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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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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循与洛为雍离开别苑,卢毅亲自挑选了一队可靠的护卫。

这“可靠”是卢毅自己担保过的,他也担忧虞循的安危,故而特地交代他们一定要平安护送虞循回来。

而他自己则在这期间亲自驻守在怡景殿外,带人巡防。

卢毅待虞循真诚,看到宁知越也一点不生疏,本来也担忧宁知越独自在外苑,但虞循说宁知越会功夫,而且不差。

他觉得这话大概是虞循私心的溢美之词,不过会功夫比不会的机灵,且这几日看下来,宁知越聪慧机敏,这些时日诸多疑难问题都是她和虞循解决的,虞循离开别苑还将查案的事交给宁知越,也足以印证虞循对她的信任。

卢毅不作他想,虞钦使信她,我跟着信也是不错的。

宁知越不知道就见面这一瞬他心里想了这么多,只向他打听昨日福寿抓起来的人都在何处,漪兰在不在殿内。

卢毅呵呵笑着:“那几个伶人从那夜起都关在褚玉苑库房最角落的屋子,有人看守着,漪兰姑姑也确实在殿内,不过宁娘子若是想为他们求情,还是等些时候吧。”宁知越正想问为什么,卢毅左右看了看,凑过来低声道:“我方才听见殿里有响动,像是漪兰姑姑在发火。”

漪兰又发火了?今日又出事了?又是为什么?

这卢毅也不知道,近来出了那些事,漪兰不待见他,他也不愿在她面前受她白眼,在怡景殿当好自己的差即可,多的他也不想过问。

不过问也不代表不知道一些,他说:“我琢磨着,是与驸马有些干系吧。”

冯昭?

是了,漪兰一直想找机会给冯昭定罪,奈何虞循一直为其说话,现下虞循一走,她又按捺不住了?

宁知越含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但漪兰还是得去见一见的。

**

福寿远远就看到宁知越过来,赶忙迎上前来,问她可是有事。

宁知越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福寿即刻便去将漪兰请来。

漪兰从后殿出来时,并不似卢毅所言有发怒的迹象,瞧着神色舒心,面上是难见的和煦。不消宁知越多言,她已从福寿处知晓了她的来意,当即应下,又道:“宁娘子是为公主查案,已是忧心劳碌,想做什么只吩咐底下人便是,不必特地来请示。”

她说的事客气话,宁知越自不会当真,笑盈盈地连声道谢应下。

蓦然,她的视线往穿堂的门洞内瞥去,只见雕镂的影壁孔隙间描摹出一个熟悉的轮廓,身如玉树,飘然若仙,怆然落寞地孤立在廊下。

是冯昭。

宁知越心内一动,忽然对漪兰说:“映秋此前与驸马走的颇近,我能不能问一问驸马,他当对映秋有些了解。”

她说这话时,故意往冯昭那边瞟了几眼,又装作深思的模样,很让人觉得她有些猜疑样子。

果然,漪兰似有所悟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轻笑道:“自是没有不可的,我去请驸马过来。”

说着,见她朝冯昭走去,背对着她与冯昭说了什么,冯昭似有讶异,朝她看过来,忽而轻笑着点点头,在漪兰的安排下,由绿珠引着过来。

还真是对他丝毫不放心。

这次宁知越第二次见冯昭,又是在公主寝阁前。回想上次见面,宁知越便觉得他阴恻恻的,没有活人气,对他疑心很深,虽说后来虞循补全了他的身世遭遇,她也觉得他颇为无辜,但对冯昭的感官只比漪兰好上那么一点。

但那两封信的字迹与他有关,映秋又曾与他引为知己,他身上还有待解开的谜题。

待他到了近前,宁知越略施一礼,开门见山地道:“想必驸马已然听闻映秋之事,得闻驸马与映秋相交匪浅,特来问询。”

冯昭瞥了一眼身侧的绿珠,面上淡笑不减,温声叹息道:“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当真确定是她意图谋害公主吗?”

宁知越讶于他的问题,却并不回答,反问道:“驸马觉得映秋不是凶手?”

