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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瑶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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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哥看见迟昱低着头,也不在说话,“你既许久未去,便机灵些,不要惹恼了客人,不过你只用把他们带上船,引座就好了。”

迟昱应了声,和程梁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另一边

祝钊朝一再确认,“你当真想去看?”

“是,来都来了,祝公子一再阻挠,倒是让王某更好奇了。”

“好,若是不想看了,那便告诉我,我让人送你回来。”

迟鸢没在说话,跟他并排走着,下了楼,看见了前面一个身形有些眼熟,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祝公子,我们何时到?”,果真才说完,就看见了前面的人快速回头看了一眼。

“总共不过百步,待会自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祝钊朝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侍从,侍从立刻心领神会的往前面走去,叫住了那三人,“可是不记得湖月楼的规矩,客人说话,得回避。”

迟昱停了下来低着头,他刚刚听见了鸢儿说话,回头看一眼果真是她,没想到还被抓了个正着。

几人走到了一边,迟鸢也怕哥哥露馅,赶忙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许是我说话声太大了些,吓着了他,走吧。”

还要发作的侍从只得收手,跟在了几人后面,几人还没走远便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压低了声音的呵斥声,“连二,你二人今天怎么回事,以后别管客人声音大不大,低头敛声,知道了吗?”

祝钊朝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低头偷看他们的迟昱,有些眼熟,便顿了顿脚步想在看的时候,迟昱便快速的收回了视线,迟鸢察觉到了,打开折扇,笑了两声,“不知祝公子可愿为王某解疑答惑?”

“王公子但说无妨。”

“这瑶台月听说众人趋之若鹜,可有什么奇妙之处?”看见祝钊朝欲言又止的表情,迟鸢又笑了两声,“是王某唐突了,营生之事怎么能为难于祝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祝钊朝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趋之若鹜大概是好奇,又或者说是,内心的欲望。”

迟鸢不在说话,两人弯弯绕绕的走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一扇月洞门前,门前站着四人,看见祝钊朝过来,“二爷,现在点灯吗?”

祝钊朝点了点头,一人从桌上的烛台里引火,蹲在了地上,在台阶前点亮了一个火引,没多时一串放在地上的烛灯就亮了起来。

借着地灯,迟鸢才看清,月洞门前的路,是在水里凸起的一块块不规则的石板,穿过月洞门便看不太清了。

“走吧,石板上沾了些水汽,有些湿滑,”祝钊朝走在了前面,回头说道。

迟鸢点头,“多谢。”

穿过月洞门便是平地,不过这水汽却让人感觉仿佛是在船上一般,没多时便来了两个侍女,一人手里还端着托盘,“二爷,”二人先向祝钊朝行礼后,便朝迟鸢走了过来。

“公子,咱们湖月楼为了给您足够的惊喜感,所有去瑶台月的客人直到入座需得蒙面,请公子落座,由奴家为您缚上面巾,”侍女生得精巧可爱,话也说的圆滑,迟鸢看了一眼程一便点了点头。

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没多时便听见了侍女说了一声,“公子,好了,现在由奴家带您过去,”迟鸢便抬起了手,感觉一个手臂搭了过来,用手指摩挲着衣服的材质,绢纱,的确是刚刚侍女所穿衣裙的布料。

“公子小心,请抬步,有一个小坎,待会得坐船,有些晃,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奴家就在公子身边,”女子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迟鸢抿唇说了一句,“多谢,”另一只手却放在袖子里,抓着刀柄。

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了脚下的晃动,坐好后,迟鸢也不敢掉以轻心,“公子您当心,船要开了,”女子在一边说着。

“程一?”迟鸢有些不放心,便喊了一声。

“公子,小的在这儿,”听到程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来,迟鸢紧张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迟昱远远看着迟鸢被蒙着眼带上了船,有些担心,却又怕坏了事,刚好王三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子走了过来,肥头大耳,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打量着迟昱。

