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刚开始，饭桌上就出现了两个喝晕的人不是什么好事。
但庆幸的是两个人虽然喝醉，却都不是撒酒疯的。
看着晕晕乎乎神志不清的两人，其他人都端着酒碗小心的抿着，就怕一个不小心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小师叔，把桌子擦干净。”
“小师叔，我菜吃完了，能喝酒吗？”
“小师叔，把你的酒给我。”
“小师叔，把周笑余赶下饭桌。”
一边吃饭一边掉的周笑余听到名字抬起头，看了眼正抢周选酒的朔九和脸色好像不太好的周选，默默低下了头，只能说他醉以后，直觉感官更加敏锐。
饭桌上的盘子逐渐清空，清醒的人帮着把桌子收拾干净，唯一留着的餐具是从朔九手里怎么也抢不走的酒碗。
他正抱着碗看着盯着祁爷爷脚下的酒罐，眼神中带着渴望与倔强。
“他为什么不困。”喝两口就已经犯困的冯倩倩揉着眼睛。
周选叹口气，站起身说，“我带他出去醒醒神。＂
秀珍奶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厚实棉袄，让朔九穿上，之前的薄衣服早已不抗冻，这是她最近东平西凑，好不容易找来的棉花和布料。
想到她去蒋家的情形，又看了眼让伸胳膊就伸胳膊，乖巧地套衣服的孙子眼神慈爱。
想做她孙媳妇，想得美。
一晚上遭受朔九折磨的周选，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话，绝对不赞成乖巧两个字放在朔九身上的。
穿好衣服的朔九也不惦记酒了，他亮着眼睛走到周选面前，“出门。”
周选想，是有那么点乖巧在身上的。
朔九率先拉开院门的门闩，一脚踩在门外，脚下没有传来咯吱的声音。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清扫干净的路面。
他不满地皱眉，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咯吱咯吱的响声从脚下传来。
他才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
他每次扫雪只会扫出一条供人走向卫生所的小道。
现在只要绕开小道，就会才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很喜欢。
跟上来的周选，看到朔九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不远处的小楼，看着有些寂寞。
他走进想要和他说句话，没想朔九扭过头指着小楼对他说道，“我的。”
语气里带着欣喜，周选这才知道他想多了。
“吱。”
是朔九怀里传出声音，周选低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一段时间的小怪物又出现了。
朔九扬手一扔，几只史莱姆飞到了半空。
周选赶紧伸手还没来得及接，就听到朔九一声“跑”。
几只史莱姆在半空相互借力朝朔九跑走的方向蹦去，掉在地上滚两圈都没在意，继续向前蹦着。
朔九跑到小楼前，打开门锁，长时间没人扫雪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
他转头看向最后走进来的周选兴致盎然地说，“我们来堆雪人吧。”
他脸带笑意，随后蹲在地上团着雪球。
不知怎么的，周选想到了之前朔九站在卫生所门口，双手抱臂看着远处堆雪人的小孩发呆的情形。
【我出错了】
朔九的眼神没有看面板，倒是史莱姆们满脸问号地看向半空。
【他只是习惯了不做人】
【他其实早就觉醒了】
“吱。”
面板对着周选的方向闪了闪，这个人比它还敏锐。
史莱姆们冲着正专注着看着朔九团雪球的周选扑了过去，嘴里兴奋着吱吱叫着。
看不到面板的周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怪物突然变得很兴奋，但这不影响他忽然被感染的好心情。
他蹲下，也团了个雪球，在地上滚几圈，它就变成了脑袋大小。
雪球滚到朔九面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一眼自己手里团了半天一点都不圆还不如面前一半大的雪球。
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把它扔到了一边，抱起面前的雪球，四处看了看。
掀起眼皮对着周选说，“身体。”
周选捡起被他扔掉的雪球在地上滚着，朔九的眼神亮了，直直地盯着。
周选注意到，站起身让开位置对他说，“你来。”
朔九盯着长大了好多的雪球，小心地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戳了戳，雪球纹丝不动。
蓝吱看到，也伸出全身的触肢推了推，雪球向前晃动。
朔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其它几只史莱姆。
被指挥惯了的员工，瞬间明白了店长的意思，在几只史莱姆的动作中，雪球越来越大。
朔九给大雪球按上脑袋，雪人的雏形就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雪人得有眼睛和嘴巴，不过眨眼间，他手上就出现了两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石头，泛着淡蓝色的光泽。
【唉】
吱吱们，“．．．”
之前谁说不能凭空拿出东西的。
周选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神奇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被别人发现，朔九能被扒掉一层皮。
