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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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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有清蒸鲈鱼,香菇炖鸡,还有几盘小菜,鱼是从河里现抓的,滋味很鲜,老母鸡是家里散养的,天天跑到山里去吃虫子,长得膘肥体壮。

鸡汤很清,飘着零星的几点油花,味道却很不错,顾潭渊多吃了两碗米饭,未了还喝了一碗汤。

宋月朗剥了个橘子怕他被油腻着,结果那个橘子闻着很甜,一连吃了两个,自己被撑着了。

天色黑的越来越早,晚饭吃完,大月亮已经挂在院里的天幕上了。老管家识趣的带着人离开了,院里就剩下宋月朗和顾潭渊两个人,秋天晚上起风了就有点凉飕飕的,但下午睡到那个时辰,刚刚又吃了饭,现在精神得能念书,一点也不想睡觉。

这个时候的乡下一点也不安静,草丛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虫子一直在叫,迎合着两声狗吠,宋月朗犯懒不想动,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空中璀璨的星星。

石桌上摆着一个柳条编的小花篮,里面装着橘子,香蕉,猕猴桃,还有柿子这些秋天成熟的水果。

刚刚吃得很撑酸倒了牙的顾潭渊在里面选了半天,拿了一根芭蕉出来剥皮。世子不爱吃柿子,他把柿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面,很嫌弃的让它滚了几圈。

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宋月朗的注意力,他偏头垂眸看了桌子上滚到角落的柿子一眼:“你怎么连果子也欺负。”

宋大少爷的声音语气轻轻的,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惬意软绵,顾潭渊拿芭蕉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好像有一片树叶子飘下来,正好落在他胸口了。

“我没有欺负它,”世子咳了一声,本来要问宋月朗吃不吃的都忘了,咬了一口芭蕉果肉睁着眼睛说瞎话:“它自己掉下来的。”

他又不是没看见,宋月朗笑着哼了一声:“乡下就是好,柿子成精了还能跑。”

这还不知不觉的押上韵了,宋少爷在月色下看起来更俊了,顾潭渊心里痒痒,咬着芭蕉往宋月朗身边倒。两个人的袖子挨在一起,地上的影子溶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不爱吃柿子,又水又软,跟吃……”顾潭渊说:“那都是没牙的老太太吃的。”

“我也不爱吃,柿饼呢?那个不水。”

“柿饼能吃,我小时候还学着人家做过,刮皮给它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挂两天就长毛不能看了,臭的要死。”

“为什么会长毛?”宋月朗问,毕竟柿子成熟的季节在秋天,就算是摘下来刮掉皮放两天也是不会坏的。

“不知道,后来我长大了去问,他们说是我给吊起来的柿子喷水的原因,真是好笑,”顾潭渊哈了一声:“我不喷水,那柿子挂这么多天不就不新鲜了?早就坏了还能熬到做柿饼的时候?”

“……或许,柿饼本来就是不新鲜的。”

“我知道柿饼不新鲜,但做柿饼的柿子得新鲜吧。”

世子嘴叼得厉害,腥的不吃,太甜的不吃,太硬的不吃,口感不好的不吃,那柿饼都要追求一个新鲜。

两个人在院里看月亮看星星围着柿饼的问题讨论了会,睡意没出来,反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反正月亮圆,照得乡下的阡陌小路边上的蔬菜瓜果都很清晰,世子见过白菜萝卜,但是没有见过一大片长在地里的白菜萝卜,宋月朗说陪他去看看。

本来想起身就走,顾潭渊非要给宋月朗围一条披风,晚上起风了露在外面的手指都是冰凉的,世子实在担心宋月朗这消瘦的身板被风一吹就折了。

宋月朗有点无奈,他早年前在外谈生意的时候,不眠不休两天两夜,回来的时候还和路上的盗匪打了一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到草溪城,宋阳又带着他参加城里商贾巨胄的酒会,宋月朗到的迟,还当场干了一壶酒赔罪。

后来也没有怎么样嘛,只是睡了两天又起床去新开的铺子里查账去了,宋月朗一边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披上了那件狐狸毛的披风。

好在狐狸毛都做在内衬里面,领子上也没有毛茸茸的一圈,宋月朗人瘦又高,就算披着披风也显得他很薄。

“走吧,”顾潭渊满意的把宋月朗身上的披风带子系紧,世子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该说我有先见之明,我就知道你没带厚衣服。”

披风随着宋月朗走动间扫过衣摆,褶皱垂在一处又散开,他看着走在小道上的顾潭渊:“为什么你不要披风。”