冯昭怅惘地远眺高深的院墙之外,像是回答又似在自问:“凶手?怎么会呢,她醉心于琵琶技艺的精进,于旁的事向来漠然处之,况且她所求日前也已经由公主得到,再没有不完满的,何必多此一举。”

“那她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其他什么人呢?驸马可曾听她说起过家人好友?”

冯昭还是轻轻摇头,“不曾。我只知她出身不好,经年在外颠沛流离,只为寻访名师,习得技艺。至于好友……她未曾说过,但她的脾性你们大概听说过,她不善交友。不过她曾数次感叹,有一桩憾事长久不能忘怀。”

宁知越忙问:“驸马可知是何事?”

冯昭轻笑:“这就不知道了。”

既然冯昭这儿没有有用的线索,宁知越记着老刘头那边,也不多留,准备告辞离去。

这时,冯昭突然叫住她,紧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没有缘由地说了一句,“宁娘子,你很像一个人……”

宁知越心内陡然一跳,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身回看向他,试图从他面上细微的变动中找出他说出这句话的缘由,但冯昭真的很像是僵化的木偶,面上情绪凝滞,没有一丝漏洞。

“驸马此言……何意?”

冯昭的笑意更明显些,不急不缓地说道:“果敢而又率真,与公主倒是十分相似,若公主见过宁娘子,定当十分相投。”

宁知越只在公主犯病那日,在褚玉苑里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因着光影昏暗,甚至这一面也只瞥见一个囫囵的轮廓,也只从虞循及别苑众人口中,有关公主的事迹中窥得公主的脾性,但不足以论断是否相似。

冯昭熟知公主秉性,自然可以判断谁与公主像或是不像,可他们统共见过两面,他是因何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断?

就这一瞬,宁知越陡然惊觉,他这张看似清雅脱俗、温润儒雅的表象之下,掩藏着阴郁灰暗的一面。

她的直觉没有错,漪兰的针对也并非无的放矢,冯昭并不无辜。

心中有数,宁知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回道:“是吗,待公主醒来,我可得求见公主才行。”

**

离开怡景殿,宁知越一刻不得闲,直往卢毅所说关押老刘头的位置而去。

褚玉苑的库房,宁知越算得上熟悉,她此前来寻祝十娘夫妇俩的行头箱就在库房的东厢房,老刘头等人就被关押在东厢与正屋角上的耳房里,一进院子,就看到那个屋子门外有两个侍卫守着。

离开怡景殿时,绿珠指派了一个殿里的内侍,让他暂留在宁知越身边当差,听她吩咐。进了院子,那内侍先与看守的两人交涉,毫不非功夫便见到了老刘头几人。

屋子不大,没有桌椅床榻,老刘头等十来人俱是席地而坐。

这个时节,气候本就寒凉,又逢着深山、大雨,地上起了潮,屋里都有一股霉味。十来个老少爷们不知垫了什么在地上,挤成一窝缩在墙角。

门未开时,里头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习惯使然,想探探究竟。有几个站起身来,又惊觉不对,想要坐下时门已经打开,张惶无措间看到来人是宁知越,不免又惊又喜。

“小娘子,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吗?”

“小娘子,你替我说句话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啊,小娘子,我与你师父师娘相识十数年,看在他们面上,行行好吧。”

……

宁知越让开门前已经问过看守,他们是没受太多苦,那日福寿将他们一径待到此处关押起来,并未加以惩处,日常吃喝也有人送来,只是没说将他们关到何时,预备如何处置。

等待让人心焦,就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惩罚,他们才担惊受怕。

宁知越让众人安静下来,在人群中找到老刘头,接着说道:“我来此正是给你们机会的,有几件事得问问你们,若是答的好,算是帮上了忙,也就是立了功,我也能替你们求一求情,不日便能出来了。”

