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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放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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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鸢特意落后了两步,等二人走出去以后,才又折回来跪在李炀面前,“陛下,臣女斗胆请求陛下,将齐济川继续看压,北境动荡一事,想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李炀有些意外,毕竟当初暗探来报,似乎这齐济川有意与迟家交好,“为何?你会觉得,北境一事与他有关?”

“自从大周遭受接二连三的水患,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月有余,从端午前到如今快要到月夕节,而陛下您让他自由出入宫中的时间,足够他派人马到齐国引起骚乱,北境军情也刚好有足够的时间传到长安,若陛下不信,七天之内,有关求和亦或是谈要求,他必然会来找您,”迟鸢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当初就很怀疑。

李炀没有说话,看了一会迟鸢,“好了,起来吧,朕会考虑,你先下去吧。”

“容臣女多言,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后患无穷,望陛下恕罪,臣女告退,”迟鸢在地上深深一拜以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看着退出去的迟鸢,李炀沉默了许久,大周如今,岌岌可危,寻求短暂的同盟才能长久的立足,北境之事,他又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虚张声势的投掷石头,派兵恐吓牧民,强抢牛羊,只是他们动摇民心的手段罢了,更何况,齐国士兵如何得知守城主将不在,除了通风报信,里应外合。

原以为千疮百孔的东西可以慢慢补好,可始终有裂缝,一不小心便会碎的一塌糊涂。

门外站着的二人看着迟鸢忧心忡忡的走出来,只以为她是觉得差事棘手,便安慰了一翻,迟鸢摇摇头,把杨糯支走以后,两人一起坐在僻静小亭子里,四周派了侍卫守着。

“阿暄,宫中可有你信得过的人?”迟鸢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暄。

李暄不明所以,“我的母妃自然信得过,还有父皇,怎么了?”

迟鸢摇摇头,“能在宫里走动的,诸如侍卫,近卫,宫侍,确保绝对的忠诚。”

“有,”李暄看向四周,附身凑近了迟鸢说道,“近卫军统领,常庭,那是我外祖父收养的孤儿,养了七年,十二岁的时候说去参军,便去了令尊哪儿,我外祖父担心他吃不饱,常常都托人给他带银钱和吃的,说来他也是我的舅舅,原名程书庭,宫中除了外祖父,母妃和我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迟鸢瞪大了双眼看着李暄,未曾想他竟愿意把这消息告诉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迟鸢定守口如瓶,不过这件事不能打扰常统领,此事除了也不要在轻易告诉别人,对你,淑妃娘娘,程老,常统领都不利,”迟鸢想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把常统领带到这趟浑水里来。

“阿鸢是想,监视谁?我父皇?”李暄想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迟鸢点头又摇头,“并非陛下,而是齐济川,他们不能出宫,定然通过什么手段把消息带出去,对了,看守宫门的士兵,现在淑妃娘娘与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三人共同执掌后宫,可否让淑妃娘娘知会他们,宫中之物,一针一线皆不可带出去。”

李暄点头,“我有一法,说是宫中频频失窃,出宫之人出宫须宽衣解带检查以后才能出宫,安排女官在宫门处设立的小屋检查宫女,反之同理,反正出宫之人并不多。”

“此法甚好,事不宜迟,我先去内务司核领相关东西,你去找淑妃娘娘,”两人便分开了。

迟鸢先去了太医署找了太医们开的防疫病的药,大额药材只有在内务司的药库才能一箱一箱的搬走。

内务司的药库忙得不可开交,三进的大院子里药箱堆得满满当当,分配药材的数十个医女穿梭在一排排药箱里,手里拿着杆秤,手腕上挂着竹篮,仔细的对着药方秤量分配着,一时间药库院里弥漫着药材的凌冽的香味,飞起的细尘直冲鼻腔,戴着面纱的医女们从容不迫的分拣着,重新归纳的药材的宫侍们在一旁捂着嘴鼻咳嗽。

景兰宫

程书书听见李暄的叙述,瞪大了双眼,“为娘早就知道他齐济川不是个好人,上一次我去找鸢儿,看见他鬼头鬼脑的站在院门外直勾勾的盯着鸢儿,暄儿放心,我这就去告诉陛下,晚上就安排人去宫门哪儿守着,这些齐国奸细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在我大周境内还想闹出点动静来。”

李暄摇头,“母妃太过于激进,不能说是想查奸细或者监视他,要说,宫中频频失窃,怀疑是出宫的宫女或者宫侍把东西带出去卖了,以前搜身的方法漏洞太多,现在可以安排专门的侍卫和女官仔细检查,出宫之人也必须安排侍卫跟着。”

程书书有些懊恼的点头,“是是是,还是暄儿想的在理,为娘肯定这么说,你父皇让你和鸢儿办案?”

