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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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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细想,程北川又开口了:“修复灵脉,不算昨天的谢礼。”

得,这位还记着呢。

宋周此时也发觉不对劲了,伸手想要碰他,却被他一巴掌打掉。

宋周惊讶道:“阿川,你……怎么了?”

此时桑予也发现程北川双目迷离,似是没有焦点,她询问道:“难不成,他是喝多了?”

宋周更惊讶了:“之前没听他说过自己酒量不行啊?”

后来又一想,他从前也没见过程北川喝酒。

宋周懊恼地一拍脑门,道:“失策失策,没想到还有阿川不行的时候。”

程北川听懂了他的话,含糊不清道:“我没有,我很行!”

话虽如此,但耳尖已经漫上了一抹绯红。

桑予忍俊不禁道:“那快将他送回去吧。”

宋周和程旸扶着程北川离开,桑予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客栈。

外面的云泊城依旧热闹非凡,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几次变故将百姓们的胆子都练大了,这才过了一两日,便隐隐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看来这云泊城的管理真的很有秩序,白洲主仙并不是徒有虚名。

桑予一边观赏,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路,总感觉还有什么地方想不通,她又想起方才程北川醉酒时说的话,看着前方宋周搀扶着程北川的身影,心念顿起,叫住前面的宋周示意他过来。

宋周将已经烂醉如泥的程北川交给程曜,来到桑予面前,问道:“阿予,怎么了?”

桑予也不说话,就这么打量起宋周来,宋周被她审视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想着是不是桑予察觉出来他诓骗她的事。

终于在宋周忍不住想要开口时,桑予说话了:“宋公子,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还希望你能倾囊相授。”

见她如此认真,宋周也难得正经了起来,道:“阿予请讲。”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宋周大跌眼镜,因为桑予问他“如何报恩?”

宋周:??

报恩?报什么恩?

桑予见状,解释道:“方才程公子不是说了吗?修复灵脉不算谢礼,我想了一下,修复灵脉是谢他之前曾救过我阿兄,而游灯会上的糕点是谢他当初在白洲仙门内救了我,但云重丰欲开启众生态时,他又救了我一回,可我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谢他了。”

宋周听完,看向桑予的眼神都变了,一边在心底直呼阿川捡到宝了,一边不动声色道:“阿予竟还记这么清楚?”

桑予理所当然道:“自然,我这人一向不喜欠别人人情,师尊曾教导我们接受别人的恩惠就一定要铭记于心,来日加以回报。”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太擅长此事,但我一看宋公子就深谙此道,必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因此想请宋公子指教一二。”

宋周越听越想笑,这一听就是被逼急了,否则也不会走投无路来问他,他憋着坏水对桑予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最擅长做人情了,报恩这种小事更是信手拈来。”

桑予一听,知道他有办法,忙道:“那我该怎么做?”

“简单。”宋周说着便展开折扇:“这种事情自然要投其所好!”

桑予追问道:“那程公子喜欢什么?”

宋周环顾了一下街边的商贩,轻咳一声,将折扇挡在二人面前,对桑予附耳道:“我直接告诉你多没意思,我确实是知道阿川喜好,但你做得太明显,阿川肯定能怀疑到我头上,不如……”

宋周指着一个卖话本的摊子对着桑予道:“不如阿予去买个话本,上面都是讲如何报恩的,现学现用啊!”

桑予闻言恍然大悟。

对啊!在平芜的时候她闲来无事也曾看过话本,那上面不都是讲些什么仙女下凡被落魄书生救了然后报恩的戏码吗?

思及此,她果断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话本摊子去了。

宋周用折扇砸着手心,看着桑予的背影,心道,阿川,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俩再怎么拉进关系都比不上你俩直接接触啊。

日后桑予才明白,什么叫识人不清,害人不浅。

一行人回到城主府,程旸就扶着程北川进房间休息了。

桑予也回到自己的房内,研究方才从摊位上买来的最近热门的一些话本。

她随便翻开一折戏文来看,只见上面讲的是一位九重天的仙女,在凡间游玩之时迷了路,因而幸得前去赶考的书生所救,那仙女为了报恩,如此云云。

桑予见戏文后面,那仙女直接将自己嫁给了书生的情节,顿时便索然无味。

又是这种戏码。

每次都是这样,大卖的话本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穷书生娶了天仙女,要么是贵公主嫁了卖牛郎。若是她,脑袋坏掉了才会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去过那粗茶谈饭的生活,这话本肯定是哪个不好好用功,整日里只知道天方夜谭的人写的。

她撇撇嘴,直接忽视后面的结局,看中间报恩的过程。

有句话说的好,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接下来的时间,桑予就一直躲在房间内潜心钻研那些话本,等她察觉的时候,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入了暮色。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猛地合上书本,打算接下来将自己学到的知识运用在实践当中。

她出门询问了程旸,得知程北川依然还没酒醒,便转去厨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碗醒酒汤。

端着那碗醒酒汤,桑予来到了程北川房前,却被程曜告知他已经去了后院林中。

她又认命地端着汤来到林中,举目望去都没见到人影。

她以为自己又扑了个空,端着醒酒汤的手紧了又紧,告诉自己要忍,这是在报恩,不能有什么小情绪,却在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发现程北川高高地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桑予眼神一亮,随后又发现程北川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于是便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唤道:“阿北?”

