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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不死心,撑着桌子问:“能告诉我理由吗学姐?”
邓芥子拿着工具敲敲手掌,看他:“先把你的东西做好吧,几个小时了?你还没捏成形?”
江倾垂了一下脑袋,手上干着活,眼睛却一直时不时看邓芥子。
到晚饭的点,其他人都走了,他看见这位学姐还沉浸在作品里,就问:“学姐,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吃完再做?”
邓芥子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多少热乎劲:“你还再坐会吧,食堂晚饭点过了,不是还能出去吃?”
是打算和江厦出去吃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江倾看着这位学姐,自带一股压迫感,比看见老师还严重一点点。
江倾也就坐下了,他叫江厦等自己一会,才收了心,摸出行走的少年小半身子。
邓芥子才有收拾东西的趋势。
“有人在等你,”她挑了一下眉,还是冷冷的,“吃饭吧,我就不和你们一块了。”
江倾手里还拿着刀:“可是……”
学姐叹了口气,说:“雕刻社,是雕塑系为其他专业开设的社团,重点是让不是雕塑系的学生,认识雕刻之美,培养课余生活的爱好社团。”
她抚了一下长发:“你一个本专业,还一进校就参加比赛的人,进去干什么?”
江倾:“……”
他动动唇:“但是我想……”
“你以前刻过东西对吧?”学姐把包拉上,看他的眼睛。
江倾狂点头。
“那你后面跟着我,”邓芥子说,“做做社团活动的学习指导‘老师’,正好那个学姐要考研,退社了。”
说完她就清冷冷的走了。
江倾还没从加入社团被拒绝,但是突然成了指导“老师”的局面里反应过来,就一脑袋想到了,这也能和江厦在雕刻社见面,直接脑门发热。
江厦一接到人,就看见他在傻笑。
他把人脑袋按住:“怎么的?作品提前完成了?”
“这就完成了,我就是个天才,”江倾的笑意更浓,“我能和你一块在雕刻社团了!”
江厦挑眉,也笑了:“你提前要进社团哦?”
江倾却摇摇头,故作神秘:“不告诉你呢。”
江厦:“……”
*
军训对于江倾来讲,就是去签个到数人头,之前边启嚎的晒死了,江倾还在教室盖薄毯子,徐佳佳叮嘱了他好几天的防晒霜,根本没用武之地。
半个月的军训嗖嗖快,江倾甚至没有完好的把作品捏出细节。
“时间流逝得太快了!”他抱着果汁叹气,“过了半个月,距离交作品日期又近了好多。”
脸黑了几个度的陶辛哲夹着菜看他,眼白白得十分清晰:“小倾哥,这样真的很讨打。”
他是桌上唯一的煤球。
乔小竹虽然也被晒了,但已经开始跟着徐佳佳化妆,和林羽柔一起坐着,漂漂亮亮,没军训痕迹,现在已经是三个好姐妹了。
虽然小陶和乔小竹都在市里读大学,但几个人每天一睁眼就开始联系,从军训到吃饭,再到一些课题,都能叨叨半天。
只有徐青,开学只说了自己要跟着老师出去做个实验,到现在都没有吱声。
偶尔发两张照片,说完西北的夜晚之后,完全失去联系,一会猛地说句话,猛地毫无踪迹。
但是江厦和江倾不常说话,他俩在班级群都不说两句话。
但是两人之间的对话框密密麻麻。
边启给他们打了视频电话,在寝室猫着,非要在这场聚会里有参与感。
徐佳佳烦他:“我手机都没电了,挂了。”
编辑赶紧嚎:“那快,下一个人续上!”
江厦装聋,和江倾在边上说悄悄话,陶辛哲把手机掏出来:“来用我的手机。”
边启的声音很大:“真是我的好弟弟诶!”
一顿饭有了边启这个气氛组,大家都吃得很迅速,没有了打球上瘾的,但几个人路过了之前的体育馆。
那些不好的相遇已经被淡忘,江倾问:“要不要进去来两板?”
徐佳佳对羽毛球倒是感兴趣,拽着两个姐妹:“走着走着,我可厉害了!”
小陶在后面压低了声音:“此时,佳佳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江倾只是笑,等拿到板子,直接一打五。
“你是江倾?”徐佳佳撑着膝盖喘气,声音上扬得几乎劈叉,“你真的是江倾?”