“有意思,你们湖月楼不愧是江南第一楼,连小厮都如此高挑清秀,”油腻的话语从厚如猪唇的嘴里说出来,听得迟昱忍不住偷偷翻白眼。

“他叫什么?”令人作呕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王三看见无动于衷的迟昱,赶忙凑了过来,“爷,他叫连二,今夜原是耿海送您过去的,他是个没福气的,倒让咱们连二赶上了来送您过去。”

“模样倒生得好,我喜欢,走吧,伶俐些,少不了你的赏,”男子说着便笑了两声,摆摆手让迟昱跟着他,迟昱强忍着心中不适和想杀人的冲动,跟在了男子后面,男子还带着一个抱着箱子的奴仆。

程梁看着脸黑成碳的迟昱,心里默哀,事难成,心情跟掉进粪坑吃了几口金汁的感觉是一样。

原本有上船引路的侍女,那肥猪一样的男子却偏偏要迟昱扶着他上船,还把半边身子凑了过去,迟昱另一边身体都别成弓了,一上船迟昱便躲得远远的,拼命拍着袖子,脸上满是恶心。

程梁同情的看着他,又不敢说什么,使劲的瞪着那个老头。

“连二,过来,扶着我,这船有些晃,”迟昱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程梁站了起来,英勇的走了过去,刚把手臂伸过去,男子便趁机靠了过来,程梁此时才感觉到有多恶心,死变态。

两人都面如菜色,人生第一次被揩油调戏,还是被一个肥猪一样的猥琐男子。

“公子,到了,”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迟鸢伸出了手,一个手臂适时的伸了过来,摸着绢纱的手感,迟鸢放心了些,在来人的带领下,一步步上了楼,在听到关门声后,便有人给她解开了面纱。

光有些刺眼,迟鸢眯了眯眼,缓了一会后,才看见自己的手搭在了祝钊朝手臂上,赶忙拿了下来,还把一块手帕带了下来,掉在了地上,迟鸢赶忙蹲下去捡了起来,递还给了他,“多谢祝公子。”

“无妨,先坐吧,赏月客还没入座,得等一会了。”

迟鸢这才看清楚,宽阔的窗前轻纱帷幔随风轻晃,淡黄的木桌古朴雅致,散发着淡淡清香,雕花贵妃榻,绿玉瓷瓶里插着桂花,八扇牡丹葡枝屏风遮住了半个屋子,窗前是宛若明月落在了水里,明晃晃的夺目又耀眼,倒有些奇特,清波荡漾,迟鸢看了看四周,隐约可以从屋檐下的宫灯照到的方向看得出是半月环的两层楼,周遭是黑乎乎的,偶尔有水声传来,想必是在湖中修筑的房屋了。

人声从门口经过,迟鸢便听到了一声特意拔高了的声音,“爷,您可小心,”。

“阿嚏,”迟鸢突然打了个喷嚏,看见众人看了过来,迟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头。

“可是着凉了?”

“估计是吧,许是闻了些粉尘。”

“可要换一间屋子?”

“不必,有劳祝公子,”迟鸢冷冷的拒绝了祝钊朝的关切。

看见冷淡的迟鸢,祝钊朝也只得笑着点头,让人关了角窗。

迟鸢看到斜对面的窗户被推开,一个身形有些高大的青衣男子也看到了她,男子的脸在窗户的阴影下看的不太真切。

一声声绕耳乐声从湖中传来,迟鸢看过去,才发现湖中映月的地方原来是一个圆台,此时一群穿着五色舞衣,梳着飞天髻的乐师们正弹着曲,周围缭缭白雾升起,不一会圆台中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一个踏水而来,青绿纱衣下是影影绰绰,宛若凝脂一般的胴体,举手投足间尽是万种风情,肆意洒脱的发髻仿佛随时就会散下来一般,两缕碎发在露出了一角的肩头,黑发,香肩,美人出浴,微醺着池边起舞,湿了些的裙摆随着舞姬的动作扬起了水滴,在池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随着乐声渐起,舞到尽兴时,台上舞姬已然褪下了大半衣衫,迟鸢叹为观止的感叹着舞姬扎实的功底,在湿滑的台面上竟然也没有摔倒,还有池中灵巧的设计时,兀地眼前一片黑暗,程一伸出了袖子,祝钊朝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迟鸢的视线。