他朝着四周围墙看了一圈，没有人，摘下雪人脸上两颗一看就不普通的石头眼睛，之后又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两颗扣子放了上去。
朔九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不好看。”
他现在脑袋还有些飘飘然，但他脑子在冷空气中被吹得清醒了几分，知道了两颗石头不是能拿出来的东西。
周选听到了他的嘟囔声，经过一个晚上，他知道了朔九理直气壮是什么样子，现在一看就是心虚。
他哭笑不得地掐了一把风吹日晒几个月也没变糙的脸，看着朔九皱成一团的五官，哈笑一声。
周选在角落里找了一块之前烧炉子留下的木炭，给雪人当鼻子，看向眼神越发嫌弃的朔九，一晚上被折磨的精神才得到安抚。
朔九带着嫌弃，让史莱姆们找出之前织的各种颜色的围巾，挑出和之前周选摘下的石头颜色相近的，围到了雪人身上，之后还抬眼挑衅地看了眼周选。
最后不甚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周选被挑衅也不生气，一时间还觉得今晚的朔九有些喜人，注意到他因为没有戴手套而冻红的指尖，犹豫了一瞬，握了上去。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周选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指。
还没完全清醒的朔九对于周选的触碰并没有排斥，只觉得冻僵地指尖活了过来。
走到半路朔九出声，“这不是去知青点的路。”
“师娘等你回去，给你煮长寿面呢。”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朔九还没彻底清醒的脑子懵了一瞬，“长寿面？”
“对，长寿面。”
朔九坐在桌前，面前摆了一碗面条，碗有些大，他觉得好像有些吃不下，他看向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秀珍奶奶。
“我吃不下这么多。”他不好奇长寿面了。
“不行，你得都吃完，还不能咬断面条，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四周端着碗喝汤的几人都赞同地点着头。
艰难地吃完一碗却只有长长一根的面条，朔九捂着肚子摊坐在祁爷爷的摇椅上打哈欠。
不太清醒的他被周选拉起来洗脸刷牙，身后的秀珍奶奶和祁爷爷满脸笑意。
“这孩子喝多了倒是还好。”
“我还当他吃完面会恶心。”
“你当是你呢，喝多了还得我收拾烂摊子。”
祁爷爷嘿嘿两声，关上了房门，屋隐约传来，“我今天可没喝多。”
“滚滚滚，满身酒臭。”
朔九睁着眼睛躺在炕上，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了刚才的困意。
这时他感受着旁边传来的热气，想到刚刚被温暖的手指，把刚洗漱完，还泛着凉意的手掌放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被突如其来的手掌凉了个哆嗦的周选想，还醉着呢。
他把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一起伸进了被子。
“睡觉。”语气带着强硬。
朔九眨了眨眼，被暖炕升腾的热意模糊了双眼，慢慢地闭上了。
模糊间还想着，今日的炕烧的好像不那么暖和，他闭着眼睛朝着身边的热源靠了过去。
天色渐明，周选感受到怀里的温度，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下巴上抵着个漆黑的脑袋。
眼神逐渐清醒，眼里带着些涩然，他给熟睡的人压好被角，才悄然起身。
穿好衣服冷静下来的周选分出些心神，看向了床上的人。
昨日给朔九盖着的被子，正可怜巴巴的蜷缩在角落，对方正盖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
他想着如果早早醒来的是朔九，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只想了一瞬，接着自嘲乱想什么呢，便悄声出了屋子。
没注意到在炕上熟睡的朔九睁开的眼睛，眼神清明，一看就不是刚刚醒来。
【早上好】
朔九总觉得这几个字带着不知名的调笑，他没有搭理面板，面无表情的起床穿衣，回忆着昨晚酒水下肚后发生的事情。
想到一半他掀开了角落里的被子，几只史莱姆正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昨晚他忘记让史莱姆回去了，好在遇到人的时候它们缩到了棉衣里面。
不过，就是因为这几只在被子里凉飕飕的碍事，他才会在迷糊间寻着热源钻到周选的被子里。
朔九眼神里闪过些气急败坏，把史莱姆们扔回店铺，这才收拾好床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若无其事对着在院子里洗脸的周选说了句，“早上好。”
【你这句早上好里包含了什么】
面板明显在嘲讽他。
朔九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端起水盆准备洗脸。
【其实】
“嗯？”
【你觉醒很快，昨晚情绪波动很放肆】
“放肆？”
【嗯】面板恨不得给他放个图例，但是没办法，他没有这项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清醒的阿九，口是心非。
醉酒的阿九，本性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