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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人中学完全把江厦他们当高三的学生，所有假期缩短，七天变三天，三天变一天，年级主任的意见终于被学校采纳，每周六都喜滋滋的来小周考现场巡查。

村上的学习进度和县上的不一样，江厦和江倾在学习上唯一的连接点是期中考，那时候会全区排名。

半期考试成绩出来后，江厦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群主陶辛哲连发好几张图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天呐！小倾哥超了小竹一百分！

- 我感觉小竹很很很有压力！QAQ

- 好强啊，学校里的人都在讨论他。

江倾出来打哈哈：

- 没这么夸张。

江厦看成绩表，超出一百分的成绩确实是挺惹眼的，但真看全区排名，只是在年级前十，他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江倾刊在宣传栏上的寸照。

在小陶一个人的嘈杂中，江倾头像上冒出红点：

- 卢安浩这会来了，拿着我的成绩单唉声叹气。

江厦看着他发的撇嘴表情包，敲字安慰：

- 你还在适应教材，已经很好了。

江倾隔了一会才回消息：

- 他说你在溺爱我。

江厦：“……”

养病多日的卢安浩终于驱车赶到小倾居住的小院子，对各方面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江倾只放半天假，跟在他身边点脑袋，为了让小浩少爷少说两句。

但他会偷偷找江厦抱怨：

- 太苛刻了，感觉他要把装修大队找来翻新整个乡村！

江厦抿唇笑，笑完看见新消息：

- 真的很糟糕吗？你之前期中成绩怎么样？

江厦不怎么记得了，立人中学的考试太多，很多没等到成绩排名出来，卷子已经讲完，第二天就马上有新的考试卷。

但他记得学习委员每次都会收藏成绩单。

课间，林羽柔刚和同桌手挽手笑着回教室，江厦就叫住人：“我想看看以前的成绩单，半期考的。”

她有个小册子，每一张大考排名的成绩单都在。

江倾和那时的他只差了三分，之前不觉得，无论老师说多少次“一分压死千军万马”，大家都听不进心，现在看见江倾三分差几名，中间还累着几个相同分数的同学。

江厦突然没来由的紧张。

他不好次次都找林羽柔要，就把前面的拍下来，打算以后每次也拿一份成绩单，给江倾发了图片：

- 没关系，期末你就区第一了。

江倾只是发了一个龇牙的笑脸，

林羽柔悄悄往身后的座位看，这次的成绩表还在门边贴着，江班长不会是看这次的半期成绩，以前的半期……

学霸们的大脑飞快运转，她很精准的锁定了低年级的期中考试。

八卦难忍，她找边启聊天：

- 班长的女朋友是低年级的啊？

边启正抱着篮球进教室，看着消息拧眉愣了一下，眼里有惊讶，也有欲起的八卦心思，缓缓打出一个“？”。

林羽柔：

- 班长问我要了以前的成绩单，我猜是在和自己对比之前的成绩。

- 因为要看现在的，直接去门口就行了啊……

- 之前不是说他他恋爱了吗？有照片吗？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学妹/[星星眼]

边启坐椅子上，刚运动完，神经活跃反应迅速，手上动作也快：

- 嗐

- 不能够，应该是在给江倾对比以前全区的成绩。

- 之前说的女朋友是误会啦~

林羽柔的眼睛里的八卦更明显了：

- 江倾？

- 没听说这个人啊，哪个学校的？

其实这个县区说起来大，但也就这么点地方，立人中学往年会有镇上的学生考进来，但也是少数，像江厦和边启他们这样从幼儿园就一起读书的人大有人在。

林羽柔以前虽然和江厦不是同班，但也是一个学校。

江厦从小就是被人议论的同学之一，少年们来来去去也只有那些事，况且江厦不早恋，除了每天打篮球就是学习，周围的朋友也不是复杂的社会人员。

突然出现个江倾，八卦变成了好奇。

不过这份好奇很快被满足，江厦自己都没想到，会在班级群里看到自己男朋友的名字。

- 好家伙直接空降区排名前十，那所中学的老师们提前过年了！

- 听说是市上转过去的，以前就是年级第一！

- 那边的教材不一样吧？听说测试题都比我们高一个level。

- 那为什么才全区前十？第一掺水？

群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下才再有人说话：

- 新情报！他是受伤了才回镇上的，听说蛮严重，耽搁了一学期，现在估计都还在养伤状态。

- 小可怜啊！他受伤还能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 听说他长得还很好看！

群里一大片求照片的，男同学们看见照片咕哝了一两句“这有什么好看的？”，被训斥后就几乎窥屏了一大半。

江厦原本也打算放下手机改错题，突然有人把他和江倾扯在了一起：

- 再新情报！他原本应该和我们同级的，怕休整一学期耽搁成绩，才低一年级！

- 啊……他看起来其实完全没必要降级啊……

- 好遗憾，比起学弟一样的存在，我更想和他solo成绩！

- 我其实更想看他和江班长solo啊姐妹们！

边启边看消息边笑：“江倾知道他已经红到这边来了吗？我有种家教和自己学生被强拉来对抗的感觉。”

