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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秦行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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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

城外草棚陆陆续续都撤走了,百姓们都回了城里,城里陆陆续续有了欢笑声,孩童们在街道上跑着,路旁倒塌的房屋都清理了出来,每一声笑声都像暖阳一样,让人充满希望。

“皇兄,如今城中疫病也控制住了,米粮陆续都会送来,县主那边至今未有消息,皇弟也该过去看看了,”李暄把粮食册子递给了李述,说道。

李述愣了一下,接过册子,“好,今日出发吗?祝皇弟一路顺遂,顺便替我向小梨问好。”

“是的,待会就出发了,皇兄再会,会向县主问好的。”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以后,李暄就离开了,“殿下,为何不把您写给县主的信件让三殿下带去给县主呢?”德甲问道。

“不必多此一举,县主若是有空,自然会写信来的,托三殿下带去,反而不太好,对了,那些目册整理好了吗?”

“回殿下,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送去江陵了。”

“长安可有来信?”

“未曾。”

窗外断了大部分枝丫的树在风中晃着,被淤泥掩埋的草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元江

迟鸢靠在桌边,辜承平坐在椅子上一脸郑重的说道,“县主,那些富商大都是人精,您之前放出的假消息似乎被察觉了,即使他们为了加入牙行去验资,但是那些账册仍有水分存在,他们说的捐赠,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只要他们拖得够久,您也不能拿那些人怎么样,我们派去的人来回话说,他们一个个狡猾得跟泥鳅一样,现在都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下官认为,您即使拿了许家开刀,那也是因为有实质性的证据在,但是监牢里的那群人,只要您一日找不到湖月楼的证据,他们就可以以逸待劳,等您疲惫时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更何况如今各地粮食匮乏,那些粮商大肆涨价,官府的粮仓每每开仓,粮商们仿佛采购一般,用各种手段购买官府的低价粮食,能买到官府粮食的百姓少之又少,百姓们又只能去买高价粮,各地粮仓如今也……”

“好,我知道了,有劳辜统领了,是我考虑不周,今夜我会告诉统领该怎么做的,”迟鸢背对着辜承平,脸上满是无能为力的颓败,无论怎么做,仿佛都有数不清的问题等着她,她想了一个又一个的法子,如今好像看来,都不能从老虎身上拔毛,若是因为粮食问题导致官府溃仓,那她就真的就该负荆请罪了。

湖月楼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找不到的人,找不到的证据,审不完的人,看不完的供词,每一件事都让她无能为力,她现在也不知道当初领了命,放下的豪言壮语,如今该怎么收场,爹娘兄长该怎么办,走到书桌前,迟鸢靠着书柜坐在了地上,一瞬间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想回家,躲在玉樆院,现在院里的梨应该熟了吧,不知道许叔有没有把梨子摘下来分给府里的人,不知道隔壁黄大人家有没有收到梨子,想着想着迟鸢抱着膝盖睡着了,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总有无数事情等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迟鸢听到了放轻了的脚步声顺手抽出腰间宝剑转身躲开一个身位,长剑直抵来人,“是你,”迟鸢放下剑,看着一脸小心的李暄,“抱歉,不知是阿暄。”

李暄摇摇头,略带歉意的说道,“吓到你了吗,我怕打扰你,想给你盖一件衣服,”迟鸢这才看到了李暄手里拿着的外袍,鞋面还沾了些许泥土,“阿暄才来,怎么不去休息?”

“许久未曾收到你的信,有些担心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就想来看看,二皇兄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人,秦公子醒了,想见您,”衙役的声音小声的传来。

“好,阿暄我要去见一人,你先去休息吧,一路也辛苦了,我就先走了”迟鸢点头示意了一下,避开李暄,侧身走了过去,李暄拿着衣服看着迟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阿鸢,我同你一起去,”想都没想就重新穿上外袍小跑着跟上迟鸢。

迟鸢点点头,骑马走在了前面,不多时两人到了医馆,秦家的人同时到了门口,对着迟鸢行礼,又看着迟鸢身后身姿俊逸,一身贵气的男子,都充满了好奇。

“秦大公子不必如此多礼,阿暄这是盐铁转运使秦明知大人的大公子秦行年,秦公子这是三皇子殿下,”迟鸢看着互相打探的两人,适时的开口介绍道。

“秦某见过三皇子殿下,殿下万福,”秦行年还没有拜下去,就被李暄用扇子抬了起来,“秦公子不必多礼。”

迟鸢不顾身后二人,走了进去,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秦行延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更加惨白,长长的眼睫耷拉着,半靠在榻边,半边身子都被纱布缠了起来,饶是健硕的身躯此时也浑身无力,头发散披着,耷在肩头,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了盖住了额头,鼻梁高耸,鼻尖因为疼痛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紧抿的下唇和精致的下巴,迟鸢进去是就看到秦行延这副模样。

