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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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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虞循便吩咐李漳去寻陈启正,找到人并将人看住,以防凶手在这时做手脚,说罢又道要去几位溺亡的死者被发现之地勘查一番,带着阿商和萧盛便匆匆告辞离去。

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许仲昇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都提到簪子与宁知越有关了,怎么也不先去问问宁娘子,难道那日回城途中,他们真是争吵了?

不过,争吵与否,与他也没多少干系,虞循的提点却是给了他一些新的思路。

陈小川与那神秘女人为什么会将宁知越当做目标呢?真与玄素有关?

琢磨再三,许仲昇去了宁知越所在客栈拜访。

**

许仲昇并未矫饰,开门见山问出心中疑问,宁知越头一个念头便是虞循与他说了所有?但看他表情,也不太像。

虞循不是说三道四的人,关乎案情,又知晓她曾有过害人之心,不会留情面为她保守秘密。他说是常情,不说……

不管说与不说,宁知越也并不在乎,她既然来了汜州,就没想过会隐瞒陈家与宁家的关系,只做一个被无辜牵扯的旁观者,偷偷摸摸地继续调查。

之前是姚琡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没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使得她如今反而被动。

许仲昇还在喋喋不休,“……本官疑心,会不会是源于宁娘子与玄素长得相似,所以被凶手盯上了?”

这个思路还真是……她没想过的可能,却也知晓他为何会有这般猜测,略作深思状,颇郑重地犹豫片刻,说道:“其实确有一些关系,不止是玄素。”

她将陈兴文与宁同甫的关系告知,许仲昇惊愣得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缓不过神来,深思游荡,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知越,又向姚琡及他两个随从投去问询的目光。

“这……这是真的?陈老爷是宁公胞弟,可真如此,他……”

许仲昇陡然噤了声,宁知越却猜出他没能说完全的那句话是什么—阿爷希冀多年入仕做官,既有宁家这层剪不断的血脉渊源,还有平南王府这样的后盾,缘何还要汲汲营营借着钱财与汜州地方的小官员打通关系?

“早年阿爷与叔父之间生了龃龉,两家已不相来往,但因阿玉幼时长在宁家,兄弟姐妹几个感情颇深厚,后来虽然分开了,但也没有断联系。

“只是她离得也太远了,书信来往也需要很久才能得到消息。等我得到消息,已经是半年前,因此才想着回来弄个明白,她究竟因何而死。”言罢,她敛起眼底神伤,视线忽而直射向许仲昇,真诚地问道:“许县令,我打听过,当年阿玉出事之前你便在南漳县就任,陈家数度的变故最终都是由你纠察定案,你该是最清楚此案之人了。当初陈家究竟是因何走到了最后那般结局?”

姚琡也附和追问,“正是如此,许县令,当年情形究竟如何?”

许仲昇惊魂未定,又?遭两人逼问,面上也渐有难色,像是为什么事犹豫着。

其实,昨日待施绮休整些时候,解了长途跋涉的困顿,也与他们说过女鬼事件的全部经过。但就如施绮所说,她听到的是经人打听过的传言,陈家从陈玉的死,到陈家整体败落,许仲昇才是从头到尾经历过的人,验尸查案,样样结果都要经他之手,他所见的即便不是最终的真相,也是经凶手掩饰过的线索。

两人盯着许仲昇不依不饶,要是更是凭借身份压人,许仲昇也看清了形势,今日不说个明白怕是不行的,于是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点点头,将回忆拉回到两年前得到陈玉死讯的那个晌午。

陈玉死在崇川县境内的郊外河域,被发现时,已是由崇川县县令带着仵作查验过,又着人打听那家丢了女孩儿。经仵作的查验,那具女尸死于三日前,身上有些许碰撞过的外伤,但都是死后留下的,因而断定是生前溺水,随河渠漂流时撞到了河岸或是水底暗礁所致,至于死因,极有可能就是自尽。

因这一说法,崇川县县令也放下心来,不是凶杀案,只需找出这女子是何人,将其送还家中,再问明情由便可就此结案。

可难就难在找出女尸的身份上,三日泡在水中,那女尸早已面部肿胀难辨,只一身衣裳布料鲜华,身上所配香囊玉佩也还齐全,于是取下这些证物,挨次在崇川县排查,教人认出那玉佩乃是南漳县陈家之物。

“是什么样的玉佩?”

