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的夜晚比A市温度低很多，空气质量也要差些，秦雨欣刚下飞机就在寒风里打了个喷嚏。

路非凡眉心一皱，伸手将她拢进怀里，手贴着她手背搓了搓。

“姐姐，就只是有一点点冷而已。”秦雨欣吸了吸鼻子，扬唇道，“我们走快点，进内场就不冷了。”

路非凡闻言脸色也没好多少，脚下的步伐却是快了许多。

等进了内场，拿到行李箱，路非凡直接就从里边拿出一件长外套给秦雨欣穿上，似乎是觉得单纯外套不够暖和，她又拿出一顶棉绒帽给她套上。

秦雨欣当场拒绝：“姐姐，你怎么还带这个过来，这是秋冬用的，现在这天气，哪里用得上啊。”

“听话。”路非凡帮她调整帽子边缘。

秦雨欣嘟囔着：“戴这个好丢人的，像异类一样，我不想戴嘛。”

“不想也得戴。”路非凡摸摸她脑袋，低声解释，“一会去的地方在山里，气温会更低，乖一点，做好保暖，别让我担心。”

秦雨欣忽然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她扶了下帽子，妥协了：“好吧。”

路非凡：“我们家宝贝真乖。”

“那当然了。”秦雨欣咕哝完，终于想到她了，“姐姐，你身上这件衬衫比我还薄呢，你不添件外套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是习惯于被她照顾，理所当然接受她的好，置身于被照顾的那一方，自然而然就忘记对方也是需要被关心的。

“不用，我不冷。”路非凡拖了辆推车拉行李，空出一只手牵住她。

“胡说，你手明明就是......”一个凉字到嘴边一点点被收回去，秦雨欣呆了，为什么她一吹风就手脚冰凉，姐姐却一点事都没有。

路非凡低下头：“明明就什么？”

“明明就不，不是热的。”秦雨欣躲避她视线，忽然她灵机一动，“姐姐，我刚刚看了眼手机，好多人跟我说生日快乐呢，我就在你身边，你都没说。”

最后的尾音显然是带委屈情绪了，路非凡捏了捏她手上软肉，道：“小没良心的。”

“不说就算了，你还骂我。”

“是我的错。”路非凡牵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俯身就在她耳边低低道，“生日快乐，宝宝。”说完，她趁机就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

秦雨欣大脑瞬间空白，浑身滋滋冒起热气，她不冷了，一点都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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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路上行车很少，秦雨欣眼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她心底犯怵，拉低路非凡胳膊，耳语道：“姐姐，你认识路吗？我们需不需要偷偷打开手机导航核对下行程呀？”

路非凡轻笑了声，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看到那座塔没有，我们目的地就是那，快到了。”

秦雨欣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高耸如入云端的寺塔映入眼帘，随着车子一圈一圈往山里头绕，层层暗植后边，透着庄严肃穆的大片寺庙建筑显露出来。

她不确定道：“姐姐，我们今晚是要住在寺庙里吗？”

路非凡：“嗯。”

司机踩下刹车：“到了。”

路非凡开门下车，朝车内伸出手，秦雨欣满肚子的疑问暂时咽下，她被牵着下车，耳边是昆虫的吱嗡声，地上是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沥青路，头顶还被一大片绿叶遮住，手突然一空，她心骤慌，连忙喊道：“姐姐！”

“别怕，我只是去拿行李。”路非凡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递给她，“拿着，如果实在害怕就抓着我衣服。”

司机从后备箱搬下行李箱，见状笑道：“我拉人这么多年，大半夜到这里的倒是少见，不过你们放心，这边治安很好的，别看是在山里头，这四周的摄像头啊，一个都不少！”

听司机这么说，秦雨欣的不安多少缓解了些：“谢谢师傅。”

“不用谢哈哈。”

等司机车子开走，四周的光线更暗了，秦雨欣紧紧抓着路非凡衣服，手机自带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的：“姐姐，我们这个时间来，能进得去吗？”

“你太紧张了。”路非凡暗叹口气，她扶着她肩膀，俯身道，“别害怕，我都打点好了，住的地方也提前叫人布置了，不会让我们宝贝有危险的。”

“真的吗？”

“嗯。”远处传来说话声，路非凡重新执起秦雨欣的手，“接我们的人来了。”

两个穿着僧服的男子从山上下来，走到他们面前，朝她们施了个礼：“你好，是路小姐吗？”

