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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财权独享,苦恶平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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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高楼便塌了,只剩下了一堆灰烬还有掩盖在火里的证据。

另一边哀哀戚戚的坐着几人,被灰熏黑的脸上是麻木和伤心。

有衙役看着迟鸢看过来,对坐在地上的人不断劝说着,迟鸢觉得有些奇怪便走了过去。

“此时已是宵禁时刻,为何还坐在这里?”

“不坐这儿,我们能去哪儿,家都没了,去哪儿?”一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迟鸢的话。

衙役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大人,他们家被湖月楼的火波及了,万幸人没事。”

顺着几人看的方向看去,迟鸢看到了隔墙小巷里一堆废墟,便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若是抢救及时并不会波及到此,不是让人来疏散警醒百姓了吗?”迟鸢说话的时候,看着站在一边的衙役。

衙役有些心虚的低着头没有说话,“时运不济罢了,都是命啊,都是命,”坐在地上的男子说完双手捂着脸放声哭了起来,悲怆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倒有一种悲凉感。

“我刘二一辈子本本分分,十二岁当了学徒,十五岁就自己出去做工,攒了五年的钱讨了个媳妇,本以为儿女双全,我儿一岁的时候被大官骑马踩死在了街上,我告啊告,在县衙跪了三天被打了出来,大官丢了十两银子说给我安葬我儿,我才知道我儿只值十两银子,媳妇疯了两年,爹被气死了,还没去州府就被打了回来,好不容易媳妇好了,又生了两个儿子,生活有盼头了,大火来了,师傅传下来的房子也没了,我一辈子吃饭的活记都在里面了,老天爷,你说我刘二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过的这么苦,连那楼的门前都没去过,它烧了为什么连我的小房子也被烧了,为什么啊,为什么,”男子哭喊着就要往废墟里冲去。

跟在迟鸢后面的程米二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人活着就什么都还有奔头,大哥,别想不开,你天大的委屈告诉我们大人,只要她能做主,”程米安慰道。

“什么大人,你们这些人就是一伙的,我哪儿没去过,州府我去了,隔壁县我也去了,没有人理我,你们就是官官相护,谁会在意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刘二糊了灰的脸上被哭出了两条白痕。

“先前或许你申冤的方式并不符合流程,也是他们的渎职,今日你告诉本官,本官替你做主,你的房屋也不必担忧,会有人来定损,然后给你重建,”迟鸢的承诺让激动的男子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怎么信你,你骗我们,想让我们离开这儿,替我们申冤也不过是稳住我们的话,先哄住我们,怕我们一家人死在你任期的时候对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怕我们死了你升不了官对吧,”刘二眼里满是怀疑和质问。

迟鸢还没说话便被程米抢道,“我家大人犯不着骗你,更何况不是她的任期,你若是威胁我家大人大可不必,你们一家死了,也就是死了,那大火燃过来又不是我家大人造成的,你也知道,你去那么多地方没有人理你,我家大人愿意帮你,不过是她秉着公正爱民之心,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还威胁我家大人了。”

迟鸢拉住了一脸愤懑不平的程米,“不管你信不信,本官做本官分内的事,程米,你带他们找个客栈去歇息,夜深了,那妇人还抱着小孩呢。”

一家人半信半疑间跟在了程米身后,迟鸢看着气呼呼的程米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那些人都不理,大人你为何趟这浑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何其深,小的说话不中听,但是既然那些人都不愿意理,大人你这是为何,”程由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更何况刚才不也说了吗,做我分内的事,这浑水万一摸着鱼了呢,”迟鸢看了一眼程由往县衙处去了。

地牢里许楷焦急的走来走去,任凭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理他,忽然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便往门边看了过去。

黑袍上的金蝶染了点点血迹,眉眼处淡色的血迹骇人又美丽,来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许大人可想起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县主无缘无故羁押朝廷命官是何道理?”

“本官可从未问许大人知道什么,在最后再重复一遍,有关私铸官银一案和失踪案的事,许大人最好如实告知,否则不就是简单的一死百了,”迟鸢接过身后人递来的发带拴在了许楷的牢门上,转身的时候许楷便出声了,“县主请留步!”

“许大人是想起来了?”迟鸢看着许楷把发带解了下来攥在手里,问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县主留我儿一命,”说完许楷便跪了下去。

“开门吧,让主薄来,一字一句写下来,”迟鸢让开一个身位让衙役打开了门。

许楷颓废的坐在凳子上,迟鸢坐在了主位,“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在那个位置吧,许大人,你和湖月楼的人何时相识的?

