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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十七章 发酵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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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你不要血口喷人!”伊迪斯气愤地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无耻。“我们根本什么都没说,只是你因为看不惯斯莱特林霸凌了那个女孩,我和罗杰帮了她你就霸凌我们!”

“啊,我们可真的没有——霸凌任何人,教授。我承认打人是我们不对,”他欠欠身子,“但那完全是因为我们气过头了。您要是听听那个小姑娘还有柯西维尔他们说了什么,您也不会不生气。”

“你胡说!”

“布鲁克,我倒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说过什么。”斯卡曼德教授说,但伊迪斯看到他墨绿色的眼睛里在冒火。“哦,教授,”布鲁克用令人恶心的语调着重强调了教授两个字,站得更直了一些。“那个斯莱特林的小姑娘说,她讨厌麻瓜,所有麻瓜都应该去死,或者成为巫师的奴隶。我不能容许她这样污蔑麻瓜,我的父母就是麻瓜,我周围很多人的父母中都有麻瓜,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麻瓜和我们应该享有一样的权利,被平等对待,而不是遭到像她这样纯血统的污蔑。我觉得有必要给她一些教训,一些她那失败的父母没法给她的教训。”

“那我又说了什么,布鲁克?”伊迪斯说道,感觉到怒火在她心中冉冉升起。“我是由麻瓜抚养大的,厌恶麻瓜这种脏水没法往我身上泼了,是吧?赶紧换个借口,说我攻击了狼人、女妖、吸血鬼什么的,你的假话听上去才会真一点,不是吗?”

“至于柯西维尔,”他像是没有听到伊迪斯说话一样,“我们在教训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和斯卡曼德闯进来了,不由分说地就炸坏了整个盥洗室,还说我们活该。她说她被迫加入麻瓜出身互助会的时候就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早就想找机会报复我,现在机会来了,她可以以帮那个小姑娘的名义报私仇。这我倒也能忍,毕竟我觉得这只是她没有教养的表现,”他撇撇嘴,伊迪斯拼命克制着自己冲上去对他施恶咒的欲望,“可她竟然还说,我们互助会的成员都是一帮自私自利的家伙,拿着自己的麻瓜出身身份作威作福,这我可就不能忍了,你可以攻击我,但不能攻击其他麻瓜出身的同学啊!”

“伊迪斯根本没有说过!”罗杰说,“你这是无中生有!”

“她说过吗?”布鲁克看向另外两个人,他们都点点头。“三对二,教授,我想事实真相很明显了吧。”

“那罗杰又说了什么?”斯卡曼德教授的声音更高了一些,“你还想拿什么栽赃罗杰?再为你打他找一个理由啊?”

“斯卡曼德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说他支持柯西维尔。支持柯西维尔就是与麻瓜出身作对。”

斯卡曼德教授还要反驳什么,弗立维教授示意他不用说了。

“我们没法考证到底谁说过什么,谁没说过什么。只有一点是清晰的,布鲁克先生,再怎么样你都不可以动手。如果那个斯莱特林学生和柯西维尔小姐确实说过这些,我们也会批评他们,但这不是你们动用私刑的理由。你们接下来一个月每个周日下午都要到我这里来关禁闭,希望你们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了。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各扣20分。”伊迪斯这才意识到这三个人分别来自三个学院,想到他们中还有拉文克劳的,她不禁既惊讶又愤怒。“柯西维尔小姐,斯卡曼德先生,你们留一下。”

布鲁克他们走后,伊迪斯就赶紧开口。“教授,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那种话,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麻瓜出身,怎么可能这么评价其他麻瓜出身的同学。”

“弗立维教授,我可以为伊迪斯担保,她不是这样的人!伊迪斯一向很善良,她一直来我这里帮忙照顾神奇动物,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斯卡曼德教授说,伊迪斯对他的感激之情又深了一层。“洛肯,我没说我相信她这么说了。”

“哦......好吧,校长。”斯卡曼德教授安静了下来,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我已经听说好几起邓普斯·布鲁克中伤或者欺凌希拉克派支持者后代的事情了,但总是抓不到把柄。即使像这次这样抓到他们的把柄,霍格沃茨的校规对霸凌也很放任,我根本没法给他们实质性的处罚。”

“可是......”