时日久远,那玉佩虽经过他的手,也停留不久,只能依稀记得是一只白玉双凤玉佩,玉是好玉,只样式并不出众,也不知那人如何分辨出的。但有此人证词,崇川县县令当即赶到南漳县衙与他说了此事,二人一同前往陈宅一探究竟。

按说家中丢了人,或该派人出去搜寻,或是上报官府,事出三日,陈家丝毫动静也无,许仲昇与崇川县县令都想过会不会是那个认玉佩的人弄错了,去到陈家时,乍见陈兴文面上带笑,很是欣喜,不见愁苦之色,他们二人也未曾先问陈玉下落,而是将玉佩交予陈兴文辨认,是否是陈家之物。

哪知陈兴文接过玉佩,前后看了一眼,确定这就是陈家之物,还是专为其儿女定制的龙凤佩,因是儿女初初降生之时备下的,准备仓促,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双佩是能合在一处的。陈兴文见了此物也是大惊,问询此处从何而来。

他与崇川县县令讲明情由,说出那女尸的下落,陈兴文却十分肯定不可能,只道这玉佩定是有人偷了去,又叫人去请陈玉来问话。因此时方知,在此前几日,陈玉与陈兴文争吵过几句,大约是为了其婚事,陈玉不肯答应陈兴文为其择选的郎婿,还扬言要离开陈家,因而被陈兴文关在院中,着人看守,因此他确信那女尸决不可能是陈玉。

但派去传话的仆人回来的很快,只有他一个人,脚步踉跄,神色慌张,哆嗦着回道:娘子不见了,她们守了几日,不见娘子出来,只当屋里还有人,方才几番叫人不应,大着胆进屋,屋里空无一人。

听闻他为防陈玉偷溜走,特地调开她身边的玄素,又换了一批新的丫鬟护院在院子里看守着,不想还是没能防住。陈兴文闻言大怒,当即便要惩处那些看守的丫鬟,幸而许仲昇与崇川县县令阻拦,加之陈杰出现及时,稳住其父,又找来陈玉的贴身侍女玄素,与他二人一同前往崇川县认尸,最终认定那女尸就是陈玉其人。

至于其落水……陈家宅子中,有一从城中河渠引入的活水池塘,那池塘靠近陈玉的院子,想来就是那些丫鬟护院平日也不对陈玉这位小主人上心,大意疏忽,让其有机可乘,出了院子投身池塘。而那几日正是城中多雨,水塘易涨水的时候,陈家地势略低,寻常时候出水闸口是开是关并不碍事,但逢大雨淋漓,水满池塘,很有将园子淹没的趋势,因而陈家下人会在这种时候将出水闸口打开,让其自然往外放水,因此也就造就了陈玉在池塘落水,尸体顺水漂流而下,被冲到了崇川县境内。

“自然,崇川县与南漳县相隔也不算近,只凭此推断还不足以让人信服,故而县衙捕快又在发现尸体的附近搜寻过,找到了一种只有陈家栽植的金钱松残叶,故而断定陈娘子尸体漂流至崇川县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而陈娘子之自尽此前并非没有先例,因此此案算是就此了结定案,再无旁疑。”

“等等。”姚琡瞥着宁知越,忽然疑惑出声,“你说阿玉在此之前也有过寻短见的行为?”

许仲昇点点头,“那次自残就在她出事前半年,究竟怎么回事下官也不清楚,只知道陈娘子去慈安寺礼佛,却无故支开身边侍女,从寺中阁楼上纵身而下,幸而那名叫青予的侍女及时发现,以身为垫,将其救下,才只是伤了一条手臂。”

“她伤过手臂?”宁知越也颇露疑色。

“不错,这事在城中有过传闻,也正因此,当日崇川县县令听得那人说女尸就是陈娘子后,当即便有三分信以为真,来与下官商讨对策。怎么,宁娘子觉得哪里不妥?”

“没有,你继续说下去吧。”

许仲昇缓了缓,重又回想起当初。

陈玉死后,未满七日,崇川县的郊外河道里,不久前发现过陈玉尸身的那处水域里又被人发现了一具女尸。

那女尸衣衫朴素无华,也不着点饰,但因其曾出现在崇川县,有人见过她,也就很快得出其人便是前几日亡故的陈玉身边的侍女青予,又有人在其落脚客栈的包袱里发现了其卖身文契,与其自书的绝命书。

她自言明知陈玉早有自戕之举,不该因其安抚掉以轻心,再此时离开陈家,才使得直到发现陈玉尸身,官府追查上门,才被人知晓她早已不在院中。她将陈玉的死归咎与自己的大意,实在愧对陈玉这些年对她的照顾,羞愤而绝。

青予的尸身依照前例,仍旧是陈杰与玄素去认领,为其下葬治丧。经此两条人命,城中对陈家非议诸多,因而引得陈兴文大发雷霆,除了对府中的丫鬟护院严惩,更是要将玄素发卖。好在还有陈杰在,能顶下陈兴文的暴怒,又经玄素请求,让其去慈安寺暂避风头。

慈安寺里为陈夫人供了祈福的长明灯,陈玉在时常与两婢女往慈安寺小住,寺中也备下了几人固定的禅房。陈玉与青予的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玄素以为二人做法事为由再次前往,也无人以为有异。

