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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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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汜州城,宁知越便与虞循分开,她领着阿商和周陆然去市集,虞循直奔刺史府。

阴雨天久了,城里也显得萧索,坊外道上来往的车辆马匹行人不多,各坊内人气倒还足,来来往往人迹纷繁。

汜州只有一个市集,在城南,眼下已快过了朝市,宁知越担心去市集走空,便让阿商先找人问问近日市集是否有人,城内胡人多在何处聚集。

不一会,阿商来回禀:果然如她所料,近来雨水不断,集市倒还是每日准时开着,去看热闹的人不多,货商也少,胡商更是见不到几个。又说城南有个归顺坊,坊内住着的多是从外地来的胡商,若要找人,去哪里应是最稳妥的。

趁着前往归顺坊的途中,宁知越将那胡商的情况告知阿商与周陆然。

那胡商究竟是哪一国人她也记不太清,只知道他来大周前给自己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康高驰,身长八尺,深眼高鼻多须髯,看年纪得四十岁上下,他到大周贩售皮毛和香料。

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一大一小也是胡人,大的与康高驰年纪相当,或许更大一些,外形也几乎相近,他叫何有甘,他带的货不多,便与康高驰结伴,也帮着看顾货物。

至于那个小的,当时年纪与周陆然相仿,绿眼紫髯,模样俊俏,听说是波斯人,名叫石僧,因极其向往艳羡大周,便帮着康高驰和何有甘做些零碎活计,随行而来。

宁知越说:“若是问不到康高驰,打听这两人”如果找不到康高驰,打听这两个人也可行。”

阿商一一应下,心里仍有疑问。虽说宁知越此前也解释过仅有康高驰怀有的那一瓶‘仙子笑’流入大周,但怎么说也还有四瓶下落未知,也许其他四瓶中的一瓶也流入了大周呢?

宁知越很肯定地说:“你若是说有人重新研制了新的‘仙子笑’或许还有可能,但若是指与康高驰手中那一瓶同期产出的,就绝无可能。”

当年研制出‘仙子笑’的人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名和利,‘仙子笑’研制出后,他当即将此香露献给了西域一小国的国王,由此名声大噪。这位国王信奉异教,特意宴请诸教众,展示了这件世所罕见的珍宝,那群人因药物所致犹如见到了神明,‘仙子笑’的来由便是从此而出,并将此物充为教中圣物。

凡事有利有弊,研制香露的人的确得偿所愿,财与名兼得,但因这场宴会伴随而来的,便是异教徒逼迫他交出剩下四瓶圣物,并继续为他们研制‘仙子笑’。这人不肯,在争执与逃亡中还是被抢走了两瓶,剩下的两瓶从此伴随着这个人失去踪迹。

“那这样算来,不是还有两瓶吗?”

宁知越说:“这人只是不想被异教徒抢夺自己苦心钻研出的珍宝,又束缚了自由,其实私心里仍想着要更多的人力和财力协助他继续研制‘仙子笑’,权衡之后,他又将剩下两瓶中的一瓶献给另一个国的国王,以此为条件,给他提供方便继续制作‘仙子笑’。”

那个国王答应了,也为制药的人排除了诸多困难险阻,然而好景不长,国王年事已高,不到一年便去世了,后来继位的新王对这种古怪诡异的香料很不喜欢,将他驱逐国境,还将他献上的那一瓶作为随葬品与老国王一起埋葬了,由此四瓶‘仙子笑’各有其主,制药的人也彻底没了踪迹。

康高驰提起这段跌宕曲折的故事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独对他这瓶‘仙子笑’怎么来不肯告知真相,只是极为肯定他手里的这一瓶是普天之下唯一尚在流通的。

阿商明白了,难怪昨日她驳斥郎君的推断如此笃定。

这时,周陆然又疑惑,当初康高驰要卖给宁知越都漫天要价,给公主下毒的人买下这个药得花费多少财资啊?

