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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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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顾潭渊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多长时间,他又趴着换了个姿势躺着,不是枕头硌人就是压着手臂难受,睡在床上不舒服。几经辗转,顾潭渊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得不承认,这会他是睡不着了。

刚才在宋月朗屋里,有吃有喝有美人,顾潭渊困得厉害,看什么都是重影。现在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他是半分睡意也没有了。

窗户糊了纸,衬得院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的,顾潭渊看着帐顶,也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乡下的夜晚静谧,偶而有一两声鸟雀的鸣叫,路边的树也很多,起风的时候,刮过树梢的声音也能听见一些。

眼前一片黑,耳朵就听得更敏锐了,顾潭渊还能听见隔壁宋月朗的咳嗽声。

这小院确实应该修缮一番了,门一踢就倒,隔壁住着人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顾潭渊闭着眼睛,椅子声响起之后宋月朗轻缓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现在应该是要上床休息了。

隔壁的透过来的声音其实很细微,不仔细留意根本注意不到,但一旦凝神发现旁边屋有声响时,就算是顾潭渊想要忽视都难,那些自己往他的耳朵里跑。

他甚至可以在一些模糊的声响中推断宋月朗从桌边走到床边,并且在那之前还喝了一杯水,因为有茶壶被放在桌上的声音。

一番辗转之后,细弱的布料悉索声短暂响起,那应该是宋月朗上床躺下了。

他们两个的床,只隔了这一堵墙。

顾潭渊翻身面对着墙,左手探出来放在被子上,如果他现在敲一敲这扇墙,和那个矜贵的大少爷说话的话,宋月朗会不会理他?

但是不可以,走之前明明说自己困得要死,现在又敲人家墙找人家说话,顾潭渊才不会做这种表里不一的事。

况且现在夜深了,人家都睡觉了,现在吵人家干什么,没有礼貌,没有礼数!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睡不着就吵人家睡觉的人最可耻了!顾潭渊在心里鄙夷着自己。

顾潭渊的天人交战宋月朗在屋那边不知道,他白天爬山下午又面谈了租户,晚上睡觉之前看了一会账本,躺在床上没一会就来了睡意。

月亮躲进云层里,星星静悄悄的眨着眼,看着雾气弥漫,缓缓攀上屋檐。万籁俱寂,宋月朗半梦半醒间,听见几道细微的敲墙声。

“月朗,你睡着了吗?”顾潭渊在墙那头小声说话

宋月朗略略翻了个身,脑袋从枕头上抬起半寸,迷迷糊糊想着这墙竟然不隔音。

“没有,有什么事吗?”但是宋月朗还是回了,大晚上的,万一顾潭渊那屋的房梁塌了也不好说,毕竟这院子有十几个年头了。

“……喔,没事,我想提醒你晚上多盖点被子,”顾潭渊裹着被子道:“好像有点冷。”

“好,”宋月朗又合上眼睛:“你也是。”

那边没有说话上,宋月朗偏头,把被子往上拉了些,今晚上确实有些凉。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宋月朗将要睡熟过去,墙那头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月朗,你睡着了吗?”黑暗里再一次传来顾潭渊的小声呼喊:“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再来对账本呀。”

宋月朗睁开了眼睛,笃定旁边那个人是半夜睡不着抽风了。

顾潭渊从床上坐起来,耳朵紧贴着墙,然后听见那边在沉默半晌后,突然一个闷闷的声音在他耳朵边炸开,那是宋月朗把枕头狠狠的扔到了墙上。

好凶好凶,顾潭渊悻悻的躺回到床上来,心有余悸的闭上眼,不敢再敲墙喊人了。

这一番折腾,顾潭渊再闭上眼睛的时候,既然很轻松的睡着了。

树影轻晃,风把乌云都吹走了,月亮在空中,露出来一个皎洁的大圆盘,圈里的鸡鸭鹅都熟睡了,在初秋的夜空里有一个好梦。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哥的命!快来人,救救我们啊!”