“办案是刑部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督查而已,真正要办的事情是重建和赈灾,”李暄接过来程书书剥好的核桃,放在了一旁的敞口宽玉瓷碗里。

“好吧,那万事要小心些,切不可逞能,不要让鸢儿又因为你受伤了,”程书书看着李暄,叮嘱道。

李暄点头,把瓷碗转过去给了程书书,又往她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才起身离开。

程书书看着走出去的儿子,身上合身的衣袍宽大了些,是瘦了些,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眼底的情窦初开,原本她也很钟意迟鸢,就怕郎有情,妾无意,她早已看出迟鸢心里并无儿女情长,更多的是家国百姓,可她这个做娘的总得替儿子争取一下是吧,除却她的身份,她一身侠肝义胆和未遇到陛下之前的自己一样,在马背上肆意张扬,可自己又比不过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马背上可以剿匪的女子,也能静坐书画,总角之年进宫学,回去又要习武学书,想必做迟家的女儿,她也很累吧。

防疫病的药物种类繁多,药库一时间无法集齐那么多药材,迟鸢又去了药商处购买,未曾想长安各药商告诉她,药材中所需要的檗皮被外商大量收购了,本就稀少的药材现在各处都很少了,自己所有的存量很少,只能在各药房慢慢收集。

这一消息就连程简也没有办法,他名下药堂可用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还要留一些给百姓们看病,能拿出来的已经拿出来了,短短三天,又如何筹集到数十万百姓要用的檗皮,大水退后,大疫频发,西北方和北方因冬长,原本三四月可以割的檗皮,延迟到了六月,未曾想遇上了大旱,割了檗皮,檗皮树因天干就死了不少,晒干的量又不多,还被外商在上个月买走了大部分。

饶是迟鸢在愚笨,她也猜到了这件事的原因,要么是有人有意而为之,要么就是猜到了会缺防疫病的药材,高价倒卖,而檗皮又是防疫药材中缺一不可的,能用的替代品要么与其他药材相克,要么毒性太大,她不敢赌,也不能赌,只能等那人现身。

一连两天,除了在近郊各县寻找药材,又暗中派人去查了收购檗皮的外商,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长福酒楼

迟鸢坐在雅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等着来人的造访,昨夜有人往迟府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八月初一未时,长福酒楼,独身一人。”

从午时一直等到了未时,除了添茶倒水的小厮,再也没见过其他人,迟鸢滴水未进,看着小厮弓着腰把凉了得茶水换了又换,等到未时,看着准备转身出去的小厮,便叫住了他,“公子还要等到何时才亮明身份,迟某可是独身一人来赴约的。”

那小厮停住的脚步,把门合上以后,坐在迟鸢对面,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迟小姐尽管放心,茶水里并未下毒,想问迟小姐如何知道是我,迟小姐可并未正眼看过我,”说着小厮便拿出手帕把脸上的塑面给擦掉了,迟鸢并不意外,抬眼便看见了穿着小厮衣服却依旧高冷倨傲的齐济川。

“从进酒楼便察觉到了,殿下的眼神太过有意,上茶水的时候步履轻轻,转身却又带着一股冷梅香,酒楼店小二又怎会特意小杯倒茶,询问客数的时候没有询问时间,也不让厨房备菜,也没有询问茶点忌口,殿下没有看过长福酒楼的店小二如何做的,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做,迟鸢只是好奇,殿下竟如此只手通天,从守卫森严的宫里易容出来,”迟鸢看着齐济川的眼神带着些许敌意和戒备。

齐济川却笑了笑,“是济川疏忽了,竟让迟小姐察觉那么久了,出宫之法,事在人为,就不便告知了。”

迟鸢却不与他客套,直截了当的问他,“殿下好大一盘棋,许了什么诺让陛下允你自由,不仅算计的陛下,就连我也算计了,当真小看殿下了。”

“迟小姐过誉了,济川不过是谋一条活路而已,恰好迟小姐和陛下也在我的生路里而已,”面对迟鸢夹枪带棒的讽刺,齐济川依旧面不改色的喝着茶,自顾自的给自己添茶。

“那殿下约迟鸢所为何事?”迟鸢看着他的眼神依旧不带一丝情绪。

“济川当然是,为了解迟小姐燃眉之忧,与迟小姐有一桩生意要谈,”齐济川依旧眉眼带笑,仿佛运筹帷幄之中。

“殿下觉得,一些檗皮就能让迟鸢答应吗,还是殿下觉得笼中兽与赏乐人有谈判的资格?”迟鸢冷笑一声戳穿了齐济川的小心思,她平生最讨厌有人威胁算计她了。

齐济川也不生气,“不止如此,除了檗皮还有足够的粮食,以及济川能让迟小姐获得自由。”

“哈哈,可笑,恐怕殿下的探子还不知道,粮食,我大周有的是,自由?迟鸢从未被束缚,何来获得自由一说?”迟鸢冷笑两声,看着这个自己曾觉得他可怜,给他送过许多东西的齐济川,如今怜悯变成了淡漠。

齐济川听着迟鸢略带嘲讽的笑,依旧不动声色,只当她是不喜被人威胁,便淡淡开口道,“济川可以让陛下收回成命,让你不做大周的太子妃,依旧是迟家的女儿。”

迟鸢笑了一下,微微摇头,“殿下凭什么觉得我迟鸢不愿意做那大周太子妃,即使做了大周太子妃,我迟鸢依旧是迟家的女儿,就凭殿下与迟鸢寥寥无几的见面次数,还是从他人口中听说的,殿下未免有些太过于自信了。”

齐济川有些捉摸不透的看着她,翱翔九天的鹰,也甘愿锁在牢笼中?

