛刷沾着药膏仔细的扫在迟鸢脸上,心疼得不行,几次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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