“那个斯莱特林的女孩怎么样了?”弗立维教授换了个话题。

“汉娜已经为她检查过了,就是惊吓过度和外伤,现在在校医院休息。”

“不管怎么说,下次碰到这种麻烦事还是要来找我们。”弗立维教授温和地说,“你们路见不平的仗义和勇气我非常赞赏,不过为了他们那些人受伤......终究不值得。”

“是,教授。”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去忙各自的吧,今天晚上我会去看望那个女孩的,我至少得知道是谁,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见到坏蛋记得告诉我们。”他朝伊迪斯和罗杰眨眨眼睛,又给他们一人一块柠檬软糖,就将他们请出了办公室。

“走吧,别去想那些讨厌的家伙了,我们去看如尼纹蛇吧。”斯卡曼德教授说,他们于是一起去他的办公室,在手提箱里度过了下午的其余时光。

“伊迪斯!伊迪斯!我选上找球手了!”

晚饭的时候艾伦跑到拉文克劳的长桌找她。“艾伦今天的选拔超级精彩!”麦吉说,“五十米高空俯冲一点伤都不受——简直要达到爷爷的水平了!”

这时威廉走了过来,拍拍艾伦的肩膀。“看来我那个决定是做对了。”

“什么决定?”

“你们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当找球手吗?”威廉说,“去年选拔的时候,艾伦对我说他第二年想当找球手,我知道我要是当找球手,他可就没机会了。”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当追球手啦。现在看来,你可没让我失望。”

“怪不得你说是‘高尚的理由’。”伊迪斯说,威廉又抹了把头发,昂起脑袋。

“不过伊迪斯,你们下午和奥罗拉遇到了什么呀?”

“奥罗拉?”

“我们选拔回来就听到那个见鬼的布鲁克嚷嚷什么,他只是给了一个斯莱特林小姑娘、你和罗杰一个乱说话的教训,他们说你们侮辱了麻瓜和麻瓜出身什么的,然后我们又发现我们学院的奥罗拉·塞尔温失踪了,有人说看到斯卡曼德教授带着你们抱着她进了校医院。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鲁克和他的同伙霸凌你说的那个女孩被我看见了,我本来要找斯卡曼德教授的但他不在,我就跟罗杰一起对付他们,结果寡不敌众被打了,他在校长面前还在泼我们脏水。”

“该死的,竟然敢打我的伊迪斯!”麦吉捏紧了拳头,“他是不是活腻了!伊迪斯,我今天晚上就帮你去报复他!”

“麦吉,别冲动,那帮人没有你想象得好惹。布鲁克的人已经欺负了好几个斯莱特林学生了,这不是第一次。大多数人都忍气吞声了,学校也没什么解决办法,他们的父母大都是纯血统,在魔法部也被人声讨着呢。现在的斯莱特林和纯血统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奥罗拉胆子比较小,也很内向,总是一个人行动,就被他们抓住机会了。”

“我倒觉得伊迪斯现在的处境更让人担忧。”威廉说,“那个布鲁克给你们贴上反麻瓜标签,这是很麻烦的事情,之后会有极端拉莫拉派找你们麻烦的,毕竟真的会有些不动脑子的人信以为真。”

“所以下次还是乖乖呆在我身边啦,伊迪斯。”麦吉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那个布鲁克最好别让我遇上,奶奶教我的蝙蝠精咒语可不是吃素的。罗杰,你要是少跟我抢伊迪斯,姑奶奶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保护你......”

“讨厌讨厌,我......我才没有抢......”罗杰的脸又红了,“保护什么的免了,不需要。”

“嘿,麦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过来,麦吉扶了扶额头。“哦,天哪,又是她......”

他们转过头,看见艾玛·韦斯莱跑过来。“麦吉,我有好消息带给你,所有互助会的成员都可以免试加入书社了。”

“哦?太好了,我早就想读你们私藏的那些麻瓜推理小说了,他们说《福尔摩斯》系列以及阿加莎·克里斯汀的书都很......哦,我是说,我对你们书社专属的图书馆很感兴趣。”麦吉说,伊迪斯知道她也不是因为想被拉莫拉派洗脑所以想加入常青藤书社的。“伊迪斯。”艾玛转向她的时候严肃了很多。“你身为互助会成员,为什么会说互助会的坏话?”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怎么会相信布鲁克的话,艾玛!”麦吉说,“伊迪斯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倒是那个布鲁克,你看看伊迪斯被他打成什么样子!”她指指伊迪斯还没有完全消青的手。

艾玛看着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吧,我觉得可能只是,只是一些误会......”