迟鸢也不想在跟他废话,“这是大周,你想做什么,随你,但是你想要伤害大周子民,我迟鸢奉陪到底,对了,谢谢殿下提前收集好的檗皮,”迟鸢坐着的时候感觉对面楼里有人用铜镜来闪自己的眼睛,回头便看到了窗户上放着的一枝换锦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就没了,她意识到檗皮已经找到了。

齐济川愕然的看着她,竟不知她动作如此之快,“迟小姐当真不在考虑?”

迟鸢拿起一旁的斗篷,走到屏风处,披上斗篷,带上纱帽,头也不回的说道,“无须考虑,如今所愿皆得,”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重重的关门声。

意识到长安联络处并不安全的齐济川也没有过多逗留,拿出藏在袖里的塑面便覆盖在了脸上,端着托盘往后院走去,在柴房深处换了出宫时的衣衫,临走前把打晕的店小二搬到了谷草堆里。

在后院处,翻出围墙,往另一条街赶去,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里。

兴安大街

各处口音夹杂着,商贩们在铺面前吆喝着,热闹的人群里,有闲逛的锦衣少女,也有仔细翻看商品的买家,这里便是赫赫有名的外商聚集地了,来自各国的奇珍异宝,珍惜药材,各处名吃都聚集在这里,长长的主道两侧交叉的巷子,便是这些商贩的铺面,大多以一楼为铺面,二楼要么为住的地方,要么就是仓库,每一个铺面都有独立的院子,商贩们便住在后院。

迟鸢昨日便找了守城将士要了名册,因为大周

律例,凡出城商贩,必须缴纳货物清单,由士兵查验盖章封条后方可出城,如此严格的律例是因为二十年前有外商拐带幼儿出城,迷晕藏在货箱里,士兵潦草查验导致幼儿被带出城,等十多天以后,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贩子随意丢在了离长安不远的荒野草丛里,仵作验尸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快被蛆虫给吃完了,最后查出来发现幼儿当时就死了,被喂了太多迷药,又被货箱里的绸缎捂住,要是早点发现,兴许还有活过来的可能,从那以后,出城货物查验得格外仔细。

她只是在赌,赌那些人不敢把檗皮带出长安,只能在长安找地方藏着,还真被她赌对了,又找了出宫人员的名单,檗皮被大量收购的前三日里,每一个出宫的宫女和宫侍,按照回宫时间的推测,从最长时间的两个时辰到最短时间的两刻钟,依次排查了下来,才找到了一个司膳司的小宫女和宫侍最可疑,可那宫女却忘记了自己出去过,连她当头的姑姑都说她拿着司膳司的鱼符出去过,跟着宫侍一起去采买的,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宫侍也说她一直跟着自己,除了去借用客栈恭房许久没出来,自己在客栈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她才回来,问她,她就说恭房太熏人了,她在院里等衣衫上的味道淡了才出来,还被人家客栈店小二反驳了几句,说恭桶才换了新的,每日都会有人洗的,她却装作没听见一样,就跟着自己回来了。

问小宫女,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当日去的那个客栈,宫侍却很快想了起来,客如云客栈,去了客栈,店小二还生气的说那个小姑娘诋毁他们客栈,他们客栈可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干净客栈了。

迟鸢生疑,本以为小宫女这个奸细嘴硬,没想到把她抓到地牢的时候,还没开始问就哭了好一会,审问的人上了刑她还说自己没去过,一点也想不起来,迟鸢看着她的样子并不像撒谎的人,便找了太医替她诊脉,说是头里有淤块,应该摔过忘记了,要么就是患了癔症。

等再次来到客如云客栈,看着恭房的方向,脑海里把长安城一条条街道回想一遍,半个时辰,来返一个来回,人多眼杂的地方,除了兴安大街便再也没有其他地方了,同个方向的宁安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小宫女家中并无亲人在长安,迟鸢想着便趁着夜色往兴安大街赶去。

临近宵禁,商贩们在收拾着东西往铺子里放,也有不少手脚麻利的早早的关了门,院里传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迟鸢走在街道里显得格格不入,不少人提醒她赶快回去,就快到宵禁了,迟鸢一一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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