“公子,”程一说了一声,虽然是低着头,迟鸢还是看见了他红透了的耳朵。

“剩下的没什么好看的了,时辰不早了,王公子可要回去了?”祝钊朝听见乐声停止后,收回了折扇,圆台上的舞姬已经消失了。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迟鸢也不打算看,没想到被二人遮住了。

“好,既如此,劳烦祝公子差人送我二人回去吧,”迟鸢答应得很是爽快,倒是让祝钊朝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拒绝,但是一想到高门贵女即使好奇图好玩,也会想着非礼勿视。

程一也诧异的看着她,不是还没查出来吗,怎么就要走了,不过看着迟鸢的神情,便还是站在了她旁边。

这些场景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她想知道的已经猜的差不多了,私铸的官银从望山运到这儿,从水苑找了一群人,带着银钱,通过一掷千金打赏给倌人的方法,让那些钱变成合理的,至于这些馆阁从中可以得到多少好处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猥琐男子看着冷峻的迟昱,吩咐着他给自己端茶送水,嫌茶水太烫,想让迟昱在他的面前把茶水吹凉给他喝,迟昱脸上想杀人的表情抑制不住了,“爷,我给您吹?”程梁拉住了迟昱站了出去。

男子绿豆大小的眼睛看了一眼程梁,鄙夷的说了句,“你算个什么东西,给爷当脚踏还差不多,滚下去,”说完又命令迟昱给他倒茶,迟昱走了过去,端起茶壶,手一歪,才从小炉上拿下来的滚烫茶水悉数洒在了男子大腿上,烫得男子立马倒在了地上,捂着腿痛苦的嚎叫着。

听到声音,门外的侍卫跑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吓得面色苍白的侍女,一脸无所谓的迟昱,瞬间了然,“叫郎中来!爷,叫嚷会影响其他贵客的,多有得罪了,”男子说着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揉成团塞进了男子嘴里。

“是谁?”

“是……”被抓住手腕问话的侍女还没有说出来,程梁便站了出来,“是小的,小的不小心把热茶打翻了。”

猥琐男子的奴仆看着自家主人被烫成这样,吓得不知所措,但还是指了迟昱说道,“是他,是他故意倒的!”

眼看门外的人越来越多,男子也顾不得其他,“来人,把他们带下去,这厮伤了贵客,等贵客清醒过来在处置。”

“杀了他们!把他们杀了,快救我,我的腿,我的命根子!救我!”猥琐男子疼得清醒了过来,一把扯下了嘴里塞着的帕子,大声的叫喊着。

“是,来人,带下去,既然贵客发话了,那便按照客人说的办。”

半开的门被好事者推开了,门外站着一群看戏的人,湖月楼的侍从们小声的想把这些人劝走,每个人都无动于衷的站着,湖中圆台上的人早已撤下。

从听到另一侧传来的惨叫声时,祝钊朝便派了人过来,下命令的便是他身边的侍卫。

“周印,你过去看看,怎么还是如此吵闹,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祝钊朝小声吩咐道。

迟鸢站了起来,“先等一下吧,外面人多眼杂,当心冲撞了你,”祝钊朝以为她要回去,便劝说道。

迟鸢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周印过来的时候,郎中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诸位贵客,今日有些突发状况,打扰到了各位雅兴,还请各位见谅,我家掌柜说了,一切照旧,待会会有人送花册给各位贵客,当做赔罪礼,有客人受伤了,还请各位贵客先行回避,小的处理一下。”

周印说完,本来还无动于衷的客人们听到赔罪礼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仍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依旧站着。