“还没来吗?”秦行延察觉道有人走进来,有气无力的问道。

迟鸢轻笑一声,“这不是来了吗?”一听这声音,秦行延立马坐起来,想要扯被子来盖住自己,没曾想太用力反而让自己疼得差点哭出来,“别动,”迟鸢开口秦行延这才住手,迟鸢看着秦行延后背的纱布又逐渐被血染红,走了过去皱着眉替他扯了下被子。

“好了,躺着吧,我是谁,你应该也知道了,秦公子那夜为何会出现在哪里?”迟鸢看着榻上耳朵红的要滴血的秦行延,依旧严肃冷静的问道。

秦行延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迟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红了又红,“我那夜是正好路过,看见迟小姐被追杀,所以就挡了一下。”

“是正好路过吗?还是别有用心?秦公子如果不说实话,那我会认为,那些人是秦公子安排来刺杀我的,又或者说,秦家”迟鸢看着秦行延,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想要看秦行延脸上的表情,秦行延却偏过头去,露出来的红透了的耳朵暴露了他此时的手足无措。

“我没有,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迟小姐是谁,我没有想杀迟小姐,相反行延心悦迟小姐,可能迟小姐不信,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秦行延低头闷闷的说着。

迟鸢被他突如其来的大胆表白吓了一跳,脸立刻红了起来,站在门外的几人也吓了一跳,想偏头进去看又觉得不妥,“舍弟实在是太胆大妄为,殿下恕罪,”秦行年赶忙对李暄说道。

“秦公子一言,不足以洗脱嫌疑,”迟鸢斟酌了一下,开口打断道。

“行延是真的心悦迟小姐,从迟小姐那日对卖花郎说话的时候,手里接过卖花郎的金桂,笑得是那样的美好,连花都逊色几分……”秦行延又继续说道。

“舍弟太过唐突,还请县主见谅,”秦行年冲过来捂住了秦行延的嘴,不停的道歉道,李暄走过来冷冷的看着靠坐在床上的秦行延,对迟鸢说道,“阿鸢既然审问不出来什么,为何不交给县衙,更何况是关于刺杀你的事情。”

迟鸢摇头,“他是为救我而伤,刺杀我的人都死了,等他伤好再说吧,秦大公子,令弟快要被你捂死了,他后背的伤口小心又伤到了,我先走了,改日再来。”

迟鸢说完便走了出去,门外的风吹着迟鸢发烫的面颊,迟鸢单手背着,肩膀有些疼,想来是刚才靠在书柜时又伤到了。

看见二人都走了,秦行年这才放开秦行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秦行延,你真是疯了,你不知道她是谁?还当着三殿下的面给她表白,你活够了吗,还是觉得秦家活够了?”

秦行延看了看肩膀,“我就是知道了,我才要说啊,不知道我也会说的,陛下现在还未立太子,我又为何不可?更何况父亲也说了,那只是陛下随口说的,又没有……”

“你个疯子,你个疯子,”秦行年指着秦行延,颤抖的说道,“是我们太纵容你了,陛下随口一说,那是随口一说吗?还你为何不可?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现在好了,全家陪着你一起等死得了,你倒是说出来痛快了,我们脑袋放肩膀上也放够了,还好今日县主和三皇子殿下没说什么,要是说什么你就完蛋了,我们也完蛋了!”秦行年说完又蹲在地上,看着还红着脸的秦行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打他一顿来出气。

秦行延看着门口,怔怔的说道,“即使说出来会被拒绝,我也不想留遗憾,大哥你不知道,那日她在夕阳下的笑脸是我此生见过最美好的,大哥你总说我一门心思想着游山玩水,但是我想我见到过的山水都不及她的笑脸。”

“你!无可救药!”秦行年叹了口气甩着袖子生气的走了。

“阿鸢可有受伤,那些刺客又是怎么回事?程一没有跟着你吗?”李暄跟了出来,连珠炮似的问着。

“并未受伤,那些刺客出现的时间很巧,宵禁时分,又是在我不常走的路上,为了杀我而来,程一当时被我派去忙其他事情了,他一直尽心尽力,多谢阿暄,”迟鸢一一回答着,门口的侍卫把马牵了过来,迟鸢骑了上去,李暄听完也只是无奈的点头。

等到了小院,程一一行人早就等在了门口,看见了二人都迎了过去。

迟鸢点头示意,“阿暄先去休息吧,我要去县衙了,就送你到这儿了,”说完就勒住缰绳,转身走了。

李暄走了进去,程一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两月发生的事情,“那个秦行延是怎么回事?”