“一些误会?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布鲁克一直在欺凌同学。”麦吉一针见血地说,艾玛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也劝过他,但他只是想要为‘兄弟群体’出出气......”

“他要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当傲罗,真的去抓那些欺压‘兄弟群体’,为非作歹的家伙?折磨比他小的纯血统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算什么本事?”艾伦突然说,艾玛厌恶地转向他。“又是你,马尔福!”

“难道艾伦说错了吗?”威廉说,“将恶气出在弱者的身上而不直面问题的真正根源,他真不配做格兰芬多。”

艾玛看向威廉,她被梗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又转向伊迪斯。“伊迪斯,我......额......我相信你没有这么说,可是互助会......你知道的,互助会里相信邓普斯的人更多,所以他们要求我......”

“要求你什么?”

“将你从互助会开除......”

伊迪斯只差没有直接说出了“太好了”三个字,她掩饰着自己的喜悦,将口袋里的徽章递给艾玛。“会费能不能退给我?”

“这个......恐怕不能了,邓普斯说所有的会费都是不可以退还的......”

“邓普斯说,总是邓普斯说,到底你是会长还是他是会长啊。”麦吉说道,艾玛只是摇摇头。“没办法,他是大股东,他说了算。”

“行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讨论,下次再聊,你回格兰芬多那边吧。”麦吉说着,艾玛乖乖地回格兰芬多长桌了。“麦吉,我觉得她挺听你话的。”

“诶,艾玛呀。”麦吉叹了口气。“她人不坏,我们从小玩到大,她就很听我的。当然,她最喜欢的是李的表妹安吉丽娜......不讲了,我们家族一般从不提起安吉丽娜,怕乔治爷爷会伤心。艾玛受她妈妈和外婆影响很大,总是想和她们一样‘做一些很伟大的事情’,所以一直在模仿着,互助会就是一个例子。她很聪明,模仿得还挺像。只是......”

“嗯?只是什么?”

“只是我担心......她是纯粹为了众生平等努力的,而有些人,嘴里说的是主义,心里可全都是生意啊。”

第二天早上的事情大出伊迪斯他们的意料。

“伊迪斯,你和罗杰上《预言家日报》了......”早餐餐桌上大卫说,递给他们一份报纸。“那个布鲁克......他真不是个好东西。”罗杰在他身边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伊迪斯看得出他不是很开心。

她惴惴不安地接过报纸,和麦吉一起读起来。

“霍格沃茨纵容学生对‘兄弟群体’的不当言论

本报记者克拉拉·戈登昨日受到收到沃茨学生邓普斯·布鲁克的来信,称他亲眼目睹了霍格沃茨校长菲利乌斯·弗立维和□□洛肯·斯卡曼德纵容学生辱骂、诋毁麻瓜以及麻瓜出身巫师的行为,以下为事件经过:

当日下午,布鲁克与另两名霍格沃茨学生听到该校一斯莱特林学院女生发表极端反麻瓜言论,具体言论此处不加引用,于是纠正了该女生的偏见错误,发生了肢体冲突。然而该校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伊迪斯·柯西维尔在了解事情经过后不仅没有帮助布鲁克弘扬正义,还对自己也加入的麻瓜出身互助会(下简称“互助会”)成员加以诋毁,导致布鲁克不得不与其发生肢体冲突。互助会是魔法部部长顾问、平权委员会会长罗丝·韦斯莱的女儿艾玛·韦斯莱创立的学生组织,其目的在于帮助麻瓜出身学生团结互助,共同实现平权,会内成员多数为麻瓜出身学生,少数为支持平权的非纯血统巫师家庭出身学生,布鲁克系该学生组织副会长。‘她在互助会时就有过类似言论。’布鲁克在信中表示,‘她曾称纯血统神圣,我一直怀疑她是纯血主义的余孽。’

