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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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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天早早就穿好了全套的行头,阿拓特意挑了一套他看起来最富贵的胡服,环了条牛革的蹀躞带,还顺手将昨天诸葛承给他买的玉带扣挂了上去,再配上双崭新的马靴,谁看了不当他是哪个胡族显贵。

而诸葛承就走了相反的路子,他只穿了一身全白的长袍,外面还罩了层纱衣,头上连个髻都没有梳,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几缕散发盖过他的脸颊,衬得他那双含水的眼里多了几分哀怨,阿拓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换了件衣裳记忆中的那位谪仙就成了这么个丽鬼。

“怎样,够痴怨了吧?”见阿拓眼睛盯着自己身上瞧,诸葛承脸上换了个调皮的表情。

算了,谪仙也好丽鬼也罢终是没有笑起来的诸葛承的那种人间烟火味来得让人动容。阿拓笑着从桌上拿起那两个面具把诸葛承那个递给对方。

“怨,怨得狠了,赶紧戴上莫吓着好人。”

“胡说,我才不吓好人。”诸葛承捧着面具对阿拓做了个鬼脸后赶紧趁他没反应过来时把面具戴好了。

两人这么笑闹了一阵,出门时大傩已经开始了,那条昨日还是熙熙攘攘满是行人摊贩的大街如今到处是穿着鲜艳戴着各式夸张面具的人,这些人随着那些乐器的节奏以自己所戴面具为本开始舞动身体摆出一些这些面具代表的角色所特有的姿态动作。诸葛承和阿拓一边跟着摆了几个动作混进人群里,一边跟着队伍朝着昨天那几个胡人的地方走去。

那几个果然正站在一处人少的巷子口看着这场路过的热闹。

主持这场傩仪的主祭看起来学艺不太到家,众人这么卖力地跳了半天,然而地上拔起的煞气却是寥寥,诸葛承一看阿拓已经提前抄了另一条道离开后,决定帮这位主祭一把。他隐藏在宽袖里的双手各自掐了个诀,将整场傩仪里众人起的势借来身边,就着他一路走来已经看好的方位将这股势打了出去。

肉眼可见的黑气从土地中蒸腾而出,连带着一些沉眠其中懵懵懂懂的鬼魂一起,撞上了带着各种驱鬼面具的众人。

“成了,这场大傩成了,大家再卖力点把这些煞气怨鬼一起散了,今年必是风调雨顺!”一些有经验的长者看了眼前的景象,语气里带着惊喜。众人一听纷纷三三两两认了某个孤魂鬼煞开始卖力舞动,各种乐器的击打声和人群的清啸声混杂在一起,把现场变得一片嘈杂混乱。

看人群散了,诸葛承很自然地挪到那几个胡人附近,他随意一招叫了个懵懂的鬼停在自己身后,装着是被请上了身的样子。诸葛承浑身剧烈地一抖,双手的袍袖一甩而出,胧纱几乎拂过几个胡人的鼻尖,他吊着嗓子,用一种凄婉而狠厉的声音对着那几个胡人喊了一声:“郎君啊……你死得好冤啊!”

“别理他,这家伙落单被反上身了,待会别人跳的差不多了会有人替他拔鬼的。”那个领头的胡人还算见多识广,给旁边人解释了一下诸葛承的异常就要拉着人离开。

然而诸葛承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他如今走路的样子也不似常人,脚步拖地一步一晃,似是没有几步就要自己倒下。胡人们退后时走的巷子略偏,现在场中只有他们和诸葛承还有那穿了堂的风。狂风卷起诸葛承的一身白衣袍袖,连带披散着于风中飞舞的青丝一同混成了一幅泼墨,而画中唯一的颜色是面具上的那滴血泪,红艳而诡异地让人心慌。

“你说让妾等你的啊,妾等啊等啊,为何只等到一副空棺材啊!!”

以那几个人的性子本来是不怕这种的,只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鬼上身叫得凄厉之余更是多了几分阴森,再加上那透凉的穿堂风一吹之下,几个人不知不觉背上都是冷汗。

“郎君,你说与妾听,是哪个害了你,妾去替你向他索命啊!”

