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施愣了:“卧槽……牛逼!一句都没听懂!”
顾幸嫌她浪费感情,头也不回进了别墅。
孟婆婆正好端着药碗出来,顾幸接了过去,上了二楼。
不出意外,有人蹲在门口跟个瘟神似的。
“——让开。”
“——不让。”
“大神,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进去看看。”
顾幸急着给长安喂药,关键时刻也顾不得提防狼崽子,推开门把卫诚踹了进去。
床上的人依然呼吸微弱,只不过比方才脸色稍稍好些。昏黄台灯光晕落在他脸上,看起来静谧且温柔。
“他看起来和几万年前一模一样。”卫诚站在床边说,“你说,他会不会想起些什么来,人家都说魂魄离身后,会发生些短暂记起前世记忆的反应,你说,会不会阿律会记起我们来。”
顾幸抬眼,郑重其事订正卫诚的话:“不是我们,是我。他才不会记得你这个跟屁虫。”
卫诚臭脸不说话了。
顾幸端起药碗,吹了吹,送了一勺温度刚好的药汁到周长安嘴边。那褐色药汁似乎在他嘴里待不住似的,一会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你得用嘴喂。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卫诚友情提示。
顾幸沉默,低头,傻笑,脸红,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你不喂我喂。”
卫诚刚端起碗,就被顾幸抢过去了,狐大仙似乎从刚才冬神的话里,听出些不一般的东西:“小冬子,你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来的钱去买电视?”
卫诚冷冰冰看了那双眯缝狐眼:“我和阿律住一个小区,自然是去他们家看的。有时候光明正大去,有时候趴在窗户缝偷看……”
顾幸一步步将卫诚逼到了墙角,杀人似的咬牙切齿:“除了偷看电视,没看别的?嗯?”
冬神镇静抠手指,眼睛却不往顾幸看了:“自然……自然是……也去偷看洗澡了。以前阿律哥哥洗澡的时候,我也偷看过,这有什么?”
“操!”顾幸骂骂咧咧,一脸想砍人的样子。他弹指一挥摔开门,把卫诚给踹了出去。
“生气归生气,赶人做什么?”
“我要喂药,少儿不宜。”
顾幸坐在床边,将周长安扶起靠在肩上。这样喂药的话,应该不会像刚才平躺那般,药汁从嘴角流出来了。
他含下一小口药汁,望着少年诱人唇瓣。就那般沉醉闭眼,拥着他单薄肩膀,贴近了他的唇。
待触及少年体温的那一刻,顾幸几万年来坚守如一的克制分崩离析,化为泡影。
他失去理智般,舌尖霸道撬开少年紧闭唇瓣,药汁便滑了进去。方才还是温温的药汁,已然被他炙热体温焐热,少年喉咙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被那股炙热烫了一烫,而后,成功咽了下去。
此番举动,虽不及几万年前那个夜晚的疯狂,但他已是很满足了。
“阿律做很棒。我们接着再来。”
顾幸抱着少年低声说了句,又端起药碗含了口药汁,如此重复喂药十几次。
每重复一次,他都要强忍住体内冲动,压抑住那冲破理智的欲望,如此坚持了十分钟,顾幸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轻轻将周长安放在枕头上,又给他盖上被子,掖好,留恋看了一眼,打开门。
蹲在门口的瘟神卫诚回头,顾幸凌乱湿透发丝显然看起来不太纯洁:“你……你们……你对他做了什么?!”
顾幸含骚一笑,一朵羞答答玫瑰似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嘶——挺疼……哎呀,热死我了,流了一身汗,得冲澡换身干净衣服了。”
风雪令主握拳站着,脸色十分难看。霎时间,外面风雪呼啸,纸片大的雪花纷至落下。
浴室水声混着狐狸声:“年轻人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明天的雪你来扫——刚好抵了饭钱。”
“操——”卫诚骂了一句,下楼了。
顾幸擦干头发下楼的时候,客厅里鬼怪们正围着卫诚问这问那。显然,他们通过阿施那张破嘴,知道了卫诚的身份。
大春:“冬神,天上是不是都是一堆云彩围着的,隔一米都看不见个人脸?”
孟小川:“是不是天上也有专门的鬼神?”
阿施:“天上的神里面有没有你或者我们骚包老大这样的绝品帅哥?”
卫诚阴着脸不说话,他历来都不喜欢热闹。所以他爹才让他执掌死气沉沉的冬时。
顾幸挡在鬼怪前面,凶巴巴的:“该洗洗,该睡睡,在这里跟个面瘫说话,有意思?”
大春和孟小川十分为难:“刚才冬神说,长安在你房间里,你对他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我们现在睡的话,怕听见什么不可言说的声音,也就等等再上去了。”
“操!神特么不可言说,”顾幸死盯着卫诚,“小冬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卫诚薄嘴唇牵了牵,似笑非笑:“你不爽的时候,就是我最爽的时候。”
顾幸骂了一句,餐桌上的手机响了。那是周长安的手机,顾幸抱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从兜里掉出来的,顾幸嫌碍事,就给放在餐桌上了。
狐大仙一看来电显示名‘老妈’,慌得一匹,活像媳妇见了恶婆婆抱头鼠窜,被卫诚一把给揪了回来。
“你跟人家儿子都进行到那一步了,叫声妈不过分吧!”卫诚按下接听键贴在顾幸耳上。
在场的鬼怪们都嗑瓜子开始看戏了。
手机那头是周妈略带困倦的声音:“长安呐,这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妈妈睡醒一觉了你都还没回来,是不是那个姓顾的包工头,给你派重活了啊?”
顾幸心一横,眼一闭,模仿周长安的声音:“妈——妈,顾哥哥可疼我了,没有安排重活。今天是因为开庆功宴了,太晚就不回去了。妈妈早点睡,爱你——”
周妈在那头笑了笑:“那庆功宴完了就去早点睡。对了,妈妈看你放在书桌上的备忘录,明天上午学校有考试,别忘了啊——晚安,乖儿子。”
电话挂断了。
顾幸沉默片刻:“明天考试,长安能醒过来吗?嗳,”他戳了戳卫诚,“你和他一个年级,几点考试,考什么?”
卫诚:“操!光顾着跟踪忘了复习考试了!明早九点,经济学。”
风血令主骂骂咧咧旋身回家啃课本去了。
就算是神,也会因为人类考试变成神经。
顾幸握着手机,啃指甲。啃了一会,指着阿施:“你,明天要是长安醒不了,就去学校帮他考试!”
阿施‘蹭’就从沙发上弹起来了:“老大!你这么看得起我!你自己怎么不去?”
“事太多了,”顾幸说,“明天我得去巡查科那边审猫妖去。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地府那边也得去一趟了,雾灵兽的事也得查查。”
“老大,可我根本不会什么经济学啊?”
顾幸高深莫测笑笑:“我教你啊,你去找考场上最镇定自若的那个学生,写字刷刷刷不带一丝犹豫的那种,然后 ,你就用透视眼抄他答案,不过,不能贪心啊,抄个有一半能及格就行。懂了吗?”
阿施:“这也太特么简单了,你在侮辱我智商吧。”
“就当是吧,如果你有智商的话……”
顾幸丝毫不理会后面的骂声,笑着上了楼,推开门悄声走到床边,低垂眼眸望着床上少年。
他看起来呼吸均匀了很多,就那般安静躺在被子里,长睫毛在灯光下像极蝴蝶灵翘翅膀。
顾幸伸手抚了抚那睫毛,落在一吻。
少年喉咙微微动了动,唤了声‘阿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