布鲁克称,事件发生后该校教师洛肯·斯卡曼德要求所有涉事学生前往校长菲利乌斯·弗立维的办公室,菲利乌斯·弗立维对布鲁克与其同伴的惩罚为四个周日的禁闭,而对柯西维尔与其同伴没有任何惩罚。‘原因很简单,和柯西维尔同行的是罗杰·斯卡曼德,洛肯·斯卡曼德的侄子,柯西维尔的疑似男友,他否认了柯西维尔说过的那些话。我有理由怀疑斯卡曼德教授因为侄子和柯西维尔的关系包庇了柯西维尔。’布鲁克表示,‘霍格沃茨作为巫师学校不仅应该教授我们魔法知识,还应该培养我们正确的价值观念,尤其是对‘兄弟群体’的尊重与理解。在这件事情上,弗立维教授的是非不分和斯卡曼德教授的包庇行为让我感到非常失望。’

实际上,关于霍格沃茨□□洛肯·斯卡曼德的争议早在今年上半年就已经出现。洛肯·斯卡曼德拥有一个饲养了大量神奇生物的手提箱,其中一些生物一旦放出很可能对学生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前一学年霍格沃茨发生的隐匿怪袭击学生事件最终造成一名麻瓜出身的学生身亡,而隐匿怪是隐形兽和食尸鬼的结合产物,消息称袭击事件发生的前一段时间斯卡曼德的手提箱中刚好有一只隐形兽逃离了手提箱。这显然不是巧合。无疑,斯卡曼德和他的隐形兽也应该对此事件负部分责任。关于袭击事件的更多分析与推测,见本报今年七月一日发表过的文章《看不见的袭击者——偶然还是阴谋?》

如果布鲁克所述内容属实,我们有理由质问霍格沃茨现任校长菲利乌斯·弗立维为何对于学生发表不当言论的行为袖手旁观,纵容对‘兄弟群体’的侮辱和诋毁。麻瓜以及麻瓜出身的巫师应当与其他巫师享有同等权益,任何麻瓜或麻瓜出身巫师都不应当受到任何形式、任何种类的歧视以及不公正待遇,这已经成为了我们时代的共识。希望霍格沃茨的□□能够处置本事件的当事学生以合理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让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无耻的家伙!”伊迪斯重重将报纸拍在桌上。“他的想象能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写本小说啊!”

“天哪,伊迪斯,你看......”还没等其他人能说什么,麦吉指着蜂拥着飞向他们的猫头鹰。“哦,天哪,你们有麻烦了......”

大大小小的猫头鹰将一封又一封的信件丢到伊迪斯和罗杰的面前。“肯定是那些喷子......”麦吉小声嘀咕,“我建议你一封都不要拆,万一有人给你寄了恶咒。”

伊迪斯听从她的建议一封信都没有打开,打算之后全部扔到垃圾桶里,但是不是所有信都可以不拆的。“那一封,是吼叫信......要是不拆会有严重后果的。”麦吉指着一封红色的信。“算了,伊迪斯,还好只有一封......吼完就好了......”

她很清楚吼叫信是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信封。刚拆开的一刹那,信就变成了一个嘴巴的形状大声吼叫起来:

“诅咒你和你的家人都去死吧!你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霍格沃茨不应该有你这种学生!赶紧下地狱吧!#¥%&*¥&#¥(屏蔽脏话)”

她就这样呆愣着,看着那封信在一个被放大了十倍的声音骂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字并问候了她的所有亲属后自动化为灰烬。她想起读到赫敏被丽塔·斯基特造谣后收到的那些信件,终于理解了她那时的感受。她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好像已经被骂得呆住了。舆论是不讲理性的,没有人会真的关心她是不是说过那些话,人们只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在找到合适的道德靶子之后站在制高点发泄。

她环顾四周,看到周围同学脸上的表情,只有冷漠、厌恶或看戏三种,没有同情。她不知道《预言家日报》造这些谣之后会有多少人相信,虽然《预言家日报》的可信度向来不高,但毕竟是官方报纸,总有不少人是会信以为真的。

那一天的其余时间,当其他同学经过她和罗杰,说“你真令我恶心,柯西维尔”或“你怎么还不去死”的时候,她一开始还试图解释一切都是布鲁克撒的谎,可之后她就放弃了。知道真相又如何了呢?当看客们指责她的时候,他们所想要的早就不是真相,而是站在自以为正义的位置“惩恶扬善”所带来的那种虚幻的自我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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