“来人,把这两人拿下,送到冼月楼,按照受伤客人说的办,”周印看着两人,觉得有些陌生,看他们站着只当是二人被吓傻了。

“把他给我用沸水烫遍全身,先别让他死,送到罗府!”被烫得脸色发白,不停的流着冷汗的猥琐男子咬牙切齿的指着迟昱说道。

眼看着一群侍卫走了过来,迟昱个程梁对视一眼,一拳把离他们最近的人打倒在地,抢了腰间佩刀便从窗户跳了下去,一切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跳下去的石子花圃,两人径直跳进了开着窗户的房间,贵妃榻上衣衫未系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美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跑了出去。

门口的侍卫也措手不及,直到听到二楼的声音,安抚着一楼的客人,其他人便朝着二人追去,没一会便被赶来的人团团围住。

周印看见二人逃跑以后,回了房间告诉了祝钊朝,“二爷,那两小厮跑了,应该马上就抓回来了。”

“怎么动静闹得这么大,其他人可安抚好了?”

“安抚好了,按老规矩来的。”

“抓到不用带回来,送去冼月楼,该怎么办你是知道的,”迟鸢看着祝钊朝眼里的杀意有些生寒,大哥今夜才从湖心苑回来,又被许楷喂了许久的软骨散,来时便注意到这瑶台月的侍卫都是些身手好的,恐怕撑不了多久。

迟鸢着急着,看了一眼程一,程一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公子,您该回去了,大公子寅时就过来接您回去了。”

迟鸢才装作惊讶的样子,看了一眼祝钊朝,还没说话,祝钊朝便吩咐了下去,“送王公子回去,小心些。”

“多谢祝公子,有劳了,”迟鸢对着祝钊朝道了谢以后,又对周印做了一个揖,周印赶忙拜了回来。

楼下迟昱和程梁还没跑远就被围了起来,“连二,你好好认错,受点皮肉苦就算了,你跑什么,乖乖去冼月楼,还能少受点苦,”一人看着迟昱说道。

迟昱却冷冷的看了一眼,提着刀就想从前面破开一条路,那人却反应极快,“连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下他。”

一群人便围了过来,迟昱被围着本就不好施展身手,便直刺来人面门,来人挡开以后往后退了两步,迟昱才杀出来一个缺口,“这不是连二!是别人假扮的!”

很快一群人便又冲了上去,扭打在一起,迟昱本就无意缠斗,因为他感觉到浑身失力了一般,手腕也使不出劲来,额头便冒了汗,一边打一边寻找合适逃跑的地方。

“公子,前面在抓侍卫,要不为难您屈尊往另一个地方走,时间可能得长一些,”周印看着回廊下缠斗在一起的人,小声的问着。

程一抢先说了起来,“现在天色不早了,要是回去晚了,被嬷嬷发现,我家公子会受罚的,劳烦周公子护一下我家公子。”

迟鸢看着被打得有些狼狈的大哥,心里着急,面上却是不喜的斥责着程一,“就你话多,这不是为难周公子吗,我受罚就受罚了,反正也是我想来的,跟周公子有什么关系。”

周印为难了一会,下定决心一般,“公子跟在小的后面,小的会保护好您,”说着就走在前面,让三人把迟鸢围在了中间,朝着缠斗的人群就走了过去。

在外围缠斗的人看见周印都收了一下刀剑,“麻利一点,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周印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惊呼,“公子!”

回头就看到了迟鸢摔进了一群人中间,周印想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人把刀架在了迟鸢脖颈处,“住手!”

吩咐完楼上的人不许放任何人出来,下楼想叮嘱两句的祝钊朝便看到了被刀架着脖子的迟鸢,赶忙叫停,“放我们走,不然他就死在我们手上了,”迟昱说着,面色狠厉的反扣着迟鸢的肩膀,说完小声的说了句,“鸢儿,大哥对不起你。”

迟鸢看着祝钊朝,眸中带光满是害怕,虽是含泪欲滴,却小声的说着,“兄长找准机会便走,不必理会我。”

在祝钊朝看来就是吓得面色苍白,宛若雨中兰摇摇欲坠的迟鸢,眸中含泪,泫然欲泣的向他求救,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害怕得说不出来。

“别伤害她,我让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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