戏文上说,报恩的第一步,首先要对对方好,并让其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特殊性。

程北川闻言,下意识垂眸一看,脚下险些一滑从树上摔下去。

桑予扬眉,似是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继续道:“阿北,喝醒酒汤了。”

程北川动了动耳朵,目光从桑予的脸上打了个转,落在了她手中端着的那碗汤上,片刻后又转回到她脸上,末了转过头不去看她,道:“不喝。”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不知是不是离得有些远,风将程北川的声音吹到她耳边时,她总觉得这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桑予叹了口气,想当初她还在平芜的时候,一众师兄师姐当中数她最小,每个人都让着她哄着她,没想到时过境迁,也有她哄别人的一天。

桑予催动灵力,那棵树上便垂下来一条藤蔓缠着桑予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拉了上去,松开之后还亲切地蹭了蹭桑予才退下。

桑予和程北川同坐一条粗壮的枝丫上,离得近了才发现,程北川的脸色还是有些潮红,想来是还未完全清醒,见她坐过来也没别的反应,只是一直盯着远方将天空染成一片殷红的晚霞。

桑予将碗朝着程北川递了递,道:“阿北,将这碗醒酒汤喝了吧,不然就凉了。”

程北川再一次听到‘阿北’二字,他才慢半拍地转过头来,但却不是为了喝醒酒汤,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你为什么唤我阿北?”

桑予似是没料到他忽然问这个,张了张口道:“因为这是……”

话本上说的。

她还未说完,便被程北川打断道:“无事,你想叫就叫吧。”

说完,又继续看那天边的晚霞,丝毫没有喝醒酒汤的打算。

桑予讪讪,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和他说这是从话本上学来的了,不然显得自己的报恩很不真诚。

没想到下一秒程北川又开口了:“当时,天色也是同如今这般殷红。”

“什么?”

桑予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听出她言语中的疑惑,程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没跟你说过,川北的少主本来不是我吗?”

桑予:??

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

桑予扶额,只能说,不能对醉酒之人要求太多。

她好脾气地回道:“没有。”

程北川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消散了,而是接着道:“我年幼时被阿父收养,而阿父本就有一个儿子,叫……程在。”

桑予闻言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地听着。

程北川又道:“我和程在一同长大,我们一起修学,一起修习术法,他总是没我学得快,身子骨也是弱得不行,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在大冬天的陪我偷溜出去捕鱼,然后被阿父发现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说是我央他去的,而是说自己想出去散心……”

说到此处,程北川竟是低低笑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趣事,但随后,他的眸光又暗了下来,道:“后来他越发不好了,于是我们两人的逃学就变成了我独自一人,但他还是会为我打掩护,帮我逃掉师尊的惩罚。”

“有一次我说要给他带一盏琉璃灯的,但是却在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碎了,后来他又亲手做了一盏给我。”

桑予想起前几日游灯会上程北川的别扭,竟是这个原因。

程在定是一个极温和的人吧。

程北川转头,和桑予的视线对上,道:“我说谎了,我喜欢那盏琉璃灯的。”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

桑予被他这视线猝不及防地一烫,心脏中像是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微地挠了一下,下意识别开眼道:“那我下次也给你做一盏。”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自己说了什么,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哪里会做什么琉璃灯!

程北川像是没看出她懊悔的神色,反而应承道:“好。”

连嗓音都带了点儿愉悦。

桑予无奈,问道:“现在能喝醒酒汤了吗?”

程北川接过,一饮而尽,半晌后,他又喃喃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桑予轻声附和道:“怎么死的?”

程北川看着天边落入一层灰白色烟雾之中的晚霞,烟雾肆意吞噬着晚霞的红光,不再如一开始那般绚烂。

他缓缓道:“他是阿父和凤凰精灵所生,想必你也听说过她,她本也是你们朝赤中人,名叫凤吟。”

“凤吟?”

“没错。”

桑予回忆起来,依稀记得桑泽对她说过,她有一个凤凰姑姑,只不过好像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朝赤。

程北川又道:“当初川北还在白洲之时,阿父曾与凤吟结缘,但当时正值白洲易主川北退隐,凤吟因天水池精灵引眠崖江水东渡而在生产时难产,后更是因其于化仙台伏诛而郁郁寡欢,最终气郁于心病逝,因而程在自出生之时便落下病根,更是在后天无法摆脱两条灵脉的冲击,最后涅槃失败殒命。”

他嗓音轻缓,无悲无喜,像是在诉说最平常不过的小事,但桑予还是一下就感受到了他言语之中历尽挣扎和绝望,最后又归于平淡之下的悲痛。

她忽地便回忆起朝赤一族被灭时的惨烈和与春嵘临别时的无助,心脏密密麻麻地发痛。

二人沉默良久,桑予也很合时宜的没有去问他为什么神魂之内也有两条灵脉。

末了桑予察觉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凤凰精灵与天水池精灵相识?”

程北川道:“不错,凤吟和天水池精灵池曦乃是好友,当初池曦要盗取神印,将此事告知凤吟,凤吟在和阿父商议之时被人听了去,因此白洲仙门便提前在化仙台设下了埋伏。”

桑予皱眉道:“那池曦为何要盗取神印?”

程北川摇头,道:“不知,我只知阿父在池曦被诛之后便带领川北退居到关北阙,并退出了川北仙门,只担了个冬苏城城主的位子,而紧接着白洲易主,迅速吞并了川北的城池。”

桑予叹息道:“这些陈年往事,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这时,程旸却是忽然来报:“主子,归祁仙尊请您和桑予姑娘前去池归殿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阿川为什么这么久还没酒醒,其原因有三,咳咳:

其一,自小就很少喝酒,因此酒量能赶上一杯倒,但还是能喝一点儿,不多

其二,程旸程曜他们没给阿川喂醒酒汤,所以没醒(拖出去斩了!(bushi))

其三,喂了,但是喝得太多,没缓过来,加上喝酒上脸,以至于和阿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差不多清醒了,但脸还是红的

你们信哪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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