“你想的太简单,真要是有人买下,汜州这点地方不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还会有谁不知道‘仙子笑’呢?”

阿商似有所悟:“宁娘子的意思,是觉得这药物不是凶手买的?难不成是偷来的、抢来的?”

宁知越摇摇头,面色凝重:“不好说。真要是偷啊抢的,也多少会传出一点风声,给公主看病的两个大夫却一点也不知情,十有八九其中还有内情。”

又嘱咐两人,“你们待会先别提‘仙子笑’,直接问人下落。若是有人问找他们做什么,就说你们是宁三爷的人,康高驰与人立了契券要送货,这都两年了也没个影。当初三爷见他是个实在人,答应替他作保,人家收不到货要到三爷头上,看着当年的情分三爷先替他填上了,但总得找他要个说法。”

阿商和周陆然都认真记下。

到了归顺坊,马车停在坊外,宁知越留在马车上,他二人照着宁知越的吩咐在坊内寻访了一遍,还真有收获。

说是两年前,的确有个叫康高驰的来了汜州,因是宁知明为他打点过,一路颇受优待,也无人刁难。

到了汜州后,也不知说他毫无戒备之心还是得意忘形,大剌剌地去了邸店,存了他的皮毛香料,又声称自己有价值连城的珍奇香料也想寄售,却又不肯拿出货物寄放在店中,开口便是大练十万匹,旁人还以为他有病。

那些胡人中也有人知晓这香露的来历,但说去来仍是颇为不屑。初闻仙子笑功效却是神奇,但一来昂贵异常,普通人用不上,当真买到了说不准被异教徒占为己有,二来这东西产量少,只有五瓶,用完了也找不到去何处寻下一瓶,索性就不要了。

况且现在南方虽然稳定,北方还在打仗,所需军费甚多,百姓皆知是南方赋税上缴的,百姓们勉强糊口,谁有这个闲钱去买这个。

数落了一通,最后又道康高驰运气不好,在邸店里闹了那么一出,被掌柜连带着他的那些货物都退还给他,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他家里不小心引着了火,堆在屋里的货物尽数被烧毁,又被官府抓起来关了半年,还一直嘴硬说是遭人嫉妒,偷了他的香露。

“大家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康高驰被关押半年后就不知去向,那个何有甘和石僧也听说因此事被抓起来,后来就没听到他们的消息,只能去官府查一查当年去了何处。”

阿商问,现下要怎么办呢?

宁知越思索着,康高驰在邸店宣扬自己有‘仙子笑’,邸店多是往来商客寄存货物交由店家促成买卖的地方,除去买卖客,在那儿看热闹的人也不少,这人是更难找了。

她问:“康高驰从前的住处就在归顺坊内?”

阿商点头,“就在坊内西北角上,我与小郎君去看了一眼,烧毁了大半间屋子,至今还残留遗迹,边上也没几户人家。”

宁知越沉思片刻,戴上早先备好的帷帽跳下车,说:“再去一趟,问问附近的邻居那夜大火的情形。”

**

康高驰的屋子确如阿商所说的那样严重。

院子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露出一个门缝,能看到里面庭院里堆积着烧黑了的木材,还有也些保存尚算完好的案几,箱笼之类的,大半个房子全被烧空,剩下的那一间也只有三面墙,可见当日夜里火势之大。

宁知越四周看了一圈,周围不见有人来往,巷道里大多是门户紧闭,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人住,但她还是捕捉到在离康高驰院子两家的那户院子门原本开了一道缝,缝里有一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像是察觉到宁知越的目光,那人迅速地关上门。

宁知越朝阿商示意一下,阿商会意地上前去,隔着门和屋里的人交谈了几句,那人犹疑地开了门,打量着三人,问他们来做什么?

阿商问他知不知道康高驰,那人嘴上说着不知道,目光却一直在阿商腰间的钱袋上打转,显然是不给钱不肯开口了。

阿商掏出几枚铜板递过去,再问:“我们要打听他的事,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那人攥起铜钱套进袖笼,嘿嘿地笑起来,“好说,好说,这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要问康高驰?他早走了。”

“走了?何时走的?他欠了我们银钱,我们打听了许久才寻到此处,听说他家里走水,不会又是借着这个偷偷逃了吧?”

