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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唐酒卿《将进酒 > 第10章 赛马

第10章 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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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盏茶功夫,丁桃进房间领了命又出了门。须臾时光,对乔天涯却漫长如一生。曾经那个把自己吓醒的梦,“倏”地浮现出来,里面隐约有个俊秀少年,坐在四轮车里骨瘦如柴,那个人比性命都重要,却不肯答应他的唯一请求。

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发足狂奔,从后面扯着丁桃的领子将他提起来:

“桃儿,你去哪?!先生到底怎么样?”

见他眼里的红血丝狰狞得要滴血,丁桃吓得像个瑟缩的鹌鹑:“主子和公子安排我,去,去请爷爷过来。”

乔天涯一听不是姚温玉病情恶化,便松了手,将心落回胸膛撤到门口。

“你们明明,”沈泽川顿了顿,到底没说出口:“如此铁石心肠,又是何苦。”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等丁桃领来纪纲,沈泽川便当着众人面将看顾姚温玉的事交给了他师父。乔天涯则被安排立马进锦衣骑日夜操练。

乔天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沈泽川和萧驰野走出院子,乔天涯才急吼吼上去追:“府君!二爷!”

“我尽心竭力照顾元,姚先生,自诩问心无愧。如此安排,是我做错了什么?”

萧驰野走路带风,速度一点不减,他也不看乔天涯:“当着你主子的面儿拔刀算不算?”

“如果因为此事,我甘愿领罚。可这不关元,姚先生事,这样处置我们,我不服!”

沈泽川定住脚步,回头盯了气急败坏的乔天涯半天,才冷声道:“再要闹,你便跟阙西的葛青青换他一换。”

乔天涯怕了,知道继续折腾怕再也见不到姚温玉,终于蹋下肩膀答道:“是。”

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沈泽川又说:“元琢见不得埋没人才,当初照顾他只是暂时。你在锦衣骑好生历练,也是他的意思,只要不自个儿糟践,老天爷自会成全。”他拍了拍乔天涯的左肩,和萧驰野继续往自己院子里去。

打那以后,乔天涯突然沉默起来,只顾每日起早贪黑去校场操练,整个人黑瘦沧桑。碰上锦衣骑和萧驰野的禁军一同操练,萧驰野那体格子折腾起人一点不含糊,没几个跟得上他的体力。几个回合下来,晨阳和骨津都吃不消,乔天涯却一直跟到最后。

这个冬天姚温玉几乎都在病中,窝在屋子里不出门。立春过后,离北来了批新战马,沈泽川待姚温玉病情稳定了些,挑了个好日子,请他来校场散心。

“老乔看着没心没肺糙汉样,忒他娘的狠,要像他一样拼这老腰早晚给整断,他是受什么刺激了?”晨阳指了指不远处往手上缠绷带的乔天涯。

骨津叉腰粗喘,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皮囊水,才闲下来抹了把汗:“挣军功,攒老婆本儿急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你那腰是夜里折腾断的吧。”

晨阳照他屁股踹了一脚。

费盛也大汗淋漓过来喝水,见两人呲牙咧嘴的糗样,颇为感同身受,他恶狠狠盯着的,正是被沈泽川塞入锦衣骑的霍凌云。自编入锦衣骑后,霍凌云操练得吃力,却也最卖力。他要么搏命,要么被压死。

正聊着,突然听乔天涯一声“接着!”骨津本能伸出双臂,把丁桃托住放了下来。

“再瞎晃,把你绑树上当桃儿。”

“不是,是公子,”

还没听清丁桃说什么,又一个敦实健硕的小子落进了他臂弯——历熊。

“哎哟,艹,闪老腰了。你小子成日里跟着桃子憨吃海喝,又长胖了!”骨津给了历熊一个脑瓜崩。

“津哥,疼!”

“桃儿,你刚说什么?”

“公子吩咐,要看大家今日骑术操练得怎么样,还叫我拿小本,”丁桃边说边一本正经掏小本:“记工分。津哥,你接着我得一分,这会子还在磨洋工,减一分,打平。”

骨津照丁桃后脑勺一巴掌,却被灵活的丁桃躲开。

萧驰野一来就去找海日古,沈泽川和姚温玉在新起的暖棚里商议事情。

“薛修卓不贪钱不爱名,他到底有什么弱点呢?过了春耕,他早晚将葛青青阙西的生意断了,军粮就危险了。”沈泽川捏着折扇,抬眸看翻身上马的萧驰野,他飞扬的发辫撩进了自己心里。

“他是个狠人,无欲无求,凡事不留余地,不妨从他身边人下手。”姚温玉在逗弄袖底的小奶猫,漫不经心地远望马场的景象,不多时目光被出场的乔天涯带走了。

“他贯会隔山打牛,当年泉城丝案差点害死策安。他身边,”沈泽川一下下用折扇敲着手心:“当不会有什么破绽留下。”

“农忙过后,阒都那边就有新动作,离北还在打仗,不排除边沙避重就轻袭击中博,所以要两头防备,”姚温玉见沈泽川眸子一亮。

“府君是想到了什么?”

