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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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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鸢一连转悠了许久,等到了宵禁的大锣敲响的时候,怕干扰御龙军巡逻的她,随意跳上了一个屋顶,小心翼翼的沿着屋脊走着,宛若一只灵活的狸猫,轻轻的踩在瓦片上。

刚刚踏上一个屋顶,瞥见远处穿着盔甲正巡逻的御龙军,正趴在房顶上,鼻子隐约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味道很淡,迟鸢刚一起身,便听到了狗吠声,探头一看,院里的几条黑色大狗正冲着她叫,吓得她又把身子缩回去了。

尽管把身体尽量放低,那院中的黑狗仍然在叫着,没一会便听到了开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呵斥声,狗叫声渐渐听不见了,人声也不见了,正当迟鸢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听见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起身跑到一边的时候,凌空而来的飞镖射中了她刚刚蹲的地方。

瓦片随之掉落,四五个胡商打扮的人纷纷将她围住,迟鸢没有趁手的武器,在屋顶上明显不占优势,意识到这一劣势,她便当机立断跳下了屋顶,往御龙军的方向跑去,不明所以的胡商赶忙追了过去,等跑到迟鸢消失的转角。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团团围住了,“拿下!其余人跟我走,”迟鸢一声令下,身手矫健的御龙军便围了上去,迟鸢带着一群人往刚刚来时的小楼跑去,还没进去便看到了燃起来的一楼,走近了狗叫声尤为惨烈。

邻里四舍纷纷叫了起来,“走水了,有水了,”迟鸢一手拿着御龙军的佩刀,一手用衣袖捂住口鼻走了进去,跟在她后面的御龙军警惕的看着四周。

走进院内,迟鸢先是从一旁的水缸里打了两勺水浇在三条黑狗身上,又将拴住黑狗的绳索砍断,让它们跑出去,御龙军们一部分打水灭火,一部分抓紧时间找着檗皮,迟鸢往二楼跑去,一间间屋子踢开,除了桌椅板凳还有凌乱的货物,就没发现檗皮的踪迹。

等她跑向三楼的时候便听到了楼上的声音,“檗皮在这儿,”等跑上去的时候,看见了用被褥盖住的箱子被掀起来一个角,里面是半箱檗皮,怪不得味道时有时无,原来是被盖住了。

另一边窗户大开,窗边和地上散落着些许檗皮,迟鸢往楼下看去,看到了洒在地上的檗皮,此时除了偶尔的烟雾飘上来,没有了令人窒息的灼热感,火灭了。

“可有什么发现?”到了一楼,围聚在一起商贩们已经被驱散开了,一瞬间的喧闹恢复了寂静。

“回县主,一楼被烧的是铺面和耳房,等火灭了的时候,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四周被洒了桐油,除了去追您的人,这儿还留了人,”迟鸢听完点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点点头。

“派人收拾好檗皮,回去吧,对了今日之事,无关檗皮,切莫走漏了风声,今明两日,查严些,所有胡商一律不得靠近皇城的任何一条街道,”迟鸢吩咐着,提着马灯,照着黑乎乎湿漉漉的地面,在门背后看到了一张燃了一大半的纸,另一边已经焦化,迟鸢想捡起来却只拿起来了一个角。

凑近一看,纸上只有一个模糊难辨的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字?”迟鸢叫了一个最近的人,那人点点头,一靠近便说,“这不就是个目字吗,虽然晕成一团,但还是看得出来,不是目就是日。”

迟鸢没在说话,纸的半角明显是落款处,这个目是名字吗,还是日,何日?她盯得出神的时候,有人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县主,收拾好了,送去内务司吗?”

“不必,送去迟府,从后门去,派人去搜寻剩下的檗皮,那三条狗或许可以用上,”迟鸢看着在房子外徘徊的黑狗,若有所思的看着,说完便从小巷离开了兴安街,先御龙军一步回到府上的时候,许管家便送来一封信,说是宵禁前有人送来的,迟鸢还没拆开就知道那人还是按捺不住了。

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今日赴约的齐济川,那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吗,昨日逃走的胡商带走了大部分檗皮,今日御龙军找到了剩下的,便在对面楼上放换锦花,告诉她已经找到了。

等到了迟府,看见一人正牵着三条大黑狗,一人三狗在暗自较劲,那三天狗看见迟鸢便欢快的摇着尾巴,“县主,昨夜给了些檗皮给这三只狗闻了闻,没多会便带我们找到了藏在别人家柴房里的逃跑的胡商。”

“其实不用狗也可以找得到,因为那人跟一头羊似的,边跑边漏,小的几个捡了洒了一地的檗皮,还好夜里没人,不然可就踩坏了,”另一个有些气愤的补充说道,看得出来两人颇有怨气。