那人摆摆手,“还真不是。这事好像是前年……六月,对是六月没错,那阵子天一直阴沉沉,总有落雨的迹象又迟迟没落下,风倒是挺大。那日夜半,他屋里突然走水,没一会火势就变大了,险些烧到我们这边来,街坊邻里都惊醒了,出来帮着救火。他人没事,就是他那些货物全没了。

“等天明,官府来了衙差,康高驰一口咬定说是有贼人潜入院子偷盗,放火烧了他屋子,但衙差们看过,并没发现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只以为是他想要逃脱失火的惩罚故意找的借口,将他和他那两个同伴一起关进大牢里。后来又听说他改了供词,将走水的事推脱到他那两个同伴身上,出了大牢也没回来过,之后也不见了踪影。”

“你说的这些,我们在来的路上都听过了。这弯弯绕绕的,最后他不还是想了计谋逃走了,保不准这就是他设的局。”阿商佯装翻脸,伸手便抓住他的胳膊,就要从他袖子里掏回那几个铜板。

那人一边用力抽回手,忙补充:“你别着急呀,还有呢,他家走水的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阿商半信半疑,“你知道他家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知道,怎么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他家就在康高驰家斜对面,临近康高驰的卧房。

当时挨着邻里的那半边屋子已经着起来,火光冲天,巷道里一片赤红,妇人抱着哭闹的孩子远远站着,健壮的男人拎着水桶往返在巷道间,大家互相慌忙地帮着扑灭火势,只有他后知后觉,酣睡中觉得吵闹得厉害,从榻上坐起推开窗,才开了一道缝,就见一个黑影从隔壁的院子翻进他家的院里又跳上院墙,从他家的院子里跑出去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再去看,黑影早已融入夜色中,什么也没有。

待火被扑灭,康高驰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巷道,他高呼有贼人害他,偷了他的东西。

“当时大伙都围堵着巷道,他那院子里进进出出都是左邻右舍,都说没见到其他人,我也只当我睡蒙了,看走了眼。等第二日再起来,我也没当回事,直到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串沾了泥的脚印,这才明白过来,康高驰没有说谎,确实是有人去他家放了火。”

“那你怎么没替他作证?就这么任由他受冤入狱?”

那人讪笑道:“我说了也没人信,倒不如不说,免得惹麻烦上身。况且这事也是他活该,非要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珍奇宝物,着了外人的眼,自己惹祸上身。”

阿商沉下脸,盯了他一阵,才继续问:“那晚你看到的黑影可还记得身形,还有那脚印,可能判断出什么来?”

那人尽力回忆着,“身形?看不出多高,但瞧着像是个男人,脚印也是男人的,翻墙爬屋的倒是利落,应是会些功夫的,还有……不记得了。”

凭着阿商再三追问,那人绞尽脑汁,终是只有这些线索。

阿商回头请示宁知越,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见她偏着头眸光飘闪着往巷道尽头看似乎在往巷外看。

巷外什么也没有,隔着帷帽阿商看不清她神情,但总觉得自宁知越说要再来看看康高驰的院子后,一直怪怪的,他又喊了一声,宁知越才如梦初醒一般回神,顿了片刻方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吧。”

出了巷道,宁知越压低帷帽,左右盼顾着,阿商留意着她这些古怪的举动,问她接下来怎么办,人没找着,线索到这儿也断了,那个黑影该从何处去找?

宁知越望着街道上百步外转角处的酒铺招牌处那个忽闪忽现的人影,沉默了一晌道:“先不急着找那个黑衣人,你们市集邸店问问康高驰带着货物去他们店里的情形,是否还记得当时有哪些人在,我去刺史府寻你家郎君,正好打听何有甘和石僧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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