法会需得四十九日才得圆满,玄素每日虔诚斋戒沐浴,随着寺中僧众祈福诵经,一切如常,陈杰也去过几次探视,只道等法事结束,陈兴文消气,仍旧让她回陈家去,玄素答应与否并不清楚,但玄素失踪前,陈杰最后一次去慈安寺,两人起了争执,似乎是陈杰让她做什么事,她不肯答应,陈杰难得决绝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两人不欢而散。

可不等陈杰再来慈安寺,玄素已于那日之后在自己的禅房内失踪了。

最先发现此事的人是随着寡母住在寺中的姜盈盈,她道那日陈杰走后,玄素来找过她,说要为陈玉和青予祈福,打算找百人找经文,因同在寺中,此前又与姜盈盈也有过些许的来往,便来求她。姜盈盈感念其心,自然没有不应允的,况且她随母修行也常抄写经文,于她不算是难事,因于玄素说好抄经时日,等着她来取。

两日后,姜盈盈抄完经文,等着玄素来,可左等右等,又拖延了一日,还是不见人影。她暗自思忖这几日要为陈玉和青予做法事,玄素是不会离寺的,她便想着自己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禅房只隔了一个院子,但玄素这个院子因是从前由她们主仆三人居住,没有外人打扰,很是清幽宁静,可现下只她一个人在园中,只显得孤寂冷清。

姜盈盈敲了一阵门,都无人回应,正逢着来送茶水的小沙弥,向其问了可曾见过玄素,那小沙弥只道玄素请她抄经那日便与寺中众人交待,这几日打算在禅房中念经礼佛,不想被打断,是以日常斋饭茶水就放在屋外即可。

话虽如此,小沙弥也生出几分疑惑,因说听了玄素的吩咐,这两日送饭食并未打扰,可等他过了用膳时辰再来取食盒时,发现饭菜分毫未动,不知缘由,也不敢打扰。

姜盈盈知晓那些时日玄素为了陈玉和青予的丧事和法事有多操劳,两日不进饮食如何能遭得住,这般扣门都不见回应,怕不是已晕在屋内了。

小沙弥闻言也是担忧,因找来主持,在众人合力之下将门撞开,姜盈盈入内一探,哪还有玄素的影子。屋内门窗紧闭,只有小儿能通过的气口,玄素衣物尽在人却平白失踪了。

“这件事很是蹊跷,本官得知此事当即通知了陈家,本疑心陈小郎君此前与玄素争执过,会否与他有关,但那几日陈小郎君去了崇川县,还有人作证,知晓玄素失踪后也是着急慌张而至,这才打消疑虑,只玄素如何失踪,为何失踪,到如今仍是一桩悬案。”

“那后来呢?”

后来?玄素尚在慈安寺里的时候,陈家便传出了女鬼的传闻。

最先发现女鬼是在陈家宅子里护院,因说夜间值守,听到了些轻微的人声,因而与另一人结伴去后院瞧一瞧究竟。

深夜的宅院里静悄悄的,下人们多已睡下,廊檐下的灯笼是彻夜燃着的,因而还有晕黄的光亮散到庭院中。

那两人在园子里巡查了一圈,没见到人,也没再听到那极低微的说话声,只当自己听错了,准备回到值房待着去,可等两人照着远路返回,经过池塘时,无意提起了不久前亡故的陈玉,也就那么凑巧的往西北角落上那道已被永远封锁的院门处瞥了一眼。

这一眼不看不打紧,可两人相继扫过去,险些吓破胆,那道本已上锁紧闭的院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一掌来宽的缝,缝里透出一团亮光,隐约看到有人影在晃动。

起初两人并未往鬼魂之说上想,只觉得大约是陈杰暗夜伤怀,思念亡姊,找管事要了钥匙去屋里小坐一会。不过,两人也没大意,还是亲自靠近往小院靠近探看一番。

那时时值五月,夜里的风还有丝丝的凉意,两人本是心中坦荡也被夜风拂过,搅动得满庭花枝浮影乱颤,尤其是越靠近那方小院,门缝中可见身影越发清晰,两人的行动也越发的迟缓胆颤。

离着院门不过五步距离,身前是启开的门扉,身后几步是映着银月的池塘,两人在门前哆嗦着,相视一眼,心中皆有所疑,那门缝中的怎么瞧着像是一个女子,还是一身白衣,背对着两人,头顶的灯笼左右摇晃,连带着看她也觉得那道身影忽隐忽现。

两人背脊发凉,心中已存了一个恐怖的念头,相互搀扶着,几欲离开而两人四只脚像是被冻住,毫无知觉也动弹不得。

身后的池塘轻轻荡漾着碧波,一层一层越漾越大,塘底“咕咚咕咚”的声响缓缓冲破水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两人额角淌着冷汗,迟缓地将要转头去看,霍然,不知是谁的脚动了一下,扭动着脚下的卵石在石子间划出沙沙的脆响,门缝里的白衣女子倏而转身,露出一张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脸。

两人惊恐地尖叫一声,昏厥之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女子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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