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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人中学的高三下学期被称为探索人体极限学期。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教导主任在高三年级逛荡的时间多了一倍，还神出鬼没的。

一逛就要把“人脑的潜力可是无穷大的，要多看多练，它比你想象的要记得多得多”挂在嘴边，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就要责备。

“你们可是处在精力和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他十分恨铁不成钢。

好几个班级都被抓过，每个班的同学纷纷怨声载道。

这个学期全都是各种测试卷和练习册，各科老师也都出卷子来做，每次上课跟飘雪花一样。

周五周考，周末单科考。

平时不是在讲卷子就是在攻困难点，老师讲完题就又开始发卷子做。

每个人寒假一结束就被通知，这学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月考了，第一个月是和市里一起联考，后面还有百校大联考和各种摸底考合作考。

“好可怕，”边启焦头烂额，“还是做他们的卷子，教材都不一样好吗！而且我们考一卷，他们考二卷啊！有什么好联考的啊！”

合理怀疑这些教研组是想挫败他们的学习信心。

同桌谴责：“高三多关键啊，还这么搞，万一我对高考产生压力、畏惧了呢？真是脑子有坑，一点都不在意心理脆弱的广大学子！”

这回轮到江厦请教江倾了，校方印了市中历年的联考试卷，江倾给他翻出了以前的常规测试卷，缺少的部分就找卢安浩传。

卢安浩一脸无语：“我这里在忙着考那边的考试，也没几时去学校了啊……我找个同学整理吧，你可真行！”

江倾笑得讨好：“以后一定谢你。”

“别了，”卢安浩不稀罕，“你歇着吧，这些卷子记得自己也留一份，还上高三呢。”

江倾点头：“好的好的，一定。”

扭头就和男朋友甜甜蜜蜜：“我们中学一般就是剔掉简单的第一小问，然后最后一个小问是老师自己加的难度。”

江厦看着学校发的卷子摸了摸下巴：“我看怎么有些超纲的？”

“确实有，”江倾抓抓头发，“但其实也是高中知识能解的，就是比较繁琐，这个分一般能拿就拿。”

边启第一次感觉到困难，好歹做题的时候比以前沉默了。

市里的题很多都是直接去掉简单的，这直接导致送分题锐减，那些大题又是老师们讨论升级的，偶尔几题还很费草稿纸，验算时间也大大增加。

很多人完全不习惯，确定分数减少，不确定的得分又太难，都蛮焦虑的。

江倾却一脸怀念：“乡镇好像不联考，我还有点想做做那些题。”

边启感叹：“你好自虐啊小江倾！”

他快崩溃了。

江厦却张嘴：“等考了就把卷子给你。”

江倾笑得很开心：“好啊好啊！”

边启简直不理解这种学霸行为，暗竖大拇指：“你俩可真行！”

江倾还是笑：“你们加油！”

他还有更忙碌的事情要做，这次化学竞赛成绩出来得也很快，想着这会课业也不是很忙，他打算继续考一下。

卢安浩很欣慰：“考！考完全国再去考国际的！”

三爸也说：“这竞赛能让你出国容易些吗？能不能提前出国，你两兄弟一块过去，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卢白刃还说能帮他跑出国的事，江倾摇头：“现在不了，以后再说。”

以后是多久？还有多少个以后？

卢安浩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把电话撂了。

对于他还要继续考，江厦没说什么，江倾就说起要是再往上，能参加国际比赛，要是拿奖了有个国际证书，以后择校会多很多选择，他问要不要去。

江厦是没有再继续考的，现在也只是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有多的选择很好，你觉得该去就去。”

江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问：“要我出国了，你没出国，咱俩异地恋还没谈到一块就要异国恋啦。”

江厦：“……”

他眸子微动，垂了一下眸子。

江倾的眼尾也耷拉了一下，有点不高兴：“你怎么一点没有舍不得的意思？异国恋诶，可不是现在大巴车或者开车，是要坐飞机什么的，花很多很多时间才能见一面，在路上也会花好多好多时间。”

江厦看着他的眼睛：“舍不得，但你能往外走，就不要放弃机会。”

“那你呢？”江倾问得有些急，“你考大学后，在国内发展还是出国发展？”

江厦盯着他的眸子，来来去去好几次，这个话题终于在两人之间被提开了。

江倾继续问：“如果我去国外后不回来了怎么办？或者遇到更好的发展前景，留在那边了呢？”

“不会的，”江厦很果断，“你的家在这里。”

江倾抿了一下唇。

“未来很多事不确定，就算我现在在国内读书，未来可能会有契机也能出国发展，但还是会回来看看的，”江厦说，“这里有家……有爱人，也有宫奶奶呢，走出去是应该的，但到时间回家，也是必然。”