多了一件衣服,走在路上很碍事。

“我吗?”顾潭渊直接抬手,温热的掌心触着宋月朗的脸,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需要加衣服。

“把你的手拿出来,如果是热的就把披风脱了,我给你拿着。”

即便是穿着披风手心还是一片冰凉的宋月朗不再提这件事了,他拢了拢衣袖:“那前面好亮,灯笼挂了好多。”

转移话题一点也没有宋少爷在商场上的游刃有余,顾潭渊也由着他,只说:“小心脚下,当心有□□跑出来。”

“哪里有?”宋月朗条件反射的低头看。

“晚上到处都是,”顾潭渊木着脸:“上次在清水祠堂晚上我在前面开路的时候。”

那天顾潭渊走在前面,那癞蛤蟆趴脚背的触感现在想起来还该死的熟悉。

宋月朗不害怕,但是脚下不小心踩死一直软软的会爆浆的小东西,这感觉也不是很好受。

顾潭渊手里拿了一根棍子,最开始是探草丛的,最后被路边一尺高的野草吸引了注意力。世子唰的一声,一棍斩下,草木应声断成两截。

这会的月光还是很皎洁,田野里蛐蛐叫得很大声,路边的地里种着菜,不过到底是晚上,看不太清是白菜还是萝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菜。

从那个小院出来,沿着泥土大路走过一小截,道路就分叉成错综缠绕的小径了,低矮的农家小户坐落其中,这个点都还没睡,家家户户点着灯。

有的农家往上走就是地,小路旁种着好些果树,橘子枣树这些不必说,还有一颗好大的柿子树,就连顾潭渊这样讨厌柿子的都承认配着墨蓝的天,清疏淡雅的柿子枝还是有几分雅意的。

鼻尖萦绕的都是果木的清甜香,前面是一块开阔的田野,枝干横生的大树下,一排排小绿苗在夜风里招展,顾潭渊拉着宋月朗走近:“我怎么看着这里长的是豌豆,我们去偷偷摘点,明天让你那个老管家炒一盘肉沫吃。”

宋月朗不太能理解:“你想吃豌豆明天可以叫人炒。”

“那不一样,”顾潭渊嘘了一声:“自己动手的东西要好吃些。”

大抵是偷的要好吃些罢,宋月朗无奈,但晚上在田里偷摘别人的豌豆这种事第一次干起来竟然有点新鲜刺激,不得不承认,顾潭渊弯腰在豌豆地里蹲下来的时候,宋月朗弯下腰来竟然有点好玩。

顾潭渊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扯了一把豌豆苗在手上,他把手上那一堆递给宋月朗抱着,低声道:“先拿着这个,等我们回去再扒。”

抱着那堆豌豆苗,宋月朗总感觉怪怪的,但他也不了解这些东西,就跟在顾潭渊身后帮忙。

夜深人静,世子偷菜的声音悉悉索索,菜苗被折断之后的味道更清香了,闻着那味道,周围的虫鸣声都断了,那件披风终于有了用处,宋月朗身上出了汗。

最后一拔,顾潭渊哎嘿的一声把胸前的头发拨到身后去,抱着一大堆草转身,小声道:“风紧扯呼!”

两个人抱着偷来的豌豆苗,鬼鬼祟祟的正要起身欲走,从树梢的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光亮,伴随着几声细若蚊呐的咳嗽声。

头一次做这种不光彩的行径就要被发现了,宋月朗和顾潭渊两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这时候了,也没想着把手上的豌豆苗抛下跑。

脚步声由远及近,等那人走近了,他们才看清那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左手提着一盏快要灭掉的煤油灯,右手提着一只桶。

“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顾潭渊小声在宋月朗耳边说:“谁家好人大晚上偷菜还点灯啊?”

正紧张呢,这人还有心思说话,宋月朗抱紧豌豆,没回顾潭渊的话。

那小姑娘走近了,左顾右盼之下才把煤油灯放下,光源落在地上,树这头的两个人才看清那里原来有一口井。

是个大晚上打水的。

但是任何事情,放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做就显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的错节,总觉得看这个小姑娘,都透着一种做贼心虚的味道。

果然,那小姑娘把桶放到井里,荡着绳子打了好一会,确认桶里装满水后拉着绳子往上提,不过她好像有点紧张,那桶水刚刚到水井边缘,又扑通一生掉回井里去。

这声响可不小,不远处有狗被惊到了,汪汪汪的叫起来。

这下糟了,地里的两个人看起来比打水的小姑娘还害怕,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离这最近的一户人家拿着灯笼走了出来:“是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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