路非凡点点头，昏暗夜色下，秦雨欣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对面两个僧人的面貌，不过她此刻精神已然全放松了，也是，有姐姐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上山的路需要走一大段石梯，两个僧人帮忙提着行李箱走在后边，路非凡牵着秦雨欣走在前面。

秦雨欣频频回头：“姐姐，我们自己提行李吧，麻烦他们总感觉不太好。”

路非凡回道：“没事，我花钱了。”

“什么？”秦雨欣压低声音，“他们私下里收钱，算不算中饱私囊，违反寺庙规矩啊？”

这小脑瓜子瞎捉摸事情的时候真勾人，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路非凡真想立马亲她一口：“我捐的是香油钱，他们有没有中饱私囊，我不清楚，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去问一问。”

说罢，她似要转身，秦雨欣吓得急急阻止：“别问，别问。”

“不好奇了？”

“不好奇了。”她要早说是香油钱，她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嘛，“姐姐你是不是故意误导我的？”

路非凡低笑：“我什么都没说。”

秦雨欣听到她的笑，没忍住掐了把她的手腕：“你说了，你就是说了，你就是故意在误导我......”

路非凡：“嗯，我说了。”

二人一路轻声密语，形影不离。

身后，两名僧人互相对视一眼，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上走，只有在经过第一个分叉口时，其中一人提醒要往左边走才能抵达寺庙客堂，其他时候未言片语。

大约走了二十余分钟，她们终于抵达住的地方，秦雨欣累得直吁气，但顾忌着有外人在，她连弯腰都不敢，好在两位僧人没停留多久，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很快离开。

而他们一走，秦雨欣立马瘫坐在板床上，大口喘气：“姐姐，我脚都要走断了。”

“活该，说了背你上山，你非不同意。”路非凡嘴上骂着，人却是蹲下来，脱掉她的鞋，轻轻给她按脚。

秦雨欣哪里好意思，可惜力气没她大，收不回来脚，还被挠了两下，拒绝的话没说出口，笑声倒是传了出来：“你干嘛啊姐姐，很痒的。”

“下回再逞强，我直接把你丢山里。”

“姐姐才不会呢。”秦雨欣对她的威胁半分害怕都没有，她往后躺在床上，双手摊开，“我知道姐姐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才不舍得把我丢山里头。”

路非凡认栽：“嗯，不舍得。”

客堂虽居于寺庙后院，却仍有着淡淡的香火气息，丝丝缕缕涌入鼻息，有股神奇的安抚人心之效。

路非凡捏脚的动作极不熟练，秦雨欣好几次被捏到脚踝软骨，差点没憋住笑，瞥了眼窗外夜色，她坐起身：“姐姐，现在离天亮没多久，你快上床躺躺，睡一觉，听说僧人都很早起床，好像还有晨钟暮鼓的仪式，到时候声音很大，你就睡不着了。”

“乖，躺好。”路非凡没有起身，“我自己困不困心底有数。”

“姐姐......”秦雨欣还想再劝，脚底又被挠了几下，她一时赌气，躺回床上，掀过被子就给自己盖上，“哼，你不困我困，不理你了。”

过了几秒，她眼睛眨了眨，又爬了起来，仿佛那句不理人的话不是她说的：“姐姐，现在僧人称呼我们不叫施主了吗？我以前看电视剧，里边的僧人叫红尘中人都是叫施主的。”

路非凡眉心一动，低垂的眸微微抬起：“你如果也好奇这个，明天我们可以去问他们本人。”

秦雨欣刹那间打消这个疑惑：“不问不问。”舞到正主面前问这得多奇怪啊！

“还有什么好奇的，说出来，把问题收集了，明天我们全部问一遍。”

“不许问，我就随口一提，你别当真。”秦雨欣说完，瞅见对方含笑的眸子，意识到是在开玩笑，她恼了，“你太过分了，就会打趣我。”

路非凡笑道：“嗯，我过分，所以我得将功折罪......就罚我们宝宝睡着了，我才可以睡。”

秦雨欣心软：“那也不用......”

“乖，睡吧。”

秦雨欣还想再说什么，挡不住对方温声细语，最终还是被哄得浑身软绵绵，倒回床上，双脚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姐姐，你会一直喜欢我吗？”不知道过去多久，似梦话般的一句低语从她唇间溢出。

路非凡停下动作，抬头，深眸久久凝望着已经睡过去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