“你说,你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老刘头忙也从人群中窜出来,拍拍自己的胸膛,信心十足,“你问我,别说汜州,就是天五湖四海的新鲜事也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刘头的本事是众所周知的,他此举不是断了其他人的生路吗?那一群人又哄闹起来,推搡着老刘头,嘴里骂骂咧咧,老刘头也不在意,顶着众人的拉扯,稳住下盘死死守在宁知越面前。

宁知越又让众人平息怒火,耐心道:“诸位不必担心,既是来院子寻你们,就是为让你们所有人都平安出去,况且一个人的话总有遗漏。师父师娘也的确说过刘叔神通广大无事不知,就让刘叔说要紧的,你们在边上也回忆回忆,若是发觉有漏了什么,待刘叔说完,你们在补充也是一样的。”

众人闻言放下心来,请她快说是要问什么。

宁知越便说:“你们对映秋的事知道多少?”

老刘头还以为是多么隐秘的事,一听这个,更是得意,“这个呀,我都知道的,不过她事迹颇丰,真要从小说到老,也得费些功夫,你要问的是哪一段?”

“就……她入公主府之前的,都有哪些来往密切的亲人朋友,或是遇到过特别的事。”

老刘头昂着头,慢慢回忆起来,缓缓说道:“亲人友人……这亲人是有的,她原是泽州兴环县下一个小渔村里出来的,家里有父母皆在,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逢着旱年江河枯竭,都活不下去了,她父母做主将她卖进了乐坊里。

“她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但在音律乐曲上还是很有天分的,在乐坊学了琵琶,小小年纪就在那个乐坊传出名声来,不少风雅之士去听她弹曲,她也过的不错。但这事不知怎地传到她家里人耳中,三天两头来乐坊找她索要银钱,初时她还给过不少,后来家里人贪得无厌了,还想将她卖给高门大户做妾。

“那时她约莫已有十三四岁了吧,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又有才艺傍身,不少人争相要给她赎身。但她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想着存了银钱给自己赎身,再去拜访名师学艺的,却因家中频频要钱,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也就是这个时候,当地有个富户走她的门路被拒,转而去拿银钱怂恿她阿爷阿娘,这事被映秋知晓,与家中闹得很是难看。但不管怎么说,当初映秋是她阿爷阿娘卖到乐坊的,她拿了自己体己的银子补贴家里,乐坊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打起她的主意,那乐坊主可不是吃素的。

“映秋家里头和那个富户是乐坊主帮着平息下来的,却也推心推肺地与映秋说了番心里话。她知晓映秋是颗明珠,心气也高,总想着去寻访名师,她爱惜人才,也不愿映秋就此埋没,便与她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在乐坊待过,甭管日后是想嫁人还是继续研习琵琶,都是得靠银子给自己做底气的,知道你不喜这些黄白之物,但人活着哪能用不到的?我想你日后该是又造化的,你赎身的银子我替你免了,你自己的银子留着,当是我给你的路费,你去学艺,只日后记得我们乐坊,不要吝啬给底下那帮丫头片子教学就行。’

“那乐坊主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果真再给过一笔银钱之后,与家里断了干净,离开那地方,五湖四海的到处拜师学艺,也渐渐在一众琴师艺伎中名声鹊起。虽说是这样,但这时离她离开乐坊已有许多年,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旱灾涝灾也频频发生,没听过她家里寻她,她也没再回去过。”

“那朋友呢?她去过不少地方,怎么也有些认识的人吧?”

老刘头挤眉弄眼地摇摇头,“您不知道她那个脾性,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搭理的。她初到乐坊之后,便开始习得琵琶。因乐坊女子多想着凭借样貌博得顾客的好感,只当音律是助兴调情之用,觉得这是污名曲艺,对此尤为厌恶,故与乐坊里的人相处不来,后来寻访名师,又见识许多名师的徒弟,都只是为了‘名师’弟子这个头衔而来,她痛恨那些人空有好的出身,却只为虚名而奔走,空度一生,与那群人也合不来,鉴于这二者,大多数人对她印象都不好。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她只是敬而远之,权当做眼不见心不烦。”

无亲无靠,连个朋友也没有,当真孤僻到此境地,那李漳又是怎么回事,冯昭所说的憾事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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