“两年前,在九江府同僚的牵线下认识的,此前并不知。”

“何人搭线,因何事?”

“行商司商管刘泰,其女刘薇及女婿田西设宴。”

“然后呢?”

“便结识了湖月楼的东家庄耀宁,此后便一直有往来。”

“那三字如何写?私下的金钱交易可有具体次数及数目,除了金钱交易可还有其他的?”

“端庄的庄,光明照耀也的耀,安宁的宁,并没有具体次数及数目,所有金银珠宝除了已经花了的,其他的珠宝都沉在了荷塘里,除了金钱交易并没有其他的。”

“许大人,有些话可得好好想想才说,来人,给许大人上茶,让他好好想想,”迟鸢看着眼神飘忽的许楷,让站在旁边的衙役给他端了一杯茶水,那衙役把小炉上的烧的滚烫的沸水倒进了茶杯里,用托盘呈到了许楷面前。

“大人,这可是县主赐茶,大人请,”许楷看着热腾腾的茶水有些发怵,众人的目光和衙役的咄咄逼人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端起了茶杯,手指触到茶杯的一瞬间便烫得缩了回去。

“大人这是不想喝县主赐的茶?县主您看这,”衙役故意提高了声音,转头想跟迟鸢说什么的时候,许楷忍着痛把茶杯端了起来,手一瞬间便被烫红了,便想用衣袖包一下手,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迟鸢看着他的小动作,幽幽开口,“许大人,可想好了,”突然出声便把许楷吓了一跳,茶水都撒了些在脚上和地上。

“大人,下官除了爱财没有做过其他的啊,还请大人明鉴”许楷说着便把烫手的茶杯放到了地上,顺势跪了下去。

“既然许大人喜欢跪,那便好好跪着吧,茶水有些凉了,给许大人续上。”

“大人可端好茶杯了,小的手抖,怕烫着大人,”衙役说着便故意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些在许楷手上,霎时豆大的水泡便起来了。

“大人,您若是想下官承认什么,直说即可,下官定顺大人的意,大人何苦用这些小手段折磨下官呢,”许楷言语凄凄的说着,迟鸢笑了一下,“许大人倒是伶牙俐齿,本官可没有使什么小手段,是怕许大人话说太多了口渴,来人,把人带上来。”

迟鸢说完一群黑衣人便带了几人走了过来,“许大人可认识他们?”

“不认识,我不认识,”许楷端着的茶杯如同火球在灼烧着他的手。

“大人,都没了,现在你说不认识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湖月楼那群人压根就没想送我们去瀛洲,他们留我们在这儿就是等死,”一人看着许楷,自嘲又愤怒的说道。

“什么等死?你在说什么,我妻儿呢?”许楷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冲过去想质问男子,才靠近还没摸到男子的衣袖便被黑衣人隔开摔到了地上。

“大人还不明白吗,你我都是他们随意丢弃的棋子,渡口根本没有人搭理我们,好不容易上了船,却迟迟不动,等城中异响的时候便来了人,那些人也不是带我们走,而是想把我们赶下船,最后也还是被抓住了。”

“县主,若我全盘托出,我儿可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许楷跪爬着往迟鸢方向去,被黑衣人挡了下来。

“大人我房中床头瓷瓶内贴着这些年在行商方面对湖月楼的便利,起初他们只是说望山伐猎和种植药材,下官便同意了,后来发现矿山,他们让下官入伙,下官一时利欲熏心,便没有将矿山一事上报,还有在城中设济善堂,也是他们……”许楷口不择言的说着。

迟鸢越听看着许楷的目光越冷,过了小半个时辰在座的人每个人后背冷汗涔涔,主薄面前的砚台磨了一次又一次,这许楷竟做了如此多的事,迟鸢走到了许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每一条都足以让你以及你的家人死上千百回,许楷,身为元江百姓的父母官,不谋其政,大肆敛财,与叛贼勾结,私铸官银,谋害无辜百姓性命,不日押解入京,今日呈堂证供将一并由刑部亲审。”

“县主,求您饶我儿一命,最小的才满月,县主,”许楷看祈求迟鸢不成,便站了起来想要钳制住迟鸢。

黑衣人站在旁边卸下了他的手臂,迟鸢继续说道,“妄图谋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许大人,你的妻儿早已在地府等你了,你也不必替他们求情了,只可惜你们一家不能一起死了,”迟鸢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和杀气。

“你说什么?”