诸葛承向前一步,那几个人退后几步,然后后背撞上了另一个人。

“是他们害了我。”

冷不丁地背后传来的声音把几个人着实吓得够呛,而当他们回过头后更是惊得差点腿软。带着胡人面具的阿拓手里握着刀挡在那几人身后,他回忆着之前首领最习惯的小动作用手指弹着刀背。

“眷……眷首领……”同样熟悉这个小动作的几人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是你们教唆那个小子弑主夺位的吗?”阿拓模仿着原来首领的刀法对着空气挥了几刀,以他的悟性来说就是那个首领自己复生都看不出这刀法和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首领……首领的刀法……”几个人的声音都哆嗦了,“不是,我们只是听命的。”

“夺我郎君性命,杀了你们!”诸葛承暗暗掐了个诀,一大团煞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直直奔着那几个人去了,被这黑气一罩,那几个人顿时脸色煞白。

其实胡人的首领和汉人的女子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鬼魂之属本也不是什么讲理的存在,一个找冤死的,一个是冤死的,两者一拍即合把一腔怨气撒到人身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这几个也不算完全冤枉的,所以这会全部跪在地上发疯似的给阿拓磕头。

“不杀你们也可以,告诉我是谁教唆那小子来杀我的,他自己绝没有这个胆子。”阿拓的刀尖指着那个领头的。

“是……是长安那里的贵人。”

“长安?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首……就是杀了您的那位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他只说了贵人说的首领您不会同意我们动那个来投奔的小子,所以我们只能先动手杀了您,再来抓那小子。”

“那个贵人要你们抓他干什么?”

“好像是燕皇弟借着贵人请了一句天谶言,说鲜卑称雄在于慕容氏,只需由贵人在长安主持一场血祭,将数人性命祭天就可保慕容氏江山绵延,而这其中一人就是那小子。贵人交待了,只要抓到人,我们整个部落在燕皇弟面前就是立了头功,到时候大封天下必有我们一份。”

30.

在确定这几个人嘴里打听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后诸葛承手一挥让那堆煞气彻底淹没了他们,几人只是挣扎了片刻就彻底昏迷了。

“这样他们几个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大病一场了,醒来也不会记得我们问过他们什么了。”

诸葛承脱掉面具甩了甩披到脸前的头发。阿拓也没想太多,从腰带上解下一根细绳拢过诸葛承被风吹乱的头发想要替他简单地束个结。

诸葛承倒是毫不扭捏,一动不动地任由阿拓笨手笨脚地在风里抓他的散发,明明用刀时出手凌厉而准确的阿拓像是怕弄痛诸葛承那样抓得小心翼翼,偏偏风又太大还弄得阿拓失手了两回,用余光瞄到这个场面的诸葛承毫不顾及阿拓的脸面在那吃吃地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刚刚听到的血祭二字又滑过了诸葛承的脑海,他不由皱起双眉偏过头看着正认真绕发绳的阿拓。

“我想去长安。”本来一脸温柔地整理着头发的阿拓脸色渐渐变冷,说完最后那个字时,眼里已经是不容分说的坚定。

“他们要在长安血祭你,你还自己送上门去?”诸葛承着急地转头,一不小心扯到了一束还握在阿拓手里的头发,“嘶……”

阿拓吓得瞬间放手,于是他好不容易拢好的头发又散了他满眼。诸葛承也被自己刚刚那下太过娇气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他从阿拓手里接过那根发绳,自己胡乱地抓起头发,也不管有点碎发还在空中飞舞就草草地将手中那些束好。

“你当真要去长安?那里现在可是在用兵呢,一个天王一个燕皇弟一个大单于还事关慕容氏的天下霸业,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能在这些人里周旋完全身而退?”

诸葛承在问话的时候阿拓还在遗憾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而后他慢慢放下手抬着头看着天空。

“我也可以逃,可我能逃去哪里,又到底要逃多久?你也说了,事关慕容氏的天下霸业,他们怎么会放过我呢?所以不如我去找到那个要杀我的贵人,只要杀了想杀我的人,破了燕皇弟的祭天局,我才有命好活。以杀而止杀,这是我的道。”

“我知道了,跟我来。”

诸葛承上前拉了阿拓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他们住的客栈走。到了楼下直奔马厩那就从小魏肚子里叮铃哐啷地掏出一大堆东西让阿拓抱着。等回了房后指挥阿拓把这些物什摆放妥当就让他在一边乖乖坐着自己就开始配朱砂墨。

