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人到了。”小个看向手下，“怎么样？”
“打了一路，哥几个胳膊都酸了，一句话没说。”
齐临朝努力克制着满腔的怒火。
在地上挣扎起身的林梦浑身是伤、满脸是血，他艰难地支起身子环顾一周，眼神在宗祈晖和齐临朝身上略过时毫无异样，既没有躲闪，也没做停留。
齐临朝握紧了拳头，宗祈晖又是一阵咳嗽，顺势松开齐临朝的手。
林梦背靠着墙，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运气真不错，失车没有找对，却阴差阳错找到一窝贼。”
“哼！失车……”小个对林梦苍白的解释嗤之以鼻，他问电话那头的老白，“接下来怎么做？？”
老白倒是不着急，缓缓地显得有些客气：“这位警官，认识一下？”
“好说！林梦！人民警察！”林梦气定神闲，“你呢？敢不敢报个名字？”
“哈哈，没必要吧。”老白笑得阴险，“这次专程把你请来，主要是希望你能帮我们介绍个朋友。”
“什么朋友？”林梦明知故问。
“当然是你那个混在我们中间的朋友。”
“哼！”林梦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林警官，知道你是条硬汉，但事到如今你没必要跟拳头过不去吧。”老白话音未落，小个身后的手下就又开始摩拳擦掌。
“明白了，我确实有个朋友，就是他！”林梦抬手一指，指尖划过宗祈晖。
所有人屏息。
结果林梦的手指，稳稳落向小个的方向。
“你TM泼TM什么脏水！”小个本就不爽，现在更是怒火中烧。他上前一脚将林梦狠狠踢倒在地，然后对着电话怒吼，“怀特，这话不能信！我有病啊自己查自己！”
“别急。”老白自然心中有数，“林警官，你再仔细看看好好想想，最起码我可以许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行！那就不是他。”林梦揉揉涌血不止的额头，反手又是一指：“是他。”
宗祈晖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笑得坦然：“怎么？借你次火就是你朋友了？”
“借火？”林梦本来看都没看，听到这话连忙眯起眼睛仔细分辨，“你小子看着还真有点眼熟。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少TM装蒜！”小个忍不下又是一脚。
这次林梦没有坐以待毙，他续足了力气跃身而起，即便伤痕累累也能看出出招的力道和刁钻的角度。
小个很快便招架不住，连忙掏出□□顶住林梦的眉心：“来啊！再来啊！我说你们个个身手这么好，是不是都TM在一个地方学过！”
林梦盯着枪口收了劲不敢再轻举妄动。
“怀特别耗了！”小个提高声调，“这家伙不会说的，干脆做了算了！留着没个P用，看着还闹心！”
老白不置可否反倒把话题抛给宗祈晖：“断臂，你怎么看？”
“干爹的意思是，我来？”宗祈晖早有预料，他顿了顿没有听到回应，于是缓缓站起身，“行，让干爹放心，我来就我来。”
齐临朝想拉住宗祈晖又不敢有什么可疑的大动作，只能瞪着眼看宗祈晖走到小个身边伸手要枪。
小个使了个眼色，等好几个手下纷纷掏出枪瞄准才将手里的枪让给宗祈晖，然后自己退到一旁静观好戏。
宗祈晖左手接过枪眼神冷淡：“林警官是吧？得罪了！”
“等一下……”老白拖着长音叫停，“断臂，让你朋友来。”
“干爹！”宗祈晖急了，“他只是想救我……”
“现在事情变得这么了，我不可能让他这个突然冒出来又看到一切的人全身而退。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宗祈晖语带祈求：“干爹！”
老白叹了口气：“说不定是成全了一桩好事呢。本来我也有想法试试他然后让他跟着你一起干。现在正好，小伙子！你没得选了，要么就此湿手，要么永远闭口。”
宗祈晖回头一脸心疼地看着不知所措的齐临朝，急火攻心又是一阵急切的咳嗽，他不住地用右手拍打自己的左胸，可能是过于难受，他不得不将右胳膊夹在左胳膊下面圈住身体费力地出气。
齐临朝上前扶住直不起腰的宗祈晖，回头看了眼面无惧色的林梦。
林梦此时已心里有数，他面对齐临朝一脸不屑地拍拍左胸：“来啊！！反正老子回不去了！有种你跟老子单挑！我要是死之前还能带走一个也算是不亏！”
齐临朝一听立马放下踌躇，他将宗祈晖让到一侧，转头时出其不意地飞身出拳，力道尽显如猛虎出山。林梦也不含糊，见招拆招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小个等人守在一旁端着枪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困兽之斗，精彩之处还不忘“啧啧”称叹。
林梦毕竟刚刚被人毒打过，渐渐地体力开始跟不上。齐临朝则越战越勇，很快便将林梦扑倒在地。两人瞬间撕扯扭打成一团，战况之烈旁人甚至很难清楚地分辨谁的手脚和面孔。
