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九站在二层小院门外,满意地看着刚贴好的对联。
“阿九,你能带上大黄和我们去趟镇上吗?”冯倩倩跑着找了过来。
朔九想起冯倩倩和封姚家来探亲的人,说好今天到。
“得我去吗?”大黄有时候闹脾气,没人能牵走。
“其实,你的糕点还有没有。”冯倩倩不好意思地开口。
朔九有些哭笑不得,“我去给你拿。”
因为店铺里有只面板说的国宝幼崽,朔九天天回都回去。
给它做食物的时候,顺便给史莱姆们做些饭菜,史莱姆们为此差点掀了房顶,熊猫来之前,店长都偷懒的。
好在后来它们都想的很开,占到了便宜,还是容忍一下吧。
这样天天吃饭的史莱姆,点心也就吃的少了,按以前的量来做富裕出不少,正好能用来驱使大黄。
想到这里朔九也有些无奈,村子里也不只一头牛,但只要知青们要用,都会用大黄,就算得和朔九换糕点也要用。
明明用其他的牛拉车只是费些草料罢了。
朔九没想到,冯倩倩她们回来时带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午饭后,他泡了杯茶,坐在祁家堂屋的椅子上,享受难得安静的午后时光。
“在哪呢?你们跑快点,是这家吗?”好久没听到的声音让朔九有些愣神,这谁?
“祁阿九,快开门,砰砰砰。”
朔九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开什么玩笑。
他放下杯子,准备去开门确认一下,刚到院子里就看到祁爷爷一把打开了大门。
一老一小面对面,都有些迷茫。
祁爷爷看着面前跟个红包似的小胖子,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崽。
“你谁?”
朔九看见赵家柱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找着什么人。
“哎,哎,那个,对,就是你,是这家吗?我没走错?”
开门的祁爷爷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张脸的主人嘴里念叨着,“姚姚说是这家,开门的是谁,我瞅瞅认不认识。”
“你认识,特别熟悉。”祁爷爷阴沉着声音,多少年前在卢城他有事情忙,没来得及教训只有信却多年不见人的不逊师弟,这下终于回来了。
“这不是找对了嘛,你哥呢?”这人看见祁爷爷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着打招呼,“师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你还知道回来。”祁爷爷脸上挂着假笑,眼睛却在看院子里有什么趁手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朔九看着几年没见还是那么胖的胖墩,面露嫌弃。
赵家柱没回答,祁爷爷的师弟却回答了祁爷爷的问题,“年老归乡嘛。”
“呵,来,阿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封姚他爷爷,也是我不成器的师弟,你的直系师叔祖封广白。”祁爷爷面色不变,皮笑肉不笑的介绍着。
“封师叔祖。”朔九礼貌的打完招呼,提溜起越发重的大红包介绍。“这是母亲刘庆兰的小儿子,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赵家柱。”
“哦?”祁爷爷这才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小胖子,其实不算小,十一二的少年有一米四五了,他沉默片刻说道,“该锻炼了。”
“嗯。”闲扯完,两人默契的一人拉一个,回屋。
祁爷爷不知道带着他师弟干什么去了,朔九正坐在炕沿端着熟悉的茶杯,对着面前的大红包说,“说吧,你怎么来了。”
“我能够先坐下吗?”大红包带着好奇的眼神四处看着,看到从来没见过的火炕眼神跑上前,“这就是大炕啊。”
朔九皱着眉头思考,在他记忆里刘庆兰不可能放心,这家伙一个人跑这么远的。
“你妈知道你来吗?”
“那也是你妈。”赵家柱反驳,后又看着朔九嘿嘿一笑,“她不知道。”
朔九的眉头皱得越发严肃,这下完了,刘庆兰知道后得发多大的泼。
看到朔九的表情,赵家柱无所谓的走到他身边,爬上炕坐下,语气安慰地说道,“你放心,她不可能知道,她和我爸去北城出差了,那可是首都,我偷听了,没有一个月他们回不来。“
“怎么没带你走。”带走他也就不会见到了。
“你说巧不巧,你下乡那天我见过外面的爷爷,知道他们一家要来探亲后,确定了和你待的是一个地方后,我就磨着赵家俊给我买了张车票,没想我运气这么好,遇到一家了。”他可知道师兄弟就和一家人一样。
“你见过?”
“对啊,那天我偷悄悄在你们身后个跟着,还悄悄抹眼泪呢?”赵家柱说话间还表演了个双手抹眼泪,惟妙惟肖。
“你说要车票,赵家俊就刚给你买了?”他是不是得告诉赵爱党,让他知道他大儿子是什么德行,让十一、二岁的小孩,自己坐火车。
“是啊,他巴不得摆脱我,好去他岳父家过年,答应的干脆利落,你说巧不巧,我和封爷爷一个车厢,我运气真好。”
朔九回忆着以前给他吃的糖是不是有加运气的属性。
他转头盯着在说话间,脱了鞋子外衣要往被子里钻的小胖子说,“起来,你还没洗漱。”
“哎呀,我坐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火车,快累死了。”赵家柱准备死皮赖脸地躺下。
“你坐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火车,都臭了。”朔九把他从床上提下来。
“啊,我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能提得动我。”
“我也长大了,力气也大了。”
“可是我爸都拉不动给我。”赵家柱疑惑。
“他常年不锻炼,体虚。”朔九让赵家柱套上衣服,端上盆,跟他去打水。
“你锻炼吗?”赵家柱一手拿盆,一手抓了抓朔九的胳膊点头,面露羡慕,“是结实多了,我爸的胳膊,一捏一坨坨。”
朔九忽然有个想法,转头看着赵家柱笑了,“快去洗,洗完休息会儿。”
休息好了,晚上就能够帮忙干活了。
朔九去厨房热水,正巧封姚带着封父、封母进来了,架上两个大锅,不知道够不够这一行人用。
院子里祁朝日盯着蹲在地上玩雪的小胖子,忽然他说,“你长得不像赵爱党,像你姥姥。”
赵家柱抬头看向他,“你谁啊?你认识我爸?”