“有劳二位了,”迟鸢说着便拿出了袋子里的小银锭,一人给了一个,两人起初还不好意思,后来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是给各位兄弟喝酒的酒钱,有劳二位替我请各位兄弟喝酒了,”两人收下以后,迟鸢又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锭递给了其中一位,那人震惊于迟鸢的大手笔,连忙道谢。

“劳烦二位将檗皮送来,迟鸢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对了,这狗交由我府中下人吧,改日定设宴,届时还请各位兄弟赏脸来吃个便饭,”迟鸢仍旧客客气气的说着,倒是把两人吓得不轻,只听说迟家恭顺自谦,没说这么平易近人啊,迟鸢却笑了笑,心里是比较感激他们的,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又没有趁手的武器,跳下来的时候还不小心崴脚了,又是宵禁的时候,跑过去的时候她也担心要是那群御龙军不相信她怎么办,她今日又没带兵符,还好一人认出了她来,说是远远的在驻地看到过她,其他人才愿意相信她。

两人笑嘻嘻的点头,看着离开的迟鸢还有些感慨,的说着“看来昨日还好没有为难于迟小姐,不然以后可不好过了,”另一人反驳道,“胡说,迟小姐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会记仇使绊子的人,你见过那个达官贵人让我们办事情会给赏赐,还会请大家喝酒,他们让我们办事情仿佛给了我们天大的恩赐一样,还呼之欲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那人便了然的点点头,两人手里提着许管家出门前给他们的酒坛便走了出去,“迟家就是不一样,那管家还给了我们两罐黄酒,待会我们存到酒楼,等歇班的时候带兄弟们来一起喝,”说完两人就开开心心的走了。

刑部大牢

小宫女鱼儿缩在墙角,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走来走去的狱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就被抓到这儿来了,还莫名挨了一顿打。

迟鸢到刑部的时候,底下的人给了她一个册子,迟鸢翻看了起来,郑鱼,八岁进宫,如今十四岁,一直在司膳司当差,看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她先前出了在司膳司,还有什么别的差事?”

一旁的狱卒便老实回道,“好像一直负责送浮水殿的餐食。”

“她出去当日可有去过浮水殿?”

“同她一道的宫侍说,他们二人一起送了早膳,中午的时候才出去的。”

迟鸢心里了然,碎纸上的字便是瞳了,那个模糊的半个字就是目了,送了早膳,被打晕,敷了塑面去了客如云,因为看不见店小二的唇语也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所郑鱼才记不得“自己”出去过。

除非他们一直在布局,从来长安之前就在布局,又或是说,来长安,本就是他的局,那被烧毁的铺面是做玉石生意的,接触到的自然也就与寻常不同。

狱卒看着沉默不语的迟鸢,有些奇怪的问道,“县主可有什么头绪?”

迟鸢瞥了他一眼,摇头,往另一处大牢走去,提审桌前,李暄看着状纸,表情有些奇怪,看到迟鸢来了以后便递给了她。

“盗贼夜闯民宅,意欲抓捕却被御龙军所抓,”迟鸢看着状纸上写的,猛的一惊,的确,昨日她寻檗皮,并没有搜查令,那檗皮也是那群胡商买的,也是强抢,而且还违反了宵禁。

迟鸢一时间被自己的鲁莽蠢到,很快便镇静下来,“今日可有出宫休假的近卫军?”

李暄点头,“今日有休沐日,应该是换了三班人,要把他们带来吗?”

“不用,先分开询问那群胡商,不要用刑,我一会就回来,”迟鸢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大牢便直往皇城赶去,因宫中新令,所有进出宫门的人都必须严格检查,现在进宫的队伍明显缓慢了许多,不少人在宫门外等着,迟鸢进宫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咱们又见面了,”迟鸢快步走上前去,看见了队伍末尾的齐济川。

齐济川身形明显一怔,随即转过头来,一张陌生的脸压低了声音说道,“县主认错人了。”

走在前面的近卫军赶忙转过身来行礼,迟鸢点头以后,说了句,“是吗,大概是眼花了,”说完就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往侍卫营的方向走去了,远远的听到了打趣的声音,“好你个沈伽,我说你怎么今日轮休,中午才出去,傍晚就回来,原来是认识了县主啊。”

迟鸢没有走远,听得一清二楚,“沈伽?”看着队伍走远,迟鸢赶忙往浮水殿赶去,想必此时真正的沈伽还藏在浮水殿。

浮水殿前没有了巡逻的近卫军,她走到这儿时自然简单,避开大门的守卫,迟鸢从当初的榕树处穿过水渠,如今的浮水殿可是焕然一新,就连花圃里的花也变得艳丽了,偶尔还有洒扫的宫人路过。

好在迟鸢熟悉这儿的地形,没多时便到了宴雪楼,害怕惊动楼下站着的长风和长雨,也怕留下痕迹,迟鸢便脱下了鞋,借着楼下的棠梨树,跳到了二楼开着的窗户,攀在窗户边观察着屋里的情况,果真看见了屋内床上躺着的人。