“薛修卓再能耐……可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海日古继续给禁军操练,那边萧驰野下了浪涛雪襟,来跟沈泽川挤坐在一张椅子上,端起沈泽川喝剩的茶边嗅边吃:

“前几日来了批新马,里头有几匹边沙种凶得很,不知道海日古将它们驯得怎样。今儿大家兴致高,叫他们挑了赛一场,谁胜了有赏。”

“现成的赏有的是。传令下去,叫他们赛一场。”侍女去了,萧驰野则不动声色打量着远处海日古的操练,什么都瞒不过狼王的注视,透着无声息的压迫。海日古只巡视了下操练的士兵,背上已然出了冷汗。

姚温玉只若有所思看着远处,他腰板立得直,仿佛浑然不觉羊毛毯子下刺骨的痛,乔天涯瘦了,黑了,却更显得结实有力,此前他拉完千钧弓交给丁桃,压弯了那小子的腰。

“驾!驾!”邬子余不愧离北悍将,一个运辎重的,居然一马当先蹿了出去,带得烟尘四起,尹昌还没喊完那句“小盛,赢了老头带你吃——”酒,便吃了满口土,急得“呸呸”吐唾沫。

除了霍凌云,大家挑的都是离北马。

“津哥,你靴子里是不是藏着银子?再不拿出来还我都泡潮啦。还有这靴子,是不是王妃府里那个翠微姐姐做的呀?津哥,津哥?你听见了吗?”

“……闭嘴!”骨津忍无可忍,偏头说话的功夫叫费盛超过了半个马身。乔天涯和霍凌云紧跟在后面压阵,等跑到中段,马道陡然变窄,只容得下两马并行,丁桃和骨津一齐退出。邬子余还在领先,费盛却不甘示弱,跑得头上飞汗,在最窄处一个猛蹿,差一点就蹭到邬子余马屁股,急得邬子余恨不能让他的马飞起来。

马道越来越窄,眼看只能容得下一匹半马,再不加速超过邬子余就来不及了。

就在费盛意气风发要从右边赶超时,他的左侧骤然蹿出一匹边沙马,悍匪一般横冲直撞,逼得费盛的马镫撞了好几回栏杆。

“妈的。”费盛咬紧牙关,把缰绳往右手缠了几圈勒紧,夹紧马腹人马合一用力往左边撞,再用撞出来的空间向前蹿赶邬子余。

马上的霍凌云一声不吭,他不着急下次进攻,只是在费盛挤到邬子余马屁股边上时,蓄力往右侧一撞。

“咔吱!”右侧木栅栏被费盛的马撞断,马儿吃痛嘶鸣跪地,费盛马上要栽倒下来。眼看就要撞到断木,他赶紧一个跟头侧翻出栅栏外。骨津将他拉起来,见费盛滚得浑身泥巴,偏头吐出一颗牙,冲马上的乔天涯道:“没事!”

尹昌看得咂舌不止:“自己人咋子使诈嘛,霍家小子这是干什么!”

霍凌云继续发力,左侧木栅栏让他用马镫擦出了火星子都不肯减慢一点速度,比邬子余的足足矮了一头的边沙马在最后一个弯道和他并驾齐驱了!

“好马。”萧驰野站了起来。

霍凌云不顾自己被高大的离北马挤到栅栏一路蹭破小腿,还要跟邬子余死磕。边沙马头大颈粗下盘出奇的稳,又有极强耐力,几个碰撞下来,邬子余已经开始吃力。霍凌云又是一个左侧猛撞,邬子余被磕到木栅栏上嘶吼一声,左侧木栅栏也有断裂之势。

“这他妈的!”邬子余赶紧慢下来掉转马头驶出马道:“艹,老子兄弟受委屈了!”

乔天涯咬着根稻草紧贴在霍凌云后面,对毫不费力捡来的“亚军”似乎不感兴趣,他顿了顿稳下速度,往暖棚那边瞥了一眼,准备掉转马头撤出马道。变生肘腋,他心头咯噔一下!电光石火间,他踩实马蹬伏在马背,给了一个迅疾又危险的左右摆马回旋!

“卧槽,漂亮!”

“要论他妈的骚气还得是乔月月!”

口哨叫好声此起彼伏,盖过了霍凌云这个冠军的风头。

只有乔天涯神情紧绷,如触电一般疾冲回去,欲要死死咬住霍凌云的马屁股已然不可能。

出事了!

暖棚里根本没有姚温玉。

马道两侧的训练场里,海日古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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