“嘭”
一记重拳。
众目睽睽之下，林梦瘫倒在地，苟延残喘。
见齐临朝还想上手，小个懒洋洋地开口叫停：“行了行了！别跟死人白费力气了！赶紧了结吧！”
宗祈晖靠着墙眼神松散，拿着枪的手应声往身后缩了缩。
“真TM磨叽，你们不来我来！”小个抢过身边手下的枪直接对准林梦脑袋。
齐临朝眼疾手快，返身从宗祈晖手里夺过枪对准林梦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噗”
消音枪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沉闷。
林梦应声抖动，胸口立刻涌出鲜红的热液。
宗祈晖也随之颤抖，他紧倚住墙不让自己失去重心，同时神情复杂地看向齐临朝的背影。
齐临朝依然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双眼通红的望向小个。
小个看着眼前这个杀红眼的人，不禁有些忌惮。他试探性地伸手靠近，直到接过齐临朝手里的枪才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怀特，搞定了。”
“嗯。”老白依然谨慎，“确定死透了？”
小个蹲下摸了摸林梦的手腕：“放心吧，脉像都没有，一会就该凉了。”
“好。”老白有些遗憾，“可惜卧底没有揪出来。”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就肯定是我的人。”小个似笑非笑，“这下，我回去会好好调教了，不懂事不听话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帮手下心知肚明小个这话的意思，此刻脸上都不轻松。
“你的家务事我就不过问了，不过你最好在下一季之前处理好，不然……”
“放心吧怀特。不会误你的大事。”
老白顿了顿话锋一转，“小伙子不要紧吧？”
小个插话：“这家伙可真是个角色，开枪时眼睛都没眨。”
“哦？”老白乐了，“断臂，你果然好眼光。你这位好朋友，怎么称呼？”
宗祈晖还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接上话：“七仔，他叫七仔。”
“七仔！”老白声调上扬，“从今天起你就帮着断臂跟我干，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正好你两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干爹！”宗祈晖还想争取。
“断臂，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搏命。那你就问问他，看他怎么想。”
宗祈晖看向齐临朝，双眼不知何时挤满泪水。
齐临朝对宗祈晖眼里溢于言表的恳求视而不见，毅然决然地用力点头。
“他，说，好。”宗祈晖心塞得几乎张不开口。
“好！”老白非常满意，“这两天你们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下个月等我消息，一起上来找我。”
“是。”宗祈晖缓缓坐到床上，“我代他，谢谢干爹。”
齐临朝转头看向地上面无血色的林梦，手后知后觉地发起颤。
老白突然那又想起来什么：“黄毛，那就麻烦你收拾收拾。你要的东西，我这两天找人给你送过去。”
“行！你的话我信得过！”小个痛快地按掉电话，回头朝手下直撇嘴，“你们几个傻愣着干嘛，把人拖出去找个地方扔了！不然留着过年啊？”
几个手下赶紧应和着上前抬手抬脚，其中一人开口问：“老大，这扔哪儿啊？”
“废物！”小个不耐烦地上前对准那人膝盖就是一脚，“什么都要我教，什么时候才能长本事！”
那人唯唯诺诺直退后，手里正拖着林梦的肩膀差点掉到地上。
齐临朝浑身一颤险些露怯。
小个正在思考，宗祈晖沉稳地开了口：“前两天这附近的高速休息站有人持枪抢劫，警方查过一圈没发现就走了。你们把人扔到那，说不定警方以为他办案时遇到持枪歹徒英勇殉职，就不会追查到你们头上了。”
“好主意！”小个连连称赞，“不愧是怀特最看重的人，果然有点能耐！”
几个手下在小个的示意下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出去。
“那我先走了，地上的血你们受累给清一清。这个地方你们最好也不要久待。不过，待过今晚问题应该不大。你们俩……抓紧时间……”小个一脸坏笑地出了门。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散在无尽的黑暗里。
“快！楼下有公用电话。”
宗祈晖用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话便一头倒下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