程一愣了一下,“啊,殿下,小的也是昨日才听他们闲话说那秦家公子自从县主来的第一日就对县主一见倾心了,想方设法的想认识县主,但是都没有办法,只能偷偷在后面保护县主还是什么,不过殿下放心,小的一直跟着县主,除了前两日县主让我留在其他地方处理事情,所以才……”

李暄沉默着走在前面,看见了两个侍女端着浣衣盆从迟鸢房中出来,一瞥就看到了白色衣衫上肩膀处的血迹,“县主可有受伤?”

“这,”程一支支吾吾的还是说了出来,“那夜确实受了伤,听医师说若那剑在往前三寸,县主的肩头就被贯穿了,若不是那秦家公子替县主挡了一刀,恐怕今日躺在医馆里的就是县主了,是小的保护不力,还请殿下责罚,”说着便半跪到了地上。

“县主说你办事尽心尽力,很是辛苦,你起来吧,”李暄说着示意身后的大福把人扶了起来。

程一站到了一边,把李暄引到了另一处相连的院子,又派了几个侍从过来,得了令以后才去寻找迟鸢。

“你是说县主这几日以来每日都没有睡超过两个时辰?”李暄看着程一走后,又问程米,为何县主会受伤,按照她的身手来说不应该会受伤啊。

程米低着头,“是的殿下,大半个月以来,县主每日都在处理各种事情,事事亲力亲为,夜深了也在翻看卷宗目册口供,但凡让县主处理的事情,第二日她一定会处理好,有时候她还要去查事情,有些事情县主不让我们插手,所以就……”这县主跟铁人一样,若不是他们几人轮班办事,恐怕早就累瘫了。

李暄了然,让他退了出去,从怀里的锦袋里倒出来一颗黄花梨珠子,金叶黄上一条条褐色花纹交织,宛若一朵莲花,那日从青江程典楼得到这颗小珠子的时候,他就想要是这颗珠子做成一个剑穗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挂在阿鸢的剑上了,可珠子的纹路又怕穿孔时裂开,等到了州府再想办法吧。

路过县衙一侧,道路两侧的墙边砖上或靠或坐着许多拿着粮袋的人。

“他们都是来买官粮的?”迟鸢接过衙役递来的目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

衙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自从大人说了限购以后,总有一些人快到放仓的日子就来门口守着了,小的看他们也不像缺粮的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倒像是特意来守着的。”

迟鸢没有说话,往书房走着,衙役继续说道,“可是又没法子阻止他们,每人限购,那些守着的抢的快的先买了,后面挤不过的也买不着粮食,救济处那边现在是人满为患了,有不少大户人家的下人都去凑热闹了,唉。”

“明日起,挂牌闭仓,理清粮库的存粮,多派些人手去粮库,”迟鸢说着,又停了下来,想了一会继续说道,“挂牌闭仓以后,找几个后院的,面生的,信得过的,去各大粮行誊抄各类粮价,穿得破些,找到了人让他们来见我。”

迟鸢说完衙役立刻跑了下去,这几日他能在县衙吃饭,家里人除了前几日抢到了些粮食还有自己有粮补,得了些粮食,不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邻里邻居的都来问他什么时候他们能买上粮食,限购以后各家粮行都偷偷派人来这儿进货来了,他也没法子,几处打点想从粮库买粮食,都被驳了回来,还说如果他再这样就上报给大人了,还好现在大人有法子了。

从马厩和厨房找了几个相熟的人,衙役立马带了他们去见迟鸢。

“大人,这几位兄弟您看如何,”衙役指着身边一溜人问道。

迟鸢看了一眼,点头,“可都是识字的?”

有三人摇摇头,“大人,小的养马的,认不得几个字,”“大人,我洒扫的,也认不得几个。”

“无妨,你们只要记得价格就行,识不识字无所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去各处买粮食比价格的百姓,比如,华记粮庄,今日粟价格多少,对比昨日高了还是低了,满仓粮行的价格对比华记粮庄又是多少,贵了还是便宜了,当然,不止是粟,还有稻米,菽,豆,麦,雕胡米,黍,玉米,薯,芋,这些食物,可以一人去一家,等晚些时候他们闭市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迟鸢尽量放慢了语速,让他们更好的理解,“陈阿婆,你在厨房采买,对价格应该更清楚,待会还得你告诉他们一些细枝末节,”迟鸢对着站在一边精神饱满的老妇人说着。

陈阿婆点头,“待会老婆子我会告诉大家怎么记最简单,现在每个人都来我这儿领一个小袋,到时候把袋子放在胳肢窝这里夹着,去问粮行伙计的时候不要太过刻意,装作和平时买东西一样,比如说,抓一把米看看成色,捻一颗米放进嘴里嚼一下,大家应该都买过东西,……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陈阿婆又仔细的叮嘱了一下,才带着众人从后门离开,到了街上,几人没有过多停留,跟那些买粮食的百姓一样,急匆匆夹着粮食带袋子就往各处粮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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