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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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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循带着众人赶过来的时候,漪兰气得几近昏厥,一旁的洛为雍也是脸色铁青。

往花苑来的路上,福寿已经很宛转地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与虞循分别之后,漪兰便着福寿选了两个机警的丫鬟内侍,借着周陆然年纪小玩心大,要四处逛一逛,由这几人领着一同去了花苑。

本想着院里人多眼杂,细数起来总有漏洞或是看走眼,打探蛛丝马迹的线索也得费些时辰,未料春儿回了花苑,被文花匠叫过去又一通训斥。

因被下了禁令,只有两人知晓此事,相顾之下,都觉出今日发生的事不对劲。

花苑处在沉雪园的西南角上,因此处地势开阔,养花种苗成效颇丰,但也因此偏离了内苑,又不是苑内人人都用得着花,来此处的人也很少。

很少,却不是没有。

文花匠只知道送去水榭的那瓶花里出了大差错,又遭春儿换了花,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明不白。

他自认做事严谨,交给春儿前又是再三查验过,绝无可能是他的错漏。

那就只能是有人在他的花上做了手脚。

花苑里的花匠不止文花匠一个,他本也想过,会否是其他人嫉妒他得公主驸马青眼而陷害他,但细琢磨,在花苑里养花插花靠的是实打实的本事,这本是不止是他有,其他几个花匠也不缺,也曾得了主子们的赞赏,何必弄这么一出呢?

更何况,即便真是公主喜爱至极,也不过是赏些银钱锦缎的,花苑里自有管事,他们种个花难不成还能越过管事的去?

文花匠思来想去,做手脚的人也不大可能是花苑的人,那还有谁常来别苑的?

忽而春儿小声嘟囔,“咱们花苑里,除了巡防的侍卫,还会有谁来……”

文花匠突然盯着她,猛拍几下手,“是啊,每日来花苑的,不就只有他们吗?”

别苑内巡防每日寅时与申时各轮换一次,若全都算上,那来花苑的人还真是不少,再要问今日有哪些人来过,还真是犯了难:这么多年来来回回就那些侍卫换来换去,谁也不曾留意哪一日来巡防的究竟是哪几个人。

但春儿却很确定,在那群人中一定有江由。

巡防队的人那么多,她就偏偏只记得江由,阿商有些怀疑她的笃定,她之前还在水榭里说什么人也没有呢。

春儿自知理亏,又是慌张又是羞愧,忙解释:之所以没供出他,一来他是公主的亲卫,跟着公主从京城来的,怎么想也不可能谋害公主,二来……

说到这里,春儿开始犹豫不决,似难以启齿,阿商便令随行跟着丫鬟带她到一边去问问究竟。

阿商安排的体贴周到,同是女子,说话也的确方便,春儿稍稍顾忌终是说了个明白,等那丫鬟过来回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这丫鬟到底机灵,知道漪兰姑姑吩咐的是要事,不敢耽误,引着阿商到一边才委婉道:“春儿说……江侍卫欣赏映秋娘子为人,有意与映秋娘子结交,故而向她打听映秋娘子的一些喜好。”

阿商愣了一下,看着那丫鬟欲言又止的表情,想也知道春儿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遂迟疑地问道:“是……确有私情?”

丫鬟摇摇头,春儿也不知个中内情,但江侍卫今日确实在她抱着花瓶离开出门拦住她,且不是第一回了。

阿商思忖,结合文花匠和春儿的说辞,倒还真与宁娘子推测凶手下毒的手法一般无二,难不成凶手真的是他?但他身为公主亲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商让那丫鬟继续审问春儿,又吩咐另外三人去向其他人打听,除了这个江由,今日辰时左右在花苑里的巡防队里还有哪些人,自己也去找福寿询问这些亲卫的来路。

一个时辰后,福寿说完了公主受圣上宠爱越制得了三百亲卫的荣耀,周陆然也带着那四个惴惴不安的丫鬟内侍风风火火地寻来了。

不等阿商开口问,周陆然率先说道:“全弄明白了,凶手一定是那个江由。”

阿商甚是狐疑,就只是去打探个真假虚实,这就全弄明白了?

