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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哑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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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范讪笑道:“哪能呢,今日若不是得大人相助,刑部只怕又要遭殃。”

如果今日卢梦麟真的被杀于从京城南下的商船上,且被暴露出来,对他来说就不是断一根肋骨这么简单的了。

杨敏之叫管事起身,金风号继续扬帆南下,到下一个码头津口港再做打算。

他不打算再去询问秦韬。现在不用问他,就知道他将卢梦麟暗中安置在南下的商船,就是要让卢梦麟脱身,尽快赶到漳州服刑。

只是,现在不能再走运河到杭州,从杭州再转到漳州的路线了。

管事千恩万谢,跟杨敏之说他的主家正好有主人到了津口港,不论杨大人有任何需要,他家主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

管事心存侥幸,心想大不了拿钱消灾。只要别耽误了商船的行程。

因卢梦麟还在昏迷中,杨敏之叫来一路陪他去漳州服刑的长随,卢哑叔。

说起来,杨敏之十三岁入京,父亲带他拜访卢温,请卢首辅指导文章,多次到过卢府。他与卢梦麟年岁相差较大,且卢梦麟只中了举人便以官荫入仕,二人打交道并不多。谁能想到,这几年两人在暗中的较量,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与卢梦麟的长随哑叔也只有过短暂的几次碰面。那时杨清顽劣,在卢府和哑叔正好遇上了,两人过了几招,哑叔还给阿清指点了一番拳脚功夫。这是一个不惧生死且忠心耿耿的人。

等哑叔被官差带来,手上捧着厚厚的一摞纸,给杨敏之重重的跪下,将纸举过头顶呈上来。这些都是刚才卢梦麟被杨敏之等人救下来后,他写的。

哑叔给杨敏之叩首,恭敬的行了几个大礼。杨敏之深深看他一眼,将他写于纸上的内容快速翻看一遍。

这些日子陆续获知的片段和他心里的揣测终于拼凑到了一起。

哑叔说,他与卢梦麟到福建行省的山界时,遇到山间暴雨,官道湿滑。卢梦麟和负责押送的差役一起跌入山崖。哑叔一路寻找,只找到受伤的差役。后来查探到,卢梦麟也受了伤,被两个锦衣卫劫持到杭州,从杭州坐漕船回京城。他一路追踪到通州码头。

在通州码头,哑叔救出卢梦麟,躲开两个锦衣卫,但苦于无法离开。其间卢梦麟又感染了风寒。哑叔只得按卢温致仕返乡前叮嘱他的,暗中找到秦韬,寻求援手。

秦韬二话不说,将他与卢梦麟安置到一艘漕船的暗室中,只等跟漕船一起南下。中间,秦韬又按卢梦麟指示,从卢宅取回一个书信匣子,卢梦麟将之付之一炬。

哑叔和秦韬本来设想的是假死回江西避祸。卢梦麟坚持去漳州服刑。结果,还未等漕船出港,那两个锦衣卫又找到漕船上来,要杀他二人。

那天,恰逢两个船工和一个当地的地痞在船上暗中赌钱,发生争执械斗起来。在一片混乱中,漕船着了火,船工死了,地痞逃了,锦衣卫怕引来更多人注意,也跑了。他带卢梦麟再次藏匿于码头。卢梦麟本来就着了伤寒,这几日突然高热昏迷,病势加重。

秦韬闻讯赶来,将他们暗中转移到金风号,只等金风号出港返回杭州,他们再从杭州赶去漳州。

至于那两个锦衣卫是如何又追杀到金风号船上的,哑叔怀疑是他去药堂给卢梦麟买药时不慎暴露了。

后来秦韬亲自去药堂买药煎药,从三岔口悄然送上船。

那两个锦衣卫也从三岔口上了船,继续追杀过来。

再后来的事,杨敏之和老范都知道了。

在哑叔的供词中,始终坚称那两个歹徒为“锦衣卫”。说他们要的是卢梦麟手中的书信名单。但是,涉及到朝中事务,哑叔知道的也不多。

其实,朝中谁在跟卢梦麟结党,到什么程度,杨敏之并非一无所知。这个书信名单对他并非最为重要。只要吏部重新回到父亲手中,这几个月朝中的乱象一定会迎刃而解。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卢梦麟的生死。卢梦麟绝不可以死在这里,在父亲新任首辅执掌内阁之际。

卢梦麟狂妄自大且眼高于顶,他敢烧掉书信名单,既是对以前依附于他的那些人的不屑和厌弃,也是对他祖父的保护。

但是,那些书信里,一定有对某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被卢梦麟忽略了。

真的是万岁吗?

杨敏之心头一紧,将这个念头驱出脑中。

他将哑叔的供词交给老范,要他务必亲自保管,不要放入今日歹徒劫掠案的卷宗中。

老范见他神色严肃,凛然称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卢梦麟顺利返回漳州服刑,这些都可以想法子遮掩过去。秦韬参与其中做的一些事,虽说不上对错,但是能摘出来还是最好。

忙完了这些,官差搀扶着老范去换药包扎。金风号约次日寅时会到津口码头。他们还有的忙。

杨敏之先前打发管事去安排船继续航行时,令他看顾好花厅中的张姝。

此时,甲板上和船舱都已收拾的井然有序,明灯高照,护卫在甲板巡逻,花厅外亦站着几个护卫。

杨敏之迟疑了一下,推开花厅的门。

桌案上放满了茶水,甜汤,糕点,膳食,不过没怎么被动过。漆金托盘里甚至还贴心的放了一摞干净衣裳,钗环首饰和履袜一应俱全。足见管事行事悉心周全。

但是,屋里没有人。

杨敏之冷汗又起,刚要转身出去问门口的护卫,一串细弱绵长的呼噜声从屏风后响起。

他一愣,放轻步履走进去。

屏风后是一架罗汉床,上面摆着一个炕桌。黑色披风笼罩下,一个人影缩成娇小的一团趴在炕桌上,睡着了。

她这会儿睡得比晕倒那会要安稳多了。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呼噜声像小猫一样,细细软软的,从秀挺的鼻管里吹出来,散落在脸庞上的一缕发丝被气流吹动,起起落落,轻拂脸庞。