迟鸢悄悄翻了进去,拿起袖中的短刃,先看了一遍屋里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才靠近了床,床上的人察觉有人过来,蛄蛹着翻身,还没看清来人的面貌又被一掌劈晕了。

迟鸢看着这个人手脚都被捆着,便这人猜想并不是自愿的,怕他看清自己的脸便主动出击,一巴掌拍晕了。

看到屋里简洁的陈设,桌上的小木雕,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迟鸢静静的倚靠在桌上,等着齐济川的到来,没多时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我家殿下还没醒,沈大哥恐怕是要多等会了,”“无妨,我上去看看,给他带了些醒酒药,”“诶,诶,沈大哥”,没一会便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迟鸢抬头定定的看着楼梯的方向,上来的人便是穿着近卫军衣服的齐济川,不过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人,而是看见床上的人依旧躺着的时候舒了一口气,等一转身看见了倚靠在桌边的迟鸢时,整个人怔了一下,很快镇静了下来,放下了手中差点掉落的药包,“不知迟小姐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沈伽?不是不认识吗?本县主来找齐济川殿下,与你无关,”迟鸢脸上的讥笑一览无遗。

齐济川把脸上的塑面扒了下来,“迟小姐想做什么?”

“今日殿下假扮近卫军私自出宫一事,我不会揭发,但是殿下的侍女我要带她出去一趟了,”迟鸢依旧靠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齐济川,言语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为何?”

“囚禁司膳司侍女,假扮她出宫,与胡商联络,集中时间购光所有防疫病的檗皮,这不是殿下授意的吗?”

齐济川笑了一下,“可是迟小姐并没有证据。”

迟鸢同样讥讽的笑了回去,“殿下要明白,这是在大周,我现在是跟殿下做交易,如果殿下要威胁我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说出来,你猜陛下是选择大周子民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齐济川看了看迟鸢,他还当真小看她了,“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们我今日出去的事情,包括长风他们。”

迟鸢点头,“那就多谢殿下了,”说完就从窗户跳了下去,走到了正门,守门的侍卫见到她一脸的着急与害怕,得知她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以后,才放下心来。

被打晕的沈伽被浓烈刺鼻的药味熏醒以后,便看到了站在他床边的齐济川,“殿下这是为何?”

“借用你的身份出去一趟,抱歉,”虽是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依旧冷漠毫无歉意。

沈伽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的惧怕,早知道当初就不看他们可怜给他们带药了,本以为今日是想让我带东西,却被打晕在这儿,要是被发现,别说官职不保,一家老小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身上还被洒了酒。

“那殿下,我的休沐日?”虽然害怕,沈伽还是问了自己被耽搁多次的休沐,好不容易休息了,虽然被浪费了一天,但还是有两天时间。

齐济川摇头,“已经替你结假了。”

沈伽脸上的害怕变成了愤怒和生气,捡起了齐济川换下来丢在一边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穿上,一脸生气和无语的快速走了出去,真是有病,好不容易休沐,他差点害自己没命就算了,还把自己一月未休息的休沐日给结假了,真是疯了,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次结假了不知道什么什么才可以休,沈伽愤怒的冲了大门,守卫的两个兄弟跟他打招呼他都没理,看见坐在凉亭里的清冷美人也只是顿了一下脚步,急匆匆的往侍卫营跑去了,他想找队长问问能不能继续休。

迟鸢看见急匆匆跑过去的沈伽,看了一眼便继续等着了,没一会门内走出来了一个女子,看见了坐在凉亭里的迟鸢便走了过来,“奴婢见过县主。”

迟鸢点头,便站了起来,瞳跟在她的后面,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路顺畅的走到了刑部大牢,路过门口时看到了一群手脚戴着镣铐的囚犯被赶到了另一边。

一人看见她便大呼小叫的叫了起来,嗓子干裂,呜啦啦含糊不清的话,还是让迟鸢转过头看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番,才看出身形魁梧的仇英全然变了一个人,皮肤耷拉着,肥壮皮肤暴瘦过后的松弛,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一旁的狱卒看到迟鸢驻足,便谄媚的说道,“县主,这是绿林寨的匪徒,现在准备押往死囚牢。”

迟鸢点头,她自然知道妄图截杀朝廷信使是什么下场,便顺便问了一句,“平安县县令呢?”

“ 原是秋后问斩,陛下考虑到他与匪徒勾结是为了保护本县百姓,但仍然间接让无辜商贩受到伤害,又隐而未发,所以陛下下令,于明年立春前处决,家眷没籍为奴,”旁边的人小心凑过来说道。

虽然是为了平安县百姓,但是目无余子,同样是罪,迟鸢心里想着,看了一眼去往死囚牢的匪徒们,没在说话,往另一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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