江厦点点他因为粗心做错的选择题：“做你的作业吧。”

身边安静了几分钟，边启突然“卧槽”了一声，抓自己同桌的校服衣袖：“厦儿，出事了！”

江厦把手撤开皱眉：“能出什么……”事……

边启把手机怼他脸上，短短一节课不到，群里想看他俩solo成绩的人就变了质，如“双学霸”、“理科双杰”、“天命cp”等小词汇一个接一个。

-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江倾没矮一级，而且也不是在村里的学校上学，而是在我们学校！肯定会在我们班上吧？那么注定会在身体养好后，科科成绩和江班长不相上下，只能有一个局面，两人以我们肉眼可见的具象化符号拉拉扯扯，纠纠缠缠，直到高考，有可能因此衍生友谊，没准读大学、找工作，都保持联系，还会时不时想起对方。

- 是命运的安排，是粮在身边！我嘎嘎炫！

- 中途突然转学来的坎坷插班生×温柔治愈系土著班长！！！江厦一定会关心这个受伤的新同学，而江倾，看起来病病态态，但十分坚韧！百折不屈，勇攀高峰！

- 美强惨×温情帅！

- 学习版量子纠缠！

- 我靠，你们是会想的，文坛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 这不比阅读理解有意思？

- 救命哈哈哈，病病态态是什么可爱的形容哈哈哈！

边启在后边笑得肩膀抖，本以为会被板着脸的同桌抬腿踹一脚。

毕竟这些臆想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但他笑得过劲了，以为江厦生气不打算理他，转头要说几句缓解的话，却看见江班长拿着笔，手指挑着笔晃晃，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再看这人耳根，滚红，眼睛是盯着试卷，但视线没个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江厦觉得最近有精力散不完，除了体育课和课间操时间，中午和吃完晚饭也要去打会篮球。

就算周六练习考，也要打半小时才回教室看书。

“你不对劲，”边启拿校服外套擦脸上的汗，被濡湿的刘海凝着支着，运动后脸色发红，“天天打球了，以前叫你都不动弹。”

天气渐渐热起来，午后出的太阳带着烫人的温度，打完球的少年更是要开始过夏天，江厦把外套揉在大腿上搁着，抽练习册：“没什么不对劲的。”

边启问：“你是不是压力大？要不要休息的时候去解压馆？”

江厦：“不用。”

他确实不用去解压馆，只需要看到江倾就行。

他开始和班上同学一样期盼课间休息和放学，可以和江倾发信息，入睡前打打视频电话，扎不进题海的时候让自己挥洒汗水，把隔着手机屏幕压不下去的劲挤出去。

但少年的荷尔蒙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在这一刻通过汗水流失，也会在喝完一整瓶矿泉水后重新注满，就算是冰水，也会在冷劲过去，覆上更烫的热感。

“你有心事，”号称有球瘾的徐青都来不了了，把篮球扔操场上躺下，“来，厦儿，给哥哥说一下，你遇到怎么个事了？”

江厦坐下来，曲着腿又喝了半瓶水：“你就比我大一个月。”

“大一天也是大，”徐青用腿撞他，“快说一下，是学业，还是爱情？”

“爱情”这两个字一砸进耳朵里，江倾就低了一下脑袋。

徐青还要从各个方面撬开他的嘴，老僧悟世一般要从学习成绩开始说：“你看啊，年级第一，我知道高处不胜寒呐，但你放轻松，高中三年的知识也就那些，来来回回都只会落到一张卷子上，分值永恒……哎我还没说完，你去哪？”

江厦迈着长腿，已经快下楼梯了：“我去厕所。”

徐青“哦”了一声，但看见江厦没直接走教学楼那条廊道，直接往食堂那边去了，又是疑惑：“你上厕所还要绕远啊？”

江厦没理他，从食堂路过科技楼，去的行政班那边的厕所。

原因很简单，这边的厕所有隔间。关了门，江厦靠着门缓了一会，盯着脑袋上的一团蜘蛛网发神，校服裤子微微拱起。

四周清净极了，周末没有几个老师上课，行政办更没人，越是安静，日日夜夜通过手机能见面的人脸越是清晰。

江厦在这窄窄的一方心里发狠，要把人推出脑子，但动态的景象消失，静止的、照片形式的容颜紧随其后。

还夹带着一些足够打满一层马赛克的cp小文字。

要命。

江厦深吸了好几口气。

厕所里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就算和教学楼区别对待摆了香包，也难以掩盖气味，但就算这样，都不能让江厦分心，反而更加强烈的想念。

手机被按熄又被按亮，他用力的掐了一会，感觉骨节隐痛。

“就这一次。”他看着江倾的照片，是他在宣传栏上拍的，如同轻哄，挣扎来挣扎去，还是把自己的校服衣摆拉起来咬住，手按上了校服裤子的松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