杨敏之勾起唇角。

仔细端详她合目沉睡中的眉眼五官,与张侯爷极为相似。可她的性情一点都不像大大咧咧的侯爷。除却柔弱胆怯的外表,实则是一个敏感聪慧的女娘。

炕桌上还摆着笔墨纸张。纸上画着没完成的人像,每张上面都只有一双眼睛。

杨敏之不知她这是什么嗜好,不觉莞尔,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等她醒了问一问。

随手抽一张画细看,杨敏之的眸光突然聚拢,紧紧的盯着画上的这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与今日追杀卢梦麟的蒙面人的眼神一模一样。就是从背后偷袭他,在张姝嘶哑凄厉的喊声中被他一刀穿透胸膛而死的那一个。

他又拿起另一张。是那个跳河逃窜的蒙面人的眼。

从两个歹徒跃出暗窖跑到甲板上,到一个伏诛一个跳河溺毙,不过几息的功夫。当时张姝和管事藏于花厅之中,惊魂不定之间,她可以一一分辨出每个歹徒的眼么?

还是说,这两人和牛疙瘩一样,也是她曾见过的?虽然以蒙巾覆面,只露出一双眼,却教她看出来了。

杨敏之眉头拧起。

原以为漕船失火,是赌钱械斗的船工所致,却牵扯到朝中有人暗中授意追杀卢梦麟。

原以为她在马场被劫掠,是码头的地痞心生歹意作奸犯科,没想到也可能涉及这两个来路不明的蒙面人。

冥冥中,这个无辜的女娘陷入一张编织莫测的棋局。

杨敏之凝视她安静的睡颜。

朝堂谋略之间,他早已习惯以他人为棋子为筹码为质物,却从未想过将眼前这个温柔怯弱的女娘卷入他的算计中。

然而,她还是被裹挟进来了。

若不是他授意李荃在司礼监给张侯爷选了锦衣卫而不是工部,若不是他叫阿源去陆府探病,提醒了陆老大人利弊权衡,陆蓁不会这么快与她相交,以致二人在马场出事。

在此之前,他睥睨蝇营狗苟的众生,只当他们是棋子是死物,可任他驱使。

可他们不是死物,是活生生的人。

他所行的筹谋、掌控、把握,只是他以为的筹谋、掌控和把握。稍有不慎,就可能有无辜之人在他们的算计里被轻易倾覆,甚至粉身碎骨。

杨敏之缓缓放下画纸,眸中有暗光闪过,转瞬变得深邃清冷,一如往昔。

他来到安置卢梦麟和哑叔的客舱,官差和护卫在门口把守。哑叔撬开卢梦麟的牙关,再次喂药。卢梦麟虽然还昏迷未醒,但高热已退,已无性命之虞。

杨敏之告诉哑叔,等卢梦麟醒了,务必提醒他好好回想那些和朝臣暗中往来的书信里,被他忽略掉的究竟是什么,想到其中关窍立即通过郑磐传书与他。

“万岁降罪于他时,下旨凡江西卢氏族人自他起三代不能科考不能为官。你告诉他,我会为他斡旋,让万岁更改旨意,卢氏之罪只及他一代。”

哑叔面露惊喜之色,再次给他叩首。卢梦麟发妻早逝,只有一妾生的庶子,卢温回江西时带走了这个孩子。若万岁能更改旨意,这个孩子与他同辈族人于读书和应举便还有机会,卢氏族人也就还有希望。

杨敏之出来,秦韬在门口拦住他,强笑道:“今日幸得大人相救,韬才得以免做刀下之鬼,韬感激不尽!”

“只是,大人,”他面露惭色,“江管事那封印信,是我请侯爷出的。侯爷受我蒙蔽,并不知其中内情。待朝廷查明,不论有任何责罚,该我受的我受着就是!还请大人把印信退还给侯爷!”

他适才已经从老范和江管事那里知道了情况,也知道锦衣卫带走了那两个歹徒的尸体。什么事到了锦衣卫手里,不掘地三尺查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

张侯爷单纯直率,把他当忘年小友相待,他为了让金风号尽快出港,哄侯爷帮他出了个贴子。没想到到头来给侯爷招来麻烦。

杨敏之冷道:“秦大人您欺瞒的何止侯爷。漕船失火后,那两个贼人在漕船上的痕迹也是你一并抹去的吧?”

秦韬瞠目,垂下眉眼,收敛起笑容,复又看了一眼杨敏之,道:“我担心卢大公子在通州码头现身的消息惊扰到京中,令大人您与首辅大人不快......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杨敏之不客气的戳穿他:“你以为那两个贼人与首辅府有关,以为我要将卢梦麟赶尽杀绝,因而既不敢声张又要遮我耳目。”

所以,当他有所怀疑去船坞查看时,什么也没有查到。刑部也不知漕船失火另有隐情。

但凡秦韬不自作主张把诸多事情隐瞒下来,不把那两人的痕迹抹杀掉,他们会提早暴露被抓,张姝等人就不会在马场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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