看着许楷不可置信的神情,迟鸢补了一句,“你的共犯没说完,湖月楼的人没有把他们赶下船,而是想杀人灭口,他们是被我们去的人救下来的,有一人还把一个稚童抓在面前做了挡箭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下场不过如此,因为你多少父亲失去了儿子,也因为你多少人流离失所,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倘若你想留个全尸便把所知道的说得更细致些。”

“为什么啊!为什么!”看着疯癫的许楷便要往旁边冲去,黑衣人赶忙抓住了他。

“这些人,一个都不要让他们死了,好好看管起来,从现在起,除了本官和本官带去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让他们见到许楷,若有人违抗一律抓起来,”迟鸢对着黑衣人吩咐道,又走到许楷面前,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许楷,蹲下去笑着说,“许大人谋划半生,害了这么多人,可惜了,你的同犯死得太过轻巧了,不过湖月楼的人除了杀了你正妻的孩子,你外室的孩子他们也没放过,全都死了,这便是你为虎作伥的下场。”

许楷本就面如死灰的脸上更是夹杂着愤怒,“老天啊!我错了!”被压着的脸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知道错了,现在晚了,那些惨死在你手里的孩子又何其无辜,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来人,带下去,”迟鸢说着,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你们也逃不掉,”语气淡淡,却让人不寒而颤。

“大人,在县令府,挖出了几具孩童尸骨,”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迟鸢就跪了下去。

屋内人皆一惊,纷纷看了过去。

衙役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还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元大人让我来请大人和仵作,我胡乱看了几眼,就看到了白骨。”

“仵作呢?去把人找来,把许楷带上,去县令府,”迟鸢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对了主薄,也跟着去,”突然被点到的主薄赶忙拿了新册装在匣子里挎在身上就着急的跑去想赶上迟鸢。

“大人,您要不休息会去,从下午忙到现在都快天明了,您还没休息呢,”元今跟在迟鸢后面劝说着,他是累得够呛,迟大人一个女子只怕是更累。

迟鸢摇头,“哪有主帅临阵脱逃的道理,也还好,撑得过去,早些结束吧,距离开城门还有一个时辰,轮班制安排人严查进出的商贩,控制人流,直到把这几人押解入京。”

元今却压低了声音,“大人,下官觉得不妥,长安山高路远,其中变故难测,下官认为不如就地审查,更何况还跑了些人,若是想杀人灭口,无论是水路还是官道都易如反掌,就地审查还能找出更多证据。”

看着迟鸢久久没有回话,元今以为她生气了,没想到迟鸢点头赞赏的看着他,“可以啊,我还没想到,多谢提醒,喏,赏钱,届时我会告诉辜统领让他给你记功的,”迟鸢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银锭丢给了元今。

元今欣喜的接过银锭,连连道谢。

县令府门口站着黑衣人,一开始拦住了迟鸢一行人,直到迟鸢表明了身份才放她们进去,在衙役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院子,竹叶沙沙声在此时倒有些骇人。

几人在奋力挖着什么,“二哥,是什么情况?”迟鸢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迟珩。

“他们先去找了我,我就过来了,按照许楷所说,在床头瓷瓶里确实找到了册子,有一个人说他太困了想找个地方睡觉,误打误撞来了这儿,本想打开火折子照亮的,没想到火折子掉在地上点燃了落叶,他便叫人来灭火,他们找不到打水灭火的地方便用铲子挖了花圃里的土来灭火,就挖到了白骨,以为是养月季花的猪骨一类,一摸是个小的手掌,便吓得大喊大叫,就去叫人了。”

站在角落里的三人害怕的互相依偎着,看到迟鸢向他们走过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既是累了便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三人如释重负般行礼跑了出去。

开的繁茂的春水绿波被连根拔起放在了一边,粗壮交缠的根系牢牢的抓着一个东西,迟鸢拿着火把走过去,火把靠近根系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一个覆着泥土的头骨,无数小根从孔洞中衍生缠绕,还有惧火的虫蚁从孔洞里钻出来。

“仵作!”

“小的在,”仵作应着从容麻利的把怀里的麻布铺在了地上,拿着剪子仔细的把缠绕在头骨上的根须剪断,又拿刷子仔细的刷着泥土。

“大人,这头颅的主人是被人用石头一类把面门砸碎致死的,他的鼻子几乎被砸得看不见了,眼睛这儿也没了,根据头骨大小来看,不是女子便是孩童,更像是孩童,”仵作一边看着,一边说,一旁的徒弟在仔细的写着。

“许楷,你来说说吧,”迟鸢说着揪着许楷的后衣领把他拖到了坑前,看着一具又一具重叠交叉在一起的尸骨,迟鸢内心的愤怒到达了极致。

许楷却沉默的看着,一言不发。

“不管想说与不说,本官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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