接着再度不等阿商开口,他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总而言之,提供关键线索是花苑里一个晒制干花的丫鬟秀云,因与褚玉苑弹箜篌的芳林交好,两人过往甚密,芳林与映秋不对付,没少芳林听抱怨映秋。

据她说,江由与映秋之间算不得有私情,只能算是江由一厢情愿,而映秋大约知道其意图,既未应承也未拒绝,但她此举也并非是对江侍卫有意,耍手段吊着人家,只不过是为了通过他探听那位李校尉的事。

这位李校尉从前只是公主府招募的护卫,因其两年前救了公主被擢升为校尉,越过一众亲事府亲卫,扶摇而上平步青云,但也有人说他与映秋在入公主府前就相识,是凭借映秋在公主跟前美言,才得了这个官位,亲事府不少亲卫都愤愤不平。

也或许因此,江由对映秋极尽讨好,常常着人去外头买些女子喜爱的物件送给映秋。

周陆然说:“表哥和宁姐姐都说,凶手能自由进出内外苑,这个江由得巡防,不正符合吗?所以他一定也是因校尉一事,对公主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这个歹毒的计谋害公主。”说完他还颇为自得地冲阿商扬眉。

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毕竟只是猜测,阿商准备先等等,晚些时候禀告给虞循,听他如何论断。

谁料,福寿将这番话听进去了,又火急火燎地请来了漪兰与洛长史。

漪兰怒火中烧,当即命人将江由提来审问。

江由不明就里,还在值巡中便被带来了花苑,不等他弄清事情原委,漪兰便厉声质问他,是否因李漳擢升校尉一事对公主怀恨在心,借职务之便谋害公主。

江由还是一头雾水,没弄明白这等沉重覆灭的罪名怎会落在自己头上,诚惶诚恐地伏跪下来恳请陈明原委,否则这罪也不知从何认起。

漪兰以为他还要狡辩,正欲命人施以刑罚,洛长史从旁劝阻:当以审明缘由为要务,切莫屈打成招,遂告知此前周陆然的推测。

江由闻言,面如焦色,直呼冤枉。

本来校尉一职只限一人,即便没有李漳,也轮不上他,这一点江由心知肚明。他高呼从未听闻过‘仙子笑’,更不知道生石灰能使水变温的方法,接近春儿只是因春儿能与映秋说得上话,想着能知道映秋的喜好,向她示好。

漪兰听到此处更是怒不可遏,越发觉得他品行不端恬不知耻,所言皆是狡辩,说着便要与洛长史商议如何将他定罪。

见此情形,江由也顾不得其他,慌张说道:“若卑职有嫌疑,那与李漳争夺校尉一职不得,心生怨怼的萧盛不是更可疑?若没有李漳,这校尉一职合该是他的囊中之物,皆因李漳救了公主,卢典军又器重李漳,他落选后一直愤懑不平,他才是最有可能谋害公主之人啊!”

漪兰极度不悦,只当他是为自己找替罪之人,但一转念,仍是命人将萧盛传唤来,末了又加上了李漳。

待二人至,洛长史再度说明前情,萧盛并不忌讳,直言自己的确因此不忿,但还不至于受到这点挫折就做出这般小人行径。

待到李漳开口,他只道知晓江由有意讨好映秋,旁的并不知情,就此闭口不言。

转了一圈,嫌疑还是落在江由身上,他更显得慌张,还要张口辩驳,洛长史却突然问起:别苑不许私自携带外面的东西入内,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时间,江由面如死灰,也不敢再欺瞒,据实告知是寻了巡防队里其他同僚帮忙。因问了是何人,为何肯冒险帮忙,江由一一答了。