在枝头栖息的鸟雀被这道凄厉的女声骤然惊醒,拍翅飞离了树梢,树叶簌簌的抖落下来,村里的大黄狗汪汪的叫起来,把黑夜划破了一到口子。

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声,紧接着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狗也在叫,鸡也在叫,还是漆黑浓墨的天,却喧嚣吵闹的不像样。

顾潭渊睁开眼睛,到旁边屋的时候宋月朗已经披着衣服从床上坐起来了。

“外面怎么了?”宋月朗点亮蜡烛,看见顾潭渊只穿着一间单薄的里衣:“你把衣服穿上,外头这样冷。”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顾潭渊拿了一件宋月朗挂在床头的披风:“你在屋里就不要出去了,接着睡你的。”

“我和你一道去。”宋月朗把蜡烛放在桌上:“不出去看看,我不能安心睡着。”

“你跟着出去干什么,”顾潭渊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宋月朗的脸是温热的确认人不冷后,才把宋月朗胸前的衣领捂了捂:“等会冻着了别哭。”

两个人出了门,那不远处的田坎上已经围满了人。村子里就这点不好,房子和房子之间挨得近,有点啥事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田坎上举着照明用的火把,身体瘦弱的小姑娘俯在地上肩膀一直在抖,嘴里不停的哀求着什么,村里其他人距离一丈的地方看着,互相说着话,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摇头。

那小姑娘身上单薄的破布衣服最明显,十分好认,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昨夜里偷水,今天白天提着桶到山里打水的姑娘。

今天的那个小丫鬟也在,头上的辫子还没差,顾潭渊走过去在她身后道:“这是怎么了?”

“啊?公子!”小丫鬟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我长得很像鬼吗!”顾潭渊不满的看着她:“这里这么多人,你在害怕什么?”

顾潭渊又转头向宋月朗求证:“我长得吓人吗?”

“你长得不吓人,世子样貌俊秀,”宋月朗安抚几句,向泫然欲泣的小丫鬟道:“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你一些事,前面怎么了?那个小姑娘怎么坐在地上哭?”

“那个姑娘说她哥哥生病了,”小丫鬟把头埋得低低的:“正在求村里人带她哥哥去看病。”

“既然生病了就让大夫来瞧,干嘛搞这样大阵仗,全村人都被她吵醒了。”顾潭渊被吵醒了,显然余怒未消。

小丫鬟正要说话,身边有人叫道:“管事来了,杜管事来了!”

人群分散让出来一条路,两鬓斑白的老管事带着灯笼从路口走下来,他看上去已经刚刚起来,披着衣裳鞋袜都未穿好。

“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地上哭,小清啊,有事起来说,地上凉,快起来。”管事想要靠近小姑娘把人拉起来,但是没走近就被村民拦住了。

“她哥哥听说生病了,正发着高烧不退呢,管事离她远些,当心受了感染。”

“高烧不退?”管事愣了愣。

“是啊,这小姑娘半夜一嗓子把我家的鸡鸭都喊起来了,我还以为怎么了,一出门就看见她在地上哭,说她哥哥生病了,求我们帮忙,管事你说,我们不是大夫不会看病的,我们怎么帮。”

“就是,且不说咱们村里有没有会看病的,就是她哥,谁知道是不是旧疾复发,我们也不敢帮忙呀。”

“是呀管事,她家的事谁敢搭手,留他们兄妹两个在我们村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家里没有老小,我自己倒还罢了,老人孩子可不敢冒这个险。”

“是呀管事,”众人纷纷附和:“这个事我们可管不了。”

也有妇人觉得看不过眼的,也不敢靠近,只是看着小姑娘叹气。

“都不要再说了!”老管事提气大喊了一句。

这个庄户上,老管事是领头的,他一发火,那些不满的声音渐渐弱了,没人再说话。

“就算是清丫头有病,这些年她们兄妹两安分守己,知道你们嫌弃也没有出来碍你们的眼,要是出了事,那就是一条人命!”老管事环顾四周:“真担上人命你们良心上就过得去?”

众人低头附和,没人反驳。

“既然留下这兄妹两在庄子上,就得对人家负责,”老管事手里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着:“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人家去死吗!”

“但,但我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嘛!”有人小声抱怨:“我们又不会开药方。”

“你不会开药方不会找大夫!”老管事气得脸上的肉颤巍巍的:“我们庄子上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玩意。”

“不,不是的,”地上的少女满脸泪水的抬起头:“我哥哥只是普通的风寒,不是犯病,求求你们,救救他,我不知道找大夫的路,杜管事,救救我哥吧。”

夜深风大,这小姑娘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袄,有些妇人不忍心看的别过眼:“唉,也是可怜人。”

还有的妇人推了推自家汉子:“你腿脚快,到镇上古郎中的家里,把人请过来帮忙看一看,就算是积德了。”

皮肤黝黑的汉子应了声,杜管事叫住他:“我这里有些银钱,把情况向郎中说明了,他若是不愿过来,就多加些银两,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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