陶辛哲有过一次教训,这次都是保存着力气在接球,在边上“嗐”了好大一声:“当然是他,小倾哥步子都没挪几下。”
徐佳佳:“……”
江倾耸肩笑,把球拍给江厦:“你们打吧。”
江厦又把球拍给自己表弟,让他们自己玩,和江倾肩并肩坐在边上,扭开水。
这次球场安静,也没有打篮球的,他们的动静都产生回音。
变成双打之后,徐佳佳的技术确实很好,能让小陶到处跑。
陶辛哲那点小聪明没用了,一回家就冲进卫生间洗澡。
乔小竹第一次到江厦家,还十分局促,一进门还不知道坐哪里。
江倾去倒了水,钟淇也是第一次和乔小竹这么见面,让她谁便坐,说了各个地方的东西,也说了她住的房间。
陶辛哲也是第一次住客房,不能和自己表哥睡一块,也不能见到乔小竹,他还择床了。
找表哥聊天,江厦盯着手机笑,回信息:
- 慢慢睡吧,你和我们不一样,表白了也不能和小竹睡一块。
陶辛哲:“……”
江厦:
- 这么久了,也不说开,你在想什么?
- 也不对,你还是要和姑姑他们说。
陶辛哲在那边简直说不出话,江厦也不想说了,打字:
- 睡不着就硬睡吧,我不和你说了。
他还要处理自己爸爸给的PPT,分析目前那个合作伙伴的需求,以及公司的理念。
小刘发了一套压缩资料,有视频有文档的,密密麻麻。
他看了五个概念视频,江倾才洗好澡,一身热气地走到他身边擦头发,江厦知道他在看电脑屏幕,习惯性抬手去拿毛巾。
“这个人我认识,”江倾凑近看了一眼,“是华夏的大股东,现在自己有个公司要上市了哦?”
江厦惊讶:“这你都知道?”
江倾:“以前在三爸那里上过保险,现在他在干什么?搞智能车?”
“嗯,”江厦点头,声音里全是夸奖,“你可以啊,就看见个概念视频。”
江倾嘿嘿一笑,坐到他腿上:“爸让你干什么?”
江厦看了看:“写一个总结,并且指出适宜我们的合作项目方向。”
江倾勾着他的脖子:“那我说,你来写。”
“这不好吧?”江厦看了眼表格,“怎么上学的时候好好学习,临了抄上作业了?”
江倾伸出食指挑了一下他的衣领:“又不是我嘎嘎写,我说你写,你脑子还不是要过一遍。”
他晃了晃腿:“快啊厦厦表哥,这周末休息呢,我想早点睡。”
江厦被他晃得一热,把人按住:“别动,我先自己来,小刘给了我表,我了解了也很快。”
但他没松开江倾,抱着人边看资料边吹头发,字打得比平时快了两倍。
看他实打实要自己做,江倾也不打扰他,就任由被抱着,自己拿着手机琢磨雕塑的事。
捏不到实体“泥巴”的时候,江倾就在app上保持感觉。
他低声:“想买个3d打印机。”
看着自己捏的东西,他越来越满意,听见男朋友的手没打字了才说话。
“行啊。”江厦对他一如既往的爽快,蹬着地把椅子往后移了移,托身上人的胳膊。
江倾以为他被趴酸了,正要换个肩膀,就被整个往桌上推。
后腰抵着桌沿,他双褪彻底悬空没有了支点。
“不去床上?”他还抓着手机,唯一的支点就是江厦的手,按灭了屏幕去抓住人,“你做完了?”
“都发给我小刘了,”江厦起了一下身又坐下,把他的库子拉下来,“等不到去床上了。”
江倾:“……”
*
江倾跟着邓学姐进社团教室前,邓芥子先长长的吐了口气,有点无奈:“托你和江厦的福,这学期的雕刻社不算冷门社团了。”
江倾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满教室的人,他还一时没注意到江厦的位置。
走到讲台,等学姐做完自我介绍,他微笑着也走上台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雕塑一班的江倾,以后要和你们一起学雕刻啦。”
他的笑面实在和善,很多好奇来的,在他说完话之后都开始嘀咕。
“听说你报了比赛,而且雕刻也很厉害?”有人问。
江倾倒是没这么谦虚:“雕刻时间比雕塑的长,但是木雕。”
他看了眼学姐给到自己手上的东西,笑:“那我就给你们刻一个吧。”
主要是学姐介绍加讲课,江倾找到江厦,拿着木块过去,小声的问:“你想看我刻什么?”
他拿刻刀的姿势随意,但落在木头上就能看出劲头和手法。
“刻个校徽吧。”江倾笑了一下。
他简单的勾勒了校徽的图案,刚拿给江厦看,就看见了后门边方果投来的目光。
冷冰冰,上次的谈话很不愉快,他眼睛里的怨念还很深刻。
江倾打算忽略,自己也没有和江厦说起那天的事,觉得没必要。
但他低估了方果,第二天他到雕塑教室,刚坐下来喝了口水,脑子里还在琢磨怎么把少年身下要表达的状态雕得混乱又有序,达到稿子的完美状态,就看见自己的作品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浅到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但成为作品后,绝对是不完美的瑕疵。
而且更严重一点的,是少年的面部,被扎上了几个很细小的小洞,类似细丝一般的东西造成的,看得出洞小但深。
若不是江倾对自己的这件东西敏锐,很难发现。
这个初形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