洛为雍与漪兰面色愈发难看,咬着牙命令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带过来。

事情愈演愈烈,到这儿却还没有完。

被带来的两人眼见东窗事发,也只好实话实说,又供出一个名字,又道这人与园中一丫鬟私通,被二人发现,因此受了胁迫帮二人做些“小事”,那丫鬟因与褚玉苑的映秋有往来,知晓映秋得公主恩典,每月能有两次出府的机会,故而托映秋帮忙从外面寻来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都是走过明路的。

漪兰听到此处,高声怒喝一句:去将他们都给我带过来……

话音未落,人险些昏厥,洛为雍命人搀扶着漪兰,默了许久终是长叹一声:去将虞钦使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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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循的到来缓解了花苑正厅里凝重的气氛,漪兰眼眶泛红,浑身都因怒意未消而颤抖,看向虞循,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洛为雍除了叹气便是叹气,看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厅里乌泱泱跪了一地人,宁知越扫了一圈屋内,发现周陆然与阿商静立在厅内一根柱子边上,看起来比柱子还要笔直僵硬。

她有些想笑,小十一年纪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着便罢了,阿商跟着虞循应是见过比这更惊心动魄的,怎么也这副呆样了!

虞循正与洛长史劝慰着漪兰,宁知越悄悄地凑到两人身边,这二人才惊觉他们的到来。

“宁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周陆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一直往她身边靠,宁知越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没有的事,你的推测也不算错,这只能说沉雪园鸿毳沉舟,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你表哥顶着,你怕什么。”

不知虞循是不是有所察觉,往这边瞥了一眼,宁知越睁大眼故作惊奇地回望过去,虞循无奈地弯了唇角,很快又恢复肃正之色。

漪兰情绪稍平,洛为雍也渐渐缓过神,先是问起公主那边的情形如何,得知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再看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卢毅,冷声道:“卢典军,这事你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卢毅脸上简直臊得慌,抬脚挨个踹了过去,末了还不解气,又抓扯住江由的后颈将他提起来,“来,你给老子说说,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害死老子?”

江由被他扯住脖颈张着嘴,磕磕绊绊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卢毅没有耐心,扔下他,又挨个挥着拳头砸过去,“说啊,说啊,都说话啊。”

突然,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跪得端正挺拔,面上一脸冷肃,应声回道:“禀典军,卑职并无谋害公主之心,亦没有谋害公主之举,不知何罪之有。”

话音落,他边上的那个也挺立起腰板,冷声附和,“卑职也是。”

竟是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宁知越颇为好奇这是哪个人物,拉着周陆然给她解释方知,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萧盛,后来附和他那个就是李漳。

卢毅被气到连说几个好,转头又扫视其他几人,冷笑一声:“你们呢,也是无辜的?”

那几人伏在地上不说话,卢毅见状重重哼了一声,朝虞循、漪兰、洛为雍三人拱手道:“事情真相如何,钦使、姑姑还有长史大可放开了查,若真是这帮孬货所为,用不着姑姑和长史动手,我先了结了这帮杂碎。”

漪兰扫了他一眼,又看向虞循,温和问道:“钦使以为如何?”

虞循道:“江由曾接近过春儿,的确很可疑,但‘仙子笑’从何而来仍未澄明。他自称不知‘仙子笑’是何物,却能携带外物入府,但又未曾出过别苑,东西经了好几个人的手,若真有药物,其他人也会发觉。”

漪兰正迟疑着,江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附和:“确如钦使所言,卑职的确不知道什么‘仙子笑’,那些东西也都是王崇礼与钱寒自作主张塞给卑职的。”

王崇礼与钱寒便是那两个被江由供出来的侍卫,两人听他如此说俱是气愤不已,但瞥见上头漪兰几人的脸色,终是不敢在此刻攀咬,只想赶紧撇开自己谋害公主的嫌疑,纷纷推脱的确没有见过什么‘仙子笑’,寇文广交给他们的都是外头最时兴的胭脂水粉,珠花丝绢一类。