阿拓静静地坐着看着诸葛承在那捣腾,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诸葛承的侧脸之上,刚刚随手绑的头发被光描出一个乱糟糟的轮廓,就像是小野猫没来得及被舔平的毛。如果不去想不久前他们讨论的那些血祭啊杀人啊之类的糟心事的话,倒也能让阿拓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而阿拓的岁月静好也只持续了片刻,已经配好朱砂墨的诸葛承皱着眉头从案旁拿起一把匕首,而后一脸悲壮地闭上眼睛一刀划开了自己左手的掌心。

“阿承!!!”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的阿拓跳起来想抢诸葛承手里的刀,而后者已经一脸嫌弃地把它扔到一边了。诸葛承将划破的手置于刚调好的朱砂墨的上方,捏紧拳头任由血液一滴滴落进朱砂墨里。

“这已经是我能调出来的最强的墨了,用这个画的符应该能帮你挡一挡。”诸葛承一边说一边用单手去够旁边的一条布条,阿拓眼疾手快地替他拿过来后就开始帮他包扎伤口。

诸葛承就单手举着让阿拓给他包扎,右手不停蘸了新鲜的墨就开始画符,阿拓瞄了一眼只觉得这上面的线条复杂又凌乱,也不知诸葛承是怎么能不带一丝犹豫地一路画下来的。好不容易阿拓包完了诸葛承的伤口,诸葛承那里刚巧也是收了笔,他举起那张看起来眼花缭乱的符交给阿拓。

“这张符你贴身收好,它能遮掩冥冥中属于你的气机,除非道家当代真传出世否则没人能勘破这层遮掩卜出你真身所在。我想你们这些胡人各部族的萨满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道家真传吧。”

阿拓手捧着这张含着诸葛承的血的符篆,明明轻飘飘一张纸却似重若千钧,那是他看多了的血光杀戮里唯一不含恶意的流血。

“反正都一样画了,我还在里面加了点障眼法的路数,就算我们此去会碰上见过你的人,只要这张符没破,纵使他们当面也只会把你认成某个其他的路人。”

“明白了。”听了诸葛承话的阿拓解开衣衫小心地将这张符篆藏到贴身的位置。

“好,现在真的你藏住了,那再来个假的引开他们。”

说完的诸葛承又开始捣鼓桌上的各种东西,但是这一次都是些木材啊铁器啊玉石什么的材料,他一边用炼阵加工各种材料一边对照着一张图纸来回地测量计算,这一弄就弄到了太阳下山。阿拓眼看着诸葛承把一堆七零八碎的原材料组装成了一只机关小鸟。

“好了,就差魂契了。”

诸葛承手托着小鸟把它放到房间中央,自己站在小鸟面前闭上双眼手指点在眉心中央,过了片刻后,充当小鸟双眼的玉石由本来的黯淡无光开始慢慢发出柔色的荧光。小鸟的翅膀笨拙地拍打了一下,它原地跳起后一个又顺势拍打了两下,结果因为没有掌握好平衡又啪嗒一下落到地上。不过小鸟没有气馁,它的动作越来越活灵活现,翅膀也拍打地越来越熟练,终于在原地小跳了几步后小鸟振翅起飞绕着屋顶的横梁飞了一圈后轻巧落在了诸葛承的肩膀上。

诸葛承睁开眼睛,满脸可见的倦色。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肩头上的小鸟,带着一脸温柔笑容变化着手势在与它沟通。

“它已经明白了,现在用你的血涂在它身上,它就会一路转折向北而飞,那些追你的人就会误以为你正在按原本的计划逃亡。”

说完的诸葛承再撑不住身体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栽,阿拓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带到了自己怀里:“阿承!!!”

“我没事,一整天又是作法画符又是造机关的耗得狠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诸葛承回话时双眼都没睁开,阿拓小心地把他扶到床上靠好。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阿拓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

“我们是互相能舍命的朋友嘛。”诸葛承勉强睁开眼看了看阿拓,还努力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你现在总能当真了吧……”

然后诸葛承就睡着了,所以他既不知道阿拓替他更了衣洗了漱散了发掖了被角,也不知道阿拓对着熟睡的他起了个誓。

“是。阿承,我们是可以舍命的朋友,所以只要有我一条命在,我绝不会看着你比我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更新频率减半,但是字数加倍,一章凑到3000字看看那朵花能不能拯救我那可悲的作者信誉分。

写到现在一共作者分2分真的不知道上哪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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