“我是你哥的爸爸,也认识你爸妈。”他怎么不认识赵爱党,在他离婚前就对这刘庆兰穷追猛打了。
赵家柱摆着手指想了想关系,惊讶地抬头看向祁朝日,“你比我爸好看多了,你像祁阿九的哥哥。”
阿九这个名称是他一路上听冯倩倩絮絮叨叨学会的。
祁朝日微微一笑,这小子讨喜。
“咋这么多人。”蒋舅爷带着蒋大姑姑一家人一进门,就看到了热闹哄哄的院子。
院子里除了蹲着一边玩雪一边和祁朝日聊天的赵家柱,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雪仗的知青及等着烧水的封家人。
蒋舅爷一行人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一下就变得逼仄起来。
他还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雪球砸到了脸上。
“一、二、三、……、十六个人。”赵家柱点着手数数,他转头看向祁朝日悄声问道,“你家亲戚这么多吗?”
“哦,都是不请自来的。”秀珍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祁朝日身边,往冻红的手上哈了口气,冷着脸看着蒋舅爷。
蒋舅爷还在找是谁扔的雪球。
赵家柱朝着秀珍奶奶甜笑着说,“奶奶好。”然后又悄声说,“原来是厚脸皮来占便宜的。”
在他的记忆里,每次有不请自来的人,走之后刘庆兰都是这么说的。
秀珍奶奶眯着眼,笑着说,“还真是。”
想跑的时候丢下家里跑了,日子过得不好了才拖家带口的惦记着回来占便宜。
祁朝日有些无语,看着小胖子想,你不也是不请自来的。
“奶奶,别生气,为了这些人不值当。”赵家柱精明着呢,来了别人的地盘就得把人哄高兴了。
锅上的水好了,朔九正要指挥赵家柱拿盆打水,结果看到了满是人的院子。
赵家柱孤身一人来到不熟悉的地方,没有半点不适应,正蹲在祁朝日面前乖巧地笑着,不知在和秀珍奶奶说着什么,一点都没有在卢城小霸王似的模样。
“赵家柱,拿盆和桶来。”看着玩了半天,腿和鞋已经沾满雪的赵家柱,他觉得应该让他好好洗洗。
秀珍奶奶给找出已经没人用的小型洗澡盆放屋里,“大冷天的好好洗洗,暖和。”
“洗干净点。”朔九提醒。
封姚见朔九还要去打水,接过他手中的桶,“我来。”
“不用。”祁爷爷从堂屋拿出来,对着旁边拉耸着肩膀的师弟道,“你去。”
封广白附和着点头,“是、是、是,我去。”
声音带着像是哄着祁爷爷般无奈。
“你那什么态度,严肃点。”祁爷爷吹胡子瞪眼表示出不满。
“师兄,我孙女都那么大了,别老训我。”
祁爷爷差点把刚留出没多久的胡子揪掉,嘴角微抽,哼一声回了堂屋。
秀珍奶奶呵呵一笑,对着封广白说道,“你多年不回来,他就是担心。”
“我知道。”封广白笑着点头,然后说,“多年没吃您的菜了,我想吃您做的红烧狮子头。”
“行,给你做,晚上你尝尝是不是以前那个味儿。”
“哎,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我先去烧水了。”
秀珍奶奶对着封广白的笑脸,在见到舔着脸过来的蒋舅爷时瞬间消失无踪。
“那是姐夫的那个师弟吧。”
“嗯。”秀珍奶奶冷着脸敷衍。
“算算他十几岁就走了。”蒋舅爷意有所指。
秀珍奶奶冷笑一声,拿起刚刚赵家柱划拉雪的竹条抽到了蒋舅爷身上,“那能一样,能一样吗?”
抽完东西一扔,拍了拍手去找肉剁馅给封广白做狮子头去了。
朔九坐到祁朝日旁边,“我不知道他回来。”
祁朝日意外地看
“嗯?”
“这孩子还挺讨喜的。”祁朝日笑笑。
讨喜?朔九有些怀疑,他们是不知道赵家柱的本性。
不过他见祁朝日是真的不在意,他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蒋梅生呢?”
祁朝日失笑,兄弟俩还是有些相像的,小胖子一口一个祁阿九,他直接叫蒋梅生,“那是你叔叔。”
朔九转头问被秀珍奶奶丢在远地点蒋舅爷,“舅爷,您儿子呢?”
蒋舅爷肺管子疼,“不知道。”
他已经好久没见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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