最后寇文广也发誓赌咒,说自己绝没有给过一星半点的药物。

既然他们几个都不知晓,嫌疑自然落到了那个在府外买东西的人身上。

众人将目光转向映秋,她也随着这几个大男人跪了许久,面上始终淡淡然,问她话便答两句,听得这几人互相推诿责任,她时而面露讥讽时而漠然置之,倒是难得的镇定。

见众人怀疑她,映秋也丝毫不慌张,语调轻缓不紧不慢地说:在此之前她也不知‘仙子笑’是何物,多亏了宁娘子,让她涨了见识。

漪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意顿起:“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宁知越也不在意,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阵,轻笑道:“映秋娘子不提这事我倒要忘了,你今日与春儿一起换了沾染过‘仙子笑’的花,没有弄脏衣衫吗?”

映秋一怔,仍是平静道:“确实弄脏了,回到褚玉苑我便换了一身。”

宁知越像是故意刁难她一般,穷追不舍地又问她,“何处弄脏了?如何脏了?现下那件衣裙又在何处?”

映秋怒目,看着她,咬牙道:“袖口、裙摆都沾了水迹,初时未曾发觉,后来沾染过水迹的地方都褪色了,我送去浣衣局了。”见宁知越点点头,她冷声道:“宁娘子是在怀疑我?”

“是啊,毕竟你也接触过花瓶,又帮着春儿修整过花,仙子笑’溶于水后,水也是淡绿色,映秋娘子竟没有发现这个?再者,我以为常人坏了一件衣服,扔掉便罢了,映秋娘子这样光鲜的人,倒是舍不得一件衣服,真叫人好奇。”

映秋冷笑一声:“枝条浸水本就会有绿色汁液渗出,花瓶里水呈淡绿色有什么可奇怪的。至于那件衣裙……布料是公主赏赐,衣服虽毁了,但也不敢随意扔弃。倒是宁娘子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因我告发你有意报复。”

“哦,是你告发的啊。”宁知越环视厅内一圈,目光落在她身上,很是无辜地说:“但映秋娘子是不是误会了,怀疑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映秋哑然,面上隐隐的愠怒也随之消散,又恢复此前平静的模样,再次向漪兰陈告,自己此前绝没有见过‘仙子笑’,更没有谋害公主之心。

这些人个个语辞恳切,言之凿凿,真真假假,漪兰当真是分辨不清了。她叹了一口气,看向虞循,看他是如何个说法。

虞循目光触及宁知越,停了一瞬,才道:“他们虽有谋害公主的动机,但终归没有实证,姑姑若实在不放心,先命人将他们看管起来,日后再做定夺。”

闹成这样,明知这些人除去谋害公主之嫌,个个都得严惩,但凶手没找到又不能将他们打伤打残了妨碍调查,漪兰心里窝火,当真是再多看一眼这几人都怕会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遂支使福寿将映秋和那个与寇文广私通的丫鬟带回各自屋里,未经传召不得出门,更不许任何人靠近。

又吩咐卢毅将自己的人带走,好生看管,旁的人也需得细查。

在厅内,有虞循还有漪兰和洛为雍在,卢毅动手都觉得受限,此刻得令恨不能将这几人一并拖出去放开拳脚揍一顿。

等他推搡着几人走后,厅里顿时开阔安静了不少。

此时,漪兰突然问道:“钦使方才还道没有实证,却又为何让我将他们看押起来?”方才虞循嘴上虽是为几人开脱,却突然颇有深意地朝她示意了一下,虽不知怎么回事,她还是顺着虞循的话将这些人都打发走,心内却是紧张不已。

虞循从袖中取出一张叠起的纸交予漪兰,说了纸上名单的由来,又示意漪兰与洛为雍看着扈从侍卫那一行,道:“姑姑与长史可有发现,方才那几人都在这串名单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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