江倾趴在桌上看他，眼睛亮亮的。

话里全是不确定性，但他已经知道了，江厦目前不会出国读大学。

江厦的爸妈虽然做些生意，平时应酬也不少，但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再大的生意目前也就到隔壁市区，和江倾爸妈以前比起来有些距离。

进国际班的都是这片的佼佼家庭。

其实比起去国外，对江厦来说，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在国内考个拔尖大学，再深造也不会比出去差。

更何况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呢……江倾也知道。

江厦刻意避开那两个称呼，看着他的眼睛扯了一下嘴角。

“你回答得好认真哦，”江倾用手戳屏幕，戳江厦微勾的嘴角，龇牙，“快点先刷题，距离联考只有两周啦！我以前那个学校的题可不简单，考个好成绩！”

江厦拿着笔在指间转转，眉目都弯起来：“我会的。”

他看了两眼题，猛地把头抬起来，看见屏幕上的人还没移开视线，冲他挑了一下眉。

“江倾，”江厦叫他，“你想做什么就勇敢去做，无论你打算去哪里，我都支持，也会努力和你走在一起。”

江倾抓着笔的手收紧了几分，心底逐渐泛起了层层暖意，对着镜头扬起嘴角，点脑袋：“我会的。”

*

联考那天不是个好日子，下小雨，边启一出考场就叫：“学校没看好黄历，今天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考！试！”

他们没和市中同步好，慢了半小时传真试卷，而且学校打印机好死不死坏掉了。

折折腾腾耽误了一个半小时，考完出来午饭点都过了。

边启饿得眼睛发花，不住地摇头：“我这次发挥不好的话，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来自学校，饿死了，我差点晕桌子上。”

江厦买了两瓶水放桌上，等砂锅米线上来，扯了一下嘴角：“谁叫你不吃早饭？”

“早上没来得及！”边启先喝口水，“我哪知道会出事故？考试本来放学早啊，寻思出考场还能吃个早午饭，扛得住，”

结果万万没想到……

边启已经在考场后悔了几十分钟了。

等砂锅上来，他狂炫。

江厦这才回复江倾消息，说今天的一系列连环不详事件。

但早上的语文看不出个难度，想着江倾应该在上课了，也不求秒回，结果还没撒手，手机就震动了。

江倾：

- 那下午加油！

- 冲冲冲！

江厦一笑，打字：

- 上课玩手机吗？

江倾发了个龇牙的表情，又发了个偷偷摸摸的表情包：

- 是啊是啊，等你消息呢，现在认真听课了！

江厦让他好好听讲，说完自己又笑了一下。

边启被他笑得一愣一愣的，嘴里叼着米线说话含糊：“你怎么一副谈恋爱了的样子？”

江厦：“……”

他收起嘴角：“吃你的。”

“现在一副被抓住了故作深沉的样子，”边启蹙眉，好言相劝，“厦儿，这个关键点谈恋爱吧，就好好的稳稳的谈，别闹矛盾分手什么的啊，不然情绪波动影响学习和考试。”

“诶她脾气怎么样？忙起来顾不上谈恋爱不会闹吧？”

江厦简直要踹他，忍住了，本想选择不理人，但转念一想，拽着边启警告：“你别到处乱说，要我听见上次那些风言风语了，你先情绪波动一下。”

边启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很懂似的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不信谣不传谣。”

江厦才放心喝水，但刚咽进肚子一口，边启眼冒八卦：“厦儿，你对象是高三的吗？本校的还是外校的？要是我们学校的可要注意啊，别被教导主任抓着了。”

厦儿：“……”

他紧着咽水咽得喉滚动，动唇：“我没……”

看着眼前人耳侧绯红，俨然一副狡辩不熟练的模样，边启眼睛里的八卦更重，一脸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该不会！就说怎么会选电影院！”

“！！！”江厦想要捂住他的嘴。

“是祁茗馨吧？”边启肯定得不得了，很激动，“我说平白无故的，又是吃饭又是跟着你一道，徐青儿还说不能是这样不能是这样，还在群里和我争论，赌了一周的水！我就说肯定是她！不然八竿子打不着的，就算一起合作，父母吃个饭就算了，俩小孩吃什么吃？而且以你的性格，也不会拽过来和我们一块玩啊！不愧是我，恋爱摩斯·启！”

“这回我可要喝一周价值10块的豪水！”

越说越收不住，江厦拧着眉“啧”了一声：“不是……”

他嘴角突然一绷，按住自己同桌的肩膀，嘴角勾得阴恻恻的：“什么在群里讨论？我怎么没看见你们争？而且你们赌什么赌？”

边启：“！！！”

遭，嘴秃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